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萬事隨心
慕容復聽出說話之人距己尚遠,抱拳道:「貽笑方家,愧不敢當!」
阿紫撇了撇嘴,覺得他有故作姿態之嫌,風逸嘆道:「阿紫,這叫不為已甚,乃是大家風度!」
阿紫不解不為已甚的意思,還不待詢問,忽聽嗚嗚之聲響徹耳旁,轉眼望去,就見亮光急閃,一道金光,一道銀光,已然迫近慕容復,來勢之急,如同閃電一般,
慕容複眼見破空聲極為凌厲,面色凝重,雙袖鼓風,迎了上去,砰的一聲巨響,金光銀光倒卷了回去。
阿紫這時方才看清,卻是兩個老頭手持兩條長長的帶子,一條金色,一條銀色。
兩人也不算高大,長相也不見得驚人,但他們渾身上下似乎有一股攝人心魄的邪氣,
只因這使金帶的身穿銀袍,使銀帶的身穿金袍,金銀之色閃耀燦爛,華麗之極,令人一目之下,就不由得心悸神奪。
就聽穿銀袍的老人說道:「佩服,佩服,再接咱兄弟一招!」金光閃動,金帶自左方遊動而至,那銀帶卻一抖向天,再從上空落下,徑襲慕容復上盤。
憑著剛才一擊,慕容復已然知曉這兩人武功厲害,忙道:「兩位前輩……」他只說了四個字,突然間呼呼聲響,又有三人手持長刀,使動地堂刀功夫,著地捲來。
阿紫道:「這些人只會人多欺人少。」
他見慕容復氣宇軒昂,威風凜凜,這群人都是奇形怪狀,還以眾欺寡,自然又幫慕容復了。
「他們不是傻子!」風逸漫不經意地道,「這些人靠單打獨鬥能贏姑蘇慕容,還會給人做奴隸嗎?」
他語音未落,斗場忽然傳出嗬嗬之聲,原來慕容復急欲了結對手,讓對方知道厲害,便使出了真功夫,掌腳齊展,
三個使刀的被慕容復踢在手腕上,單刀飛上了天,同時憑藉「斗轉星移」將金銀帶纏在一起,一時難解。
這三個人丟了刀,也不退後,嘴裡發出雖呼喝之聲直接撲嚮慕容復。
慕容復武功著實了得,看也不看,連踢三腳,三人便被踢出丈外,呼喝之聲戛然而止,再也無法發出半點聲息了,已經被踢中了穴道。
風逸這才直觀感受到喬峰為何打不過游坦之與慕容復聯手了,實在是慕容復武功雖比喬峰弱,但弱的只是內力,有了游坦之這個肉盾,承受喬峰掌力,慕容復以招式補游坦之之漏洞,喬峰沒有勝過游坦之的內力,自然戰不下來,
動念間,就見一個黑衣人驀地越眾而出,仿佛黑鷹一般,朝慕容復拍出一掌,出手沉穩老辣。
慕容復感覺到掌風襲人,一下子意識到此人武功比其他人高,倒似是個頭領,需將之拿住,才好說話!念轉身動,直接躍過臥在地下的三人,右掌徑擊黑衣人。
然而,正待他手掌近身之時,忽然綠光一閃,黑衣人手中竟多了一柄厚背薄刃、鋒銳異常的鬼頭刀,刀口向外。
慕容復一掌拍下,便會將手腕切下,心想你想憑手中鋼刀,讓我變招,卻也將我慕容復瞧的小了。
慕容復徑不收招,如常拍手,待手掌離刃口約有二寸,突然改拍為掠,手掌順著刃口一抹而下,徑削黑衣人抓著刀柄的手指,手法精妙,仿佛撫琴。
而他將真氣運到掌緣之上,鋒銳之處不亞於鬼頭刀,也有切指斷臂之功。
黑衣人見他變招快速,凌厲非常,不由「咦」的一聲,忙鬆手放刀,翻掌相迎。
啪的一聲,兩人對了一掌。慕容復究竟功力高了幾分,這一掌直震的黑衣人身子晃動,饒是如此,還是向後躍開丈余,不可置信的望著慕容復。
慕容復同時反手撈過鬼頭刀,剎那間,鼻中聞到一陣腥臭,他始料不及,幾欲作嘔,情知刀上餵有劇毒,邪門險惡之至。
人急造反,狗急跳牆,慕容復此刻的狀況與這些邪道凶人一個情況,當即將手中刀一揮,猱身而上,沖入人叢,一片攝人心魄的幽幽綠光,隨手激射而出。
「啊呀,不好,烏老大的綠波香露刀,給他奪去了,別給他砍中了。」
有人神色峻變,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慕容複本想化解恩怨,一味退讓,可憑著剛才與黑衣人過手,便已然知曉,此人功力雖較自己略有不如,但另有一種詭異處,奪到鋼刀,只不過攻了他個出其不意,當真動手相鬥,也非片刻所能勝,而且他們這裡數百人呢!
