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慕容高光
慕容復以及手下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日裡不說頤指氣使,那也是威風八面,但在洛陽不得阿朱消息後。
慕容復又說向西查察江湖近況,看能否趁機收羅黨羽,擴充他日復國的勢力。
其實他這樣說,也終究是有以避風逸鋒芒的想法,可對慕容復這種心高氣傲的人來說,當真比斷頭陷胸還難受百倍。
如今又被這幫不知名的人大肆侮辱,豈能再忍?六人當即折返,迎了上去。
包不同、風波惡久未與人動手,當先而行,慕容復怕王語嫣受驚吃虧,放慢腳步,陪在她身邊。
就見綠光之中,五道人影來回糾纏,兩人繞著三人飛速盤旋。
就聽包、風二人一聲呼斥,啪啪啪三聲,三人或是身法一滯,或是踉蹌,身形飛起,撞向山壁,敢情倏忽之間,包、風二人就將三人料理了。
風逸、阿紫、段譽隱在樹叢之後,看的清楚,段譽忽然低聲嘆了一聲。
阿紫聞聲道:「你嘆什麼氣?」
段譽輕輕道:「沒什麼!」
阿紫一聲冷哼:「只怕你是覺得自己沒有英雄救美的機會了吧?」
段譽苦笑道:「慕容公子武功那樣高強,又怎麼輪的到我?」
阿紫撇了撇嘴,轉向風逸低聲道:「大哥,我看這群人稀鬆平常的緊,都是些裝神弄鬼的土混混,我們何必躲躲藏藏,直接將他們給收拾了,何必讓慕容復逞威風!」
風逸道:「別急,瞧瞧再說。」說著一拎兩人,飛縱出十餘丈,又縱上了一株大樹,將慕容一行人盡收眼底。
這幾下兔起鶻落、風行草偃,居然無聲無息,連慕容復此等高手都未察覺,當真技藝通神、膽大包天,段譽親眼看見,滿心都是佩服之情。
風逸要瞧瞧,阿紫也只好瞧瞧了,這一瞧,卻讓她心跳加快,纖纖十指緊攥成拳。
但聽王語嫣道:「是川西碧磷洞桑土公一派。」
阿紫手裡可是有著碧磷針,又有個碧磷洞,心想莫非與星宿派有關?
鄧百川點頭道:「姑娘果然淵博。」
只見綠燈之下,慕容復等人圍在一隻青銅大鼎之旁,鼎中有一道煙氣上升,細如一線,卻其直如矢。
銅鼎旁躺著一個老者,氣息奄奄,卻兀自睜大了眼,氣憤憤地望著各人,自便是適才發話,被鄧百川震傷之人了。
包不同回過身來,說道:「你怎知道?這燒狼煙報訊之法,幾千年前就有了,未必就只川西碧磷洞……」他話還沒說完,公冶乾指著銅鼎一足,示意要他觀看。
包不同彎下腰來,晃火折一看,見鼎足上鑄著一個「桑」字,乃以幾條小蛇、蜈蚣之形盤成,銅綠斑斕,宛是一件古物。
包不同明知王語嫣說得對了,還要強辭奪理:「就算這隻銅鼎是川西桑土公一派,焉知他們不是去借來偷來的?何況常言道『贗鼎、贗鼎』,十隻鼎倒有九隻是假的。」
眾人皆露出一絲笑意。
慕容復微一沉吟,說道:「這是非之地,早早離去的為妙。」
他本來決意與人干到底,可這情況卻是有些棘手,超出自己預計了。
蓋因幾人都知道川西碧磷洞桑土公一派大都是苗人、羌人,行事與中土武林人士大不相同,擅於下毒,江湖人士對之頗為忌憚。
慕容復、鄧百川等人也不是怕他什麼桑土公,只是跟這等邪毒怪誕的化外之人結仇,委實無聊,而糾纏上了身,也甚麻煩,這才改變主意,想要脫身。幾人也紛紛稱是。
慕容復向包不同點了點頭,嘴角向那老人一歪。
包不同手中一揮,噗的一聲,老者被他用那根懸著綠燈的竹杆,插進了胸口,綠燈登時熄滅。
王語嫣「啊」的一聲,很是吃驚。
鄧百川等人卻是視若無睹,拔腿就走。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公冶乾說道:「這叫做殺人滅口,以免後患。」飛起右足,踢倒了銅鼎。
慕容復拉著王語嫣的手,斜刺向左首躥了出去。
阿紫嘆道:「這位慕容公子的確了不起!」
風逸微微頷首道:「若非如此,也稱不上『南慕容』,當今武林,在他這個年紀,除了喬峰,又有誰能匹敵?」
風逸這是實話,慕容復原劇情中敵不過的年輕人也就是喬峰、虛竹、段譽三兄弟。
可他們都是掛逼,慕容復又偏偏得和這些人為敵,自然成了踏腳石,讓自己成了悲劇,也成了笑話。
除了這三個,就是游坦之這個掛逼,真和慕容復動手,也未必能贏!
