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落網
這小子認識我？
何濤腦海里第一反應是，這個小胖子看過自己的直播，賞寶堂的何老師現在還是有點名氣的。
但是在這種無聊的下午，這小子寧可選個瑤，掛在別的男人身上，也不來直播間捧場，很難說是粉絲。
難道真是以前認識的人？沒印象啊，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和肥宅合作過。
「何把頭你不認識我了嗎？」
胖子攤主激動的直接掛機了，站起來有些手足無措的指了指自己：
「我，阿焦啊！」
「以前，他們都叫我小唐人，只有你叫我焦哥，想起來沒？」
「這—————我還真不記得了。」何濤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
他以前在圈子裡見誰都喊哥的，盜墓賊嘛，很多都有點江湖義氣。
叫人家一聲大哥，人真拿你當弟弟，下墓的時候會記得給老弟帶禮物，比網上那些叫爸爸的女主播待遇還要好。
不過何濤倒不是貪圖那點兒禮物，他是因為點人點習慣了，怕別人看自己不順眼，在自己沒準備好的時候，把自己給點了。
所以習慣性的低調。
「啊？那——..」
攤主撓了撓頭，有點發愁怎麼讓何濤想起自己，突然一拍腦袋：
「對了，何把頭你還記得嗎？以前在潘家園，我們跟著你的同夥兒，叫你小把頭，後來你把我老大胖揍了一頓，說他小、他全家都小，還不許以後我們叫你小把頭。」
【哈哈哈，主播以前這麼抽象的嗎？】
【小毛蛋？】
【主播還有這樣的前塵往事啊，怎麼跟小混混是的】
【有一說一，我一個女大學生覺得挺可愛的，愛死何老師了】
「哦-————-你說那個嘴欠的玩意兒啊，你以前跟著他的呀？」
何濤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他想起來了，原來是他們。
這群人哪算什麼盜墓賊啊，當時完全就是混跡在古玩市場的街溜子。
行話叫「拉縴兒」，幫著介紹生意，成交了抽成5%，買方出3%，賣方出2%，又叫【成三破二】。
當初動手，小把頭的外號只是個藉口，其實是那個領頭的二傻子，非找何濤和老把頭收「入場費」，不給就一遍遍的喊外號。
一直喊人把頭，不是跟直接舉報差不多嗎？
何濤那時候剛跟著女把頭學了點打架的本事，突然有個肉沙包蹦出來，一副欠打的表情，真的很難忍得住。
這樣的場面，現在已經越來越難看到了。
到處都貼著【不要打架，打輸住院，打贏坐牢】，還沒動手呢，旁邊的人就來勸了。
「你現在這是幹嘛呢？」
何濤指了指阿焦的攤位：
「中介干不下去了嗎？這古董攤掙得更多嗎？」
「何把頭，你忘了？是你跟我們說，中介能掙幾個錢，想發財不要在市場裡瞎混了，隨便干點啥都強。」
「我還說過這種話嗎？」
「是啊，你揍完了我們老大後說的。」
「哦，那怪不得。」何濤在那個場景下，那樣說話，明顯是挑撥離間，希望他們趁早解散。
要說有什麼深意，還真沒有，打完沙包順嘴的事兒。
何濤要是誠心幫人考慮，不會只說什麼不好，一定會幫他分析，幹什麼是更好的。
【突然好想看看那個時候的何把頭啊，感覺很熱血的樣子】
【原來主播還有這段黑歷史】
【那不是黑歷史，那是主播來時的路】
【誰都是慢慢成長的，主播也從小把頭，一點點長大了】
【這樣一說，我好像也聽說過何老師這號人物，他以前在潘家園那邊，還是有點小名氣的】
「這些東西，應該不是我建議你去挖的吧？」何濤指了指那個破碎的綠釉博山爐，小聲的說道。
他覺得自己應該沒說過這樣的話，但就怕什麼話讓這小子誤會了。
「不是不是，這麼高等級的漢墓，把頭你應該沒遇上過。」
「這可是頂級的漢墓。」
「喲吼？你小子口氣不小嘛，頂級到什麼程度，你說來聽聽？」何濤雖然沒挖到過幾個漢墓，但自信比攤主這樣中途轉行的，還是專業不少。
「我這個墓，可是諸侯王級別的。」
「把頭你要是挖到了，現在肯定不會在這兒古玩市場裡轉悠。」
肥宅攤主的理由相當站得住腳。
因為他說他發現的是「黃腸題湊」，一種西漢時期特有的古墓葬形式，只有皇帝和諸侯王級別的人才配使用。
其實就是在棺檸之外，用黃心柏木再圍上一圈，相當於建了一個木頭房子。
