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哭了。」盧如璧寵溺的伸手拍了拍盧寒煙的面頰,「你可是咱們盧家的嫡女,哭花了臉叫人笑話。」
「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盧寒煙嬌嗔的「哼」了一聲,「我要讓周晚吟和崔心兒一樣,嫁給老頭子。」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激動道:「還要身體健壯的老頭子,要她夜夜陪著老頭子睡覺,別讓她清淨的守寡!」
「行,都依你,我都安排好了。」盧如璧寵溺的說。
「誰敢讓我妹妹不高興,崔心兒就是下場。」
隔壁的雅間裡,一聲刺耳的聲音劃破的夜色,琴弦斷了。
「將軍!」林副將擔憂的望了霍雲一眼。
霍雲沒有說話,手指緊緊的按在了琴上。
「無事。」他說,心頭又驚又噁心。
如今的洛陽王太后崔心兒,是清河崔氏的姑娘,當年同盧寒煙並稱雙姝。
崔心兒家世清貴,又有才女之名,她到了及笄之年,求親的人都踏破了門檻。
那一年霍雲不過十二歲,父母早亡,他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孩子,他卻是記得,他的姨母端陽長公主也起了心思,想替他去把這人人爭搶的崔家姑娘說回來。
結果這邊還沒請好大媒,崔心兒的命格就進了皇帝的案上。
欽天監說她天生富貴命,可安天下,可興家族,若不能進皇家,必生霍亂。
又說她和太子命數相剋,不能進東宮為側妃,只能嫁給皇帝。
青春之年的少女,就這麼進了宮,成了耄耋老翁的妃子。
端陽長公主脾氣暴躁,因為這事兒遺憾了好些日子,常常在霍雲跟前抱怨老皇帝老不休,好大的年紀和外甥搶媳婦。
霍雲那時候年紀小,隱隱也覺得這位崔姑娘的命太苦了點。
青春之年嫁給蒼顏老翁,還早早守寡,這算什麼富貴命?
如今看來,這其中只怕不是欽天監胡言亂語那麼簡單。
他自琴案前起身,靠牆走了幾步。
盧寒煙已經被盧如璧徹底的安撫好了,沒了爵位,兒子失了皇帝寵愛都不要緊,只要有哥哥在,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先皇已經駕崩了,咱們上哪裡去找能娶她的老頭子?」盧寒煙問道。
雖然很信任哥哥,但這種事情,聽起來還是覺得難度有點大。
「放心。」盧如璧很自信,「這一回,咱們得用別的法子。」
「為什麼要換別的法子?從前那法子不是最好的嗎?」盧寒煙不高興,「你別是心軟了不捨得吧。」
她最近有些疑神疑鬼,總擔心周晚吟連她哥哥的魂兒也勾走了。
「鬼神星象之說玄之又玄,也不是每個人都信的。」盧如璧淡淡道。
先皇聽說崔心兒可興家族,可安天下,是不會讓她嫁給任何人的。
即便不信,也不會拿自己的祖宗基業去冒險。
但當今天子不一樣……
他不會聽信鬼神之說,把周晚吟賜婚給某個耄耋老者的。
「周晚吟不過是個小女子,對付她很容易。」盧如璧喝了一口崔姑姑倒來的熱茶,沖她微微一笑。
惹得崔姑姑的臉暗自又紅了紅。
盧如璧轉頭對盧寒煙道:「你現在要緊的,是攏住了霍驃騎。他才是決定你兒子將來能不能做皇帝的人。」
「你以為我不想嗎!你又不是不知道,阿雲從小就不好糊弄,最近更不知怎麼的,跟吃了炮仗似的,跟我們作對。」
說起霍雲,盧寒煙就激動了起來。
本來霍雲就不好操縱,她幾番失態,霍雲如今都不肯搭理她了。
「他這個人吃軟不吃硬。」盧如璧說,「你從前照看過他些日子,要一直把他當弟弟,當個孩子,關心他,疼愛他。」
「他不會為了美麗的女人迷失心智,卻會為溫柔慈愛的姐姐停留。」
盧如璧抬手理了理盧寒煙鬢角的碎發,聲音很溫柔:「你在他的心裡,是姐姐。男人心目中的姐姐,是溫柔賢惠、儉樸勤勞,善良慈愛的。」
「什麼儉樸勤勞賢惠的,我又不是謝婉音那個傻子。」盧寒煙說。
她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卻有幾分認同,臉上雖然帶著怨氣,手上卻不自覺的摘了一支珠花下來。
「就這樣,下回見他,就該這樣,素麵朝天,憔悴溫柔。」
盧如璧滿意極了,又拿出一個瓶子放在案上:「這是西域產的精油,胡商提煉的好,若是有舊傷暗傷,效果很好,你拿給他用。」
「這等東西他又不是沒有。」盧寒煙尷尬,「他在軍中那麼多年,這些東西怎麼會缺?」
「他缺不缺是一回事,你送不送又是另一回事。」盧如璧說。
盧寒煙隨手把瓶子丟給崔姑姑:「找個矜貴的盒子裝著收起來。」
「那周晚吟,你準備怎麼辦?」她著急的又問盧如璧,比起怎麼安撫拉攏霍雲,她還是更關心怎麼把周晚吟踩在腳底下。
「西陵王進京朝貢,要給皇帝帶來上好的香料寶石的,過幾天就要到京城了。」
「西陵王!」盧寒煙一聽臉色就變了,「那不知分寸的蠻夷之君!」
十多年前就是這頭蠢豬來京朝貢,還想納她為第二十八房小妾!
「放心,他不會再打你的主意的。」盧如璧淡淡道,「我早讓人提醒了,我朝有一位很得陛下心意的縣主,誰若是娶了她,就能成大周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