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嫂子，你先下來
蘇明玉從殯儀館回來經過市區，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停了下來。
想起蘇明成那扎心的話語，又想起母親一直以來的區別對待，即便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二哥就是這副德行，卻還是委屈地落下淚來。
自己出錢出力，甚至連事先約好的大客戶都沒有去接見，就因為自己接了幾個電話，就被指責成白眼狼。
呵。真是諷刺。
滿心悲戚的她扯下肩膀上的黑紗，剛想趴在方向盤上放聲痛哭一番，卻又不小心按響了喇叭。
「嘟嘟——」
一聲尖銳的鳴響瞬間劃破了車內的寂靜，也讓她稍稍回過了些神。
就在這時，車窗傳來「砰砰」的敲擊聲。
她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站在車窗外。
那男子胸前佩戴著一朵潔白的小花，顯然也是剛從悲傷場合出來。
他面龐白皙，眉眼深邃，透著幾分清俊之氣，正微微彎著腰，目光透過車窗靜靜地看著她。
蘇明玉抹去眼淚，按下車窗，有些意外地看向林淵。
林淵開口輕聲問道：「蘇明玉？」
蘇明玉眉頭輕皺，只覺此人有些面熟，似乎在母親的葬禮現場見到過。
而且好像還和蘇大強以及二哥二嫂打過招呼。
她遲疑片刻，反問道：「你是？」
「林淵，我們剛剛在葬禮上見過。」林淵語氣溫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方便的話，聊一聊？」
林淵心裡已經盤算好了，蘇明玉會是一個非常好用的工具人，和她建立交情，對自己後面的計劃有著很大的助力。
蘇明玉略一思索，還是下了車，她站在車旁，秋風吹起她的髮絲，帶著幾分蕭瑟，她有些疑惑地看著林淵，直言道：「你想聊些什麼？」
「邊吃邊聊吧。」林淵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食葷者店面。
走過去的路上，林淵還順便將胸口處的白花扔在了垃圾桶里。
這家店店面不大，外表看著平平無奇，走進去後，卻別有一番天地。
一眼便能看到從湯煲中熱騰騰地透出的蒸氣，裊裊升騰，店內乾淨敞亮，整個店堂內瀰漫著濃濃的純正的肉香味。
兩人看了看菜單，蘇明玉要了一份蘿蔔牛腩，林淵則是叫了一份黃豆豬腳。
不多時，一個面容黝黑，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快步走來，手腳麻利地替兩人各自滿滿盛了一碗。
男子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目光在蘇明玉身上多停留了兩眼，說道：「二位慢用。」
估計這位就是食葷者的老闆石天冬了。
眼下天氣漸漸轉涼，外面的風也不小，走進這店裡，喝上這麼一口暖湯，倒是渾身都舒坦了。
蘇明玉輕輕嘗上一口，那濃郁的味道在舌尖散開，牛肉燉得軟爛入味，蘿蔔吸飽了湯汁，甜香可口，她眼睛亮了亮，覺得味道很是不錯，心想，這家店以後倒是可以常來。
林淵也拿起勺子，細細品嘗了兩口，這石天冬的手藝確實不錯，湯香四溢，芬芳濃郁。
放下勺子，蘇明玉看向林淵，好奇地問道：「你和我爸媽是怎麼認識的？」
林淵緩緩說道：「我在你媽的醫院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她還沒退休，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後來我病好了，時不時也會去看看二老。」
蘇明玉輕輕點了點頭，看著林淵的眼神里多了幾分認可，知恩圖報，這倒也是個實誠人。
「那你今天過來是？」蘇明玉追問道，眼神里透著一絲疑惑。
