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對武功不感興趣
東方不敗敏銳捕捉到了石破天話中的「也」字，驚訝道：「令狐少俠，你還見過其它需要自宮才能修煉的功法？」
石破天點了點頭。
東方不敗追問道：「那是何功法？令狐少俠可知道其中內容？」
石破天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
岳不群在福州的時候叮囑過他和岳靈珊，《辟邪劍譜》一事關係到福威鏢局林家的聲譽，讓他們不得將修煉辟邪劍譜需要自宮的事情說出來。
只說道：「那門功法已經被毀掉，我只知道修煉它需要先自宮，並不清楚其中具體內容。」
東方不敗長嘆了口氣，滿是遺憾道：「可惜了。」
這世上武功繁多，但需要自宮修煉的武功卻是寥寥無幾，石破天提到的那本功法就算和《葵花寶典》沒有直接聯繫，也屬於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東方不敗又說道：「令狐少俠，我方才的提議你覺得如何？」
石破天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行。我師父說過，絕不能將紫霞神功的口訣泄露給任何人。」
東方不敗急切道：「不會泄露出去的。三天時間，我只要三天時間，三天後你殺了我，《紫霞神功》的口訣絕不可能泄露泄露出去的。」
石破天再次搖了搖頭，態度堅決。
師父不許他將紫霞神功的口訣泄露給任何人，他哪怕在事後殺了東方不敗滅口，也已經違背了師父的話。
更別說，他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殺人。
東方不敗想不通石破天為什麼會不同意，再次拋出《葵花寶典》作為籌碼，說道：「紫霞秘笈，入門初基，葵花寶典，登峰造極。你已經練成了《紫霞秘笈》，難道就不想看看《葵花寶典》？」
「武學之道，永無止境。哪怕你現在已經是武功天下第一，《葵花寶典》也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其上記載的武功，你只要看上一眼，絕對會感興趣！」
見石破天依舊是不為所動，東方不敗徹底急了，想了一下，開口說道：「存想天女捧香而至，氣自丹田而生，經右腎旋而下右足……」卻是直接背起了《葵花寶典》中的內容，想以此引起石破天的興趣。
楊蓮亭、曲非煙武功平平，不明白這口訣中的奧秘。
曲洋聽得數句，心神就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其中，只覺得這寥寥數句已是精妙絕倫，直指武學大道，讓他有種醍醐灌頂恍然大悟的感覺。
「東方教主，你不必再背了。」
石破天打斷了東方不敗的話，說道：「我對武功沒興趣。」
東方不敗：「……」
曲洋：「……」
楊蓮亭：「……」
曲非煙：「……」
東方不敗被這一句話噎住，聲音戛然而止。
花園當中死一般的安靜。
石破天注意到眾人怪異的目光，以為他們是不相信自己的話，急忙解釋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對武功真的不是特別感興趣。」
「我練功是因為閒著無聊的時候，可以用它來打發時間，眼睛一閉一睜，半天就過去了。練什麼武功對我來說都一樣。」
眾人臉上的表情更加複雜。
練武從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哪怕是四人當中武功最弱的楊蓮亭，也是付出了十二成辛苦，只是礙於根骨資質太差、年少時沒有好師父好功法，才會是如今這不入流水平。
但在石破天口中，練武就成了「閒著無聊、打發時間、什麼武功都一樣」，偏偏他的武功還是天下第一。
曲洋突然想起當年他當初在劉正風府上目睹石破天與陸柏三人交手時升起的那個念頭：「華山氣宗是氣人的氣吧！」
現在看來，他當時的認識還是淺薄了一些。
這哪是什麼氣人的氣，分明是氣死人的氣！
曲非煙與石破天關係親近，沒有那麼多顧慮了，直接翻了個白眼，吐槽道：「狗哥，我以前就覺得你能活得好好的，是因為沒人打得過你。現在看來，果然沒錯。」
石破天「啊」了一聲，滿臉疑惑不解。
