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道路
「開！」
被神術封印的畫卷猛然一顫，隨即表層靈光崩解，顯露出內里真容。
卡爾手持畫卷輕輕一抖，布萊茲、莫妮卡一家四口就從中走了出來。
「卡爾！」
布萊茲環顧四周：
「這是哪裡？」
「法斯特城。」
「嗯？」
看著荒蕪的街道、破舊的房屋，還有那死氣沉沉的天氣，他的表情不由一僵。
「法斯特城？」布萊茲連連搖頭：
「這怎麼可能！」
法斯特城可是聯邦最繁華的幾座都市之一，怎麼可能會這麼破敗？
看著面無表情的卡爾，他的笑意緩緩收斂：
「真的？」
「是真的。」回答他的不是卡爾，而是莫妮卡，莫妮卡雙耳抖動，把血族天賦發揮到極致，能清晰聽到數百米之內的任何細微動靜。
「這裡……」
「真的是法斯特城！」
「發生了什麼？」布萊茲一臉驚愕：
「我們才離開幾年的時間，法斯特城怎麼就變成了這麼個鬼樣子？」
「不止法斯特城。」卡爾聳肩：
「整個聯邦都變的破破爛爛，最近一年多的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
「很多！」
他並沒有解釋發生了什麼，只是語氣暗淡，也讓布萊茲、莫妮卡面面相覷。
「你就是卡爾叔叔？」
幼稚的童聲響起。
一男一女兩個剛滿三周歲的孩童手牽著手，一臉好奇的看向卡爾。
「是。」
卡爾蹲下身子，揉了揉兩人腦袋：
「該隱、末卡維，我們總算是見面了，教你們的東西有沒有好好學。」
「我們一直在學。」粉雕玉砌的小女孩末卡維歪著頭，奶聲奶氣開口：
「媽媽說，出來後有朋友跟我們一起玩，是不是真的？」
在說到『朋友』的時候，她一臉雀躍，明顯已經是有些迫不及待。
「嗯。」
卡爾抬頭，看了眼莫妮卡：
「我帶你們去認識新朋友。」
站起身，他單手朝前伸出，五指微微內扣，前方的空氣陡然泛起漣漪。
下一瞬。
一輛轎車憑空出現在幾人面前。
「哇！」
布萊茲一臉驚嘆：
「你竟然能把其他地方的東西挪移過來，這是三階超凡才有的手段？」
在畫中世界的四年時間裡，莫妮卡也給他講了超凡世界的力量體系。
空間移動，
肯定是三階超凡才能做到。
但並不是三階就能做到，實際上很多三階強者並沒有類似的手段。
不過卡爾應該不止是三階才對，不然也不能把他們從封印中帶出來。
莫妮卡則是眼眶跳動，心泛驚愕，乃至恐懼。
與布萊茲不同。
她現在本身就是一位三階超凡，所以她看到的東西也與布萊茲不一樣。
在她眼中，轎車根本不是從他處挪移過來，而是由能量生生演化而成。
也就是說……
卡爾利用自然能量，憑空造了一輛汽車。
能量與物質之間隨意轉化，這是傳說中的上位神祇才可以擁有的能力。
上位神？
「兩位小朋友。」
卡爾揮手，車門自行打開：
「請上車。」
兩個孩童手牽手上了車，布萊茲則搶過駕駛員的位置握上方向盤。
「唰！」
車輪摩擦著地面，快速竄出。
「哇噢……」
布萊茲雙眼發亮：
「好猛的爆發力，還沒有聲音，這幾年汽車發動機技術發生了什麼？」
「是巫術。」卡爾笑了笑：
「可利用的能量不止是石油，還有其他。」
「小心！」
他話音未落，前方就有一道黑影撲了過來，如同獵豹般撞向前窗玻璃。
「彭！」
看似薄弱的玻璃顯露出驚人的硬度，在獵物撲擊下依舊完好無損。
反倒是那黑影，被生生撞飛出去。
「什麼東西？」
「還有！」
布萊茲面泛驚愕，猛打方向盤穩住車身，看向四周接連冒出的黑影。
「畸變人。」卡爾視線一掃，淡淡道：
「某位外域神祇降下的『神罰』，接觸過神罰的生物都會發生畸變，瘋狂攻擊附近的活物，而被畸變生物攻擊受傷的生物也會發生畸變。」
「你可以理解為加強版的喪屍。」
「神罰？」布萊茲面色發白：
「神要滅世？」
「是。」卡爾回頭，看了眼兩個孩童：
「不止一位神祇，很多神祇希望這個世界就此滅亡，紛紛降下神罰。」
「畸變人算是比較容易解決的一種，畢竟有著實體，某些沒有實體的手段更麻煩。」