起到對棺檸的保護作用。
最大的特點就是奢侈浪費，浪費林木資源到了熊大熊二看了要發狂的那種。
對柏木的破壞直接導致到了東漢的時候，根本沒這麼多黃心柏木了，不得不改用石頭。
史書上有記載用了黃腸題湊的人，有漢武帝、霍光、漢袁帝等等：
現實發現的黃腸題湊墓，墓主人基本都是諸侯王。
何濤如果早進過這種等級的古墓，要麼已經因為案發進去了，要麼掙了大錢到處瀟灑去了，總之不可能在古玩市場轉悠，跟個街溜子似的。
何濤不得不承認，雖然這話怪傷人的，但確實是實話。
「真有黃腸題湊嗎？我不信啊。」
「這個級別的漢墓，早在東漢就被挖了大半，就算有那麼一兩個漏網之魚，
這些年修地鐵，還能有剩下的？」
「古墓附近沒地鐵啊，而且我去的時候，早就被不知道多少人給盜過了。」
阿焦扶了扶眼鏡，氣質無意間發生了一點兒變化：
「我是根據墓的形制推測出來的，它的封土原本是一個覆斗形的。」
「我問過一些當地老人，以前沒修高速的時候，覆斗的形狀更明顯。」
「然後是墓里那些木頭，我雖然沒法挖開看，但是感覺有很多很多，有些都已經成碳了。」
「那墓具體在哪兒呢？」何濤好奇的問道。
【把頭，我就在燕京，咱們是時候集合了】
【這個墓有點大，挖了怕是要吃花生米哦】
【燕京這邊本來就有黃腸題湊的漢墓吧，大葆台不就有嗎？】
【漢墓確實挺多的，但是沒被發現，還能往外出貨的，我真沒見過】
【這還不報警嗎？就算是空墓，單一個墓地遺址也是不可移動的文物了】
【感覺要在新聞上看到把頭了】
「墓在哪兒，我不能告訴你。」
阿焦搖了搖頭，笑著說：
「我下半輩子就指著這個墓養活自己了，雖然以前被盜過，但是裡面的車馬器、銅盆、銅訪、銅壺、銅錢、玉璜殘片、玉片、石馨——」
「停停停，你跟這兒報菜名呢？」何濤打斷對方，不耐煩的說道：「別跟我扯犢子了，要是有這麼多東西，你還在這兒擺攤？」
「不應該趕緊全部搬到你家去？」
「還有，有這麼多值錢的東西，你不趕緊去網上找買家？靠古玩市場出貨，
要出多久啊？」
「網上不是也有警察嗎？」阿焦的眼睛有睿智的光芒閃過，他好像不傻。
「我上網搜個養腎秘方，馬上就有男科醫院的電話打過來，這網你敢上嗎？
反正我是不敢。」
「再說了，買家這事兒，何把頭你這不就來了嗎？」
「燕京的古玩市場不是一直就有人盯著的嗎？我相信只要我把東西擺出來，
你們肯定就能發現我。」
「結果————」阿焦指了下何濤：「我的想法沒錯，你們聞著味兒就來了。」
【邏輯好清晰啊，感覺是理科生】
【這小子應該去演盜墓的電影，內心戲這麼足】
【所以把頭不是直播，而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這個古玩市場是把頭的領地嗎？我就說剛才他擱電線桿子旁邊站著幹啥呢】
【我已經報警了，希望把頭你耗子尾汁】
「你想我幫你出貨？」何濤不太確定的問了一遍。
這是段大娘的活兒，自己不能搶，不然以後還怎麼愉快的做朋友。
「當然啊，不然我不會看到何把頭，連遊戲都不打了。」
「有道理。」何濤點點頭，肥宅在這一點上，確實很給面子，估計他爸媽都不一定有這種待遇。
他主動提議說：「那咱們換個地方聊聊？」
何濤想的是，先看看這小子掏了多少東西出來，再試試問清楚那個墓在哪兒，到時候一邊報警，一邊去探墓，節目效果肯定爆炸。
「行，我聽把頭你的。」阿焦同意了換個地方聊的建議。
在古玩市場，兩個男的，一直面對面站著、小聲說話，周圍的人看他們的眼神都不對了。
但他們才剛俯下身，準備把地攤上值錢的東西收起來，就看到幾個穿著制服的民警，從四面八方包了過來。
「別動！」
「老實點啊，站在原地別動。」
「蹲下，抱著頭蹲下！」
阿焦愣愣的站在原地有點懵，又說不許動，又讓他抱頭蹲下，那他到底動不動啊？8核的CPU也處理不過來這麼矛盾的指令啊！
結果就是被衝上來的民警直接摁在了地上。
相比之下，何濤就熟練多了，先來一個法國軍禮，然後抱著頭慢慢蹲下，同時大喊：
「我有病，我不反抗，你們下手輕一點！」
至於老唐和和尚，這時候正混在人群里，笑嘻嘻的看著眼前的場面。
老唐還跟彈幕互動呢：
「兄弟們，主播又落網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