曲非煙忍不住問道：「狗哥，你和你師父說話也是這樣實話實說？」最後四個字她的聲音不自覺的抬高了一些，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石破天點了點頭。
曲非煙欲言又止，最後只說道：「難怪你師父能得到『君子劍』這樣的雅號，他也不容易啊！」
石破天一臉懵逼，不明白師父「君子劍」的雅號和自己實話實說有什麼關係，偏偏曲洋三人還都是一臉認同贊成的表情，忍不住問道：「非非，你為什麼這麼說？」
曲非煙上前拍了拍石破天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狗哥，你不必知道為什麼。只要好好練功，一直是天下第一就行。」
東方不敗見石破天如此，也不再做那些無用功，開門見山道：「令狐少俠，你要如何才肯將紫霞神功的內容告訴我？」
石破天道：「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我做不了主，必須要經過我師父同意才行。」
東方不敗猶豫了片刻，終於是下定了決心，伸手往衣衫袋裡一摸，取出一個薄薄的舊冊頁，遞給了石破天，說道：「這本冊子便是《葵花寶典》。」
曲洋三人皆是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東方不敗竟然就這麼將《葵花寶典》交了出來。
楊蓮亭驚怒道：「你在做什麼！你將這寶典藏起來，我們尚有一線生機，你將它交出去，我們豈不是必死無疑！」
石破天則是連連搖手，說道：「沒有師父同意，我不能將紫霞神功告訴你。」
東方不敗一怔，見石破天石破天眼中滿是認真誠摯，呆了良久，方才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感嘆道：「世間竟真有這等坦蕩君子。」
他沒有理會一旁楊蓮亭，說道：「令狐少俠，你無須將紫霞神功告訴我，我只求你能在此地翻閱《葵花寶典》，與《紫霞秘笈》中的內容相印證。我想知道這寶典有沒有問題，自己有沒有練錯，還請令狐少俠成全。」
東方不敗雙手捧著《葵花寶典》舉過頭頂，身子往下一伏，跪倒在了地上。
「我答應你。」
石破天深知師父這些年為尋找《葵花寶典》付出的辛苦，自己也想知道這《葵花寶典》到底是不是邪功，這次沒有再拒絕，答應了下來。
石破天翻開冊子，只見第一頁正中央位置，赫然註明了八個大字「欲練神功，引刀自宮」，再往後翻，則都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
有運功口訣、有修煉之法、有服丹之術，扉頁還有魔教歷代教主寫下的心得體會。
花園再次安靜下來。
只有石破天翻書的嘩嘩聲。
曲洋、曲非煙、楊蓮亭、東方不敗四人靜靜看著石破天，心思各異。
曲洋痴迷音律，對武功本也不是十分在意。
但今天聽了東方不敗念了《葵花寶典》開篇口訣，心裡卻有如百爪撓心直痒痒，迫切想要知道後面的內容。
只是礙於石破天武功高強，《葵花寶典》又是華山派的武功（曲洋幾人誤認為的），才只能強自忍耐下來。
曲非煙對《葵花寶典》這個需要自宮才能修煉的邪功十分好奇，但也知道偷學武功是大忌，並沒有仗著自己和石破天關係好就湊上前去。
她見東方不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心頭一軟，去搬來一張椅子讓東方不敗坐了上去，又打了些水幫東方不敗簡單洗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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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自從練成了《葵花寶典》之後，對女子、尤其是千嬌百媚青春年少的女子極其羨慕嚮往，但他並不嫉妒，反而是待她們極好。
任盈盈如此，曲非煙更是如此。
——相比於任盈盈來說，曲非煙更加伶牙俐齒，更會察言觀色，討人歡喜。
在黑木崖這段時間，曲非煙滿口「姐姐姐夫」哄的東方不敗對她寵愛有加。
除了限制了她的自由之外，幾乎是任予任取，吃喝用度全是最好的，琴簫樂器也都是珍奇古物。
相比之下，任盈盈挾持她逼迫曲洋去救任我行，害的他們捲入到日月教教主之爭，更令她厭惡憤恨。
