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極殿中,莊嚴肅穆的氛圍籠罩著殿內每一處角落。
殿內,滿朝文武身著官服,整齊排列,神色凝重。
此時李承乾端坐在龍椅之上,面容沉穩,不怒自威。
等待著與這些大臣來一場辯論:
那深邃的眼眸靜靜審視著朝堂。
忽然,一陣急促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傳令校尉,腳步踉蹌著衝進殿內。
李承乾見狀,原本平靜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疑惑。
他未理會周遭滿臉驚愕的官員,起身直接快步走下龍台。
那傳令校尉剛要跪地行禮,李承乾卻已來到他身前,雙手穩穩地將他扶起。
傳令校尉擡眼,對上李承乾那滿含關懷的目光,心中一股滾燙的熱流瞬間湧過,眼眶不禁微微泛紅。
稍作平復,傳令校尉趕忙從懷中掏出一份軍報,雙手恭敬地遞給李承乾,聲音帶著幾分沙啞,開口稟報導:「陛下,新疆道告急!乾武九年三月三日,有百名黑衣大食悍然越過我大唐邊境線。」
此言一出,朝堂瞬間炸開了鍋,官員們交頭接耳,臉上震驚無比。
阿拉伯?它怎麼敢!
李承乾神色一凜,緊緊盯著傳令校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當時,正值兩名士兵站崗。」
「見此情形,他們立刻大聲呵斥,令黑衣大食退走。可那些黑衣大食不僅毫無退意,反而變本加厲,朝著疏勒方向步步緊逼。」
「兩名士兵無奈之下,果斷開火警示,與黑衣大食展開殊死搏鬥。」
「隻可惜,寡不敵眾,最終英勇陣亡。」
說到這兒,傳令校尉聲音哽咽,語氣中不免帶上了悲痛之意。
「得知消息後,我大唐迅速增派五十名士兵前往支援。」
「然而,黑衣大食的兵力竟增至千人。」
「我方與敵軍在疏勒城外展開廝殺,五十名兄弟,全部力戰而亡。」
「後薛將軍帶兵趕來,見此慘狀,勃然大怒,當即調兵兩萬。」
「三天後,阿拉伯派來使者,聲稱這是一場誤會。」
可薛將軍怒不可遏,直接將那使者斬殺,而後親率兩萬鐵騎,攻入阿拉伯境內。」
「薛將軍特命末將前來回稟,誠惶誠恐,請陛下寬恕他斬殺使者之罪。」
說罷,傳令校尉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頭深深地低了下去,身子微微顫抖著。
李承乾一隻手接過軍報,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傳令校尉的肩膀,再次將他扶起,以示安撫。
他的目光迅速掃向軍報,上面詳細記載著事件的前因後果,後面還密密麻麻簽著一個個名字。軍報最下方,一行醒目大字映入眼簾:「還請陛下開恩,讓我等罪兵洗脫謀逆之名。」再往下,是薛仁貴剛勁有力的親筆。
「罪兵守護邊境,表現甲上,與疏勒城外陣亡者,還請陛下網開一面,記載其名。」
李承乾眉頭微皺,喃喃自語:「罪兵?我大唐何時有罪兵一說?」
傳令校尉聽到陛下的疑問,微微擡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詫異,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您難道忘了嗎?」
「我大唐是有罪兵的,就是那些世家的兵啊。」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哀傷,「陛下,在疏勒城外戰死的,也都是那些罪兵。」
「懇請陛下能網開一面。」
「他們人都特別好,平日裡總把……」傳令校尉話到嘴邊,又猶豫著停住了。
「把什麼?」李承乾放下手中的軍報,目光直直地盯著傳令校尉,聲音溫和的說道。
「接著說,有什麼不能對朕講的?」
傳令校尉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繼續說道:「他們在新疆道駐守邊疆,天天把『沒有什麼大罪是殉國洗不掉的』這句話掛在嘴邊。聽他們說,這話是崔景明對他們講的。」
「起初,我們很多人確實看不起他們這些世家養的兵,覺得他們出身不好,身上帶著罪。」
「可後來,大家在一塊兒相處久了,才發現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憨厚的莊稼漢子。」
「從一開始,他們最怕的就是天下太平,沒有仗可打,一輩子都洗不掉身上背負的污名。」
「戰死沙場,為大唐捐軀,就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
「所以,懇請陛下法外開恩吶!」
聽完傳令校尉的這番話,李承乾緩緩放下手中的軍報,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情,似是感慨,又似是自責。
「崔景明啊,聽到這個名字,朕仿若還是昨天的事兒,沒想到一晃,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李承乾微微仰頭,目光望向遠方,陷入了回憶之中,「朕早就不記掛當年之事了。」
「崔景明這個人,了解朕的心思,他說的話,朕認同。」
「更何況,朕從來都沒覺得那些士兵是什麼罪兵。」
「崔景明帶出來的人,朕向來放心任用。」
「真沒想到,他們自己卻一直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這實在是朕的疏忽啊。」
李承乾轉過頭,看向一旁的齊太師,語氣誠懇的說道:「齊太師,勞煩您提筆,給前線回上一封信。」
「告訴將士們,他們都是我大唐的勇士,從來就沒有什麼罪名,又何來洗脫一說呢?」
「另外,傳令下去,將他們的英勇事跡,通過報紙昭告天下。」
「讓天下百姓都能知曉,他們為守護大唐邊疆,不惜拋頭顱、灑熱血,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所有陣亡將士的家中,都要發放撫恤金,一視同仁,讓他們的家人衣食無憂,也讓那些英勇的將士們在九泉之下能夠安心。」
朝堂之上,一片寂靜。
官員們紛紛被李承乾的這番話所打動。
陛下雖然跳脫,但真的很好。
在陛下心中,每一位為國家效力的將士,不論出身,都是大唐的脊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