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偽造天神
雲子良給周玄講起了什麼是活人索。
「在風水尋龍里,有一門營生,叫倒斗,說白了就是刨有錢人的墳。
有些墳不大,一般會在墓土層上打一個盜洞,上頭站個人拉繩,用繩子套住另外一個人,吊到主墓室里去取寶,
下了墓後,洞中人會將繩索解開,將寶貝綁在繩上,由墓外人將寶貝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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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子良將飯碗一擱,又說:「不過,這種方式有弊端,洞外拉繩之人,若是生出了歲心,想獨吞寶貝,取到了寶貝,把繩子往洞裡一扔有時候,還不光是為了獨吞寶貝,可能下洞的人,被什麼髒玩意給纏上了,
洞外之人怕惹髒上身,乾脆將繩子割斷。」
「那下洞的人危險程度太高了,既要拉繩的人不怕死,又得拉繩的人不貪財,這拉繩的人挺不好找。」
周玄吐槽道。
「所以啊,這種雙人合作的模式,慢慢演變成了父子配合,老子站洞口拉著繩,兒子下去取寶,還不能反過來。」
周玄有些明白裡頭的道道,
「老子牽著兒子下洞的那條繩,就叫活人索,一旦兒子遇到了危險,見了髒,老子就瘋狂拉繩。」
講到這兒,
周玄就明白了。
下血井和下盜洞是一回事,人下了井裡,得有人拿繩拉著,在血井裡要是遇到了事,得把下井的人給拉上來。
這拉繩的人,得極信得過。
信得過,繩子就是「活人索」
要是信不過,繩子就成了「血井垂釣」的魚線。
曾經原主拿井燈去血並釣寶的畫面,周玄還歷歷在目呢。
「活人索對我來說,倒不難辦,別人信不過,五師兄還信不過嗎?
下血井,查清楚刺青古族的大計劃,就剩下「怎麼合乎時間法則、怎麼錨定時間地點」這兩樁事了,得去圖書館第九區,獲得「血井悟道經」剩下的內容才能知曉。
「集會是明天,明天過完,就可以去拿剩下的悟道經了。」
想到集會,周玄將注意力暫時從「血井悟道經」上轉移。
他還得幫李乘風在集會上成為最亮眼的骨老。
不然的話,李乘風明天辭呈一遞,就不是骨老了。
想到這兒,周玄快速扒完飯,準備做幫助李乘風的刺青。
按照他的預想,明天幫李乘風的刺青,一共有三副,
天官賜福、無字天書,以及新學的傀儡圖刺青一一城隍甲。
天官賜福,不用刺,
李乘風那裡有現成的。
傀儡圖刺青,需要刺在道士屍體上,李乘風還沒送過來,沒法刺。
周玄只能先刺1無字天書」。
無字天書是刺青二爛香的魂圖,需要一枚道士之魂。
周玄拿出了骨牙,指節在牙上的「隍」字輕輕叩動:「玉升兄,到你出力的時候了。」
「隍」字,是盧玉升的魂被鎖在骨牙之中所成。
有了周玄的招呼,骨牙輕輕的顫抖,盧玉升氣急敗壞的聲音,從牙中傳出,「周玄,我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都要當顏料了,還擱這兒吹牛逼呢?」
周玄的中指按在「隍」字上,腦中冥想「無字天書」,骨牙上升騰出了黑霧黑霧越來越濃,與此同時,那「隍」字也慢慢變淡,同時伴著盧玉升的痛苦嘶鳴。
待他的嘶鳴聲音徹底消失,周玄開始刺起了「無字天書」。
一旁的小福子收拾著飯桌,呂明坤與雲子良兩人則聊著天。
聊天的內容,主要集中在報紙最新報導的「飢餓」事件。
「老雲,你瞧最近的新聞了嗎?龐家嶺有一戶人家,十八號人呢,收留了一個乞寫.」
「你說那事啊,我看了,乞弓把他們一家給醃成臘肉了,一個個大卸八塊,
碼進了大醬缸里,灑了大粒鹽,乞被抓的時候,還說要醃透了過年吃。」
「應該是飢餓搞的鬼。」