東方不敗滿是感激地對曲非煙道了聲謝，看著認真翻看《葵花寶典》的石破天，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翻閱《葵花寶典》時的情景。
當時他已是日月教光明右使，任我行指定的下一任日月教教主。
在看到『欲練神功，引刀自宮』這八個字的瞬間，他除了震驚難以置信之外，就是懷疑《葵花寶典》有問題，是任我行故意給他設下的陷阱。
尤其是在結合了任我行一心修煉「吸星大法」，未曾修煉《葵花寶典》這個情況後，他對這一點更是堅信不疑。
因此，在得到《葵花寶典》的前幾年，他都沒有嘗試去修煉。
直到他趁著任我行走火入魔，將任我行關進西湖地牢，接掌了日月教的大權之後，才又重新拿起《葵花寶典》這個日月教鎮教至寶。
而他會選擇將任我行關在西湖地牢，而不是直接殺了，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為此，他沒少去西湖地牢審訊逼問任我行，但任我行堅稱《葵花寶典》沒有任何問題。
後來他按耐不住心中悸動，開始嘗試修煉《葵花寶典》。
一開始，他並沒有按照注釋引刀自宮，而是跳過了這一步，先去參悟修煉寶典上的武功，結果卻導致自己走火入魔，修養了兩個多月時間才逐漸恢復。
而隨著對《葵花寶典》研究越深，他發現引刀自宮的確是解決走火入魔的最好辦法，一番掙扎之後，他終於是狠心揮下了那一刀。
自那之後，他修煉《葵花寶典》再沒有任何瓶頸，武功也隨之大漲，率領日月教壓得江湖正道喘不過氣來，也為自己贏下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頭。
但，他自己卻是對這些事情越來越不感興趣，連任我行都懶得理會。
每天除了修煉《葵花寶典》、想著有朝一日讓自己變成真正的女子，全部心思都撲在了楊蓮亭身上。
到後面，更是連日月教的大權也直接交到了楊蓮亭手中。
念頭轉動之間，東方不敗注意到石破天已經將《葵花寶典》看完，臉上還露出了幾分喜色，當即開口問道：「令狐少俠，這《葵花寶典》可有什麼問題？我練的可有問題？」
石破天說道：「《葵花寶典》沒有問題，你練的也沒有問題，但這種練法是因為缺少《紫霞秘笈》，走了邪路，並非是正途。」
石破天雖然只簡單看了一遍，但對《葵花寶典》已經是瞭然於心。
世間絕大多數內功都是求之於內，先鍛鍊身體讓自身氣血充盈，然後將氣血煉化成真氣，收于丹田、運行於經脈之中。
但，《葵花寶典》不一樣。
《葵花寶典》是求諸於外。
所謂「天女捧香而至」，就是引天地間的浩然正氣，或者說是陽氣入體，將陽氣煉化成真氣。
相比於自身氣血來說，天地間的陽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也更加暴烈難以控制，危險程度更甚於異種真氣入體。
想要將天地陽氣煉化成真氣，收入到經脈當中，不僅需要《葵花寶典》上的特殊運功法門，還需要自身擁有極其深厚的內力、對真氣極其精細的掌控以及蘊養身體修復經脈丹田的能力。
前者保證能夠控制住陽氣，將陽氣煉化成自身真氣。
後兩者保證在這一過程里，儘可能減少對自身經脈的損傷。
而這還只是修煉《葵花寶典》的第一步，真正的難題是如何將真氣引入丹田！
人的丹田下腹乃是自身陽氣匯聚之地。
當天地陽氣流過腎經，抵達丹田之時，很容易引發自身陽氣暴動，也就是常說的心火自燃。
內外夾擊之下，便是絕世高手也很可能走火入魔經脈盡斷，乃至是身死當場！
紫霞神功能夠煉化異種真氣、提升五感六識、蘊養經脈丹田，可以說完全滿足了修煉《葵花寶典》的所有需求。
《葵花寶典》引天地陽氣入體、煉化而成的真氣遠比尋常真氣更加暴烈強橫，也彌補了紫霞神功對實力提升不足的缺點。
兩者可以說是相輔相成，這才有了紫霞秘笈，入門初基，葵花寶典，登峰造極。
但，日月神教沒有《紫霞秘笈》，就只能另闢蹊徑，通過揮刀自宮、服用丹藥來減弱自身陽氣、斷絕自身欲望、蘊養經脈丹田，減少走火入魔的風險。
也就是說，揮刀自宮是魔教的問題，而並非是《葵花寶典》的問題！
他們華山派的《葵花寶典》，並非是邪功，而是堂堂正正的絕世功法！
這也是石破天如此高興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