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幕低垂。
阿商來到藏經閣時,發現藏經閣內燈火通明,像是有人在。
如今已經是子時,這個點子謙師兄他們想必早已經離開了,那是誰還在藏經閣中待著。
為了防止外人進入,藏經閣被謝珩玉設置了結界,只有他們幾人能進入。
阿商進去之後,看見了躺在地上的許知硯。
「許師兄。」
阿商本以為許知硯還在鑽研解除封印的法子,因為太累而趴著休息了一會兒。
可在阿商走上前,看著他那蒼白的面容和額間的汗水,顯然發現了不正常。
正要將他喚醒時,就見不遠處的封印之地忽然發出聲響,刻印在地板上的封印圖案此刻竟然散發著詭異的紅光。
耳邊傳來鬼魅的聲響,阿商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阿商剛伸手召喚出無霜,在察覺到一旁封印之地瀰漫上的氣息時,身子不由一僵。
在感受到那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怨念過後,阿商全身上下都升起了一股子寒意。
「怎麼回事?」
這封印為什麼會有如此強大怨念,這不是仙門宗的前任宗主宋行簡耗儘自己的畢生修為而布下的封印嗎?
為什麼……
為什麼會有如此重的怨念?
甚至於這不是來自於一個人的怨念,而是上百人。
「啊——」
阿商正想著,她手中的無霜突然發出一道靈光,一道鬼魅的慘叫聲在她耳邊響起。
阿商猛地轉過身,那道吃痛的鬼魅身影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阿商握緊手中的無霜,冷冷開口道:「誰?出來,不要裝神弄鬼!」
「無極宗的五百六十八個孤魂會永遠銘記這一天。」
「他們那群道貌岸然的修士全都去死!」
「我以為他們是來救我們的,可沒想到他們卻跟這群魔鬼是一夥的……」
「師兄,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我們做錯了什麼……」
「沈令舟他騙了我們,他就是個騙子,我要殺了他!」
「死了……全都死了……他們全都死了……」
「我要讓他們償命,所有人償命!」
……
無數道嘈雜的聲音在阿商耳邊混雜的響起,刀劍刺骨皮肉的聲音清晰傳來,甚至於還能聞到那瀰漫在空氣中的濃重血腥味。
就在阿商聞著那濃郁的血腥味忍不住反胃時,一道身穿這白衣,但是全身上下鮮血淋漓的女子突然站在她的面前,那雙血紅的雙眼死死瞪著她:
「你跟他們一樣,你也是騙子!」
阿商看著她那血淋漓的臉被嚇了一跳。
白衣女子:「你說過會為我們討回公道,為什麼沒有再回來?」
「原來你和那群該死的修士一樣,都是騙子,去死吧!」
那白衣女子話音剛落,那長著血長指甲的手已經朝著阿商刺了過來。
阿商下意識後退,在後退之際,那道白衣女子卻又消失不見。
下一瞬,身後傳來聲響,阿商朝著身後揮刀時,在看清身後站著的那人後,她停住了砍下去的動作。
「是我。」謝珩玉說。
在看見來人是謝珩玉後,阿商這才鬆了一口氣。
阿商沉聲道:「這裡不對勁。」
謝珩玉走到許知硯面前,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微微皺了一下眉。
「許師兄他怎麼了?」阿商問。
「他的靈識不在這裡?」謝珩玉目光落在一旁的封印之地,「他的靈識被他們帶進去了。」
他們……
阿商聽著謝珩玉口中的他們,從方才無數聲在她耳邊響起的嘈雜聲音判斷,謝珩玉口中的他們,是百年前被滅門的無極宗。
可百年前無極宗可是被魔族給滅門的,為什麼他們的怨念的會在這裡?
阿商隱約覺得,當年無極宗被滅門一事,沒那麼簡單,甚至於很有可能和沈令舟有關。
她剛剛聽見了沈令舟的名字。
手中的無霜隱隱發出震動,不遠處的封印之地也隱隱閃現出了一道裂隙。
阿商手握著無霜,在感覺到無霜在震動之後,阿商不由開口道:「無霜,你在幹什麼?」
無霜:「那封印上有您的父親留下的氣息。」
父親留下的氣息。
阿商目光看向不遠處緩緩顯示出一道縫隙的封印之地,很快她也在那封印上察覺到了父親的氣息。
父親的氣息怎麼會在這個封印上?
父親他曾經來過這裡。
阿商看著那道縫隙,隱約感受到父親的氣息正在召喚她。
想著,阿商正要踏進去時,一旁的謝珩玉伸手攔住了她。
阿商以為謝珩玉是要制止她,正要開口,她聽見謝珩玉說:「一起。」
對上謝珩玉那清冷的眸子,阿商點了點頭。
在踏入那道裂隙中時,耳邊鋪天蓋地的慘叫聲險些要刺破耳膜。
眼前顯現出無數道光怪陸離的場景,快得讓人肉眼來不及捕捉。
可當刺耳的慘叫聲消失過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阿商腳下一空,在急速的下墜感過後,她的腰被人穩穩托住,直到她的腳觸及到堅硬的青石地板,阿商看見了身旁抱著她腰的謝珩玉。
耳邊傳來稀稀朗朗的談笑聲,阿商轉過頭一看,看見了一群身穿著白色道服的弟子,那道服她從未在其他宗門的弟子身上看到過。
直到阿商抬起頭,看著不遠處頭頂上方的石匾上刻印著無極宗三個字。
阿商這才恍然知曉,這裡是無極宗!
「師姐師姐,你今天也太厲害了吧,你今天和逍遙宗弟子比試的那劍法真的絕了,你何時能教教我們啊?」
「對啊師姐,你什麼時候教教我們啊?」
一群面容瞧著有些稚嫩,看著約莫八九歲的弟子們,圍著一個跟他們穿著同樣道服的少女嘰嘰喳喳地說道。
那白衣女子聽言伸手揉了揉他們的腦袋,笑道:「等你們刻苦修煉,上到了金丹期,就可以和師姐一樣啦。」
「啊?那豈不是要等好久?」其中一個小弟子忍不住開口道:「師姐師姐,那我們還要等多久才能上金丹期啊?」
「對啊師姐,還要多久啊?我們還要多久啊?」
「嗯……」白衣少女雙手叉腰想了想說,「快則五六年,慢則十年二十年。」
「啊?」那群小弟子紛紛震驚,異口同聲道:「那麼久啊?」
「不然呢?你們不會都以為斬妖除魔會很輕鬆吧。」
阿商看著被小弟子們圍在中間的少女,一眼便認出了她便是剛剛那個跟她說話,渾身上下都是血的那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