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關西合流,形勢複雜
六月二日,蒲阪津。
黃河之水滔滔,兩岸舟往來穿梭,舟之上儘是并州軍士。
西岸河畔,先行抵達河灘的酈嵩正與什翼商議紮營事宜。
自五天前酈嵩與呂范、郭圖勸說張虞成功,他便在五月二十八日率軍開拔經四天的行軍走了近兩百里,從安邑至蒲阪津。
見關西諸將並未留兵在附近,酈嵩這才率軍渡過黃河,至西岸的蒲阪津下營。
「今日需掘溝立營,背靠渡口,以免敵軍趁夜來襲!」酈嵩說道。
什翼說道:「今是否將候騎偵查範圍擴至五十里?」
酈嵩沉吟了下,說道:「三十里便好,且看能否將消息透露於叛軍。」
「將軍欲讓敵軍知曉我軍動作?」什翼問道。
不待酈嵩開口,卻見候騎快馬而來,急聲說道:「將軍,長安城破,呂布、
程普突圍而出,今率八百騎出奔,眼下距我軍僅有十餘里。」
「長安城破?」
聞言,酈嵩神情微變,驚嘆道:「長安城池堅固,內有數月糧草,竟怎如此輕易被破!」
酈嵩雖說有坐視長安城被破的想法,然今突然得知長安淪陷,亦是受到不小衝擊。從關西叛軍包圍長安計算,從圍城到城池被破,怕不是連十天都沒超過,
形勢變化之快實在出人意料。
若早知長安城這麼輕易被破,那晚便不用苦口婆心勸張虞坐視長安城被破了。
「今下怎麼辦?」什翼問道。
酈嵩考慮半響,說道:「將斥候偵查範圍擴至四十里,先通知君侯長安城池淪陷,呂布、程普二將率騎出逃。」
「諾!」
酈嵩領命而退,便趕緊前去布置任務。
少許,呂布、程普率八百騎風塵僕僕而來,得見蒲阪津上的『酈』旗,便知是自己人,方才如釋重負,降低馬速,趕忙上前匯合。
「呂將軍!」
見到倉皇逃竄的呂布、程普等人,酈嵩率左右快步上迎。
「酈將軍!」
「怎麼回事?」
酈嵩望著狼狐的眾人,問道:「君侯收編牛輔帳下兵馬之後,收到長安求援消息,便讓我率部先行渡過蒲阪津。今呂將軍怎會出現於此,王司徒何在?」
「哎!」
呂布從馬背上下來,偏頭嘆氣,說道:「實不相瞞,昨日布魔下叟兵反叛開城門迎叛軍入城。布倉促聚集兵馬,與之搏殺一番,終因兵力懸殊而敗。布出走時,曾尋王公,欲護送他出城。不料王公無意出城,今恐凶多而吉少。」
「嵩若知長安昨日被破,嵩當日夜兼程,趕至長安,今誤國家大事矣!」酈嵩故作懊惱說道。
「非酈將軍之過!」
呂布低沉說道:「拖欠叟兵軍餉多月,今時開城助賊,乃布治下有失。」
叟兵開門投賊的鍋,呂布可不想背上,若張虞因王允之死而責備他,他可是沒地方哭,今背上的鍋能甩多遠甩多遠。
酈嵩克制心中喜悅,長嘆了口氣,說道:「叟兵非漢人,今因拖欠錢糧而反,非將軍之過。不知今長安城中情況何如?」
「已被李催、郭、樊稠等人所據!」
呂布指著王景,傷感說道:「布出城前,欲護送王公家眷出城,然途中賊人圍殺,王公家眷多有身亡,布與程將軍奮勇衝殺,唯護下王公二子及其幼孫!」
「不知王扶風呢?」酈嵩問道。
呂布搖頭說道:「王扶風遠在槐里,恐今日方知長安城破。若欲救王扶風,
則應讓他速棄城而走,據布所知馬騰、韓遂兵出隴山,今已至扶風境內。」
酈嵩望著滿臉疲憊的眾人,安撫說道:「兩位將軍連夜出走,已是辛勞不已。今可於營中暫歇,容嵩將長安城破消息告知君侯。」
「有勞酈將軍!」
「多謝將軍!」
待呂布、程普二人帶著騎卒離去,酈嵩眼晴微眯了下,吩咐說道:「將王司徒凶多吉少的消息通報於君侯。」
「諾!」侍從拱手應下。
王允的死讓酈嵩長出了口氣,之前得知王允誅董,眾人無不歡喜。然欣喜之餘,眾人便很快意識到王允的存在妨礙了他們向關中進軍,故眾人頗是為此而頭疼。
畢竟天無二日,士無二主,若王允把持朝政,關中三輔安能由他們染指?今王允留在長安,因謀劃誅董關係,大概率是凶多而吉少,之後他們用兵長安,將有政治口號。
且不言酈嵩在蒲阪津屯兵之時,向長安派出斥候。而今遠在安邑的張虞,在六月四日便收到長安失守的消息。
「君侯!」
辛毗快步入帳,語氣匆忙,說道:「據酈將軍來報,長安因城中叟兵反叛之故,於三日前失守,呂布、程普、王景三人率八百騎卒逃至蒲阪,兩日前得酈將軍接應,今共屯兵於渡津。」
「長安怎這麼快失守!」
張虞從椅上驚起,問道:「今關中形勢如何?」
