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說話一向很有分寸，更是尊敬長輩。
夏書傑沒想到能從她嘴裡聽到這樣一句話，胸口一堵，反倒沒了顧慮，直接說道。
「寧寧，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
「你不要再給原神投錢了！」
夏寧並不意外，聽得父親長嘆一聲，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
「邊際效應遞減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這幾天的陣仗，你給原神投的錢已經夠多了，太多了，過分了，再盲目的投下去也不會增加多少利潤。」
「你為什麼不把這些錢省下來呢？」
夏寧沉默。
從商業角度，她自己都覺得這行為很蠢，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如果秦尋清醒著，她會成為阻擾秦尋亂花錢的人，可是秦尋現在成了植物人，就要堅持完成他的「遺願」。
當初秦尋對營銷原神執念那麼深，或許原神爆火真的就是他清醒的關鍵。
可是這種原因，腦子正常的人誰會信呢？
柳靜雅見她油鹽不進，勸說道。
「寧寧，你要冷靜。」
「把這些錢省下來拿給秦尋治病，去投資國際有名的植物人研究醫學團隊，哪怕是給他家人留著。」
「不比亂七八糟的去做營銷好？」
「我估計你都投了好幾個億了，一口氣投這麼多錢能讓不少上市公司都傷筋動骨的，你就這麼花了？」
夏寧還是不說話。
柳剛知道自己的大外甥女性子倔，也開口說道。
「寧寧，剛才看那些試玩玩家的反應，這款遊戲好像還可以。」
「我不玩遊戲，不清楚這到底是玩家們因為coser好看有濾鏡，還是因為是秦尋的粉絲，或者現在是免費的，所以才這麼誇獎。」
「但是……」
夏靜忍不住插嘴。
「大舅，是真的好玩。」
柳剛一怔，對夏寧說道。
「你看，只有小孩子才喜歡這款遊戲。」
「聽說你們這是靠抽卡獲取角色盈利，可是小孩子又有什麼消費能力呢？」
夏靜：「？？？」
我多餘說話。
夏書傑接著說道。
「寧寧，我們大概調查了一下，哈米游公司的人說這個遊戲是我們夏家之前的遊戲遊戲公司秘密成立工作小組，偷偷摸摸做的項目。」
「可是我們到底有沒有這個項目，你還不清楚嗎？」
「我不知道你們在哪裡找來的遊戲，如果是想要圈一筆錢就走，完全沒有必要投入這麼高的營銷費用啊！」
「現在真的已經夠多了！」
夏寧低聲道。
「這個遊戲是秦尋的手筆，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獨立完成的。」
聽見這話，夏書傑，柳剛，柳靜雅三人臉色大變。
他們之前猜測原神是秦尋找到某個遊戲公司收購的，沒想到竟然是由秦尋一個人獨立完成。
他們家之前開過遊戲公司，知道遊戲製作需要策劃，設計，畫畫，建模，編程，音頻，測試等等，涉及到的東西包羅萬象。
任何一項都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積累，怎麼可能是一個人獨立完成呢？
一個人獨立完成這樣一款大型遊戲，和一個三歲小孩手搓六代機一樣讓人難以置信。
這太恐怖了！
柳靜雅顫聲道。
「所以，小尋其實是用腦過度累倒了？」
夏寧想到秦尋在京城大學瘋狂翻書的行為，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不知道。」
隨即，她語氣變得堅定。
「你們不要勸我了。」
「秦尋之前定的方針是花100億去營銷原神，現在他倒下了，我一定要繼續他未完成的事業。」
「不計成本，不計代價。」
夏書傑聽見「100億」， 嗤笑了一聲，沉聲道。
「寧寧，你入魔了！」
「你想想你之前那六家奶茶店，短短半年虧掉五百多萬，可能還不止，你自己的私房錢估計也虧進去了。」
「現在沒有了秦尋掌控全局，你真的能做到嗎？」
「而且這不是你的錢，你……你……」
他見夏寧臉色微變，忽然察覺這些話太刻薄，聲音柔和了一些，討了個巧，說道。
「你別太敗家！」
夏寧嘴角輕輕一扯，覺得有些滑稽。
在秦尋成了植物人之後，爸爸似乎終於徹底接受了他？
夏寧見大家的目光幾乎是瞪在自己臉上，沉默片刻，說道。
「秦尋他一直都在，我能感覺到。」
這一句話說出口表明了她的立場，夏書傑氣壞了，拂袖離開。
「你……你……你……」
「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的錢！」
「等秦尋醒來要罵的人也不是我！」
夏書傑快步離開，柳剛跟上，柳靜雅帶著夏靜留下來陪夏寧。
夏寧看著爸爸氣沖沖的背影，明白自己這些天極度違反商業常識的行為，會讓自己離夏家集團掌門人的位置越來越遠。
她悄悄嘆一口氣。
秦尋，你知道我為了你失去了什麼嗎？
我不用你賠，但是你必須醒。
不然……挨打！
植物人也打！
我就這麼沒人性！
……
離原神開服只剩一天了。
原神的營銷在橡樹公司全力支持下，如火如荼的進行。
夏寧沒有再過多關注，能做的她都已經做了。
她留在病房跟護士學習給秦尋肌肉按摩，皮膚護理，學會之後就讓護士出去了。
她解開秦尋的衣服，用溫水擦拭皮膚，尤其是容易出汗的部位，如腋窩、腹股溝，甚至連腳丫子都掰開仔細擦拭。
忽然。
夏寧想到醫生說植物人昏迷時間越短喚醒的可能性越大。
她猶豫一下，脫下秦尋的褲衩，手指在他的寶貝上彈兩下，可是始終不見這小東西露出猙獰模樣。
夏寧搖搖頭，給他提上褲子，俯身貼著他的耳朵，小聲威脅道。
「沒用的東西，不如剪掉去。」
說完，她盯著秦尋緊閉的眼皮看了半分鐘，不見他睜開眼睛，沉默了好好久，忽然笑了。
「我才發現你的睫毛這麼長，像個娘們兒。」
……
夏寧在病房裡「欺負」植物人，幾十公里外一棟別墅的茶室里，夏書傑仍舊憤憤不平。
他戴著藍牙耳機高強度刷手機，看到一個關於原神營銷的視頻，就分享給柳靜雅和柳剛。
他抬起頭，說道。
「哎，你們知道嗎？」
「小酒館，就是秦尋歌里的那個小酒館，那個胸很大的老闆娘上熱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