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臭小子，問你還不說。」張老頭看著默默抽菸的李富貴，有些生氣的指著他，「來吧，咱爺倆練練。」
李富貴詫異的看著已經開始活動手腳的張老頭，「您要和我練練？還是算了吧，拳怕少壯聽沒聽過。」
「屁話真踏馬多，不敢就直說。」
「來就來。」
李富貴說完站起身來，率先發難，擔心老張頭接不住，起初只使出三成力道。
他右拳看似隨意地揮出，實則拳風凜冽，如同一把隱藏鋒芒的軟劍，悄無聲息地刺向張老頭面門，想了想還是改變了方向，轉為張老頭肩膀。
張老頭微微眯眼，那歷經歲月沉澱的目光中透著一絲淡定與從容，他不慌不忙地側身閃躲，動作輕盈流暢，仿佛一片隨風飄落的樹葉，自然而然地向後平移一步，巧妙地避開了這一擊。「臭小子，我不記得我是這麼教你打拳的啊，要是敵人你已經是具屍體了現在。」
李富貴聽到張老頭的調笑，加上一擊未中，心中那股倔強瞬間湧起，「我是怕你接不住我的力道，現在我可要認真了。」
李富貴隨即把外套脫了扔在長椅上，左拳緊接而上，這一拳他加大了勁道，帶起的風聲呼呼作響，恰似夜空中划過的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張老頭的肩頭。
張老頭依舊氣定神閒，目光緊緊鎖住李富貴的拳頭，就在拳鋒快要觸碰到肩頭的剎那，他伸出了右手，那手猶如靈動的鉗子，精準地抓住李富貴的手腕，隨後輕輕一扯，便四兩撥千斤般化解了這記攻擊，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毫無拖沓之感。
李富貴見拳法未能奏效，腿上功夫隨即展開。
他猛地一個高鞭腿，腿如長鞭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帶著凌厲的風聲掃向張老頭的頭部。
張老頭微微後仰，上身幾乎與地面呈45°角，那高鞭腿擦著他的鼻尖而過，帶起他幾縷銀髮飄動。
李富貴緊接著一個低掃腿，如同鐵鏟般迅猛地鏟向張老頭的下盤，腿風呼嘯，似能將地面的沙石捲起。張老頭輕輕躍起，如同一隻靈動的飛燕，避開這凌厲的一掃。
李富貴此時心中的好勝心徹底被激發，他輕喝一聲，雙腿猛地蹬地，那強勁的力量仿佛能將地面踏裂。
整個人如同被點燃的火箭，以排山倒海之勢沖向張老頭，此時他已將力道提升至八成，至於十成力，算了吧，除非開大招，解開基因鎖才能做到。
李富貴揮出的右拳帶著呼呼風聲轟出，那拳頭像一顆出膛的炮彈，所到之處，空氣仿佛被利刃切割，發出「嘶嘶」的聲響。
張老頭面色凝重了些許，雙腳穩穩紮根於地，如同深深扎入泥土的古樹，紋絲不動。
他雙手快速舞動，手指如同靈動的蛇，在身前交織纏繞，瞬間形成一道看似柔軟卻堅不可摧的屏障。
拳與掌相碰的瞬間，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如悶雷在兩人之間炸響。
強大的衝擊力讓張老頭倒退了兩步，在地面上擦出兩道淺淺的痕跡，身後的浮土也隨之微微揚起。
兩人你來我往，又過了幾招。張老頭看準時機，在李富貴再次出拳的瞬間，他矮身如獵豹捕食，動作敏捷而迅猛，身體如同一道黑影，迅速繞到李富貴身後。
同時，他胳膊肘微微彎曲，似一把收起鋒芒的短槍，輕輕頂在李富貴的後背，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乾淨利落。張老頭輕聲說道：「臭小子，那你有沒有聽說過薑還是老的辣。」
李富貴身形一頓，一番打鬥過後，李富貴有些氣喘吁吁，胸膛劇烈起伏，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不少汗水。
「先穿上衣服回屋，別著涼了。」張老頭說著拿起長椅上的外套披在李富貴身上。
李富貴跟著進了門衛室坐在床邊，出了一身汗，眼神中原本的那一絲迷茫此刻已漸漸淡去，頭髮略顯凌亂，幾縷碎發貼在臉頰上，拿起張老頭的茶缸喝了起來。
張老頭則悠然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與方才那個在激鬥中身形矯健、招招制敵的高手判若兩人。
他整個人鬆弛而自在，脊背微微靠著椅背，雙腿自然地伸直，雙腳平穩地踏在地面。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桌面上，那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微微眯起的雙眼，透著歷經世事的深邃，看著正在大口喝水的李富貴。
李富貴喝了半缸茶水之後，又添了一些水放到桌子上，「老張頭，你當年教我的時候是不是藏了一手啊。」
「扯犢子，自己學藝不精，還怪起我來了？」張老頭說著拿起茶缸子輕輕吹了吹熱氣，喝了一口，瞥了一眼旁邊逗著小黃的李富貴，「現在能說了吧？」
「說什麼？」李富貴從兜里掏出幾塊肉乾餵著小黃，比起剛帶回來的時候，小黃已經大了一圈都不止。
「你不說我也知道。」
「那你還問？」
「你……你個癟犢子。」張老頭拿起一旁的痒痒撓就朝李富貴打了過去。
張老頭打了兩下李富貴消了氣，拿起菸袋鍋壓了壓菸絲，點燃抽了一口，「你別總是瞎想一些有的沒的，想多了會太累的。」
李富貴找了張嘴，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沒辦法，我一開始就只是想把我會的都教給他們，但我沒想到因此他們一個個的都有些膨脹了，看著他們的樣子我是真的害怕啊。」
「我看你才是最膨脹的那個。」張老頭的眉頭先是微微一蹙，眼神里閃過一絲氣惱，但這氣惱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心疼。
李富貴聽著有些詫異的看著張老頭，「我？」
「不然呢？你就是一個人，不是什麼救世主，別一天老想著這個那個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怎麼選擇是他們自己的事。」
李富貴點著一根煙，默默地低著頭抽著。
張老頭看著坐在床上抽菸的李富貴，他的眼神變得柔和且深邃，仿佛能穿透李富貴那倔強的外表，看到那顆迷茫失去方向的心。輕輕地嘆了口氣，他的手不自覺地微微抬起，像是想要撫摸一下李富貴的頭給予安慰，卻不知為何又緩緩放下。
「謝謝您。」
李富貴抬起頭，臉上又帶著和以前一樣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