幾人說話功夫,慕容復帶著王語嫣奔出十餘丈,兩道黑影突然躥出,手中刀劍從長草中迎頭劈落,速度不慢。
可慕容復只袍袖一揮,施展出了「斗轉星移」,那偷襲之人不料刀雖然劈下,卻沒砍中敵人,而是砍在了自己人的腦袋上,繼而心口一疼,卻被同伴長劍穿心。
兩人同時慘哼一聲,稍一掙扎,就不動彈,而慕容復腳下絲毫不停,公冶乾贊道:「公子爺,好功夫!」
慕容復微微一笑,繼續前行,右掌一揮,迎面一名敵人骨碌碌地滾下山坡,左掌擊出,左前方一名敵人「啊」的一聲大叫,口噴鮮血,悽厲慘叫,翻滾兩下就不動了。
這時嗡嗡聲急,慕容復突然聞到一陣腥臭之氣,從上方神速飄來,跟著微有銳風撲面,籠向自己。
慕容復黑暗之中也看不見,但他急凝掌風,竟將兩件不知名的暗器反擊了出去,但聽得「啊」的一聲慘叫,敵人已中了他自己所發的歹毒暗器。
段譽、阿紫眼見嚮慕容復王語嫣攻擊之人,一個接著一個倒了下去,他殺人竟比殺雞屠狗似乎還要方便。
段譽長吐一口氣,輕聲說道:「我總算明白,王姑娘為何對慕容公子一往情深了。」
「那是伱沒用!」阿紫冷冷說道:「依我看,人家心裡沒你,既然明搶做不成媳婦,那就乾脆殺了,何必自討苦吃?」
段譽視王語嫣如神明,忍不住說道:「你怎麼動輒殺人?王姑娘不喜歡我,就得殺人,這是哪門子道理?」
阿紫臉色微沉,道:「我就是不講道理,我非殺王語嫣不可,我看你能將我怎地?」
「萬萬不可。」段譽連連擺手,眼中透出不安。
阿紫心中好笑,忽聽遠處傳來鄧百川厲聲吆喝:「大伙兒並肩往『聽香水榭』闖啊!」
「聽香水榭?」段譽怪道:「這是阿朱姑娘的住所啊!」
阿紫俏臉一白,顫聲道:「阿朱?什麼阿朱?」
她在擂鼓山上就聽段譽說過一次阿朱,當時就想問,可不得便,這時又聽他說,便問出她的疑問。
段譽道:「阿朱姑娘是慕容公子的婢女啊!」
阿紫撇嘴道:「我姐姐也叫阿朱,這慕容復的丫鬟竟然也敢叫阿朱,真該死!」
風逸暗暗好笑。
段譽撓了撓頭道:「原來你姐姐也叫阿朱啊!」
阿紫撇嘴道:「爹爹沒跟你說嘛?我叫阿紫,我姐姐叫阿朱,他第一次見我,就將我的名字說出來啦,我還很奇怪,不然你當我隨便能認爹嗎?」
段譽只是聽段正淳、阮星竹略略提過她們姐妹,也不好問的清楚,此時聽了,再細細觀察阿紫長相,感覺她眉目之間和阿朱的確相像,尤其那股子機靈勁,突然拍手道:「你的確和阿朱姑娘有些像,尤其那股精乖之氣。」
風逸突然打個手勢,打斷兩人話頭,示意噤聲,帶著兩人又繼續前進,此時四下里一片漆黑,星月無光,三人又前行了十餘丈,藏到樹叢後面。
原來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四人或掌或刀,分別迎敵,掌刀翻飛,血光迸射。眼見敵人的身法招式,雖然與中原武學不盡相同,但並不見得怎樣出奇,可這些人武功屬於不同派別。
黑暗之中,也不知敵人究有多少,冤家愈結愈多,大是不妙,鄧百川便說向聽香水榭闖去,只因這是阿朱所居莊子,位於燕子塢西首,這意思就是向西退卻,以免讓敵人得知。
風逸知道這些人遠涉中原,只是為了密謀造反之事,雙方誰生誰死,也與他絲毫無關。
可他深知這個時間段,天山童姥武功盡失,已經被人從靈鷲宮抓走了,她目前下落在哪裡,得落在這幫人身上,所以一步不離的跟著。
只見鄧百川雙掌左右拍出,噗噗兩聲悶響,對方著實了得,這厚重掌力竟然接了下來,鄧百川怒喝一聲,呼呼兩掌,一個軀體已被他擊得飛了出去。
慘嚎之聲越響越下,猶如沉入地底,跟著是石塊滾動、樹枝折斷之聲。
眾人都是一驚,均知這人被打下了深谷,否則黑暗中一腳踏了個空,豈不完蛋?
