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白蘞是晚輩，但她表現出的沉穩、拿出來的底牌都遠超同齡人。慕以檸現在已經完全不會拿她當小輩看待。
「今年的秋招，慕家已經二十年沒參與進去，「慕以檸繼續解釋，「三所研究院缺新鮮血液，本科生，碩士生，還有博士生。宣講會跟雙選會我們都會同步進行，這些新人重視掛名教授。」
慕以檸大致向白蘞講述雙選會跟宣講會。
慕家四所研究所，現在跟懸康合作的醫學研究所已經能穩住。
另外三所卻是困難，慕家沒人再從事這方面，現在重啟研究所，有許家跟懸康的幫襯，資金跟資源都不缺，只缺精英人才。
秋招是個吸納人才的好機會。
但江大的秋招神仙打架，他們沒點實力有誰敢往這裡投簡歷。原本想靠幾個老教授撐門面。
誰知道慕振東臨走之時，將尹教授這些人的聯繫方式送出去了。白蘞放下茶杯，聽明白了。
需要一個噱頭吸引這群參加秋招的畢業生。「大家回去琢磨一下方案，明天開晨會。」
今天晚上白蘞坐在這裡，她不需要說什麼，就基本上定了軍心。眾人身上的擔子輕鬆很多，幹勁也足。
白蘞看著慕家的人離開，沒出聲，只跟在紀邵軍身後慢吞吞地往外走。「有點瘦了。」紀邵軍手背在身後，對於白蘞能出來，不算多意外。
白蘞慢慢跟在他身邊。
醒來就知道慕家的局勢，許恩跟懸康多多少少受她影響，這些她能預料，慕以檸的反應，多半也在她意料之中。
「還好，」白蘞垂眸，邁過門檻，波瀾不驚地，「你們還有幾個教授能掛上名？」精氣神不高。
紀邵軍側眸看她一眼，大概就知道她那位老師還有姜附離依舊沒消息，「尹教授他們都走了，估計能有個兩三人。」
白蘞慢騰騰地垂下眼帘，拿出手機，給周文慶發消息——【周教授，明天有時間聊聊嗎？】
「阿蘞，你這就要走？」慕以檸有心想與白蘞多聊幾句，白蘞走得卻急。她知道白蘞出現在慕家的意思。
這一出現，慕家那些搖擺不定，想要與慕振東一併離開慕家的人自然會有選擇。
「外公等我回去吃飯。」白蘞收到周教授的消息，約了明天江大靠近物理大樓的圖書館，她將手機一握。
大門口，慕家人已經將陳北璇的車開過來。陳北璇接過鑰匙，充當起明東珩的角色。
慕以檸跟紀邵軍目送她離開，等車子離開後，王助理才小聲詢問，「白小姐她究竟怎麼出來的？不是說高家都沒辦法？」慕以檸輕輕搖頭。
紀慕蘭就站在一邊，從始至終都沒同白蘞說上一句話。手機倒是響起，是宋家的號碼。
她與宋夫人一直有聯繫。
「你們現在怎麼樣？」宋夫人溫和地詢問。
白啟明登報公開與白蘞劃清界限這事，紀慕蘭自然知道，她手機里不少北城的人，有人裝作不經意地給她轉發了這條新聞。
紀慕蘭淡淡道，「挺好的，剛送阿蘞上車。」一句話，把白蘞安全出來的消息傳遞給宋家人。也不管宋夫人那邊什麼反應，她直接掛斷電話。
**
翌日。 江大圖書館。
白蘞拿著黑色電腦，在安靜的雙人資料室，結合江大物理系的資料，以及馬院士的優盤破解密鑰。
周文慶到的時候，陳北璇穿著黑色休閒服，雙手抱胸坐在白蘞身邊。人一進來。
她讓開位置。
「周老師，」白蘞把旁邊剛剛買的一杯咖啡遞給周文慶，將電腦合上，往後稍稍一靠：「您掛名了幾個公司？」
「我？就一個小公司。」周文慶意外白蘞詢問他這個問題，不過依舊如實回答。在他升副院長之前，他也就是江大一個普普通通的教授，沒什麼大門派靠山。找他的公司不多。
也是因為有白蘞，他才有了晉升機會。年初升到副院長。
在物理學院的人氣僅次於黃院長。
升了副院長之後就有一堆公司找到他，但周文慶一個沒答應。江大物理系的副院長比一個普通的教授高了不止一個級別。
這麼說，黃院長升到了校長之後，周文慶有很大可能接黃院長的班。當然，這期間，周文慶也要一些政績跟項目。
他也不能盲目選項目。
「周教授，你應該知道馬院士跟寧肖的項目，「白蘞坐直，也不跟周文慶兜圈子，抬眸，「慕家的三個研究所有參與到機器製作，基本上是重頭再起，我想邀請您去當名譽教授。」
周文慶詫異地看向白蘞。
他以為白蘞跟馬院士一樣，不怎麼管這些事，「白同學，這慕家跟你什麼關係？」白蘞只淡淡回：「我舅舅家。」
「好。」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周文慶一個「好」字就從嘴裡蹦出來。
