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公子成蟜不在秦,秦到處是公子成蟜的傳說
嬴政身子向後靠,搖搖頭:
「我還是認為你多慮了。
「自豫讓後,士為知己者死大為盛行。
「若如你所言,他一死便能讓你名聲毀於一旦,他何不自殺呢?」
嬴成蟜也想過這個問題。
在這個時代,在他眼中有大恐懼的死,在有些人眼中真的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他捧起一捧水撲在臉上,硫磺味道不太好聞:
「我猜,相較於以死陷害,他更想當面拆穿我吧。
「畢竟他從未敗過,是有辯者以來的最強辯者。
「要諸子心不服,口卻不能不服也。」
笑笑,一眨眼,睫毛上的水珠抖落:
「我若是能過了公孫龍這一關,想必之後就不會有自討沒趣的人了吧。」
嬴成蟜和白無瑕說過:成為一個名將的最快途徑,不是打勝仗,而是打敗一名名將。
這個道理,在任何領域都適用。
秦太子政緩緩吸口氣,胸膛鼓起,落下。
雙臂架在壁沿,右小臂抬起,食指凌空點著弟:
「父王說的沒錯,你行事太過於弄險,太急於求成。
「目下你看似一路順暢,實則在懸崖邊行走,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復。
「阿弟,試著慢下來。」
嬴成蟜反問:
「父王只有你我二子,我不為王,王便只能阿兄為。
「阿兄受不受凌遲痛苦,都不影響阿兄為王,那阿兄為什麼要受這非人痛苦呢?
「為何急於向父王證明,阿兄可以為王呢?
「阿兄,我們是一樣的,誰都慢不下來。」
嬴政牽牽嘴角,目中恨意閃過。
與在秦國受到的凌遲相比,在趙國受到的屈辱更讓他痛苦。
他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心口,沉聲道:
「疤沒了,恨還在。
「太醫令劃下每一刀雖然痛苦,但我知道,我向著功成又進了一步。
「而在趙國,每一道鞭子落下我只有痛苦,我不知道何時能結束。
「趙國一日不亡,辱我者一日不死,我一日放鬆不下來。我不想在未來能復仇的時刻,因為此時偷懶,而沒有復仇的力量。
「而阿弟你不一樣。
「你沒有我的經歷,你不是背負仇恨活著,你不需要這麼急。」
甘泉宮。
中車府令羋陽親自駕車,帶著公子成蟜歸來。
華陽太后站在甘泉宮宮前的小廣場迎接,見到馬車停下急走兩步,趕到馬車之前。
公子成蟜掀車簾,探腦袋。
見到華陽太后先叫了一聲「大母」,然後抓著華陽太后的手跳下馬車。
華陽太后一手拉著嬴成蟜,笑著說:
「孤的蟜兒回來了。」
一手在身側,用力去懟依靠在她身上的羋凰。
羋凰吃痛,昂著小腦袋看著祖姑,發現祖姑沒有眼神過來,便知道這事是沒得商量了。
小女郎精細臉蛋泛起暈紅,很是羞赧。
[哪有如此不矜持的……]
「夫君。」她衝著公子成蟜大聲喊道。
既然確定要叫,那就大點聲叫,扭扭捏捏讓人瞧之不起。
嬴成蟜笑容有那麼一瞬停在臉上,回首去看車廂內。
車廂中空無一人。
少年猛然醒悟,這裡是秦國,他的身邊不再一直跟有白無瑕。
[怎麼有種偷情的感覺……]
他望了小臉紅撲撲的小蘿莉羋凰一眼,然後苦笑著,仰頭對華陽太后道:
「大母,聯姻就有些太落後了吧。
「大母是不相信我的品格,還是心性。」
華陽太后裝作一副不知情的驚訝模樣,瞪了一眼從孫侄女,教訓道:
「亂叫個甚!」
扭頭換成一副笑臉,對公子成蟜道:
「甚聯姻,孤早就沒了這等想法,是凰兒這小女郎自己亂喊的。