慕容復深知這種情況,只守不攻、取敗之道,當下沖入人群,掌刀齊展。
這綠波香露刀乃是一把寶刀,更是一把毒刀,不止讓慕容復意外,這群妖魔鬼怪也覺吃驚。
慕容復武功高強,此時又用出了毒刀,所過之處腥臭四溢,毒氣增長其勢,越發勢不可擋,眾人無不面有懼色,徐徐向後倒退。
慕容復雖然知道他們忌憚自己毒刀,卻也生怕殺傷人命,仇恨越結越深,無法收拾,所以只是一邊揮刀,一邊出手出腳點中,踢翻對方。
可這些人一見他刀上威力不大,便定下心來,再次圍攻而上。
霎時之間,長劍短戟,軟鞭硬牌,四面八方涌了上來,十多人將他圍在垓心。
慕容復絲毫不懼,手法從容瀟灑,打到幾個,對方也隨之增多,打到幾個,又是十幾個,很快他的周圍外面重重迭迭湧來不下三四百人,將慕容復籠罩其中,使之難以脫身。
慕容複眼見如此,必須得下殺手,袖袍一拂,盪開幾件兵刃,右手刀刷地向前揮出,眾人遇上腥臭刀風,紛紛屏息後退。
慕容復身子一轉,刀柄連連顫抖,幾人被點暈,正覺自得。忽聽鄧百川喝道:「下流東西,不可驚擾姑娘!」
慕容復不用看都知道有人攻擊王語嫣,心想:「他們斗我不下,便想擒獲表妹,作為要脅,當真無恥之極。」
但慕容復被幾百人圍在中間,鄧百川等人也是一樣,沒法分身。
「無恥小人!」包不同的叫罵聲更是震天動地,這群人卻是無動於衷,仍舊抓向王語嫣,仿佛他罵得越狠,眾人越是來勁,很快兩個女子將王語嫣擒住,點了她的穴道,讓她不能動彈,卻能讓她開口說話,意圖讓她呼救,好亂慕容復等人之心。
但王語嫣心中雖然害怕,卻是不言不語。
一個頭帶金環的長髮頭陀手挺戒刀,橫架在王語嫣頸中,叫道:「慕容小子,你若不投降,我可要將你相好的砍了!」
眾人眼見擒住了王語嫣,勝券在握,哈哈大笑。
段譽看的悲憤難抑,忍不住對風逸說道:「躲躲藏藏算什麼本事,憑伱的武功,縱然不滿慕容公子,何不正大光明的與他說個清楚?」
風逸順手一指:「你看那邊。」
段譽轉頭一看,遠處樹頂人影晃動,一人踏著樹巔飛奔而來,腳下輕快自如,勝過平地奔走,與其說是奔跑,不如說是飛行,一身黑袍迎風鼓盪,恍若憑虛御風一般飛來,看樣子手裡還拿著一根拂塵,像是個道士。
段譽不勝驚喜,說道:「這是幫慕容公子的嗎?」
他話說完,就見那人站在遠處大樹上,隨著樹枝上下起伏,卻只是注視著一切,一聲不吭。
段譽臉上流露出一絲迷惑。就聽風逸道:「這世上的人,看的都是價值,你究竟管不管用,有沒有真材實料,這才是一切的根本!