林淵微微前傾身子，目光中透著探究的神色說道：「我看剛剛，你和你二哥好像鬧了點矛盾？我和他也算認識，你們兄妹怎麼會鬧成這樣？」
蘇明玉不屑地嘁了一聲，搖了搖頭：「他就那樣，道理講不過，也只會打人了。」
林淵微微一嘆，輕聲說道：「其實你爸和我聊過，你和你媽的事情。」
「他怎麼說的？」
「他說你媽從小就重男輕女，對你和兩個哥哥差別對待，這些年讓你受了不少委屈。」林淵微微嘆氣，目光里透著幾分同情，輕輕搖了搖頭，「但我沒想到，你和你二哥關係也這麼緊張。」
「我真希望沒有這樣的媽媽和哥哥。」蘇明玉臉上帶著自嘲之色，「哪有哥哥要在媽媽的葬禮上打妹妹的。」
「這件事他確實做的不對。」林淵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停頓片刻，還是看著蘇明玉的眼睛，認真說道，「但你剛剛也不該將趙姨的骨灰盒摔在地上。」
「你說什麼？」蘇明玉張大嘴巴，滿臉不可思議之色，聲音都拔高了幾分：「我什麼時候摔骨灰盒了？」
林淵微微一怔，臉上也露出些許訝異之色：「你不知道嗎？你大哥在中間勸架時，先將骨灰盒放在了你車頂上，然後你開車走的時候就摔在了地上。」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惋惜，似乎也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痛心。
「我……我沒注意。」蘇明玉只覺腦袋嗡的一下，一陣眩暈感襲來，滿心的懊惱與自責。
林淵繼續說道：「其實我就是為這事過來的，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我想趙姨在天之靈，也不會記恨你的。」
蘇明玉怔怔無言，人死為大，儘管她恨趙美蘭，但她絕對沒想過要用這樣的方式報復。
此刻，她望著面前還冒著熱氣的湯碗，卻再也無心品嘗，食慾全無，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去趙美蘭的墓地看上一眼。
「我想先走一步。」
林淵理解地點點頭。
蘇明玉感激地看了林淵一眼：「咱倆加個聯繫方式吧。」
兩人交換了聯繫方式之後，蘇明玉匆匆起身，林淵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對了，我看你二哥那樣，他像是來真的，你平日裡多長個心眼，真動起手來也是你吃虧。」
蘇明玉只是點點頭，並沒有放在心上。
林淵不緊不慢地吃完後，整了整衣角，才去從容地結了帳。
……
這段日子，林淵先是註冊了一個名叫「皇后」的商標。
在這個世界，他作為服裝設計專業出身，他準備創辦一個服裝品牌。
他的目標明確而精準，產品主要聚焦於女裝、絲襪以及高跟鞋三大品類。
女裝是女性展現個性和魅力的畫布，絲襪能為雙腿增添細膩柔美的質感，高跟鞋則是提升氣場的秘密武器，三者相輔相成，共同勾勒出女性的綽約風姿。
雖然這些都是供女人穿戴的，但林淵自認為，比女人更懂女人的，恰恰是男人。
……
這天晚上，朱麗和蘇明成回到家中，看著家門敞開，家中亂糟糟的，就如同進了賊一般。
兩人各拿起一把雨傘，小心翼翼地往屋內走去。
「爸，爸！」
蘇明成喊了幾聲，坐在沙發後的蘇大強才慢悠悠地回應道：「別喊了別喊了，在這呢。」
「那你怎麼不答應啊，叫你幾聲了。」
「答應什麼呀，我都累死了。」蘇大強有氣無力地抬起一隻手晃了晃，手上還帶著半根火腿腸。
這時柜子下突然響起一陣「嗚嗚」的嗚咽聲，嚇得朱麗瑟瑟發抖，連忙往後退去。
「狗！」
蘇明成一邊趴在地上試圖驅趕狗狗，一邊問道：「哪來的狗啊？」
蘇大強傻笑著，還帶著幾分得意：「流浪狗，我都餵它幾天了，我今天回家，他就跟我上電梯上樓了你說。」
「麗麗怕狗，你不知道嗎？」
蘇大強沒當一回事：「麗麗，損壞啥的，你放心啊，爸都賠你。」
朱麗依舊嚇得縮在牆角，沒有出聲。
蘇明成埋怨道：「爸，你不把它帶回來，這狗還能自己上電梯嗎？」
「你趕緊把它弄出去吧。」朱麗顫抖著聲音，帶著哭腔說道。