「我們楚人啊,向來坦坦蕩蕩,勇於追求自身的幸福與情愛。
「孤不會行聯姻此舉。
「但凰兒愛你,孤也不好管啊。」
嬴成蟜「是是是」地附和兩聲,不好再說什麼,也不想再說什麼。
他瞄了一眼羋凰臉蛋,精雕細琢如一隻小精靈,心中暗爽。
他很專一,喜歡美女,大美女小美女都喜歡。
華陽太后左手牽著羋凰,右手牽著公子成蟜,走入甘泉宮。
門口站著一位老人。
華陽太后親兄長,秦國廷尉,華陽不飛。
華陽不飛對著公子成蟜微微頷首,拱手行禮:
「長安君。」
嬴成蟜連忙托起老人的手:
「舅公這是作甚。」
聞得一聲舅公,老人樂開了懷,臉上褶子都笑開了。
順勢起身,指著頭笑道:
「不規矩一些,怕再被打的頭破血流啊。」
嬴成蟜有些尷尬:
「是成蟜年幼無知,犯下大錯,舅公把我的頭也打破好了。」
「莫聽他放屁!」華陽太后一把拉回少年,衝著兄長開罵:「能待你就待,不能待你就滾回你的廷尉府!說那些掃興的屁話!」
華陽不飛訕笑著,連聲道歉。
嬴成蟜嘴上連連說著是自己的錯,心中猜想這會不會也是設計好的,是華陽太后在展現對他的愛護多過對親兄長。
華陽太后不給兄長好臉色,招手讓在前堂玩耍的兩個男童過來,站到嬴成蟜面前。
兩個孩童看個頭樣貌,都和嬴成蟜差不多大的樣子。
他們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半是好奇、半是崇拜得看著嬴成蟜。
公子成蟜不在秦,秦到處流傳公子成蟜的傳說。
哥倆在外面就常聽公子成蟜的大名,每次來找華陽太后又都會聽華陽太后嘮叨一遍。
他們早就想見見這位七歲聞名天下的公子成蟜了。
稍大些,為兄的男孩似模似樣的拱手道:
「熊文,見過長安君。」
另一個男孩面上天然有三分傲意,緊隨兄長其後,也是拱手說道:
「熊啟,見過長安君。」
嬴成蟜認真還禮,心下瞭然。
秦國楚系外戚,姓皆為羋,氏則不同。
有熊、華陽、高陵等。
今日華陽太后帶來見他的熊啟、熊文,大概便是楚系下一代的話事人了。
嬴成蟜用餘光看了一眼廷尉華陽不飛,沒發現華陽不飛有不滿神色,對眼前兄弟倆又高看一眼。
以華陽太后和華陽不飛的關係,華陽氏子弟就算是天賦稍微差一些,也會被重點培養。
可偏偏站在這裡的二子都是熊氏。
熊文、熊啟這兄弟倆能讓華陽太后打破親情之見,必有超絕過人處。
華陽太后捂著額頭,笑著道:
「老了,才站不久,就有些疲了,孤休憩片刻。
「蟜兒你給這倆豎子講講你的作為,讓這倆豎子知道什麼叫神童,打打這倆豎子的銳氣。」
扭頭,瞪著兄長華陽不飛:
「你隨孤一起!莫在這裡礙蟜兒的眼!」
華陽太后有意讓公子成蟜、羋凰、熊文、熊啟四個同齡人相處,培養感情。
華陽太后、華陽不飛進入後室。
熊文、熊啟長出一口氣,神色明顯活潑起來。
傲氣較為明顯的熊啟昂著頭,踮著腳,意圖比公子成蟜多高一點:
「你在趙國朝堂上氣死平原君的事是真的嗎?」
「假的。」嬴成蟜笑著回應。
「我就知道。」熊啟哼了一聲,心中對公子成蟜的敬畏稍稍消去一些,又問道:「那你在外面的名聲大過了信陵君,也不是真的了?」
「當然不是真的。」嬴成蟜攤開雙手:「拜託,我才七歲啊,信陵君都成名多少年了,我這小身板哪裡能跟人家比。」
「阿兄你看,我說對了吧。」熊啟指著公子成蟜,對兄長道:「都是祖姑,師者他們騙我們的,他們就是想打擊我們。」
穩重一些的兄長熊文半信半疑,道:
「那桌椅、麻將這些,也都不是長安君發明的了?」
嬴成蟜大點其頭:
「當然了!你看我像是會發明出這些物件的樣子嗎?」
