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故意的！」被驚駭住的姚素素匆忙回答。
她膽子小。
整個縮在林香盼身後。
只露出來半顆腦袋，「我還以為他又想欺負盼盼來著……潘姐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他們靠近我都是對我不懷好意，我擔心他靠近盼盼也是有壞心。」
潘姐有些抱歉地將她護著。
「對不起啊大小姐，實在是夫人生的貌美，我們住在這裡雖安靜，偶爾也總和外界有接觸。有那麼些單身的老頭，鰥夫之類的，見著夫人就起歹心。所以我才那樣叮囑她。」
「沒事，你做得很好。」
「那、早餐也做好了……是現在吃還是？」潘姐摸不准眼下的情況，她總還是忌憚夏澤安。
他雖是盼盼的男人，可看那氣勢，著實可怕。
僵了一會。
還是夏澤安開口「嗯」了一聲。
李焱便就立刻吩咐潘姐去準備。
「先吃，填飽了肚子之後，再做打算。」
「好哦好哦！要喝我釀的果酒嗎？」姚素素正不遺餘力推銷她親手釀造的果酒，滿臉熱情，恨不得能親自給夏澤安滿上。
一直眼巴巴盯著他問。
「盼盼的丈夫，好喝嗎？」
「好喝。」
入口酸甜，酒味也不重，的確不錯。
他主動接過，卻是給林香盼倒上了一杯，「口感輕，適合你。」
一貫他都是不喜她喝酒的，因著酒醉過兩次，更是看得緊。
果酒，卻是厲害。
林香盼抿了兩口，順著他的意思，將這頓早餐吃的和和美美。
直到太陽升起。
八點半了。
「吃飽了，碗也洗好啦。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玩？」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任由氣氛僵硬。
唯獨姚素素感覺不到。
她仍舊笑容滿面地湊過來，樂呵呵看著兩人。
面對那樣一張臉，林香盼很難說出拒絕的話。
她只得望向夏澤安。
後者低頭看了一眼腕錶。
「公司事多，我抽不出空陪你。」
言下之意，她也不能留下來。
林香盼立刻明白過來，雖然失落，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我跟媽說一聲。」
便主動回過頭，很快跑去和姚素素道別。
「還是要走啊？」剛以為她要留下來的姚素素，開心不過兩個小時，現下又垮了臉。
「是要回海城……工作嘛！很快我就會來接你啦，放心。這幾天你還是跟著潘姐在這裡，乖乖地聽話，好好吃飯、睡覺。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好吧！那盼盼你不要太辛苦哦。」
「知道的。」
林香盼不敢多留。
她怕自己捨不得。
關上車門，臉上的笑容便就立刻消失。
男人站在身側，長久的一言不發。
空氣里透著些沉悶、壓抑的氣息。
她安靜地坐在一側，但目光仍舊會時不時朝那邊看過去。
直到男人僵硬地轉過側臉。
四目相對。
空氣里都夾雜著晦澀不明的氣息。
可下一刻。
他眉目微挑，似笑非笑。
繼而緩緩朝她伸出了手。
言下之意極為明顯。
林香盼遲疑了一秒，便挪了過去，乖乖靠在他肩頭。
男人的懷抱溫暖厚實。
長臂圈在她腰間，總是極具占有欲的姿態，閉上眼假寐，卻不說話。
她抬起眸，掙扎了一下。
男人卻立刻開口。
「別亂動。」
他歪過頭，下頜抵在她頭頂，嗓音沉啞粗糲，「我累了，睡一會。」
林香盼掀了掀唇，分明還是有話要說的。
可能察覺到他的疲憊。
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收了回去。
她「嗯」了一聲。
「好，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看得出來他大抵是一夜沒睡，總歸是因為尋找自己。
林香盼自覺，也不是那麼沒良心的人。
……
這裡距離海城不算太遠，開車四五個小時能到。
晌午日頭最盛時，兩人便已經到了目的地。
冬日淒冷的天因為大太陽而暖了一些。
夏澤安睜開眼，似是睡足了，終於下車。
她卻在後頭，揉了揉發疼的肩，摩蹭了好久。
「下來。」
男人朝她伸出手。
林香盼僵硬地將左手伸出來，可右邊大半個身子都已經僵得不行。
她的手遞在男人掌心裡。
差一點卻跌在地上。
「怎麼了？玩投懷送抱這一招，就想讓我心軟？」
「不是……腳麻。」
林香盼囁嚅了兩聲，揚起的眉目有些淒楚可憐的意味，「你靠太久了，我怕吵醒你，一動不敢動。」
男人微詫。
他是剛意識到這一點。
二話不說地，便將人打橫抱起。
「不想掉下去就別亂動，現在沒幾個人注意你。」
正是中午午休時間，大多抓住了機會休息，沒什麼人在意外面誰又抱著誰進來了。
辦公室里寬敞。
她被妥帖放在沙發上，剛想起身，卻又被按了下去。
而後整個人都陷進了柔軟的沙發墊里……
「坐好。」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身。
向來西裝革履的貴公子，如今卻半蹲在地上，細長好看的手指落在她小腿上，上下揉捏著。
「哪邊更麻一點？」
「右。」
「呆了那麼久不動，不舒服了可以叫醒我。」一連幾個小時保持同樣的姿勢，人自然是難受。
夏澤安低垂著眉目，聲音溫淡，聽不出太多情緒起伏。
「叫醒我我也還能再睡得著，下次不要這樣逞強。」
「……嗯，好。」林香盼輕聲應，知道他是用了心思幫自己按好雙腳的。
頭一次享受他「卑微」的照料。
她心情好了不少。
故意挑開了眉目，眉眼裡異常的明媚，像是染上了細緻又溫柔的日光，「所以，夏大少是在關心我麼？」
林香盼半開著玩笑。
「你要是真關心我的話，我媽媽的事情……能不能，不要介意。」
她語氣裡帶著試探，「說真的，在我心目中無論她怎麼樣，都是我的媽媽。生了我，在那樣艱難的情況下養活了我……我想報答她，更想盡為人子的義務，想要幫她養老。」
話落。
空氣一徑沉默。
男人一直不發一言。
她其實猜到了。
夏澤安這人最要臉面，他不會答應。
便總有些委屈，將腳丫子收了回去。
「既然這樣，就別說什麼關心不關心的了，那些虛的，我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