提到了「飢餓」,翹著二郎腿呂明坤,忽然望著前方出神,似在回憶曾經差點被「飢餓」蠱惑的畫面。
「這飢餓跟疫病似的,到處傳播,還抓不到他真身。」
雲子良起身走到門口,說:「現在城裡一天發生兩三樁「食人』的命案,要再不把飢餓的事情給解決了,估計用不了多久,明江府到處都是人食人的命案。」
「解決—·得解決———」
呂明坤的語氣並不是很堅定,接觸過「飢餓」的人,才知道「飢餓」的可怕,在無聲無息中污染人的精神與意識。
「無字天書」的圖案,是一卷羊皮書,書頁翻開著,卻一個字都沒有。
瞧起來是沒字的,但周玄刺青的時候,卻往書里刺字了。
「人獻河洛,問何物,昊曰天書。」
這一行字,便是無字天書的內容,周玄一個字一個字的往書里刺。
刺一個,便消失一個。
當周玄刺完「書」字,等該字消失後,無字天書的紙頁,一張張的翻動,翻著翻著,便浮現出了一隻眼睛。
無字天書,代表的是天眼觀的神明一一「無字天師」。
周玄聽雲子良講過,天眼觀,也是九大古堂口之一,每個弟子,都有一隻天眼。
剛剛拜香的時候,天眼睜開,埋伏在掌心,意守勞宮穴,
隨著香火的攀升,天眼便會轉移位置,從掌心漸漸往眉心轉移。
此時,人皮刺青中的天眼,有掙脫人皮的趨勢,意圖往人皮外飛去。
但人皮的張力,將「天眼」束縛住。
天眼向外飛,人皮往裡拉,皮子上便有了類似「葡萄」大小的囊包。
天眼又連續數次嘗試掙脫,人皮的囊包鼓脹得更加厲害,但到底沒有將它束縛住。
終於,
「波」
一聲脆響過後,人皮像失去了力量的彈簧,恢復如初,天眼則朝周玄的眉心處飛去。
周玄下意識的抬手去擋,天眼穿過了他的手臂,落降在他的眉心處。
「好亮的光。」
周玄只覺一陣目炫,屋內的光,強烈了數倍,周遭的物事,在強光之下,瞧起來模糊不清。
接著,周玄幾乎是下意識的,抬頭看去,他眉心天眼的視線,透過了粗壯的房梁,再穿過青瓦的屋頂,再然後極輕鬆的越過濃密的雲層,直達更宏偉的天穹。
天穹之上,
有一雙雙眼睛,注視著周玄,
「天穹之上,二十四位神明級的人物。」
周玄數了數眼晴的數量,一共二十四雙,但很奇怪,他總感覺,還有第二十五雙眼睛。
這雙眼睛,沒有實質,找不到蹤影,只是周玄的感覺。
僅僅是感覺,卻比其餘二十四雙的氣勢,恢弘得不是一星半點。
若說神明是一座座高山,那第二十五雙眼晴,便是撐住天穹的神柱。
周玄還在努力尋找第二十五雙眼睛的時候,忽然,天穹里散出了一道光,將他眉心間的天眼刺瞎。
「塗!」
雖說天眼並不屬於周玄,但被刺瞎的那一刻,周玄也生出了痛不欲生的強烈痛苦。
他低頭趴在淨儀床上,額頭冒著一層層冷汗。
好不容易,他才恢復過來,將「無字天書」的刺青疊起,坐在竹椅上,點了根煙,安撫自己的情緒。
雲子良瞧出了周玄的不正常,便問:「又觸犯禁忌了?」
什麼叫「又」?哥們是守規矩的良民。
周玄對雲子良說:「這副刺青,浮現了一隻天眼,讓我瞧見了天穹之上神明級的眼睛。」
「怪不得你疼得一層層冷汗呢,窺視神明,神明就會懲罰你,沒弄死你,估計都是瞧你刺青的面子。」
「已經弄死我了。」周玄說道。
刺青自魂圖開始,每一幅刺青都有神明氣息。
這些刺青,可以視作神明的分身。
那道光將「天眼」毀去,從理論上來講,便是殺死了神明的分身。
「老雲,我看見了神明級的眼晴一一除去二十四位神明級之外,我隱隱瞧見了第二十五雙眼晴,
這雙眼睛與其餘的神明之眼對比,如皓月與群星。
你說這雙眼睛的主人是誰?」
「那不知道。」
雲子良原本想說天神的。
但也不對,
若是天穹之上有天神,神明早就將這個消息,帶到了人間。
「那雙眼睛的主人,怕是連神明都不敢言說。」
雲子良並不知道那雙眼睛的主人是誰,但他已經習慣了。
在周玄的身上,總是能撞見許多奇異的現象,觸碰到他的知識盲區。
他捧起了「無字天書」,問道:「你這副刺青,做給誰啊?」
「李乘風。」周玄說道:「骨老會聆聽了神喻,要幹掉李乘風,我幫他渡過難關呢。」
