另一邊,李斯也是苦口婆心的勸說著扶蘇和蒙恬,讓他們不要在和諸子百家接觸了。
「殿下,你可知道,今日若不是長戈武侯出手,秦國將會發生多大的動盪。」
李斯氣急敗壞的指責扶蘇,蒙恬看不下去,替扶蘇辯解幾句。
「丞相言過其實了吧,問題沒有那麼嚴重吧!」
「糊塗啊你們,你們以為長戈武侯願意焚書坑儒,背負千古罵名嗎?」
李斯冷笑不已,讓扶蘇和蒙恬不由得認真聽李斯解釋其中的兇險之處。
「這天下人都在拿修長城的事情指責陛下,但是公子你是陛下的兒子啊,誰都可以指責陛下,唯獨你不可以。」
「陛下的江山是為你發下來,北伐妖族,也是為了一勞永逸,給陛下留下一個太平盛世。」
「可是殿下,你這麼一鬧,讓陛下如何自處?」李斯娓娓道來。「那聯名書若是落到陛下手裡,那上面的條條例例就是公子你在聯合儒生打陛下的臉啊!」
「長戈武侯當機立斷,坑殺書生,焚燒書籍,你以為真的是他嬴玄殺性太重嗎?」
「他是為了殿下你啊!」李斯語重心長的說道:「陛下一到動怒,你以為一百條人命就可以讓陛下息怒嗎?帝王一怒,伏屍百萬,到時候殿下自身難保,整個儒家都要搭進去。」
「焚書坑儒的罵名,這次長戈武侯替你背了,下次呢?誰替你背這種黑鍋?」
「殿下,您是秦國今後之帝王,不是儒生書上的聖人。」
李斯一席話,如雷貫耳,讓扶蘇楞在當場,他想起了當初醉夢樓嬴玄對他說的話:殿下你記住了,人是我殺的,這千古罵名我背了,但是你要知道,這些人是因為你才死的。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
隨著《大秦律》的推行,嬴玄焚書坑儒的事情也越傳越廣,終於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諸子百家終於知道那個潛伏在咸陽城的嬴姓姬氏的少年,當他露出獠牙的時候,是多麼兇殘。
咸陽城巴家……
巴清和聞人姐妹坐在一起,三人小聲的討論著焚書坑儒的事情。
「這就是嬴玄嗎?」巴清感嘆一句,「真狠啊,一百多條人命,數千人下獄。」
「確實讓人難以置信,在秦國賑災放糧救了數百萬人的大善人,居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聞人飛霜也從來沒有見過如同嬴玄這樣矛盾的人。
「其實不然,我都覺得這是理所應當之事。」聞人優雅恬靜的說道:「這些天,我了解一下嬴玄,對他有了一些認知。」
「他所有的行為都有明確的目的,無論是釋放民夫還鄉,還是散盡家財賑災救民,都是為了穩住秦國時局,好讓嬴政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全力對付北方妖族。」
「他嬴政最忠實的追隨者,也許是出於崇拜,也可能是因為和嬴政有著同樣的謀劃,所以他堅定不移的支持嬴政。」
「儒生抨擊嬴政,牽連公子扶蘇,嬴玄斬盡殺絕,就不難理解了。」
聞人優雅對於嬴玄已經產生了很大興趣,越是研究嬴玄,就越發現他是一個無底洞,身上有著數不清的秘密。
秦國河內郡內……
劍聖蓋聶和流沙衛莊也收到了來自咸陽的消息。
「嬴玄,又是一個有趣的人物!」
衛莊一頭白髮,在風中飛舞,聲音低沉,掩飾不住一身的霸氣。
「沒想到居然是他!」劍聖蓋聶一身粗布衣裳,頭髮用一根繩子隨意的扎死來,手中的木劍格外引人注目。
「你覺得意外,這都是件更有趣的事情,不介意的話,可以說說嬴政和嬴玄是怎樣的人?」衛莊好奇的問道。
「嬴政是一個以前從來不曾有過,未來可能也不會出現的人。」劍聖蓋聶思索了片刻說道。
「這個評價,很高,看的出來,你很認可嬴政。」衛莊知道蓋聶的為人,從來沒有人得到他如此高的評價。
「這不是我對她的評價,應該是後世史官對他的評價。」
「既然如此,你為何會背叛嬴政,出逃帝國。」衛莊不解的問道。