「不容樂觀!」
辛毗說道:「據呂布所言,馬騰、韓遂亦出兵關中,今暫不知二人態度!」
頓了頓,辛毗說道:「君侯,王司徒留在長安,恐是凶多吉少~」
張虞長嘆了口氣,王允留在長安,大概率是難逃一劫。自己本欲坐視不救,
不料長安根本沒撐多久。甚至說即便自己出兵救援,都來不及為長安解圍。
念及於此,張虞心中為不救王允的慚愧消退了許多。畢竟王允之死由天註定,而非他所能改。畢竟長安城被困到破城僅八天,為了解決牛輔及其部下,他根本抽不出時間救援。
見張虞步不語,辛毗問道:「君侯今下有何謀劃?」
「移軍至蒲阪下營,觀望關中形勢。」張虞說道:「並想辦法派人至槐里,
看能否將王扶風護送至河東。」
張虞不能不在意王宏性命,畢竟王宏為他岳父,若是岳父死了,妻子王霽怕不是會悲痛欲絕。
況王宏非遷腐之人,其性情雖說疾惡如仇,但不像王充那般忠於漢室,或是說其地位比王允差很多,大概率成為不了張虞兵進關中的障礙。
「那降卒呢?」
「讓各部隨行出發,一同至蒲阪津下營。」
「諾!」
在張虞率部移軍的同時,隨著王允被殺,馬騰、韓遂兵入關中,形勢大有變化。
王宏本想與身為左馮翊的宋翼共同起兵,一同接應張虞兵入關中。然李催為了防止二人作亂,以天子名義召二人入朝。王宏見王充已死,自然拒絕了李催的詔令,並派人勸宋翼莫要入京。
宋翼能被王允看重,自然是忠君之人,他以王命徵召為由,拒絕了王宏的邀請,執意奉命入長安。
見宋翼受召入朝,而扶風境內又有馬騰、韓遂二人兵馬,王宏念及他初任右扶風,幾乎無根基可言,便放棄起兵打算,連夜帶家眷出逃槐里,順著渭水直下,之後便投靠了在蒲阪屯兵的酈嵩。
七日,當張虞率軍將至蒲阪東岸時,宋翼、黃琬等參與誅董一事的公卿悉數被李催斬殺。
而李催得知酈嵩屯兵於蒲阪,當即命郭、樊稠二人帶兵前往渭北駐紮,並遣人表韓遂為鎮西將軍,馬騰為征西將軍。
韓、馬二人收到李催所冊封的官職大喜過望,由是馬騰帶兵前往渭北,韓遂屯兵於郡縣。
六月八日,張虞率兵在東岸立營,與酈嵩所部隔黃河而望。而見張虞兵至王宏、呂布、程普三人遂渡河入營。
大帳內,張虞與眾人寒暄一番,便各自落座。
「形勢變化迅速,令人猝不及防!」
張虞痛心而嘆道:「我本欲征滅牛輔,再渡河滅關西叛軍。然兵馬行至半途,不料長安竟已淪陷,叛軍屬實可恨。」
「布無能,不能守住長安!」呂布慚愧說道。
王宏安慰說道:「子師與奉先聯手雖說誅殺董卓成功,但董卓魔下餘孽眾多。叟兵倒戈投敵,致使長安淪陷,非濟安與奉先之罪。」
程普點了點頭,憤恨說道:「今下關鍵在於討賊,誅盡關西叛將,以為王司徒報仇。」
「今濟安魔下兵馬多少?」王宏問道。
張虞沉吟了下,說道:「魔下步騎原有一萬六千人,收編牛輔降卒一萬兩千人,今兵力共有兩萬八千之眾。」
聞言,王宏眉頭微皺,說道:「賊兵部眾十餘萬,濟安僅憑三萬兵馬,恐非李催、郭、樊稠等將之敵。然據我所知馬騰、韓遂二人率兵至關中,如能得二人相助,或有取勝希望。」
程普久受王允之恩,報仇心切,說道:「賊軍兵馬分屬不同將校,且兵馬多為老弱。君侯若願出兵,未必不能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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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眾人慾逼張虞倉促出兵,郭圖出面說道:「據兵馬來報,馬騰、韓遂已接受李催表封,今馬騰率兵將至渭北。況牛輔兵馬初降,其中多為董卓舊部,易受賊人蠱惑,今時若想用兵恐需從長計議。」
「公則所言有理!」
張虞微微頜首,安撫眾人說道:「王公之仇,虞必會報之。然今關中形勢不明,暫不敢貿然用兵,容我與諸將商議應對方略。」
呂布7亦知今形勢複雜,說道:「今馬騰、韓遂又與李催聯合,兵馬不下十萬之眾,需先讓右將軍考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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