「咋渡,就靠這張刺青?」
「一張肯定不夠,要三張。」
周玄右手比了個「三」的手勢,說:「三張刺青,城隍甲、天官賜福、無字天書,你猜————·。」
雲子良聽一半,忽然就明白周玄要做什麼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小周,你要給天捅個窟窿眼啊?你這個法子,我想都不敢想。」
「你猜出我要做啥了?」
「你要做個天神出來。」
雲子良有點重新認識周玄了,原本他以為周玄就是性子凶,見到不爽的就要錘,但他沒想到他膽子大到這種地步。
「猜得真准,我就是要偽造個天神出來,一個可以被我操控的天神。」
周玄「偽造天神」的靈感,來源於司玉兒的「佛陀玩具」,一個佛陀,可以分裂成未來、現在、過去三座大佛,三座大佛合一,又能合成佛陀。
他聽古玲講過,痛苦與災厄之天神的氣息,被三尊神明連結。
城隍的「水庸」、天眼觀的「無字天師」、骨老的「天官」。
三尊神明,每尊都分掉了痛苦天神的一部分氣息。
周玄的刺青圖,有神明的氣息,若是將那三尊神明刺青,同時做在一具屍體的身上。
這具屍體,三神合一,便應該具備「痛苦與災厄之神」的氣息。
「天官要讓李乘風死,但痛苦天神卻要讓李乘風活著,你說骨老會,該聽誰的?」
周玄問雲子良。
雲子良凝視周玄好一會兒,最後豎起一個大拇指,說,
「你小子,打算用一個具備天神氣息的傀儡,騙過整個骨老會,膽子大得沒邊,但仔細想想————-又很合理,「痛苦與災厄之神」,是骨老會的最高崇拜,
而且,這夥人誰也沒見過天神,哪怕你這法子,有小小的紕漏,他們也發現不了,一個字,絕。
這麼邪門的法子,你是怎麼想到的?」
周玄將「佛陀玩具」的事情,講了出來,最後總結道:「生活,就是最好的老師。」
「你小子真邪門。」雲子良說道:「但這個辦法,可行性很高,同時,你還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什麼?優勢在我?
「你有神之手,具備真正的天神氣息,雖然是神的,但是可以改造這份氣質。」
「怎麼改造?」
「你看著——.」
雲子良扯過一張紙,拿了毛筆,在紙上畫了一副圖案。
圖案是一枚心臟,心臟的表面,有一顆銀杏樹。
「心臟是痛苦天神的圖騰,傳說他之所以成為天神,是因為向天地獻祭了自己的五臟,心臟是他獻祭的第一個臟器,
銀杏樹是代表痛苦天神的祖樹,
你用你的血,勾畫出這副圖騰,你的神氣息,就轉換成了痛苦天神的氣息,
別說那群骨老了,哪怕痛苦與災厄之神甦醒,瞧見了你操控的那具傀儡,都得愣一會兒!」
要不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在坑蒙拐騙的方向里,雲子良與周玄有類似的氣質。
「嘿嘿,我都感覺咱們有點狼狽為奸的意思。」雲子良暗戳戳的笑。
周玄糾正了雲子良:「怎麼叫狼狐為奸,這叫志同道合,取長補短,共同進步,但是,你那圖騰靠譜嗎?」
「你是不是忘記我們祖上是做什麼的了?國師啊,掌管欽天監,掌握一兩尊天神的圖騰,那不是手拿把掐?」
「嗯,很好。」
周玄有了雲子良的建議,偽造天神的辦法,直接更新到了2.0版本。
「我現在已經暢想自謝最聰明的骨老,朝咱們傀儡下跪膜拜的樣子了,哎呀,要能親眼瞧瞧,那得多痛快。」
雲子良對於熱鬧的追捧,已經到了飛蛾追逐光的程度。
周玄戳了戳雲子良的背,說:「老雲,想看熱鬧行啊,我把四幅刺青,全做你身上,你看啊,你是半人半鬼,符合傀儡圖里屍體的標準———」」
「你可滾犢子吧,偽裝天神的鍋,太大太黑了,我身子骨弱,扛不了!」
做完了「無字天書」,周玄現在就等李乘風找的道士屍體送上門了,
等到傍晚,還是沒見著人影,李乘風沒等到,反而等到了古玲的電話。
周玄接了電話,
