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們……和好吧(3)
雖然身體的疼痛好像讓我快要不能負荷了，但是想到夏夜寒因此可以去相信別人，因此可以不那麼冰冷地包裹自己，我覺得還是很值得的。
這……好像是我這麼多天以來，唯一做對的事情吧！
突然，覺得有點安慰的感覺。
因為這點安慰，我陷入了放心之後鬆懈下來的昏迷。
（4）
現在的我，應該要睡著的，因為睡著的話，就不會那麼痛了吧！
我到底是因為這個理由才失去知覺的，還是因為太痛而失去知覺，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
白床，白枕頭，白被子……完全是一個沒有創意的地方，我想世界上的醫院大概都是長成這個樣子吧！
我一邊抱怨著，一邊坐起身。
「呃……」我起身的同時，身上一陣劇痛襲來。
身上為什麼會痛呢？忽然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好像被打了。對，沒有錯，就是被打了，被一大群人打了。
我記得，在那之後……
「夏夜寒……」對啊！我明明是和夏夜寒在一起的啊！那……他呢？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吧？心裏面突然一陣緊張。
「他在另外一間病房。」突然，在病房門邊，傳來一個聲音。
那是……韓成南？
「韓……」
剛剛我叫夏夜寒的名字又被他聽到了吧？
這個傢伙……為什麼總是在最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呢？
一時間，尷尬成為了我和韓成南之間唯一的氣氛。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和韓成南之間好像只有尷尬的氣氛。就算我盡力想要緩解這樣的氣氛，卻好像也是徒勞無功的。畢竟，有太多的事情並不是一方可以控制的。
「你，沒事吧？」在氣氛要跌到冰點的時候，他突然開口。
他，居然先開口？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沒事吧？」
這還算是人話嗎？我現在這個樣子，從上到下，有哪一點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不過，他這句話的意思，我可以理解為是在關心嗎？話說，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我昏倒之前，他明明說要去上課啦，那麼，也就是說……他是關心我對吧？
在一瞬間，我好像覺得我看到了和他和好的曙光了。
他那麼關心我，那麼在意我，其實就說明了，對於他來說，我是很重要的，不可缺少的吧？
「沒，沒事……你……是在關心我嗎？」我看著他開口。
根據我對這個傢伙的了解，這個傢伙的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因為這個傢伙根本就是一個彆扭又害羞的傢伙啊！
「不是……」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傢伙馬上臉頰紅紅地否認了。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啊？」我一臉得意地說。
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地看著他臉紅地回答我的話了呢？
「我……我只是來告訴你，對於你和夏夜寒在一起的事情，我不會，不會拆穿你的身份。」他結結巴巴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因為他的這句話，我原本很好的心情在一瞬間消失了，心裡的喜悅感也瞬間變成了憤怒。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在他面前我好像是傻瓜一樣。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竟然比我還像傻瓜。對於他這樣一句傻傻的話，我還真的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本來是應該生氣地沖他大叫的，應該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的，可是抬頭，不小心看到他略帶難過的臉，又突然覺得，我好像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我的床位，應該還空著吧？以後，和夏夜寒好好相處吧！」在我覺得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讓他明白我的心情的時候，他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那些原本因為他傷感表情而退下去的怒火陡然升了起來。他……怎麼可以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來呢？是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我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從床上跳了下來，粗魯地抓住了他的衣領。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每次都只說自己的重點，每次都像這樣自己做決定，每次……都讓我覺得我好像傻瓜一樣。」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原本就帶著傷的臉因為淚水的滑過而微微刺痛。
因為我的話，韓成南愣住了。他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會這樣憤怒吧？在他的眼裡，我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呢？
