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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催糧

2024-11-11 14:13:42 作者: 新海月1
  第157章 催糧

  「參將大人,廣東巡撫派出的使者求見。」

  聽到這個消息,李牧嘴角露出了笑容。

  相比之前的直接下令,到現在的派出使臣,待遇提高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毫無疑問,這份待遇是他們戰場上打出來的。

  大敗十萬叛軍,俘敵六萬五、斬敵一萬二,收復廉州全境,就是廉州之戰的最終戰績。

  放眼一眾平叛大軍中,這是非常炸裂的數據。

  其他部隊若是有這一半的水平,白蓮教叛亂早就平息了。

  靠著打出來的戰績,成功讓他們這支偏師,升格成了第四路平叛大軍。

  打出來的地位,最能夠獲得尊重。

  即便廣東巡撫對他們再怎麼不滿,此刻有求於人,也必須低下高傲的頭顱。

  「七叔,你閒著也是閒著,廣東巡撫的使臣就由你去應付吧!」

  李牧隨意的說道。

  雖然人在廣西,但對廣東的戰事,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肇慶大敗之後,聚集在廣東的三省聯軍,軍心士氣大挫。

  此刻敵軍重兵進犯廣州,正是最需要有人幫忙分擔壓力的時候。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雲貴、湖廣那邊,肯定也派人去求援了。

  幫忙是肯定的,作為大虞朝的官,李牧是有大局觀的。

  不過出手之前,先要談好條件。

  同這些老官油子打交道,給多少好處,就干多少活。

  這些傢伙道德底線低的可憐,別指望幫了忙,他們就會念好。

  有機會捅刀子的時候,這些傢伙落井下石的速度,比誰都要快。

  明碼實價的交易,才是最佳選擇。

  「你小子就會使喚人。

  行了,不就一使者麼,老子去打發了他!」

  景逸風豪邁的說道。

  軍中待的時間長了,他也慢慢受到影響,口中的髒話是越來越多。

  「參將大人,不用您多跑一趟,下官已經來了!」

  正主這麼快就到了跟前,景逸風狠狠的瞪了傳令兵一眼。

  這裡雖然不是軍營重地,那也不能隨便帶人過來。

  傳令的士兵很是委屈,來人可是朝廷下派到地方的監察御史。

  人家除了是使臣,還身負皇命,代表著皇權。

  按照大虞律,攔截監察御史巡視四方者一一斬!

  「正七品監察御史丁晨陽,見過李參將、景參將!」

  丁晨陽沖兩人拱手說道。

  得知來人身份後,景逸風的怒火,一下子沒了。

  碰上御史這種生物,官場上就沒有不忌憚的。

  看似只是正七品,實際上這貨從巡檢到巡撫,地方上大大小小的官員,人家都可以監察彈劾。

  對官員來說,一旦被御史給咬上了,不死也要脫層皮。

  「丁御史,此來所為何事?」


  李牧開口詢問道。

  人都到了跟前,再扯誰負責打發人,已經沒有了意義。

  廣東巡撫能夠把這位忽悠過來,明顯是吃准了御史的身份,對他們有震懾力。

  「下官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廣東父老,希望兩位參將能夠立即回援廣州。

  丁晨陽信心十足的說道。

  仿佛是吃定了兩人,一定會賣他這個面子。

  「丁大人,怕是要讓你白跑一趟。

  廉州在敵人的腹地,時刻要面對叛軍的反撲,我們正是兵力吃緊的時候。

  莫說是回援廣州,我等還想向廣東方面尋求支援!」

  李牧面不改色的忽悠道。

  管來人信不信,反正現在廉州就是兵力吃緊。

  廣東的真實兵力多少,他不是很清楚,反正在冊兵力還有十幾二十萬。

  就算是要平帳,地方官也不敢平的太快。

  倘若上報肇慶之戰,損兵折將十幾萬,責任就不是一名知府能夠承擔的。

  廣東巡撫輕則丟官去職,重則人頭落地。

  相比之下,廉州府這邊才一萬多兵馬。

  說兵力吃緊,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李參將、景參將,此誠危急存亡之秋,當以大局為重!」

  丁晨陽臉色陰沉的說道。

  往常的時候,一名武將這麼不給面子,他早就拂袖而去。

  回頭不上摺子彈劾,他就不是一名合格的御史。

  現在的情況特殊,廣東方面需要援兵。

  眼前這兩位參將的來頭又很大,鬧翻了之後,對誰都沒有好處。

  「丁大人言過了!