慘叫之聲尚在空中飄蕩,左首高坡上有個聲音飄了過來:「何方高人,到萬仙大會來搗亂?當真將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都不放在眼內嗎?」
慕容復等都輕輕「啊」的一聲,紛紛停手,嚴加戒備。
阿紫覺得事有蹊蹺,遂扭頭對風逸道:「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群人來歷?」
風逸點了點頭。
「他們自稱是仙,」段譽道:「是哪裡的高人?」
「哪是什麼高人,只是群奴隸!」風逸面露同情。
「奴隸?」阿紫奇道。
風逸道:「他們都是些旁門左道之人,被人用手段控制,以供驅使!」
段譽面露不悅:「你既然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為何不制止慕容公子他們踏進此地?」
風逸笑道:「你可不要多事,且不說這是『南慕容』唯一的高光時刻,你若是亂參與,出現差錯,樂子可就大了。
我的目的不能達成,你的王姑娘也一定不能生出此地!」
「此話怎講?」段譽很是困惑。
風逸說道:「這裡少說也匯聚了五六百人。」
段譽當即左右四顧,卻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就聽慕容復朗聲說道:「在下朋友六人,乘夜趕路,不知眾位在此相聚,無意中多有冒犯,謹此謝過。黑暗之中,事出誤會,雙方一笑置之便了,請各位借道。」
「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有的散處東海、黃海中的海島,有的在崑崙、祁連深山中隱居,既不屬任何門派、又不隸什麼幫會的旁門左道之士。武功有高有低,人品有善有惡。
慕容復等人早就聽過這些人的名頭,可據他們所知,這些人獨來獨往,各行其是,相互不通聲氣,便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江湖上向來不予重視,卻沒想到在這荒山野谷之中被他們給碰上了。
突然之間,四下里哈哈、嘿嘿、呵呵、哼哼笑聲大作,越笑人數越多。
初時不過十餘人發笑,到後來四面八方都有人加入大笑,聽聲音不下五六百人,有的便在近處,有的卻似在數里之外。
段譽動容道:「竟然真有這麼多人!」
阿紫說道:「這地方一片漆黑,要是沿途設伏,慕容復他們能不能逃走,姑且兩說,那姓王的一定完蛋。」
段譽心中一驚,身子搖搖欲墜。
「你淡定些!」風逸淡淡道:「這些人的目的不是慕容復!」
阿紫怪道:「那他們黑夜之中在荒郊野嶺搞聚會是為了什麼?」
風逸笑道:「所謂狗急跳牆,兔子急了咬人,那麼人急了怎樣?」
段譽與阿紫不加猶豫道:「造反!」
他們一個是大理世子,知道民情,一個就是造了師父的反,一下子就說到了正點上。
風逸點了點頭:「所以這熱鬧且有的看呢,不要輕舉妄動!」
只聽眾人鬨笑聲中,高坡上那人道:「你輕描淡寫一句話,未免把事情看得忒過容易了。
你們六人已出手傷了咱們好幾位兄弟,萬仙大會群仙若是就此放你們走路,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島的臉皮,卻往哪裡擱去?」
話音落下,只見前後左右的山坡、山峰、山坳、山脊各處,影影綽綽的都是人影,黑暗中自瞧不清各人的身形面貌。
「風兄,你怎麼知道有這麼多人?」段譽只覺不可思議,這些人本來不知藏在哪裡,突然之間,都有如從地底下涌了出來,可聽風逸的意思,明顯全然了解。
風逸功力何等精妙,耳力之超卓,遠勝眼力,黑夜之中更見威能。他剛才功聚雙耳,便將數里之內的人聲、風聲、風吹旗幟聲都聽的是一清二楚。
只是不知道天山童姥在哪裡,只好先隱藏不出,待人出現,將人搶到手,才是正事。
這時只見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四人橫刀立掌,聚在慕容復與王語嫣身周。但在這數百人的鐵桶包圍之下,慕容復等人卻也不禁心中發毛。
慕容復自思流年不利,前番碰上風逸,今夜也倒足了霉,誤打誤撞的,闖進這些旁門左道之士的大聚會中來。心思自己迄今沒吐露姓名,免得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一行六人寡不敵眾,怎敵得過數百人!