嬴成蟜從熊文、熊啟的氏,就覺得這倆小子肯定是高傲的。
熊,是楚國的王氏。
帶孩子是件麻煩事,帶兩個孩子更是件麻煩事,帶兩個高傲的孩子更更是件麻煩事。
嬴成蟜不想自找麻煩。
要是真想培養勢力,嬴成蟜倒也會費些心思帶帶兄弟倆。
但他從兄長口中得知,兄長伴讀就有這兄弟倆。
那他還費什麼心,讓兄長去收服就是了。
羋凰大大眼睛滿滿迷惑,嬌公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謙遜了?
在小女郎印象里,公子成蟜可是秦王宮最跋扈的人,第一次見面就把她罵哭了。
「夫君。」小女郎脆聲聲叫著,臉也不紅了:「椅子桌子明明就是你發明的啊。」
熊文、熊啟臉紅了,脖子粗了。
他們喜歡小精靈一樣的羋凰,都說過要娶羋凰為妻這種話,為此還打過架。
他們深深愛慕的羋凰,怎麼能叫別人為夫君呢!
其實在他們這個年歲說不上愛。
只是喜歡美的事物,美的人。
但占有欲是不區分年齡的,他們雙目噴出怒焰,狠狠灼燒著公子成蟜。
嬴成蟜:「……」
他三句話降下的火,羋凰一句話點到竄天。
爭風吃醋這種事,嬴成蟜覺得沒什麼奇怪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在這么小的年紀爭風吃醋,他就覺得大沒有這個必要了吧,爭過了能怎麼滴?
就是違背道德做禽獸,那最多也就是弄小女郎一身口水,有這個必要嗎?
「嬴成蟜!我要和你打一場!誰贏了羋凰就是誰的!」熊啟嗷嗷叫。
「打!」熊文也不穩重了。
嬴成蟜後退兩步,避免激情上頭的兄弟倆不講武德,直接開打。
他看了看熊文、熊啟的塊頭,自我對比了一些,覺得不是對手,遂放棄了戰鬥。
熊文、熊啟跟著秦太子政一道習武,天天勤練不輟。
公子成蟜眯了眯眼,思考怎麼哄小孩。
他要是說什么女人不是貨物,不能拿來對賭,這是對女人的不尊重之類的話,估計兄弟倆聽不進去。
這可是秦國,文官不會打架,上朝都低人一等。
都要掄拳頭了,還講個屁理啊。
除非,這個理很有道理,很有道理到能瞬間打掉兄弟倆的激情。
片刻,公子成蟜沉聲道:
「你們倆姓什麼?」
熊文、熊啟先後怒喊了聲「羋」,滿滿的情緒。
「羋凰也姓羋。」公子成蟜認真道:「二位壯士,同姓不婚啊。」
同姓不婚,是女子稱姓不稱氏的原因之一。
姓代表祖上是一個血脈,一個血脈的人不能結婚,這是周朝定下的規則。
果然。
熊啟、熊文臉色一變,悲憤之色溢於言表。
嬴成蟜嘖嘖稱奇,不知道兩個小孩子如何會有這樣豐富的感情。
他覺得大概和兄長九歲為人事是一個原因,這個時代的人都早熟得很啊。
「你讓我娶不了羋凰!我要打你!」熊啟嘴一扁,哭著撲了上來。
「打!」熊文眼中含著淚水。
「熊孩子真煩人!關我屁事!你倆姓什麼這事不得賴你們父母嗎?」嬴成蟜快速向後退,怒噴兩聲,大喝一句:「快來人!保護本公子!」
華陽太后、華陽不飛聽到外面鬧起來了,起初還覺得挺好,認為幾個孩子能玩到一起去。
等到羋凰在外叩門:
「祖姑!熊文、熊啟和我夫君打起來了!」
後室中的兄妹面色一變。
半個時辰後,公子成蟜向華陽太后辭行:
「過些時日,我便要去齊國了。」
華陽太后聞言,面色略沉,揮退所有人,連最疼愛的羋凰都沒有留下。
及至室內只有她和嬴成蟜兩人,她才語重心長地道:
「你去作甚。」
嬴成蟜沉默片刻,搖搖頭:
「恕我不能說。」
楚系外戚就是貴族,是世襲世祿制的既得利益者。
華陽太后臉色更不好看了。
不和她說,不就是信不著她嗎?