「彭！」
依靠著堅固的車身，汽車一路橫衝直撞，在一群畸變人殺出一條通道。
回頭看了眼越來越遠的怪物群，布萊茲忍不住鬆了口氣：
「法斯特城就是被它們搞成現在這樣的？」
「我的公司？」
「沒了。」
「必拓集團哪？」
「也沒了。」
車內一靜。
「左拐。」
「滋……」
車輪與柏油馬路快速摩擦，接觸點乃至生出火星，方向猛然一轉。
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株參天大樹，虬結的枝幹扎入摩天大樓往上延伸，密密麻麻的樹葉倒懸天際，一個個畸變人在樹枝上來回跳躍。
那樹木主幹像是由無數人臉拼湊而成，不停地嘶吼，樹枝也隨之瘋狂搖擺。
附近的幾棟大樓因此搖搖欲墜。
「那是什麼？」
「生命之母的手段。」卡爾開口：
「守夜人組織的某位三階超凡者受到影響，進化成了生命之樹形態。」
「不要盯著它看，身體會異變。」
布萊茲立馬收回眼神，后座的莫妮卡更是伸手遮住兩個孩童的視線。
「怎麼會這樣？」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布萊茲駕駛汽車前行，一路上的見聞讓他面頰抽搐，眼中更是顯出絕望。
這種世界……
還不如待在畫卷里不出來。
成群結隊的紙人、七彩斑斕的夢幻街道、滿是詭異淤泥的黑色天空……
混亂！
扭曲！
詭異！
恐怖！
「到了。」
汽車在一家孤兒院停了下來。
經歷過滿是怪異的城市裡，平平無奇的孤兒院反倒顯的有些不正常。
「這裡是一個名叫雷米勒的人建造的庇護所，不讓外界詭異入侵。」
下了車，卡爾徑直推開院門：
「雷米勒，有客人來了。」
一身白衣的天使出現在大廳內，六對潔白羽翼張開，綻放著聖潔光環。
「天使！」
布萊茲聲音沙啞，身體顫抖：
「六翼大天使！」
在經書中，六翼大天使就是神祇的分身、守護者，比某些下位神的權柄還要高。
*
*
*
柔和的光暈在房間裡蕩漾，即使已經收起翅膀，雷米勒依舊渾身放光。
聖光照耀下，她盡顯高貴。
「雷霆之矛死了？」
「是。」
「被你殺死的？」
「嗯。」
屋內一靜。
雷米勒神情複雜嘆息一聲，轉身取了兩樣東西小心翼翼放在桌案上。
「這是你要的東西。」
「這本書屬於次元之主，是祂降下的神罰，或許……是一種恩賜。」
雷米勒一指書籍，道：
「它可以不停分裂、進化，融入收音機、電視，乃至直接投射生靈的意識內。」
「接觸到的生靈會看到一句話：生存還是死亡，二選一。」
「如果選擇生存，肉身就會消融，意識成為二次元存在進入某個所謂的主神空間，在裡面經歷種種世界，其實就是成為二次元生物。」
次元之主？
主神空間？
卡爾眼神微動。
「還有這種神罰，倒是能夠逃離現實，難怪你會說它是一種恩賜。」
「是。」雷米勒點頭：
「我推測，如果在主神空間表現出色，應該會得到次元之主的眷顧，成為祂的使徒，重新回到現實世界也說不定，只不過受到次元之主的控制。」
「這個！」
她一指另一件物品，面露厭惡：
「欲望之母降下的神罰，可以扭曲生靈意識，不停地交配、繁殖。」
「混亂……」卡爾點頭：
「上位神想要進階主神、真神，需要截取、掌握一部分真實權柄。」
「不是一個世界，而是整個宇宙通用的權柄！」
上位神所掌握的規則只適用於神祇所在的世界，脫離那個世界威力就會銳減。
如晨曦之主。
在東方王國大陸，六階的晨曦之主甚至可以與傳說中的七環巫師抗衡。
但只要離開東方王國大陸，可能連五環巫師都不如。
也是因此。
除非逼不得已，神祇不會離開自己所處世界。
而想不受自身世界限制，那麼就需要突破界限，掌握某種真實規則。
即七階主神、真神。
雷米勒緩緩點頭，她雖然掌握了神祇的力量，但卻缺乏對自身力量的理解。
「混亂也是一種真實。」
卡爾拿起桌上那團不停蠕動的肉球，絲毫不在意其中力量的侵蝕，繼續道：
「應該說，混亂才是常態，有序才是罕見。」