他將吸管插進咖啡杯，雙手捧著，「白同學，這合同什麼時候能簽？」周文慶還挺著急。
這機會可遇不可求，他自然也是清楚馬院士為誰來的同峰班，就白蘞這種的，以後能到哪一步那還用說？
這是她舅舅的企業，她親口提的，這含金量周文慶自然明白。
白蘞拿起手機，詢問紀邵軍。
最後確定在兩天後。
周文慶拿著咖啡，喜滋滋地離開。
陳北璇在兩人聊天的時候，就去門外候著。
垂眸在群里發消息。
陳北璇： 【小明還沒回，不過@許南璟你真不插手慕家這事？ 】
昨晚在慕家，陳北璇自然聽到了慕以檸這話。
她自然也知道慕家這些事。
這個秋招，慕家確實不太好過。
許南璟： 【^^】
他手打了個微笑。
看起來神神秘秘的，陳北璇挑眉。
直到周文慶出來，她才收起手機重新進去。
休息室內，白蘞重新打開電腦。
看了眼微信，馬院士跟姜附離依舊沒消息。
她知道這事肯定過於機密被封鎖，但一直沒消息，難免讓人煩躁。
白蘞看了會兒。
指尖停留在觸屏上，然後抬頭，略微沉吟，與陳北璇商量： 「我不用你保護，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陳北璇搖頭， 「白小姐，您就當我不存在就行。」
最近江京亂，白蘞要真在她手上出了什麼事，她還真不知道怎麼復命。
白蘞目光落在陳北璇臉上，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又過一日。
網招在即，各大企業都在官方發了聲明，江大的就業論壇更是神仙打架。
全國精英聚集地。
無論是留在國內，還是自國外的都喜歡在這裡拿第一手消息。
江大的知名教授以及一些就業指導老師，也會在這裡分析一堆企業。
「慕總，我們的官宣什麼時候發？ 」王助理也在努力聯繫更多的教授，不過比起論壇上的那些，真不夠看。
「等等， 」慕以檸抬手，看腕錶上的時間， 「阿蘞好像給我們約了位教授，聽說是江大的，馬上要過來跟我們簽合同。」
紀邵軍說。
他們約了十點。
「白小姐？」王助理詫異，他跟上慕以檸，「她約了誰？白小姐不是剛大一？」慕以檸也覺得奇怪。
江大的教授，即便是沒什麼派系的，也不是說約就能約的。兩人去紀邵軍辦公室時，還差十分鐘到十點。
「好像是她哪個老師。」紀邵軍也不太清楚。九點五十九分。
敲門聲響起，慕以檸連忙放下紀邵軍擬的合同，站起來。門外，白蘞跟一位穿著西裝外套的中年男人進來。
王助理跟在兩人身後。
「伱好，」周文慶與紀邵軍慕以檸二人一一握手，不緊不慢地介紹自己，「我是周文慶。」
幾人圍著沙發邊的茶几坐下。慕以檸將合同遞給周文慶。
合同給的薪資很高，讓慕以檸詫異，不過紀邵軍有說合同是白蘞給的，她也就沒發表疑問。
這份合同，周文慶早就看過電子檔了。
他大致掃了一眼，就在後面簽了自己的名字。
慕以檸拿著蓋章的時候，看清了他的名字是哪三個字——周文慶。
她默默記下這名字。
簽完合同，周文慶婉拒了慕以檸中飯的邀請，只笑笑，「我下午兩點在臨市還有一個講座，車就在樓下等著。」
教授們講座都多，慕以檸跟紀邵軍只好送周文慶離開。
白蘞陪同周文慶下樓，兩人走在前面，周文慶低聲跟白蘞說話，「昨晚跟黃院長一起開會，放心，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他看出了白蘞最近的心不在焉。
周文慶的車離開慕氏大樓，不過白蘞沒走。只跟在紀邵軍身後。
慕以檸落後兩人幾步，王助理在她進門前，低聲驚呼一聲，「慕總，您快看！」他把手機頁遞給慕以檸。
慕以檸停下來，接過手機，站在原地垂眸。王助理手機頁面是千度頁面。
搜索的就是周文慶的名字。
一張白底的證件照，他們剛剛才見過周文慶，自然認得出來他那張臉，除此之外，還有一行頭銜介紹。
最後才是末尾段——
兼任江大物理學院副院長。
「這位周教授是物理學院的副院長啊。」王助理在一旁深吸一口氣。就在他們以為秋招要無望的時候，白蘞不慌不忙祭出了一手王牌。尤其是，她那樣子，還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