「你……我……」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什麼時候說要和夏夜寒好好相處了？」我明明就那麼在乎你，為什麼你就是不懂呢？好像傻瓜一樣把我推開，這樣就是你想要的嗎？還是說……我，真的讓你覺得很困擾呢？
「你……」因為我的話，韓成南更加迷茫了。
然而伴隨著韓成南迷茫的「你」字的同時……
「砰……」好像是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我和韓成南看向了那個聲音的來源處。
只見夏夜寒呆呆地站在門邊，目光似乎比以前更加冰冷了。那種冰冷好像是沒有焦距一般，讓人忍不住打寒戰的感覺。
然而，就在我們目光望向他的一瞬間，他的嘴角突然微微提起。那是一個完美的弧度，屬於夏夜寒的完美的弧度。
但是，那個弧度讓我突然有些害怕。
「啊！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在我們目光相接、對視了幾秒之後，他突然一邊笑著一邊說著這樣的話。
在他那冰冷刺骨的笑容裡面，我可以看出，他剛剛應該是聽到我和韓成南的對話了，並且是那句「我……什麼時候說要和夏夜寒好好相處了」！
他……誤會了，而且很深。
「我其實還有事，既然小南在這裡的話，那我就先走了。」說著，他轉身就要離開。
「餵……」
我應該要解釋些什麼的。
他……本來是因為打架的事件才剛剛開始相信我吧，現在聽到我說出那樣的話，原本的相信應該在一瞬間崩塌了吧？
如果，他後悔相信我，如果，他再將自己包裹起來……他以後應該會更加沒有辦法相信別人了吧？
不行！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雖然行動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很困難的，但是因為夏夜寒的那個眼神……
我大步跑向那個快要消失的身影。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誤會。」好不容易追上他的我，一邊拉著他，一邊如宣告一般地說。
「我沒有誤會什麼啊？」被我拉住的夏夜寒突然轉身，滿臉笑容地對我說。
他的笑容……好僵硬……
「我……我們是朋友啊！我其實是這個意思啊！」我焦急地說，生怕他會誤會什麼。
聽到我的話之後，原本他臉上的笑容沒有了，微微的寒氣籠罩了他的臉。他，是不打算再繼續隱藏自己的心情了，還是那顆心太過冰冷，已經到了隱藏不住的地步了呢？
我突然有了一種沉重的負罪感。
「我……好像從來沒有說過要做你的朋友吧？」他面無表情地說。
此刻的他，好像是地獄的修羅一般，讓我膽戰心驚。他話里的冰冷幾乎可以將我凍結。
不是朋友嗎？
「夏夜寒，我……」
「而且，我也沒有說要和你在一起，或者是好好相處之類的。」從他的眼睛裡，映出了我的樣子。現在的我，已經完全呈現呆滯的狀態。
他的這一句話，好像是完全與我劃清了界限。他的話裡帶有太多麻木的意味，他似乎真的開始什麼都不相信了。
「你也沒有必要再這個樣子了！像這樣假惺惺的同情，已經夠了。」說著，他轉身離開了。
假惺惺嗎？
我，好像真的失去了他的信任。他那樣的背影真的好孤單。他會不會以後都變成那樣一個人了呢？
我對著他那漸漸消失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種不明的憂傷！這一切，好像都是因為我而造成的。那個人……以後……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要對夏夜寒那麼好，不過，你還是不要管他了吧！他……就是那種人啊！」
身後，韓成南低聲地說。
因為韓成南的這句話，原本努力想要壓抑的悲傷在瞬間爆發。我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我……不可以不管他。」我低聲地說。
「你……到底為什麼？」韓成南的語氣裡面滿是不解。
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以為，我對夏夜寒只是單純地好奇，只是因為他的好看，他的聰明，所以我才想要靠近他。只是，在剛剛看到他那樣孤獨決絕的背影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
我不能放棄他，不能讓他那樣一個人孤零零地，是因為……
「因為我懂……因為我也是孤單一個人。」
就是這個原因吧？
所以我才不能放棄他……不能看他孤獨地一個人走。
「我，是女生啊！可是，明明是女生的我，卻要女扮男裝。來到這裡，我誰都不認識，不管是痛苦還是難過，我都要一個人面對。我會害怕，會難過，會痛苦，這些都是孤獨的附屬品。」我說出了長久以來埋藏在我內心深處的感覺。
我是害怕的，這樣的環境，這樣的身份，都讓我覺得無從面對。可是……我為了什麼選擇留在這裡呢？
「而那樣孤獨的我，卻因為你，因為韓成南你願意接納我，所以我才會留在這裡的。因為有你，所以，我才覺得在這裡是有意義的。所以，我不可以讓他一個人，如果我也放棄了他，我覺得他會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的。我不能放棄他，就像你沒有放棄我一般。」
說完，我走出了醫院。
臉上還有眼淚殘留的痕跡，明明中午還是大晴天，這個時候卻下起了大雨。我沒有傘，但是我要離開，所以我只能衝進雨中。
身上的傷口因為雨水有些刺痛。
夏夜寒，到底會到什麼地方去呢？
我沒有方向地瘋跑著，腦袋裡面想著所有他可能出現的地方。然後，我發現，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可能會去什麼地方。
雨不停地下，我就那麼呆呆地站在醫院外的路上。
我像是迷失方向的孩子一般傻傻地站著……究竟站了多久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很久以後，我的世界又變成了黑色的，沒有一點兒光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