「萬物分布歷來不規則，規則只有極少機率出現，所以才十分罕見。」
「真神也是如此，掌控真實部分的混亂、扭曲更容易，有序更難。」
他放下肉球，拿起書籍：
「同為真神，掌握真實有序規則的次元之主也遠比欲望之母強大。」
這裡的強大只是指對力量的運用，對於力量層次的掌握祂們都一樣。
都是七階主神、真神，幾乎不死不滅。
「卡爾。」
雷米勒若有所思：
「你要它們做什麼？」
「當然是有用。」卡爾笑了笑，翻手把神罰收入自己的神域碎片：
「我的路才剛剛踏出第一步，需要這些『前輩們』告訴我如何走通。」
「神罰蘊藏著外域神祇最核心的手段，若能解析對我有很大好處。」
更何況……
神罰本身也帶有大量源質，可以直接提升他的實力。
…………
虛無空間。
卡爾盤膝而坐。
數十根觸手在他身後無序甩動，猛然刺入懸浮在周遭的神罰之物內。
漩靈蝴蝶、黑蟲、次元之書、欲望淤泥、畸變生物、夢幻列車等等……
這些東西對他而言都是無價之寶，全都可以轉化為更進一步的資糧。
時間緩緩流逝。
「唰！」
卡爾睜開雙眼，若有所思，下一瞬身前虛空撕裂，瞬移出現在雷米勒面前。
「帶我去眾神殿。」
？
雷米勒雙眼收縮，身上聖光蕩漾，某種不一樣的情緒在場中涌動。
「你去那裡做什麼？」
「東方王國大陸的眾神是原始神，祂們每一位身上都有著七階真實權柄，只要融為一體就是這個宇宙最強大的真神，無數年來一直如此。」卡爾開口：
「我現在道路已明，只缺少積累，需要祂們留下的東西助我成就真神。」
「你知道的。」雷米勒輕輕搖頭：
「我不可能背叛眾神。」
「明白。」卡爾點頭：
「我自己取。」
「轟！」
他話音未落，雷米勒已經出售，而且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不留餘力。
晨曦之主留在她身上的力量，沿著複雜的路徑迸發，一路橫衝直撞。
恐怖的力量帶來極致毀滅。
那交錯、縱橫、相互碰撞的神力所過之處，泯滅了空間、時間乃至一切。
一道虛無出現在場中。
晨曦之主的力量充滿磅礴生機，此時卻盡數化作屠戮一切的殺意。
不僅僅如此。
掌握著世間急速的雷米勒身形閃爍，竟是在同一時間分出數十道殘影。
每一個殘影都擁有本體一模一樣的能力，同時激發體內恐怖的能量。
沒人能想到。
不善鬥法、以速度見長的大天使雷米勒，竟然擁有如此可怕的實力。
即使與雷霆之矛塔克拼死一擊，也已相差不大。
在卡爾的感知中，宇宙似乎也在此刻坍塌。
下一瞬。
他緩緩抬手。
在他的視線中，一切都是由能量、意識組成，即使是神力也不例外。
在卡爾看來。
雷米勒體內的能量雄渾、浩大，甚至要超過已經進階六階上位神的他。
但可惜。
這股能量激發的手段太過簡陋，就像是一個嬰兒手拿機槍卻當做棍棒來使。
更關鍵的是，
雷米勒太弱，她的意識在這股能量面前映襯的宛如螻蟻，根本不能發揮出這種能量的強大。
「彭！」
五指與來襲的能量相撞，那毀天滅地的能量衝擊波瞬間消散無蹤。
由崩滅一切化作和煦清風。
雷米勒表情一僵。
「彭！」
她的天使之軀整個碎裂，如同萬千碎片組成的花瓶，由內到外一切秘密盡數顯露在卡爾的面前。
晨曦之主遺留的神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化作一股能量洪流被卡爾吞噬。
源質：+21000000！
「呼……」
深吸一口氣，卡爾再次抬手，從雷米勒的記憶里『拿』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坐標。
眾神殿！
「唰！」
卡爾踏步，循著虛空坐標來到一處寬闊的大殿，抬頭看向上方宇宙星空。
「眾神殿？」
「神域碎片！」
這裡赫然是眾神神域崩潰後遺留下來的一塊神域碎片。
此時。
手持鐮刀的身影已經再次等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