這裡聚集這麼多人,是為了造反,我出去,意味著什麼?你想過沒有?」
段譽隱約懂了,造反必然要保密,風逸出去了,還是會與慕容復等人一個待遇。
他又憑什麼要求風逸冒著生命危險幫他?
只聽那頭陀又叫:「慕容復,你當真不降,我可要將這如花似玉的腦袋切下來啦!」戒刀連晃,刀鋒青光閃動。
慕容復等一行人儘管憤怒,但卻投鼠忌器,除了叫罵以外,也沒有辦法。
慕容複決不忍心王語嫣命喪邪徒之手,但「姑蘇慕容」這四字尊貴無比,決不能受人要脅,向旁門左道之士投降,從此成為話柄,在江湖上為人恥笑。
何況這一投降,多半連自己性命也送了,大聲叫道:「賊頭陀,你要公子爺認輸,那可千難萬難。你只要傷了這姑娘一根毫毛,我不將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說著向王語嫣衝去,但二十餘人各挺兵刃左刺右擊,前攔後襲,一時又怎沖得過去?
那頭陀怒道:「我偏將這小妞兒殺了,瞧你又拿老佛爺如何?」
忽然「嘩啦」一聲,樹叢里跳出一個人來,高舉雙手,邊跑邊叫:「別砍,別砍,我投降,我投降。」
他身法快捷,時而步履踉蹌、時而靈動百轉,眾人長劍,掌風,發出嘶嘶異嘯,刀影如浪如潮,就見這人也是絕無絲毫停頓,奔襲而來。
段譽雖然明白了一點,可他的眼裡只是一個王語嫣,心裡也是一個王語嫣,見這頭陀真要揮刀斬人,慌忙跳出來投降。
這一下突如其來,反倒將那頭陀嚇退了兩步,抬起失神的雙目,看向了來人。
王語嫣被人鋼刀懸頸,心中雖然害怕,神志依然清醒,凝目看去,眼見段譽頂著一頭樹葉,明明滿面驚恐,卻不顧兵刃,沖向自己,不由的驚喜交集,衝口叫道:「段公子……」
她知道段譽的武功時靈時不靈,如今為了自己不顧性命,內心多少有了些許感激。
段譽喜道:「是我,是我!」
那頭陀罵道:「你……你是什麼東西?」
段譽道:「我是人,怎麼是東西?」那頭陀反手就是一掌,擊向了段譽下頜。
段譽不會武功,眼看躲閃不及,王語嫣心往下沉,這頭陀一掌落下,段譽不死也得沒了牙,她不忍細看,閉上雙眼。
這時忽覺四周勁風激盪,颳得麵皮生痛。
王語嫣心覺古怪,張眼看去:「啊,是他……」一聲輕呼,只見風逸青衣灑脫,阿紫紫衣飄動,兩人並肩而立,段譽就在她的身旁,登時明白過來,必是風逸及時趕到,救了段譽。
風逸氣沉丹田,驀地里一聲厲喝:「都住了!!」
這一聲貫注內力而發,音調悠長,有如龍吟大澤,平地驚雷。
霎時間所有人心中砰砰直跳,耳中嗡嗡,樹葉簌簌而下,燈火撲閃,無人不為之驚心,立刻停止拼鬥。
王語嫣疲乏的粉頰現出一片欣喜之色,目光流轉,向表哥那邊瞧去。
慕容復聽這聲音,也是心頭劇震,眾人看見兩人,或是雙目一亮,或是驚疑不定。
男子不說,只阿紫身姿婀娜,紫衣鮮亮,就仿佛雲破月出,給這陰沉沉的山谷添了幾分亮色。
在風逸眼裡,慕容復也好,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也罷,都與自己風馬牛不相及,就讓他們干吧,反正那個道人既然來了,終究會出來叫停。
然而段譽畢竟是自己大舅哥,他要是被人抽了嘴巴子,他也面目無光,只好隨之而出,將其救下。
那他既然出手,這熱鬧看不成了,索性儘快結束。