  我等正是為了大局,才出兵收復廉州的。

  如果沒有莪們以微弱兵力,在後方牽制住了敵人的數十萬大軍,此刻的廣州府恐怕早就淪陷了。

  甚至湖廣、雲貴,現在也處於危險境地。」

  景逸風跟著忽悠道。

  牽制住了多少叛軍,完全是他們自己說了算。

  裁撤了錦衣衛,朝廷就算是想要核實,也沒有可靠的情報來源。

  從地圖上來看,收復廉州之舉,絕對是戰略上的勝利。

  相當於在敵人的心臟處,插入了一柄利刃。

  擊敗的十萬叛軍,就是最好的證據。

  倘若不是至關重要,敵人也不會聚集那麼多兵力過來。

  「廉州府再重要,也趕不上廣州府。

  一旦廣州淪陷,隱藏在廣東的白蓮教徒,勢必會群起響應。

  廣東不保,整個華南都會落入叛軍之手。

  到時候東南震動,整個南方都會陷入戰火之中。

  稍有不慎,就是傾國之禍!」

  丁晨陽神色凝重的說道。

  在過來的時候,他可是打了包票,能要到援兵的。

  現在來看,眼前這兩位,根本沒把他這御史放在心上。

  如果不能靠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兩人,他這一趟就白跑了。

  「丁大人,既然知道廣州府的重要性,那麼更應該知道湖廣、雲貴、廣東四省的重要性。

  我們在這裡牽制著,敵人一半的主力都留在老巢,不敢輕舉妄動。

  倘若沒有這顆釘子,叛軍兵力加倍,廣州府拿什麼去守?

  湖廣、雲貴的安全,又靠什麼來保障?

  明知道廉州府的重要性,還讓我們棄守廉州,丁大人莫非是白蓮教隱藏在朝中的亂黨!」

  李牧的話音落地,丁晨陽一下子被氣炸了。

  過來當個說客,自己都成了亂黨。

  這份胡能力,比他都還厲害,究竟誰才是御史啊!

  「胡說八道!」

  「有辱斯文!」

  「本官要—

  罵著罵著,丁晨陽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莫說是坐實白蓮教的身份,只要稍微沾點兒邊,那就是全家一起赴黃泉。

  對待反賊,朝廷從來都不手軟。

  「丁大人先消消氣,沒人說你是反賊。

  只是你現在做的事,很難不讓人產生懷疑。

  畢竟,叛軍集結了數十萬大軍都沒做到的事情,你要幫他們完成。

  明知道廉州府的戰略意義,還故意讓我們放棄,實屬是不該!」

  景逸風跟著補刀道。

  在廉州問題上,他和李牧早就捆綁在了一起,景李兩家又是政治盟友。

  既然得罪了眼前這位丁御史,那就索性得罪的狠一點。

  有時候表現的強勢,反而更能讓對方投鼠忌器。

  「你們———」

  指著兩人話說道一半,丁晨陽直接暈倒過去。

  憑藉多年的經驗,李牧可以確定,這貨是在裝暈。

  主要是調子定的太高,讓他不敢往下面接。

  本質上,他就是一書生,對軍事一竅不通。

  李牧和景逸風的一陣忽悠,嚇沒了他的半條命。

  廉州府真要他們吹噓的這麼重要,那麼主張放棄此地的,不是蠢就是壞。

  雖然不清楚勛貴的戰略水平,但他知道大部分文官和他一樣,都是不知兵的熟讀兵書沒用,市面上流傳的兵書,都是刪改過無數次的。

  真正的兵法傳承,一直在將門世家內部流傳,從不對外示人。

  「七叔,難怪廣西會那麼快淪陷,原來是有亂黨混入了官場。

  你我必須一起奏朝廷,讓皇上派人對廣東官場進行清查,不然又會重演廣西的舊事!」

  李牧故意說道。

  白蓮教傳播確實廣,但是想要把官員吸納進去,暫時還沒那能力。

  除非天下大亂,不然士紳們是不會看上白蓮教的。

  尤其是白蓮聖皇,還發布了均田令,更是把士紳逼到了對立面。


  「不太好吧!