慕容復氣凝丹田,朗聲說道:「常言道不知者不罪。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的大名,在下也素有所聞,決不敢故意得罪。川西碧磷洞桑土公、甘肅虬龍洞玄黃子、東海玄冥島島主章達人先生,想來都在這裡了。在下慕容復有心結交,無意冒犯。」
眾人啊的一驚,他們也沒想到來人竟是名震江湖的姑蘇慕容,有人很是震駭。
那粗豪的聲音道:「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姑蘇慕容氏麼?」
慕容復道:「不敢,正是區區在下。」
那人道:「姑蘇慕容氏可不是泛泛之輩。掌燈!大伙兒見上一見!」
他一言出口,突然間東南角上升起了一盞黃燈,跟著西首和西北角上各有紅燈升起。
霎時之間,四面八方都有燈火升起,有的是燈籠,有的是火把,有的是孔明燈,有的是松明柴草,各家洞主、島主所攜來的燈火頗不相同,有的粗鄙簡陋,有的卻十分工細,燈火忽明忽暗地映照在各人臉上,奇幻莫名。
眾人凝目看去,這些人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有僧有道,有的瘦骨嶙峋,有的兩眼空洞,有的大袖飄飄,有的窄衣短打,有的是長須飛舞的老翁,有的是雲髻高聳的女子,總之是人長得奇形怪狀,服飾也是如此,一大半人持有兵刃,兵刃也大都形相古怪。
慕容復團團作個四方揖,朗聲說道:「各位請了,在下姑蘇慕容復有禮。」
四周眾人有的還禮,有的毫不理睬。
西首一人說道:「慕容復,你姑蘇慕容氏愛在中原逞威,那也由得你。但到萬仙大會來肆無忌憚地橫行,卻不把咱們瞧得小了?」
他頓了頓,又問道:「你號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那你要以我之道,還施我身,卻是如何施法?」
慕容復循聲瞧去,只見西首岩石上盤膝坐著一個大頭老者,一顆大腦袋光禿禿的,半根頭髮也無,臉上巽血,遠遠望去,便如一個大血球一般。
慕容復微一抱拳,說道:「請了!請問尊姓大名?」
那人捧腹而笑,說道:「老夫考一考你,要看姑蘇慕容氏果然是有真才實學呢,還是浪得虛名。」
頓一頓道:「我剛才問你:你若要以我之道,還施我身,卻如何施法。只要你答對了,別人怎樣我管不著,老夫卻不再來跟你為難。你愛去哪裡,便去哪裡好了!」
慕容復看了這局面,情知今日之事,已不能空言善罷,勢必要出手露上幾招,便道:「既然如此,在下奉陪幾招,前輩請出手吧!」
那人又捧腹而笑,說道:「我是在考較你,不是要你來伸量我。
你如答不出,那『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八個字,趁早給我收了起來吧!」
眾人均覺有趣,一時鬨笑起來。
慕容復強壓怒氣,心道:「你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我既不知你門派,又不知你姓名,怎知你最擅長的是什麼絕招?不知你有什麼『道』,卻如何還施你身?」
他沉吟之際,那大頭老者已冷笑道:「我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朋友們散處天涯海角,不理會中原的閒事,居然山中無猛虎,猴兒稱大王。似你這等乳臭未乾的小子,居然也說什麼『北喬峰、南慕容』,哼,全是大吹牛皮,好笑啊好笑,無恥啊無恥!」
眾人紛紛大笑。
老頭又道:「慕容復,我跟你說,你今日若要脫身,那也不難,你向三十六洞每一位洞主、七十二島每一位島主,都磕上十個響頭,一共磕上一千零八十個頭,咱們便放你六個娃兒走路。」
段譽聽得心神激盪,說道:「慕容公子怎會磕頭,風兄,看在阿朱面上,我們幫…」他一拉風逸,身子搖晃,觸動枝條,葉片簌簌而落。
慕容復何等人物,當即咦了一聲,循聲看了過來,包不同厲聲道:「哪個不要臉的躲在暗處?」
段譽做賊心虛,直驚的面無血色,風逸心下怒罵,只怕他一不小心,落下樹去,壞了自己謀劃,只好將之拉住。
他只為天山童姥而來,正主沒被拉出來歃血為盟,他根本不想與這些人照面鬥毆。
卻聽一人笑道:「你多慮了,約摸呼聲太響,驚了樹上鳥雀。」
突然間呼的一聲,一株松樹上掉下一件重物,鏜的一聲大響,跌在岩石之上,卻是一口青銅巨鼎。
慕容復又是一驚,抬頭先瞧松樹,看樹頂躲的是何等樣人,居然將這件數百斤重的大傢伙搬到樹頂,又摔將下來。
看這銅鼎模樣,便與適才公冶乾所踢倒的碧磷洞銅鼎形狀相同,鼎身卻大得多了,難道桑土公竟躲在樹頂?