風逸眼見眾人都在審視自己,他卻看了看段譽,忽地嘆道:「你大叫投降也就罷了,我若晚來一步,你一個大嘴巴子可就挨上了,男人的臉面還有嗎?」
眾人聽的不由一氣,段譽出來搗亂,抽他一個嘴巴子怎就沒臉了?可風逸只是一聲,便震得眾人心顫神搖,為他氣勢所奪,儘管人多勢眾,也不敢貿然搭話。
段譽不知他差點被人打倒,會撞的頭破血流,也知曉剛才那一巴掌躲不開,而且當著妹妹妹夫叫投降,的確不好看,不由強笑道:「我也是頭腦發熱,至於別的,也沒多想。」
風逸點了點頭道:「好一個頭腦發熱,是個性情中人!」
阿紫卻道:「我看就是傻!」又向王語嫣說道:「小丫頭,你這表哥靠不住啊!」
王語嫣咬著朱唇,臉色慘白。
慕容復聽得皺眉,說道:「姑娘誤會了。我表妹自幼隨我長大,明白我的性子,慕容家寧死不辱!」
王語嫣眼眶一紅,淒聲道:「表哥,你若死了,我、我也不活的。」
段譽見她神色淒涼,登時心中大痛,對風逸道:「風兄,你快救救王姑娘!」激動的作勢要上。
他見風逸既然出來了,自然要求他救王語嫣無恙。
風逸伸手將段譽攔住,向頭陀一瞥,淡淡道:「大師聽到了,不知能否給在下一點薄面呢?」
頭陀一哼道:「閣下是想插手架梁?」
風逸笑道:「何必說得這麼難聽?我想勸個架,難道不行麼?」
頭陀掃視風逸與阿紫二人,段譽怎麼來的他還看見了,可這兩人仿佛憑空出現的,又或是地底下鑽出來的,明知不好惹,但憑他一句話就放人,他這一島之主也著實沒臉,忽道:「你知道咱們是誰?」
風逸笑道:「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大名,我剛才已經聽過了。」
頭陀冷笑點頭:「總算你還有點見識,那慕容家都沒面子,你憑什麼?」
風逸沉聲:「看來你是不想給面子了?」
頭陀面色一寒,道:「你待怎樣?」
風逸笑著點頭:「很好很好!」身子一晃,仿佛雲飄電掣,丈余距離一閃而過,頭陀不及反應,風逸已經一掌按在王語嫣肩頭,一道內力透肩而入,直接撞中頭陀掌心。
頭陀手腕一熱,竟被風逸內勁撞得胸中氣血翻騰,慘哼一聲,戒刀噹啷落地,人也飛出一丈多遠,五臟六腑擠成一團,齜牙咧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風逸已抓著王語嫣飄退丈余。
與此同時嗖嗖嗖一陣急響,千百枚牛毛針向著風逸與王語嫣、阿紫等人破空而來,涵蓋一丈方圓。
風逸「呵」的一笑,右手在空中畫了半道圓弧,內力悠悠,無形有質。
此時星月無光,然而各種燈光卻將周圍照得通亮,落在眾人眼中,風逸仿佛在丈余之外,築起了一面無形障壁。
這些黝藍泛黑的牛毛針互相撞擊,發出絢爛的火星,但卻無法脫出控制。
這種情況,就仿佛是風逸掀起一片黑藍紅的盾牌,擋在了幾人身前。
這一幕遠比他們的煙火還要離奇,還要詭異,眾人無不屏住呼吸,仿佛呼出一口大氣,就能將牛毛針吹落一般。
斗場自然靜到了極點,但每一張面孔都是一片慘白,豆大的汗珠由頂門上沁了出來。
風逸適才忽然而進,又倏然而退,來如輕煙,去如鬼魅,而這頭陀生性悍勇,眾人素知,這已經很了不得了。
桑土公的牛毛針一出手,風逸若是與慕容復一樣將這牛毛針反擊到別處,這也能夠接受。
