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舞會（中）（求訂閱~）
伊芙公館作為舊蒙多市最大的舞會場館，處處都透著奢華與貴氣。
它的裝修並不金碧輝煌，反而大多材料都是冷色系。
昂貴的黑光石地磚經過特殊工藝打磨成茶棕色，在明亮的燈光下呈現出金棕色調，光線偏暗的區域又接近亞麻色，更具質感。丟掉了珠光寶氣的色彩層次，
襯上演奏者指尖躍動傳出悠揚鋼琴聲，帶來的是一種脫離俗氣、更加內斂和富有格調的高雅感。
貴族們舉著酒杯，笑容含蓄、談吐溫和，謙遜又不失自信。
大廳內座位布置得較少，精美的食物和酒水倒是擺了許多。
肖恩可不跟小吉斯塔家族客氣，他最近比較喜歡吃甜食，便去拿了塊蛋糕發現上面的奶油味道居然意外的不錯，入口即化，甜而不膩。
他將盤子遞到埃莉諾面前：「嘗嘗？挺好吃的。」
埃莉諾連忙搖頭：「不了不了，你吃。」
肖恩：「幹嘛？怕長胖啊？」
「不是。」少女微微緊拳頭道，「馬上要見到布萊克先生了，我緊張。」
肖恩：
.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天堂見布萊克先生本尊呢。
再說了，那幅畫雖然是初代聖女所作，但畫的未必就是布萊克。
在沒見到畫之前，肖恩還不能確定這幅畫是不是他臥室里掛著的那一幅。
而其實整個會場內，緊張的人遠不止埃莉諾一個。
別看那些貴族表面上有說有笑，或是在舞池裡摟著舞伴的腰兒輕輕搖晃，實際上他們也心不在焉，時不時便往台上垂閉的惟幕張望，一顆心都放在了即將展出的畫作上，完全沒心思像以往的舞會一樣去認真拓展交際，話題幾乎都是圍繞畫作展開。
偏偏舞會的組織者小吉斯塔家族又很會弔人胃口，遲遲不肯揭開帷幕，主持人也沒一個，就讓大家自己聊。
「我聽說初代聖女這幅畫作十分神異，以啟迪之泉為墨，只要能看出隱藏在畫裡的奧秘，立刻就成為巫師。」
「是嗎？那咱們可千萬要把握住這次機會。」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嗯嗯，你也一定可以。」
一對打扮貴氣的男女一邊跳著舞，一邊親昵地互相鼓勵。
這次的舞會沒有分場，普通人與巫師是一起的，有不少都是曾經飲用過啟迪之泉但覺醒失敗的人，他們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幅畫上，不遠千里來到舊蒙多市，只為尋求那一絲成為高貴魔法師的可能。
在帝國，沒有魔法師的家族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貴族，他們可以有錢，但卻擁有不了權力，很多隻對魔法師開放的地方也去不了，自然也就見識不到這個世界真正的波瀾壯闊。
從古至今，每個時代的歷史都是由巫師書寫，凡人沒有資格。
在已經了解過神秘學的情況下，沒有誰會心甘情願做一隻井底之蛙。
所以今晚來參加舞會的人，基本都是為了初代聖女的畫作而來。
此刻的他們既期待又著急，奈何舞會的主辦方是小吉斯塔家族，他們不敢催對於普通人而言，「男爵」兩個字是他們眼中無法逾越的大山。
但他們不敢，有的是人敢。
初代聖女這幅畫可不只是能讓凡人獲得魔力那麼簡單，大魔法師之下的巫師，同樣能從畫中得到啟示。
今晚來的人里，其中不乏身份比男爵更高的貴族。
他們可不慣著小吉斯塔家族。
「搞什麼名堂，怎麼招待客人的？」
「什麼時候開始，好歹說一聲啊！懂不懂待客之道？」
「你們該不會以為我們真對你們家族這個破舞會感興趣吧？」
每個階級都有每個階級的圈子，一個男爵家族舉辦的舞會，撐死了來一兩個子爵，更多的是騎士或者乾脆沒有爵位的普通家族，這麼低級的舞會，有什麼可交際的？
「趕緊把聖女殿下的畫拿出來！」
「各位、各位—————請稍安勿躁。」
