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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突厥停戰,和親天朝

2024-10-03 10:04:14 作者: 一袖朝歌
  適逢臘月上旬,許老率軍前來支援沈瑨,於是三十萬大軍齊聚北疆玉陽關。

  在沈琮攻下關東一帶後,許老即刻上奏朝廷,派來工匠,帶著俘虜來的突厥大軍修築長城——因著符籙突厥大軍眾多,於是短短三月,關東一帶便矗立起了高高的土城牆。

  雖不及明長城那般牢固,不過有駐軍巡邏把守,折損士氣的突厥大軍,是萬萬不敢輕易入侵的。

  念及近些年天朝國庫空虛,景元帝乾脆下旨,叫突厥俘虜留在關東一帶,開墾荒地,以及那裡的礦脈。

  彼時,草原上又有兩支後起之秀的部落,在蘇白的暗中推動下,開始出軍騷擾突厥邊疆。

  這兩支部落,一支是努爾哈赤帶領的後金,一支是已有千百年歷史,從沙俄之境躍過遷回,準備卷土再來的匈奴。

  面對兩面夾擊這等險境,無奈的突厥王派上使臣,請求同天朝談判和戰。

  沈瑨派出蘇白。

  那一日,蘇白御馬而出,在一個青年的護送中,悠哉悠哉去了突厥天朝兩界中央的漢平谷,會談兩軍協戰一事。

  那個長得面容青澀,身形魁梧的少年,名喚顧執,乃是顧氏旁支一脈的年輕子弟。

  因為聽聞奉孝先生親臨戰場,為大軍出謀劃策,叫那突厥大軍節節敗退,於是向來仰慕其才名的顧執,再也控不住沸騰的少年熱血,一路縱馬北上,尋到蘇白,立誓要追隨左右,同他一道征伐四方。

  蘇白推脫不去,索性由了他。

  也是到了今日,蘇白才曉得,這個少年,還有一個小字。

  他小字淮北。

  淮北之地,乃中原之土。

  是個好名字。

  「在下尚有一問,不知淮北小友,心之所向為何?」蘇白攏了攏沈瑨贈與的白狐大氅,目光溫潤地望著前方茫茫蒼原。

  「重啟盛世,還天下安寧。」顧執牽著馬,大步邁在雪地上,步伐卻穩得出奇。

  他也目視前方,眼中一片堅毅。

  「荊棘之路,有以私慾而行之逆者。小友又該如何?」蘇白目不斜視,又問。

  「雖千萬人吾往矣。」

  雖千萬人,吾往矣。

  好,好一句雖千萬人吾往矣!

  這段時日的相處,蘇白曉得這少年是個直愣的主兒,人如其名,不會拐彎抹角。

  是以,他不會說違心的話。

  蘇白忽而咳嗽起來,咳著咳著,面上牽起一抹笑容。

  此子未來可期,他朝必為震懾蠻賊的一員猛將。

  他不再多言。

  天上白雪翩飛,壓上一樹兀自挺立的寒梅,寒梅微微彎腰抖落雪花,又一次豎直,立於茫茫雪色之中。

  漢平谷內,一處古亭之下。

  突厥使臣搓著手,左顧右盼地,終於等來了悠哉悠哉的蘇白。

  「奉孝先生,久仰大名。」使臣趕忙起身,學著中原人的模樣抱拳俯首作揖。

  突厥軍中上下,傳的最多的畫像非是沈瑨,而是蘇白。

  若非蘇白上奏景元帝,遣人從關東一帶過去,出使貿易匈奴和後金兩國,這兩國又豈會曉得他突厥正在用兵之際,還被天朝奪回了關東重地——從而趁火打劫,跑到他突厥西疆去攻占城池。

  他們突厥上下,都恨這蘇白恨得牙痒痒。

  使臣一出口,那生澀的中原話便飄了出來,聽著好不彆扭。

  「開門見山,貴國以為當如何停戰?我還要回去服藥,不得耽誤時辰。」蘇白下馬,抱著一個手爐,淺淺啟唇。

  使臣:「……」就這麼一個病秧子,害他突厥大軍跑得和喪家之犬一樣,真是丟人現眼。

  「大王意下,以此地漢平谷為兩國交界,劃分東西,同據此方北疆。不知……貴國以為如何?」使臣說著,悄悄看了一眼蘇白。

  「燕京一帶,割還我天朝。突厥俯首稱臣,來朝納貢。」蘇白撫了撫暖爐,目光淡了一些。

  「先生此言荒唐,燕京乃一直為我突厥王都,何談割還一說?」使臣頓時蹙眉。

  「自春秋戰國起,燕京便已燕都之名而存。燕趙之地,乃我中原漢人之土。縱晚明被奪,漢人古都之名尚在,且天下皆知。幾時,一直成了你突厥的王都?」蘇白挑眉。


  使臣噎住。

  誠如這病秧子所言,燕京確是從漢人之手占奪而來。

  至於割還,那是渾無可能。

  「聽聞匈奴和後金近些日子,勢頭頗為兇猛。兩國皆有與我天朝交邦之意,似乎不日便要來朝和親了。」咳嗽一番,蘇白緩緩摩挲下巴。

  使臣聞言,面色一凜。

  若兩國交邦聯盟,他突厥不得夾縫而存了。

  「先生,不妨再議。」想起突厥王命他一定要安撫好天朝,莫叫天朝軍隊買過漢平谷的使命,使臣深吸一口氣,忙作揖諂笑。

  蘇白頷首,溫潤啟唇,口吻卻不容置疑:「貴國遷都,我軍撤兵。」

  叫蠻子占著燕京,還將之當做皇都來踩踏中原漢人的尊嚴,他天朝斷不會置之不理。

  「好。」使臣咬咬牙應下來,想起甚麼,趕忙又補上一嘴,「我突厥有意派出公主和親,不妨貴國大軍還朝時,攜公主同路?」

  「貴國兵馬,倒是耐得嚴寒。」蘇白目光四下轉動一番,笑了一聲,便再不看那使臣,扭頭上馬離去。

  「三日之內,若在下見不到突厥遷都,那我天朝大軍,必將西行踏過漢平關。踩突厥奴隸之屍骨,血洗燕京。」

  一直緘默的顧執扶著蘇白上馬,迎著漫天鵝毛大雪,緩慢離去。

  使臣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緩緩伸手,苦笑一聲:「他早已有所察覺,回燕京吧。」

  暗中潛伏的兵馬迅疾折返。

  原來,突厥設在此方談判,便是立了一道叫蘇白有來無回的鴻門宴。但凡蘇白所言不合突厥心意,潛伏的兵馬便會即刻出動,將他轟殺。

  蘇白來時,看似一直望著使臣,餘光卻往那幾處藏著伏兵的地兒掃去。

  尤其臨去前那一句話,直接道破此方埋伏。

  他面色泰然,渾不畏懼,似將生死置之身外一般。

  也是看到蘇白這一身風骨,使臣便曉得,今兒若殺蘇白,天朝大軍必會踏足他突厥王土。

  罷了,不過遷都,只要停戰,王上必會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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