不曾想他竟然能將這千百牛毛針控制在一起,這種神功手段,簡直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慕容復看的是又羨慕又心驚,乾笑兩聲,說道:「風兄舉手之間,便能將桑洞主的牛毛針攬於一處,當真叫人敬佩。」
風逸笑道:「諸位,這些針若是反擊出去,當如何?」
眾人瞬間退後,一些人更是找起了掩體,風逸微微一笑,一揮掌,牛毛針全部激射而出。
眾人轉眼看去,不由一愣,原來他們眼見這些牛毛針竟然飛向了那個在大樹頂上看熱鬧的道人。
風逸同時晃身掠出,大袖一揮,「降龍十八掌」向著一塊岩石虛空拍出。
這牛毛針之前就曾射過風逸一次,他自知這是桑土公的手筆,而他目光何等銳利,早見到發針之人懷中抱著一口小鼎,而這岩石模樣的東西,乃是這人的背脊,這道掌力用的巧勁,周而復回,連綿不斷。
桑土公之前見慕容復人多混戰,不敢發射,怕誤傷同夥,面對風逸倒沒了顧慮。
誰想對方會有這種手段,他發針之後,當即隱藏起來,趴在地上,裝做石頭,誰知一股力道將自己直接吸的離地而起。
桑土公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不但精於暗器還擅長地行術,可他一被吸起,急忙連使「千斤墜」身法,可全然無用,就聽砰的一聲已經摔在地上。
風逸一步跨上,右腳輕輕踏上他的後心,足尖正對「靈台穴」,微一用勁,桑土公筋軟骨軟,癱在地上。
他猶不死心,雙手撐地,想要爬起,奈何風逸神功之下,背上仿佛壓了一座大山,使出吃奶的力氣也動彈不了一點,大聲叫道:「我服你了!」
忽聽有人幽幽嘆道:「好一個擒龍控鶴!」
只見那個手握拂塵的道人拂塵急擺,激起一股勁風,拍向地下,生出反激,讓他的身子仿佛紙鳶一樣,徐徐飄落。
他的輕功固然驚人,但這拂塵上真氣反激之力,更是厲害,轉眼之間,已落在了地上,卻是一個黑須道人,約莫五十來歲年紀,體格瘦削,神情瀟灑。
風逸略一端詳,說道:「你是不平道人?」
「正是貧道。」不平道人微微一笑,「請教尊駕大名!」
他本來也是看熱鬧的,待到合適時機,再出面叫停打鬥,賣雙方一個人情,誰知卻被風逸用牛毛針攻擊,雖然這麼遠的距離無法傷他,但對方的內力、武功確是超乎想像,這高人既然裝不下去了,便急於知曉風逸來歷。
風逸笑笑,還沒回答,風波惡搶先說道:「這位風逸風大俠,爾等都是不知,當真孤陋寡聞!」
「非也,非也,什麼孤陋寡聞,井底之蛙難見天下之大,豈不是理所應當!」
包不同見風逸救了王語嫣,等於幫了他們忙,他更加將不平道人當作這群妖魔鬼怪的同黨,也就幫著風逸了。
朋友敵人有時候就那麼一瞬間。
風逸笑道:「慕容公子,咱們真有緣分,無論到哪兒也能遇上。」
慕容復一時默然,心想:「我這一生如履薄冰,躲他都躲不掉,今夜吃癟又被他看到了。」還不待回答。
不平道人雙眉一揚,拂塵一甩,行了一禮道:「原來是力誅天下四惡的風逸風大俠,貧道聞名已久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眾人越聽越驚,突然恐懼起來,天下四惡可是武林出了名的惡人,都被他給殺了,我們呢?