古玲電話里平靜說道:「喂,小先生,我古玲,骨老會最新消息,明日集會,必殺李乘風,動手的人是我,這是樂師給我下的令。」
「樂師是誰啊?」周玄問。
「樂師便是鍾官,是骨老會的第二神職,你讓李乘風別了,連夜離開明江府,我是巡夜遊神,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李辭職,離開骨老會都不行?」
「不行。」
「那集會一開始,你便動手嗎?」
「那倒不會,集會有流程的,在集會中間,拜天官的時候,才會動手,你問這個幹什麼?」
「好奇,隨便問問。」
周玄對古玲說:「行,我知道了,我去通知老李。'
「小先生,你可別忘了答應過我的,給我推薦個歌伶。」
「放心,忘不了。」
周玄掛了電話,去了二樓,在秘境中走進了緋月。
「老李,我要降臨,做好準備。」
「老李,我要降臨,做好準備。
周玄連著說了好幾遍,終於得到了李乘風的回應。
「大祭司,我命不久矣,您別在我這個死人身上耽誤時間了。』
「我要降臨!」
周玄感覺到李乘風的意志很消沉,便直接強硬說道。
李乘風執不過,便在床上打坐。
呼!
一陣白光閃過,周玄降臨到了李乘風的軀殼裡。
「大祭司。」
「老李,你這在做什麼?」
周玄見到房間裡有個火盆,盆里還有燒殘了的黑白照片,地板上凌亂的散著許多手寫的稿件。
「古玲已經通知我了,讓我連夜逃離明江府。」李乘風說:「我如果不走,
明天集會便是我的死期。」
「我不想逃了,年紀這麼大,還能逃哪裡去?我把我的一輩子,都奉獻給了骨老會,除了慧豐醫學院,我哪裡都不想去。」
如此悲沉的意志,周玄猜測,如果他晚點聯繫李乘風,沒準老李便自己「體面」了。
燒照片、燒稿件,是李乘風與這個世界做最後的道別。
「老李,你踏娘的振作點,骨老會動不了你,我說的!」
「大祭司,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但———」
「但你大爺的但,我問你,道士的屍體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就行,你就帶著那道士的屍體、天官賜福的刺青滾來我店裡,來了,你就知道了.—--明天骨老會,管哪個神職,都得對你俯首稱臣,
就這樣,你最好快點來,我還趕著去大都會呢。」
周玄選下話,便退出了降臨狀態。
一個小時後,李乘風的車到了周家淨儀鋪前。
他開了車門,背著一具道士的戶體,進了店。
迎接他的是呂明坤。
見了李乘風,五師兄耳語道:「小師弟在二樓等你。」
等李乘風進了店,呂明坤便將店門關上了。
李乘風背著道士屍體上了二樓,周玄在屋裡打坐。
「大祭司,我來了。」
「進來。」
周玄睜開眼睛,問道:「這道士,是自己死的吧?」
「五天前因病去世。」
李乘風將道士的戶體放在地上,說:「毛竹觀的道土,大祭司若是不信,可以去查的。」
「我信你。」
周玄將屍體的上衣褪去,骨牙抵在了他的脊柱上,於腦中冥想起「城隍甲」的刺青來。
頓時,渾身都是紫斑的屍體,斑痕消退,血液在皮膚下面,如涓涓小溪一般,流動了起來。
流過骨牙尖刺處時,血便揮發成了血氣,被牙身吸收。
周玄便開始做城隍甲的刺青。
在刺青的當口,呂明坤也進來了,安靜的站在周玄身邊等著。
李乘風則被周玄屋裡的「高僧望月」的刺青吸引,喃喃道:「這副刺青真是玄妙,皓月之中,似乎暗藏了法則,四季、輪迴————-玄妙。」
在他還醉心高僧望月之時,周玄已經將「城隍甲」做好了。
原本道士的屍體,平平無奇,但在「城隍甲」加身後,竟然站了起來,然後單膝跪地,似乎在等候城隍「除魔衛道,懲凶除惡」的任務下達。
「終於做好了,老李,明天,這道士能救你的命。」周玄對李乘風說道。
「他嗎?」
李乘風左看右看,愣是沒有看出來,這道士怎麼救自己的命。
他除了背後有個城隍甲,沒什麼特殊的,而且,骨老是城隍的親爹,怎麼會忌憚城隍?
