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舒愣了一下， 旋即忍不住攥拳，哈哈笑了幾聲。
哎！
自己真是年紀大了，都忘記什麼叫做初生牛犢不怕虎了！
念書，學習，要的就是這股子拼搏勁兒！
「走！我帶你進去！」
張舒笑道。
說心裡話，張舒不看好謝昭。
他的確天賦很高，但是想要在這樣的選拔賽裡面脫穎而出，簡直是難上加難。
不過。
謝昭既然有這個心，進去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張舒走在前面，謝昭跟上，兩人一起朝著江城一中走去。
江城一中。
學校是前幾年剛剛翻新的。
最外面是開闊的門頭，高大的鐵門恢宏氣派，最右邊是一個保安傳達室。
地面鋪平了水泥，順著主幹道進去，右邊是圖書樓，實驗樓，物理化學樓，還有江城唯一的一個微機室。
裡面配備了十台電腦，那是學校極其寶貴的財產，是港城富商捐贈的。
而正中間，是小廣場。
花壇環繞，中間留出了一條路，往上走三個台階，就是升國旗的旗台。
五星紅旗飄揚著，獵獵作響。
視線往右。
右邊是教學樓。
一共三棟。
一共五層樓，從下往上，全都貼上了白色的小瓷磚，樓頂一層是橘紅色的油漆，十分醒目。
教學樓之間有連廊相互溝通，來去十分方便。
再往裡走，就是體育館，還有食堂，宿舍等等。
不過，那不是謝昭今天的目的。
張舒辨認了一下方向，帶著謝昭朝著第一棟教學樓里走去。
「這是高三年級組的辦公室。」
張舒小聲和謝昭介紹。
「今天專門空了一個教室出來考試，選拔出來的三十個學生，那都是一中最強的學子，你自己悠著點，考不過也不丟人，不會寫就不寫，別勉強。」
謝昭點頭。
他知道張舒是為自己好，怕他受打擊。
謝昭笑了笑，算是應下。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走到了三樓。
拐角處的位置，就是教師辦公室。
「篤篤……」
張舒敲了敲門。
裡面眾人看了過來，謝昭探頭看了一眼，倒是有些詫異。
嘖。
不少人。
烏泱泱的起碼二十多個。
「怎麼才來？」
最外面站著的一個中年教師，眉頭皺著，盯著張舒，「就等你一個，年輕人怎麼這麼沒有時間觀念？」
張舒懶洋洋瞪了他一眼。
「趙老師，我遲到了嗎？好像還沒有八點半吧？」
有人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鐘。
得。
差五分八點半。
趙老師瞪了他一眼，旁邊有人拽他胳膊，小聲道：「別說了，物理組長劉天星馬上就要來了。」
「影響不好。」
趙威這才忍住沒說話。
張舒帶著謝昭走進去，站在人群最外頭，壓低聲音和他解釋。
「這些都是這次一起參加觀摩的教師，都是從地級市或者縣裡面來的，你跟著我就好，他們和你說話別搭理，尤其是他。」
張舒看著趙威，意有所指，「有的人，自己私生活都管不好，還管別人，簡直就是咱們教師隊伍中的敗類！」
趙威一聽，臉一黑，氣得就要和張舒吵架。
張舒卻袖子一捋，冷著臉道：「幹嘛？我說錯了？你心不虧你生什麼氣？你做了啥自己心裡有數！」
趙威到底被人拉住了。
「哎呀，趙主任，別生氣呀！咱們來這裡都是交流學習的！別因為別的事兒吵架呀！」
「是啊！張老師，你也少說兩句！咱們都是同行！都是教書育人的隊伍！別自己起內訌呀！」
「小聲點吧，要是被劉組長聽見，影響多不好？」
……
趙威深吸幾口氣，終於忍了下來。
他側頭瞧了一眼謝昭，冷哼了一聲。
「不知天高地厚！」
說完，換了個位置，不再理張舒了。
張舒卻翻了個白眼。
沒一會兒，外頭來了人，探頭對著眾人道：「都來吧，劉組長已經在安排考試的事兒了，你們可以過來看看卷子。」
眾人魚貫而出。
謝昭跟著張舒走在最後，他伸手，輕輕拽了拽張舒。
「張老師？」
張舒脾氣一直不錯。
樂於助人，而且對於教育事業也是保持著一顆赤誠之心。
他是真的喜歡教書育人。
謝昭能看得出來。
無端對一個人惡意這麼大，謝昭還是第一次見。
「他是隔壁縣的，活了一把年紀，白活了。」
張舒冷冷道，「他去年，被人舉報糟蹋女學生。」
「那女學生才十二歲！」
「媽的，畜生！」
看人不能帶濾鏡，各個職業都有敗類。
這個年代，學生和老師結婚的，雖然不多，但也有。
但是。
十二歲。
他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沒報警嗎？」
謝昭沉聲問道。
「報警女女娃一輩子就毀了。」
張舒嘆口氣，「不是什麼好家庭！重男輕女，為了錢，鬧上門去，趙威給了不少，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提起來，居然還有人罵女學生不要臉，勾引老師的！真是啥人都有！那么小！她懂啥？」
謝昭沉默了。
他想起幾十年後。
社會進步，女性掙脫落在身上的枷鎖，敢於反抗，大膽指控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傷害。
可是現在呢？
世俗的觀念，周圍的環境，像是一個牢籠，掙脫不開，擺脫不掉。
偽君子還能正大光明的教書育人。
真是諷刺。
眾人穿過連廊，走到了另外一棟教學樓。
拐角處，劉天星正帶著幾個物理老師，站在教室後門處。
他們在討論著什麼。
見到幾人過來，當下止住話題，抬頭朝著眾人看過來。
「都來了？」
劉天星眼神掃過眾人。
他的眼神落在趙威身上，明顯閃過厭惡，很快又壓下，恢復正常。
「考試馬上就開始，你們稍等一下。」
他說著，擺擺手，示意眾人不要出聲。
然而，下一刻，張舒卻往前走了一步，開口喊道：「劉組長，我有個請求，希望你能聽一聽。」
劉天星頓了一下。
所有人都朝著張舒看去。
下一刻，只看見張舒帶著謝昭，穿過人群，站在了劉天星的面前。
「這是我的學生。」
張舒無奈道，「他很喜歡物理，試卷也做了不少，這次跟我來一中學習，聽說一中進行選拔賽，這不，他按捺不住，想著參加，纏了我一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