她想要訓斥兩句。
她做了這麼多,公子成蟜卻還沒有拿她當自己人!
話到嘴邊,忍住了。
她已經不再年輕,不能庇護楚系多久,未來楚系還要仰仗眼前少年。
她哀愁地嘆了口氣,發自肺腑地道:
「蟜兒啊,你不說,孤便也不問了。
「但你要記住,凡事都當以正路為行,不可事事皆走險道啊。
「你被燕國囚禁,王上雷霆震怒,以借道於趙,出兵伐燕的方式逼迫燕國放人。
「事後的結果雖然是利於秦,讓秦國信譽在中原恢復了幾分,讓趙國、燕國再無相睦之理,讓燕國再無崛起之可能。
「看上去,你以中原為棋盤,以諸侯為弈子,操縱列國為你所用。
「但你想過沒有,萬一這中間出了意外呢?
「比如……」
華陽太后正視公子成蟜,道:
「三晉以你被囚禁為藉口,聯合魏、齊出兵燕國,滅了燕國呢?
「我秦國與燕國不接壤,這是完全資敵的事啊。
「諸侯配合你,列國隨你心意而動,都是因為削弱燕國這有利於他們本國,不是他們蠢啊。
「再說你合縱五國逼迫王上用鄭國治水。
「鄭國此人名氣大,但從來沒治過水,空有一個大禹傳人的名頭罷了。
「他會治水,能治水嗎?
「在這十年,列國來攻怎麼辦?
「歷史上撕毀的盟約還少嗎?盟約從簽訂的那一日就是為了撕毀!
「你從小就說要發動全國修渠。
「你父不應,孤不應,魏轍也不應,我們都是目光短淺嗎?
「你是神童,這不假,能在七歲的時候和我們爭鋒。
「可你千萬不能小覷天下英雄,認為都不如你啊。
「你能合縱五國,不是你有名聲,是因為這件事對五國有利,他們在利用你的名聲。
「利用人者,為人所制。
「你在操控五國的同時,自身也被綁在了五國上,能明白這個道理嗎?
「你的一意孤行,將使我秦國未來至少十年都處於動盪之中,無力做事。
「別怪大母說你,你做的確實太過分了。
「在外行走,再做事,三思而後行,行不行啊。」
嬴成蟜神情認真,重重點頭:
「唯。」
父王的手段,他見識過。
魏轍,黃石公的手段,他也見識過。
唯獨華陽太后,他之前一直以為其只是善於權謀。
原來,不是。
秦能輔政者,必能為於政。
「大母,我有一事相詢。」
「曰。」
「我昨日在華清宮看到一個只穿了一件紗衣的宮女,我兄說他寵幸這個宮女,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這件事王上也知道。」華陽太后瞭然:「你放心,這裡沒有陰謀。那個宮女原本是隱宮的人,和隱宮中人育有三子。除了她本人以外,她的三個兒子都在隱宮做事,在外再沒有親族了。」
嬴成蟜三觀受到了強大的衝擊,魏武遺風倒掛到先秦了?