「天官賜福的刺青呢?」周玄伸手找李乘風討要。
李乘風從口袋裡掏出刺青,恭恭敬敬的遞給了周玄。
「五師兄,麻煩你把這兩副刺青縫到那道士的背上。」
周玄將「無字天書」、「天官賜福」兩副刺青交給了呂明坤。
「好說,縫屍我是專業的。」
呂明坤先看了兩副人皮刺青的大小、形狀,牢記在心,然後用竹葉刀,在道土屍體的背上,胸腹上,割下了相應大小、形狀的皮膚後,將刺青嵌了進去,邊緣用細密的針腳縫合。
「這小兄弟的活兒,做得真漂亮。」
李乘風瞧著五師兄精湛的縫屍手藝,竟都忘了自己是個死期將至的人,還向呂明坤拋出了橄欖枝,說:「小兄弟,若是不嫌棄,往後請你到慧豐醫學院當解剖老師,我們那兒缺你這樣的人才。」
「以後再說吧。」
呂明坤對慧豐醫學院沒什麼概念,便隨口敷衍了一句。
周玄倒是挺有感觸,李乘風是個差點「自己體面」的人,竟然還在操心著慧豐醫學院,他是個真正的神秘學者。
當五師兄縫合刺青的最後一針落下。
道士便不再單膝跪地,盤腿坐了下來,身上開始瀰漫著淳厚的氣息。
這種氣息,
李乘風很熟悉,就是骨老會裡那些痛苦派的氣息。
但是一一比他們的氣息,更「正」,更飽滿。
「這種氣息,熟悉嗎?」
周玄問李乘風。
「是—·是——痛苦與災厄之神的味道。」
李乘風十分意外,三副刺青,竟然組合出了天神的味道。
「是天神的味道,只是氣勢上太弱了。」
「弱?馬上就強了。」
周玄朝著呂明坤揮了揮手,五師兄很自覺的下了樓。
不是對呂明坤藏私,
而是真正的天神氣息出現,氣勢會極恐怖,周玄怕五師兄扛不住。
等呂明坤的腳步消失。
周玄拿出了一張人皮,割開手掌,用血在人皮上,做下了「銀杏心臟」的圖騰來。
圖騰剛剛做下後,
周玄單手托著人皮,先用感知力與道士產生了連結。
道士的傀儡圖是「城隍甲」,堂口不一樣,因此周玄發揮不出「城隍道土」的神妙來,只能控制傀儡做一些簡單的動作、簡單的同步。
只見周玄的右手舉高,一滴神之血,緩緩的滴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啪嗒!
血一滴落,道士傀儡與周玄深度連結,他的臉上,也出現了周玄手中的「銀杏圖騰」刺青。
然後,
傀儡道士猛得睜眼,磅礴的天神氣息,如高山一般,忽然屹立在周家淨儀鋪里。
一樓擦著唱機的雲子良,頓時感覺心臟蹦蹦跳,連忙說了聲:「不好!這天神氣息太霸道了。」
他扛起了小福子,飛快的往店外面跑,
呂明坤也覺得心臟快要跳了出來,一向體面的他,連帽子都沒帶,低著頭就衝出了店。
離「偽造天神」最近的李乘風,更慘。
他體內的香火,受了天神氣息的擾動,亂搖亂擺一種瀕臨死亡的氣味,在他身體裡真真切切的瀰漫。
他雙膝跪地,衝著雲淡風輕的周玄喊道一一「大祭司,快收了神通吧!」
周玄則表現得極平靜,不但沒有任何的威壓之感,竟然有點大冬天曬暖陽的舒服愜意之感··—
ps:兄弟,更了個大章哈,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