蘇明成剛準備伸手將這隻流浪狗拎出來，朱麗又帶著驚恐喊道：「老公，你別碰它，你要是碰它，你就別碰我。」
「我不碰它我怎麼把它弄出來啊？」蘇明成很是無奈，只好趴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對狗勸道：
「快出來，你聽我說啊，咱好好商量，我不想對你動粗，你乖乖出來，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好嗎？你沒法在我們家待著，你在我們家生活會給我們添很大很大麻煩，我們都懂點事，好吧？」
聽到後半段，坐著的蘇大強頭也抬了起來，覺得二兒子的話意有所指。
「你還不出來？逼我是吧？」
蘇大強有些不悅，「還聽不明白啊？主人回來了，我攆不走你主人還攆不走你啊？快出去吧，你要不走我都得走。」
蘇明成皺起眉頭，連忙解釋：「爸，你這什麼意思啊？你別多想，我跟狗說話呢，我對狗不對人啊。」
「我這也是跟狗說話呢，沒跟人說話呀。」
朱麗的眼睛都睜大了，公公居然這麼指桑罵槐。
蘇明成也徹底沒招了，只得上手抓住流浪狗，把它從柜子下面薅了出來，端詳著這隻流浪狗：「你怎麼長得這麼奇怪啊，你配在我們家嗎，配嗎？配嗎？配嗎？你配嗎？」
一旁剛剛站起來的蘇大強，臉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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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流浪狗放出門外後，蘇大強緩緩朝門外走去，手裡還攥著半根火腿腸，準備把剩下的餵完。
蘇大強剛剛打開門，這隻流浪狗又要往屋裡鑽。
蘇明成呵斥道：「去去去。」
蘇大強臉一黑，滿臉的不高興：「你轟誰呢？」
蘇明成有些無奈：「我這不在轟狗嗎？」
蘇大強帶上了門，繼續餵狗，嘴裡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
蘇明成撓撓頭，嘆了口氣：「這對話怎麼這麼奇怪呢。」
朱麗和蘇明成開始清洗起來，朱麗委屈極了，四萬塊錢的沙發啊，粘上了狗尿，她感覺心都快碎成無數片了。
光是流浪狗的味道也就罷了，蘇大強不肯洗澡，身上的臭味更加讓朱麗受不了。
蘇明成會意，立刻心疼地開口說道：「等爸回來，我就讓他去洗澡。」
朱麗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不忘叮囑道：「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
然而，蘇明成好說歹說勸了半天，蘇大強就是堅決不洗澡。
「我知道了，你們就是嫌棄我了，我走還不行嗎？」
「哎呀沒人嫌棄你。」蘇明成轉頭看向一旁的朱麗，話鋒一轉，有些不耐地說道：「不洗就不洗吧，咱……你就別老逼爸洗澡了。」
「我逼著爸洗澡？」
蘇明成被朱麗的反應弄得有些心虛，連忙附和著：「我逼的，我逼的，你也別挑三揀四了哈。」
「我挑三揀四？」
朱麗很是委屈，明明是自己清洗沙發被套時，蘇明成主動說起的勸爸洗澡，還答應不把自己說進去，轉頭就全把鍋全扣自己頭上了。
蘇大強不但沒勸解小兩口，反而是繼續拱火道：「與其在這待著吧，我還真不如走了。」
朱麗深吸一口氣，壓抑已久的怨氣再也忍不住：「爸，咱今天就把話說清楚，一讓您洗澡，您就要走，您這是鬧哪出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虐待您了？您自打住進來，我們是不是都圍著您轉啊，咱做人不能不講道理吧。大哥在的時候，讓您洗您就洗，現在怎麼就不能洗了呢？」
蘇大強臉也拉了下來，連點了幾下頭，哀嘆了兩聲：「行，麗麗，我聽明白了，我走，我走。」
這糟老頭子壞得很，動不動就道德綁架。
朱麗說的話仿佛全都打在了棉花上。