眼看勢頭不對，阿吉維斯趕忙上台，滿頭大汗地賠著笑臉。
按照事先制定好的流程，畫作是在舞會開始後的一個小時展出，他們想讓大家先互相聊聊，彼此認識一下，交個朋友，小吉斯塔家族也可藉此機會多結交些貴人，可哪知這幫貴族一點面子都不給，繼續讓他們等著很可能會適得其反，阿吉維斯只好上來救場，將初代聖女的畫提前拿出來。
「各位貴客晚上好，我是阿吉維斯，伊芙公館的負責人，請允許我先代表小吉斯塔家族歡迎大家今晚來伊芙公館參加舞會。」
阿吉維斯拿著話筒，嗓音夾帶著魔力，傳遍會場，迅速讓議論紛紛的眾人安靜下來，角落裡伴奏的鋼琴師也停下指尖的動作，將場面交給阿吉維斯。
見小吉斯塔家族終於有了反應，貴族們也不再說話，默契地鼓起掌來。
說到底這裡是人家小吉斯塔家族的地盤，阿吉維斯都給他們面子，被罵了出來，他們自然也會給阿吉維斯面子。
畢竟是舞會，大家又都是講究儀式感的優雅人士，該有的開場白和掌聲還是要有，只希望阿吉維斯不要太囉嗦，否則可別怪他們再把面子收回去。
阿吉維斯卻像是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似的，果斷掐掉了原有的舞會致辭，
直奔主題。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知道各位很想快點看到畫作，其實我也想，但在此之前，有三件事我必須先和大家說清楚。」
「第一，凝視畫作會耗損精神力，看得越久，對身體造成的負荷越大，各位若是堅持不住，千萬不要強撐，否則後果將極其嚴重。」
「第二，在觀摩畫作的過程中，請大家儘量保持安靜，切勿大聲交談，以免影響他人。」
「第三，為確保今晚的舞會不會有意外發生，畫作將只展出一個小時。」
持續凝視畫作一個小時是階位六的極限，這個時間也足以讓人從畫中獲得啟迪，如果一個小時都不行，那給再多時間也沒用。
「接下來就請大家調整狀態，畫展即將開始！」
阿吉維斯說完便溜下台，並對角落的鋼琴師點點頭，示意他可以演奏了。
鋼琴聲再度響起。
不同於之前的悠揚婉轉，這次的曲調高昂又熱烈，仿佛讓人置身於咆哮的大海之上，那比城牆還高的浪潮一波接一波湧來，一波比一波高，直到那騰起的海浪遮天蔽日，鋼琴聲又忽地夏然而止。
與此同時-
一「刷！」
舞台上的惟幕拉開。
「要來了！」埃莉諾一陣激動。
她已經看出來，這帶有魔力的鋼琴曲是小吉斯塔家族特地為畫展設計的「倒計時」，這些貴族總是可以把一件簡單的事情玩出很多花樣，埃莉諾向來對貴族沒啥好感，畢竟某種意義上「貴族」兩個字就代表著敵人，但也不得不承認，這首曲子的演奏很成功。
至少確實有影響到她的情緒。
埃莉諾努力睜大眼睛，想仔細瞧瞧畫上的內容，看看到底是不是布萊克先生，她並不奢求自己能從畫中得到什麼感悟，更多是想看清開創了博學者時代的那位偉人的樣貌。
人群之中，托尼等人此刻也屏住了呼吸。
他們的想法和埃莉諾不同，能悟出畫裡的奧秘，當然是悟出來最好，本身他們來舞會的目的之一就是提升魔力，在沒動手之前，他們和這裡的其他巫師是一樣的。
且托尼認為，他們的成功率會比其他巫師更高。
因為他們來自布萊克城。
如果這幅畫真是布萊克先生的畫，那麼作為真理殿堂的後人，他們和這幅畫之間將擁有比其他人更多的「羈絆」。
不要小看了這份羈絆。
神秘學是很講究「相性」的，就像星相屬火的人學習火屬性魔法會更快，星相屬水的人會使用魔力噴水時也會比別人噴得更多，他們是真理殿堂的人，自然更懂真理殿堂的畫。
要是布萊克先生還活著，面對此情此景，肯定也更願意將機會留給他們。
然而。
令托尼等人錯愣的是，布萊克先生似乎沒有給他們機會。
也沒給那些貴族們。
當眾人期待已久的畫作終於出現在眼前，場內原本緊張興奮的氣氛卻忽然凝固。
這幅畫的名字叫《奧莉雅和他的遠方》。