「是對一個朋友的承諾。」蓋聶輕聲的說道:「嬴政是人,但是他做了超越人的事情,他和他的帝國可能會失敗。」
「這個帝國是為嬴政而存在,這個恐怖的機器唯有嬴政可以駕馭,而嬴政是人,是人,終究會有死去的一天,即便嬴政已經觸摸到了那個天花板。」
「在這一點上,我和你保持相同的看法,嬴政確實為他創造了不少掘墓人。」衛莊的流沙曾經和帝國合作,對於一些事情也是有所耳聞。
「那麼嬴玄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個奇特的人!」蓋聶說道:「他沒有信仰,他學過諸子百家的東西,卻從來不認同諸子百家的學說。」
「奇特,太秒了!」衛莊緩緩的說道:「我有點好奇他了。」
「嬴玄遠比嬴政可怕,他看到嬴政看的世界,看到了秦國走向滅亡的一幕,曾經他冷眼旁觀,如今他試圖改變這種命運。」
蓋聶深情嚴肅的說道:「羅網是帝國兇器,但是嬴玄才是帝國最可怕的殺器。當初我帶著天明叛逃帝國,嬴玄親衛之一的百鬼出手攔下了羅網刺客,我才得以脫身。」
「既然比嬴政更可怕,為何秦國會在嬴政死後分崩離析,嬴玄拯救不了這個帝國嗎?」衛莊疑惑的問道。
「不是拯救不了,而是不會拯救。嬴玄是個可怕的殺器,能駕馭這個殺器的只有嬴政而已。」
蓋聶眼角看到衛莊躍躍欲試的神色,忍不住說道:「小莊,不要試圖去挑戰嬴玄,他是個不講武德的年輕人,能群毆的時候,絕不單挑,而影密衛剛好人多。」
儒家小聖賢莊……
儒家三位先生對坐在一起,看著桌上的信件,久久沒有說話。
「焚書坑儒,帝國是要對我們儒家出手了嗎?」伏念嚴肅的說道。
「良,覺得並不是這樣,帝國將軍王離已經率領大軍開赴東郡,儒家在臨淄郡和膠東郡,很明顯帝國的下一個目標是農家。」張良冷靜的分析著時局變化。
「那麼,焚書坑儒又該如何解釋呢?」顏路反問道。
「咸陽的書生,大多和儒家小聖賢莊沒有關係,帝國可能是在警告我們罷了。」張良說道:「不過帝國既然有意打壓諸子百家,我們儒家也不得不防,師兄,要早作打算啊!」
「此時休要再提,我不會讓小聖賢莊毀在我的手裡。」
伏念怎麼會不清楚這個師弟心裡的想法,如今帝國勢大,貿然交惡,無異於以卵擊石。
儒家後山,一個名為荀況的老人,聚精會神的看著桌上的《大秦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荀況合上《大秦律》,轉身看向了咸陽的方向。
「我以為百年之內,有韓非珠玉在前,其他法家拂士不過瓦礫磚塊,沒想到這才多久,就出現了嬴玄這樣的法家大能,李斯也已經走到了韓非的境界了。」
「此法,可為秦國續命至少一百年,流傳後世三千載,那位秦國逆天改命,又有幾成勝算呢?」
陰陽家駐地……
東皇太一神色不定的看著月神送來的消息,下方的陰陽家諸多強者全部在場。
「嬴姓姬氏的麒麟兒,果然有氣魄,難怪嬴政對他另眼相看。」
聽到月神對嬴玄的介紹,東皇太一忍不住誇獎幾句,一個嬴政壓的諸子百家抬不起頭來,一個嬴玄又將壓服諸子百家兩百年。
「我已經查出了那個女人的位置,就在影密衛大本營甘泉宮之中。」月神面帶沉痛的說道:「湘君和湘夫人聯手闖入甘泉宮,打探具體關押地點,被影密衛練手擊殺,嬴玄曾經向我提及過此事,恐怕他對我們已經有了防備。」
「無妨,能力越強,事情越多,麻煩也就越多,總有一天他會放鬆警惕的,那個時候,我會親自出手,將那女人帶回來。」
…………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整個秦國,不僅是諸子百家,就是和聞人閥一樣的遠古們閥也開始關注嬴玄。
這一年,嬴玄二十二歲,還未徹底走出咸陽城,少年已經凶名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