「別別別，」見蘇大強要起身，蘇明成連忙按下他，轉頭朝著朱麗吼道：「不就洗個澡嗎？他一個老人，不洗就不洗唄，我們做子女的讓著點怎麼了？忍著唄！」
朱麗也徹底被激怒了，她氣得渾身發抖：「蘇明成！你沖誰發脾氣呢？你什麼意思啊？我逼著爸洗澡？我要趕爸走？」
「我不是這意思……」
「你的意思就是你們是一家人，就我是多餘，我走行了吧。」
朱麗氣呼呼地走出門外。
上次蘇大強打壞她心愛的茶杯她可什麼都沒說，今天那麼昂貴的沙發被弄髒了自己也沒有抱怨什麼，回來就一直在收拾清洗，現在只是讓蘇大強去洗個澡，卻被父子兩個聯起手來指責自己不懂事，她就是脾氣再好也受不了。
蘇明成連忙說道：「我不是那意思，對不起還不行啊。」
「咚。」回應他的，只有房門合上的聲音。
林淵早早就在樓下等著了，他收買了這個小區的保安，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告訴他們，自己是出於照顧老人的心理，讓他們多多關注蘇大強的動態。
保安們自然也沒有懷疑什麼，畢竟他們也經常看到林淵來看望蘇大強，理所當然地將林淵認成了蘇大強的晚輩。
更何況，林淵出手大方，他們錢都收了，哪有不辦事的道理。
聽到保安打來電話說，蘇大強在小區陪著流浪狗玩，還把流浪狗帶回了家裡。
於是林淵就往蘇明成的小區開去。
他沒記錯的話，這是劇中朱麗第一次回娘家的日子。
果然，等了好一會兒，看到朱麗左臂掛著大衣，右手提著包包，快步流星地走出單元樓，腦後的馬尾辮隨著步伐一甩一甩的，林淵輕笑一聲，終於到我的戲份了。
朱麗身著白色襯衣，將她纖細的腰身襯托得恰到好處，下身搭配的粉色長褲，柔和的色調為她增添了幾分溫婉。
腳下踩的高跟鞋是YSL的，這雙鞋價格可不便宜，也難怪蘇明成一直要啃老。
林淵迎了上去，臉上露出訝異的表情：「二嫂，這麼晚了，你要出去？」
原本朱麗還在原地滿心期待著蘇明成會下來哄她，結果左等右等也不見，倒是等來了林淵。
「昂。」朱麗乾笑了兩聲，吵架回娘家這種事哪好意思直說，「你是來找明成的？」
「找他說點事，呃，和你說也一樣，你要去哪，我順便送送你。」
朱麗心裡原本盤算著，要是林淵上樓的話，自己可以順勢一起上去，這樣既不丟面子，又能不動聲色地給蘇明成一個台階下，大家都好收場。
卻沒想到，林淵居然不打算上樓了。
「就不麻……啊！」她話還沒說完，突然注意到不遠處蟄伏著一條繩狀的生物，似乎是還動了一下，朱麗只覺頭皮發麻，魂都快嚇掉了。
她嚇得連忙跳到林淵的背上，雙腿緊緊夾著林淵的腰部，聲音顫抖地說道：「那，是不是蛇？」
「好像是。」
「你，你快帶我回去。」
也難怪，一條流浪狗都把她嚇成那樣，更別說是看到一條蛇了。
「嫂子，你別怕，你先下來。」林淵嘴上這般說著，手卻沒有鬆開，反而趁機環抱住朱麗的雙腿，感受著她渾圓的臀部傳來的柔軟觸感，還裝作不經意地向上提了一番。
朱麗嚇得眼睛都不敢睜開，只是一個勁地催促：「快走快走。」
林淵背著她不緊不慢地走了一會兒，來到了林淵的汽車旁。
「好了，已經不見了。」林淵輕輕拍了拍她的翹臀，語氣裡帶著幾分安撫，示意她下來。
朱麗臉上紅的快滴出血來，他怎麼能拍自己那裡呢。
「你，你怎麼沒帶我上樓？」朱麗穩了穩心神，試圖掩飾自己的窘迫。
林淵一臉無辜，也很意外地說道：「我看你這樣，還以為你們夫妻吵架了呢？那再回去？」
朱麗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犯怵：「剛剛那東西還在嗎？」
「它不出意外的話，肯定還在那裡。」
其實那就是一團繩子，也不知道是哪個施工隊扔在了這裡，剛剛晚風吹過，讓它輕輕晃動了一下，反倒是把朱麗嚇了個不清。
想到丈夫剛剛對自己發火，還不追出來哄自己，自己要是出來這麼久再灰溜溜地回去，多沒面子，她才不願輕易服軟，乾脆就坐上了林淵的車。
「你要跟我們說什麼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