滿臉愕然,不可置信道:
「……她有夫君?還有三個兒子?」
華陽太后淡定頷首,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太子寵幸一個宮女,有什麼打緊?多寵幸幾個也無所謂。
至於有沒有夫君,那就更無所謂了。
太子看上宮女,是他們一家的榮幸。
「這……淫人妻……這不好吧……這怎麼能……」嬴成蟜不知說什麼好。
華陽太后笑了笑,很自然:
「此事,大母只說與你聽。
「那個宮女是王上親自安排的,專門為你兄長緩解壓力。
「一個有子的女人,要比沒有子的女人好控制。
「她有牽掛,就不太可能鋌而走險。」
嬴成蟜眉宇堆聚在一起:
「大母,我是說她有夫君,怎麼能」
「有夫君又如何?」華陽太后打斷,奇怪道:「殺了不就好了?她現在已經沒有夫君了。」
嬴成蟜看著一臉奇怪的華陽太后,心中寒意驟生。
他不知道是自己奇怪,還是這個世界奇怪。
公子成蟜走出甘泉宮,上了一輛駟馬高車,拒絕了中車府令羋陽親自駕車相送。
華陽太后看著駟馬高車遠去,招手叫來心腹羋陽,表情淡淡:
「太子寵幸的那個宮女兒子怎麼樣了?有好苗子嗎?」
羋陽躬身道:
「還真有一個。
「過目不忘,讀書甚快,對律令尤為敏銳。
「臣按照太后所說,已經把他帶在身邊。
「哦對,他對馭車也頗有心得。」
「嗯。」華陽太后點點頭:「好好教,太子若是寵幸那宮女不膩,或許此子能派上用場。」
「唯。」羋陽應命。
楚系雖然一直站在公子成蟜一邊,但公子成蟜和太子政並不是水火不容,而是兄弟齊心,這在這個秦國歷史上都很少見。
既然如此,那楚系當然也要多和太子政親近,這可是未來的秦王。
夜幕降臨。
羋陽回到住處,坐上床榻。
一個看上去十二三歲的男孩端著一個木盆走過來,盆中則是冒著熱氣的熱水。
孩童放下木盆,恭敬得為羋陽脫去靴子,襪子,給羋陽洗腳,神情認真。
羋陽舒服地吁了口氣,笑道:
「趙高,你這小娃越發會伺候人了。
「今日有沒有偷懶,秦律背了幾條啊?」
男孩露出笑臉,似乎為自己被誇贊而歡喜:
「沒有偷懶。
「今天只有一卷竹簡,高把竹簡上的都背下來了。」
三個時辰前,麃公府邸。
庭院中,麃公在挖地,一銅鍬一銅鍬地挖,公子成蟜在旁邊老實等著。
很快,白骨開始漸漸顯露。
麃公指著大半仍舊被黃土掩埋的屍骨給公子成蟜看:
「公子知道這是何人嗎?」
「趙公子高。」嬴成蟜如實說道。
在一個自小維護自己的老人面前,少年不想有隱瞞。
老將豎起大拇指,道:
「公子真是聰慧啊,果真猜到了。
「當時公子多勇猛啊,老夫可是和幾個老鳥狠狠炫耀了一番。
「可是現在……」
麃公丟掉銅鍬,悶聲道:
「公子怎麼不勇猛了呢?為什麼要治水修渠呢?公子為什麼不敢和趙、燕、韓、楚、魏打一仗呢?」
少年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要往大了說,是為了秦國日後能有一個大糧倉,是為了關中百姓不再受水患之苦。
可要從本心說,決定他推動治水的關鍵動力,就是不想白無瑕死在戰場上,不想他在心中依舊埋怨的父王勞累而死。
他在外要一個君子名。
但他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君子。
趙高身世非杜撰,是根據史料合理推測,可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