但見松樹枝葉輕晃,卻不見人影。
便在此時,突聽鼎中一人冷哼道:「管他是人是鳥!」銀光閃動,幾千百根如牛毛的小針向著風逸等人落腳的松樹迸射而去。
段譽、阿紫都想下樹躲避,忽聽耳邊傳來風逸細若蚊蚋的聲音:「別動!」,他潛運神功,真氣形成了一個圓罩,將三人籠在裡面。
段譽與阿紫只覺耳邊風聲勁疾,細針哧哧聲連綿不絕,然而身子上卻無任何異感,鼻中隱有腥臭之氣。
段譽與阿紫也感覺這些毒針仿佛遇到了無形屏障,所以射不到自己身上,雖然不知就理,卻也知道這是出於風逸之手,好不納悶,但此時人人注視之下,卻也不敢出聲詢問。
過得片刻,就聽那大頭老者呵呵笑道:「桑土公,你年紀越大,膽子卻更小啦!」
「這是碧磷洞的牛毛針,封喉攻心,最是厲害不過。」
「不錯,如此歹毒暗器,樹上豈能有人?」眾人紛紛言道。
其時天上雖然星月無光,四下里燈籠火把卻照耀得十分明亮,若是有人藏於繁茂枝葉之中,躲避牛毛針時,他們一定能看出來。
至於風逸那等神功防護手段,完全是他們想像不到的,自然不疑有他。
就連慕容復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突然大鼎掀動,跳出一個矮子,在鼎邊來回走動:「一、二、三……」掐指說道:「慕容復,殺人償命,你傷我『碧磷洞』三條人命,這個帳該怎麼算?」
慕容復一怔,反問:「閣下就是桑土公?」
矮子傲然道:「正是!」
慕容復略一沉默,拱手說道:「誤傷貴屬,非我所願,還望桑洞主大人大量!」
桑土公哼了一聲,冷笑道:「你沒長眼嗎?我人小,能有大量嗎?」
慕容復心知無法善了,只好說道:「桑洞主說怎麼辦?」
桑土公眯眼打量王語嫣,忽道:「你殺了我三名下屬,我要你賠我一人,夠便宜吧?」
慕容復道:「賠誰?」
「她!」桑土公一指王語嫣咧嘴笑道:「她只要給我生上三個兒子,我就放過你!」
慕容復劍眉倒豎;王語嫣也變了臉色,驚惶中透出一股惱怒,銳聲道:「你休想!」
包不同直接拖長聲氣:「非也非也,這裡竟有這麼大一隻癩蛤蟆,真是不虛此行啊!」
慕容復冷笑道:「在下敬重各位是長輩,先禮後兵,將客氣話說在頭裡。難道我慕容復便怕了各位不成?」
突然桑土公身子一縮,只聽哧哧聲響,銀光閃動,千百枚細針向他射來。
慕容復忽然遭襲,知道這牛毛針數量之多,來勢之勁並非出於人力,而是機括,自己一躲,兄弟與王語嫣必然受傷,故而反而踏前一步,一聲沉喝,氣貫衣袖,揮袖一掃。
只聽嗤嗤連聲,這些牛毛針,竟然全都被他的內勁掃向天空。
阿紫心中佩服他的武功,嘴上卻是哼道:「都到這檔口了,還不下殺手!這慕容復簡直就是浪得虛名!」
她明知慕容復可以反擊卻不反擊傷人,很是鄙夷,沒想到她話音剛落,就聽一人朗聲說道:「姑蘇慕容,果然名不虛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