對於初代聖女的名字，在場眾人都不陌生。
關於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她」，大家也有自己的解讀。
特別是埃莉諾，她認為畫名中的「他」指的是布萊克先生，這就是初代聖女當初為布萊克先生所作的畫。
可是她沒有看到布萊克。
也沒有看到符合畫作名字的初代聖女奧莉雅。
那鑲嵌著玫瑰金絲的展覽畫架上，是一塵不染的白紙一張。
埃莉諾：「？』
托尼等人：「？？」
眾貴族：「？？？」
這與想像中截然不同的畫作，讓肖恩都愣在了原地。
「不是，畫呢？」
「怎麼是張白紙？」
「負責人哪去了？你確定自己沒有拿錯？」
短暫的沉寂後，場內一片譁然，完全把剛剛阿吉維斯讓他們保持安靜的提醒拋在了腦後。
他們事先就想過從畫裡獲得感悟會很難，初代聖女可是階位十的大魔法師，
她的畫作，不可能被別人輕易看懂，甚至很多人都提前做好了失敗的心理準備。
可方萬沒想到，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是「低估」了這幅畫。
這哪是能不能看懂的問題？
根本就看不見！
埃莉諾好看的眉頭微，說道：「這個小吉斯塔家族該不會是在耍我們玩吧？」
肖恩也沒看明白，但搖頭道：「不會。」
小吉斯塔沒那個膽子。
他雖也對這幅畫為何是一張百紙而感到奇怪，但卻可以肯定畫是真的，因為小吉斯塔家族不敢在這種事上作假，否則得罪的不光是在場眾多受邀而來的貴族，還有教廷。
以初代聖女的名義偽造畫作，這是死罪。
給小吉斯塔家族一百個膽子他們都不敢這麼做。
「那這是什麼情況？」埃莉諾迷惑道，「總不能聖女是用隱形墨水畫的吧？」
肖恩思索片刻：「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可能。」
埃莉諾：「.
可能什麼呀，笨蛋肖恩。
初代聖女那個層次的大魔法師，有的是辦法隱藏畫作的真實內容，怎麼可能用隱形墨水這種凡人才會用的「低級」手段？
同樣是出於初代聖女的高貴身份，這幅畫也不應該是白紙。
唯一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悟性」不夠，沒資格觀摩畫作的內容。
「負責人呢？」
「還不趕緊出來解釋一下？？」
有人惱火地喊道。
解釋？
阿吉維斯在心裡譏諷地想道，這需要解釋嗎？
連畫的基本內容都看不見，還想感悟藏於其中的奧秘？
至於拿錯畫什麼—·
更不可能。
這幫笨比也不動動腦子想一想，他們小吉斯塔家族只是一個男爵家族，有什麼資格擁有像初代聖女畫作這樣的寶貝「文物」？
當然，這不是說畫是假的，而是它不屬於小吉斯塔家族。
包括熾天使家族在內，沒有人知道，今晚這場舞會真正的舉辦方其實並不是小吉斯塔家族，他們只是一個打下手的，聽命行事罷了。
這幅畫真正的主人，是教廷這一代的聖女，黛安娜殿下。
之前他提醒大家的三件事，也是聖女特地囑咐的。
只不過話說得沒那麼好聽。
此刻的阿吉維斯很想將聖女更多的原話搬過來「看不見就別看。」
「至少不會讓人覺得你蠢。」
但為了家族日後的發展··
還是算了。
萬一熾天使家族那幾位大人也看不見，這話說出來小吉斯塔家族怕是要立刻完蛋。
他可不是聖女，得罪不起這麼多人。
於是，阿吉維斯再度整理出一個討好歉然的笑容。
「各位，實在抱歉，忘記說了。」
「初代聖女殿下所作的這幅畫無法被肉眼看見，只能以精神觀摩，大家閉上眼睛試試。」
肖恩：
閉上眼睛看畫？
他怎麼不記得奧莉雅送給自己的畫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不對。
這幅畫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