風逸微微拱手道:「好說。」
忽聽得一人說道:「這兒可是我們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地方,你武功再強,又嚇得了誰?」他聲如刀劍交鳴,正是剛才與慕容復對戰的烏老大。
風逸淡淡道:「我可不是恐嚇!」
不平道人微笑道:「烏先生,江湖上都說貧道早已一命嗚呼,因此閣下有些不信,是也不是?」
「不敢!」烏老大拱手道:「道長名聞四海,我等如雷貫耳,可是今日是他們與我等為難。」
不平道人微笑道:「雙方衝突之起,純系誤會。何不看貧道的薄面,化敵為友?」他語氣和藹,但自有一份威嚴,叫人難以拒卻。
烏老大說道:「瞧著不平道長的金面,咱們非賣帳不可。」
其實慕容復一人已經難纏,再加上風逸、段譽,烏老大巴不得有人出來打圓場,好借坡下驢,不失體面。
不平道人微笑道:「烏先生,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在此相會,是為了天山那個人的事麼?」
烏老大眼中驀地閃過一絲異樣,神情頗為不安,隨即寧定,說道:「不平道長說什麼話,在下可不大明白。我們眾家兄弟散處四方八面,難得見面,大家約齊了在此相聚,別無他意。不知如何,姑蘇慕容公子竟找上了我們,要跟大家過不去。」
慕容復道:「在下路過此間,實不知眾位高人在此聚會,多有得罪,這裡謝過了。」說著作個四方揖,又道:「有風大俠與不平道長出頭,使得在下不致將禍事越闖越大,在下十分感激。後會有期,就此別過。」
他知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一干旁門左道人物在此相聚,定有重大隱情。
而他不願意見風逸,又見不平道人提起天山那個人,烏老大立即岔開話頭,顯然忌諱極大,自己再不抽身而退,未免太不識相,倒似有意窺探旁人隱私一般,當下抱拳拱手,轉身便走。
王語嫣想要跟上,但想起自己被點了穴道,她登時心如鹿撞、腮染桃紅,低聲道:「風公子,你能不能解開我的穴道?」
她知要解自己被點穴道,須得在「神封穴」上推宮過血,「神封穴」是在胸前乳旁,除了表哥,旁人自是不便為她解穴。
然而風逸神功驚人,自會隔空解穴,至於他乘機占自己便宜,王語嫣心知風逸這種大高手自重身份,決計不會。
風逸見她表情,便知就裡,只隨手一揮,嗤的一聲,指風便解開了她的穴道,王語嫣雖在極度悲苦之中,仍迎著風逸,襝衽一禮道:「多謝風公子相救。」
風逸一擺手道:「不敢當,你要謝,還是謝你的家人吧。」說著向段譽一瞥。
阿紫狡黠一笑,道:「姓王的,你還是給我當個嫂子的好,有這樣一個妹夫,你才能逢凶化吉,表哥什麼的,靠不住!」
段譽與王語嫣聽的一呆,瞬間明白了過來,王語嫣若是嫁給段譽,風逸豈不是成了王語嫣的妹夫?
風逸也覺好笑,拋除段譽這個大舅哥的關係,只論他和阿紫的關係,自己也的確成了王語嫣的妹夫,好像喬峰也是。因為阿朱好像也沒有王語嫣大。
這真夠操蛋的,好在沒人知道。
王語嫣向段譽點頭一笑,低頭走向了表哥。
段譽眼見王語嫣對自己點頭微笑,頓時輕飄飄的,仿佛沒了分量,不由胡思亂想起來。
烏老大拱手道:「慕容公子,風大俠,烏老大今日結識了你們這號英雄人物,至感榮幸。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再見了。」他言下之意,果然是不希望他們逗留此地。
風逸微微一笑,淡淡道:「風某性任自然,萬事隨心,你即使買了地皮,我不想走,也得留下,還是烏先生想教我做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