  我們僅僅只是懷疑,若是上了這份摺子,丁大人可就死定了。

  他資敵的嫌疑,根本洗不乾淨。

  欽差大臣一旦過來,必定第一個抄他的家,搞不好還會被滅族。

  以我之見,他多半是得罪了人,被人給騙了過來。

  廣州戰事吃緊,那也是聯絡各路圍剿大軍出兵,減輕他們的軍事壓力,哪有放棄戰略要地的。

  我大虞最大的問題就是官場傾軋。

  前段時間,那位楊知府為了一己之私,剋扣大軍糧草引發肇慶之敗。

  沒有想到,現在還有人敢亂來,他們是真嫌亂子不夠大啊!」

  景逸風配合的說道。

  「你我皆是知兵之人,自然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可有些人根本就不懂軍事。

  估摸著在他們眼中,白蓮教亂黨就是一群亂民。

  殊不知現在的白蓮教亂黨,主力是曾經的廣西邊軍。

  肇慶大敗,朝廷損兵折將,白蓮教那邊卻多了一群精兵猛將。

  在朝廷這邊吃不飽穿不暖,十分的戰鬥力頂多兩三分。

  人家搖身一變成了亂軍,直接酒肉管夠,戰鬥力還不蹭蹭往上冒。

  可惜廣東那邊官員,都是一群蠢貨。

  到了這種時候,還在想方設法的撈錢、整人。

  為了大局,我們怕是只能犧牲丁大人了!」

  聽了李牧的話,原本昏迷的丁晨陽一下子爬了起來。

  「別!」

  「這些問題,本御史會上報朝廷,你們就別摻和了。

  糧草的問題,本官回去就催促廣東方面,給你們運送過來。

  朝廷正忙著呢,你們千萬別亂上奏摺!」

  丁晨陽慌亂的說道。

  別的武將上奏摺,很難到皇帝的面前,但這兩位奏摺肯定能遞上去。

  一旦拿到朝堂上討論,他的問題根本說不清楚。

  「丁大人,我們這邊可有十幾萬人,等著朝廷發糧哦!」

  景逸風開口提醒道。

  送上門的竹槓,不敲白不敲。

  誰讓眼前這位丁御史,缺乏軍事常識,在對話中被他們拿捏到了把柄呢!

  「什麼?」

  「十幾萬人!」

  「你們兩個營加起來,不是才一萬多兵馬麼?」

  丁晨陽驚呼道。

  一萬多兵馬的糧草,他還可以想想辦法。

  十幾萬張嘴,那就別想了。

  哪怕廣東巡撫,遇到這個問題,都要頭疼。

  事實上,揚州營和淮安營的糧餉,現在主要有三部分組成。

  一部分是南直隸方面出的,一部分是朝廷劃撥,一部分由廣東提供。

  朝廷劃撥的主要是錢,糧食基本上是南直隸提供的。

  廣東方面因為關係糟糕,一直沒有動靜。


  李牧事先準備的夠充分,哪怕缺少了廣東方面的補充,糧草依舊充足。

  真正麻煩是俘虜和難民,這些人開銷,光靠朝廷的撥款根本不夠。

  「俘虜和難民,也要吃飯啊!

  丁大人,替我們轉告巡撫大人。

  就說再看不到糧草,我們就把俘虜和難民,全部裝船給他送到廣州去。

  還有彈劾他貪腐糧草的奏摺,我們也給寫好了,就等著送往京師。」

  李牧故作生氣的說道。

  這種威脅,在官場上算以下犯上,屬於官場大忌。

  不過他們是客軍,同廣東巡撫並無隸屬關係,無非是一次催餉。

  頂多在兵部掛個號,打上不安分的標籤,

  遭到彈劾的廣東巡撫,能不能逃過此劫,那就很難說了。

  畢竟,今上眼裡是容不得沙子的。

  知道了廣東巡撫不給前線大軍發糧,肯定少不了大發雷霆。

  「兩位參將放心,這些話本官一定帶到。

  如果巡撫大人依舊不發糧草,本御史跟著你們一起上書彈劾!」

  丁晨陽當即表態道。

  看得出來,他是懷疑上了廣東巡撫,

  畢竟,作為監察御史,不可能不得罪人。

  在過去的歲月里,他也彈劾過廣東巡撫。

  只不過這種彈劾,多是例行公事,儘是挑的小毛病。

  或許是因為他的文筆太好,彈劾奏書上去之後,導致廣東巡撫被先帝下旨訓斥。

  考慮到巡撫大人的年齡,基本上沒有升遷的可能,多了一個政治污點也無妨原本以為事情早就過去了,可是現在一細想,他突然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不然強行索要援兵,這種苦差事,怎麼剛好落到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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