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偷襲！
諸伏見白石臉色微變，也上前借著手電筒的光芒，看向了他手裡的小說，旋即也臉色一變道：「白石警視正，這是……」
白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加奈子寫的東西呢？」
「其實秋吉加奈子寫的東西並不多，更多的是……一些兒童畫。」諸伏說著，將自己的手機，翻到相冊遞給白石。
的確是「兒童畫」，因為十歲之後，就一直被關在這裡，加奈子的筆跡、畫作都很幼稚，依舊像是小學生。
白石在其中，發現了好幾幅背景是天空、主體是房子的畫……
隨著時間臨近當下，「房子」的形象越發扭曲，漸漸開始只畫天空，最後甚至連「天空」都異常了起來。
在心理學方面頗有見地的白石，很快就意識到……
「加奈子應該是一個很喜歡天空的孩子，畫中的房子，是自然而然地想家的表現……」白石猜測，一開始可能她還畫過爸爸媽媽，不過在看過父母去世的新聞後，她開始有意迴避這一點。
而太久遠的畫，可能根本不存在，也可能已經損壞了。
「家的印象漸漸淡薄，甚至……可能因為沒有再見過天空，所以天空也開始陌生。」白石分析了起來。
白石沉默了半晌，接著忽然從地窖出口下面，一個「猴王出世」地躍了出去，將諸伏也嚇了一跳。
諸伏連忙從梯子爬上來，卻看到白石連滾帶爬地走出屋舍，將周圍的巡警也嚇得夠嗆，同時……
白石自己這時卻一無所覺，只是滿臉「天真純粹」地看著面前的天空，以及一望無際的大地。
諸伏頓時明白，白石警視正……應該是在代入秋吉加奈子。
只是看著白石挺大的個子，這時臉上一邊維持著天真純粹、一邊又笑著流出眼淚……諸伏也不得不承認，白石這個代入感是真的強！
片刻後，白石的表情漸漸收斂，並且從地上爬了起來，此時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白石警視正，您覺得……」諸伏見他似乎是想通了什麼，再想想之前在看到那幾本閒書上看到的東西，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
「加奈子……很可能是多重人格！」白石凝重地說道。
「多重人格……真的存在？」諸伏的語氣有些糾結。
這玩意兒倒是經常會聽說到，可是……
真的讓他接受，卻有些困難！
畢竟在諸伏看來，這種東西距離自己太遙遠，更多只是在電影院裡看到！
「當然，多重人格只是民間稱呼，正式的病症名稱是『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簡稱DID……是解離症的一種，有症狀者一般都經受過童年期創傷、精神虐待、軀體摧殘。
「現實案例極少，最有名的就是米國的『二十四個比利』，雖然因為樣本太少，難以完全歸因，但一般認為，病症會表現為身體受不同的人格控制，就像是住著多個靈魂。
「這些人格之間，記憶甚至並不互通，在一些病例中，人格切換後，病人不僅心理測試結果不同，就連行為上的步態、口音、筆跡……甚至是心跳、血壓這些生理特徵，也會有所不同。」白石解說道。
長野的案件先不說，此前在東都、松下百合子遇害的案件中，白石一直在意的，就是現場人員的「不同態度」。
僅從現場來看，一個心狠手辣、同時又十分謹慎；一個莫名其妙，在兇案現場大吃特吃；還有一個對松下百合子抱有一定的善意……
最有可能的情況，自然就是團隊作案，其次是有不同的人，分別進入過現場。
不過後來證明，吃便當和想要安撫亡靈的，確定是同一個人——秋吉加奈子，而第三人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由此白石也就在懷疑，會不會是可能性最小的情況——多重人格！
直到長野的案情展現，白石也越發懷疑起來。
童年時遭受虐待，甚至一直被囚禁十五年，這越來越符合多重人格的發病條件，而且……
那個「鹿人」的簽名，為什麼會出現在囚禁場所，本身就很奇怪。
按說如果是救了秋吉加奈子的人所為，那麼當他出現在地窖里的時候，不是應該直接救人嗎？為什麼還留言？
地窖里也不像是關了多個人的樣子……
而如果說，「鹿人」是加奈子本身分裂出的一個保護性人格，那麼也就說得通了！
剛剛白石在那本《大江湖之熱點大俠》上也看到，小說主角的名字就是「鹿人」……
換而言之，這就是加奈子心裡所產生的一個「大俠」式的人格！
之後殺死青山幸一和松下百合子的，應該也都是「他」，至於淡定吃飯的，白石懷疑是模仿另一本《食戟之冒牌小當家》的主角、所形成的人格……
確定了這點後，白石馬上給宇野打了電話。
「喂，我是宇野……白石警視正，你在長野發現什麼……」
「宇野參事官！立刻通知所有刑警，務必小心行動，秋吉加奈子很可能並沒有其他同夥，不過……她應該是多重人格的患者，隨時有可能切換到殺人如麻的人格狀態！」白石顧不上客氣，直接搶白道。
「誒？多、多重人格？」宇野這麼大年紀，也沒有見過這種事情，老臉頓時揪到了一起。
甚至他比普通警員，想得還要更多些……
如果真是「多重人格」，那就不只是逮捕時危險的問題，逮捕之後怕也才是麻煩的開始——誰知道多重人格應該怎麼判刑？
往淺了說，這涉及精神異常人員的量刑標準，往深了說……這甚至涉及刑罰的義理基礎！
是否能因為身體作案，而懲罰一個沒有殺人記憶的人格？
畢竟「多重人格」，還不像一般的精神失控，民間甚至認為這是「一體多魂」，那應該怎麼判刑？
可以預見，之後會引來多少輿論上的關注。
「白石警視正，你怎麼知道的？會不會搞錯……」宇野當然心存質疑，甚至如果不是白石和他說，是個普通警員的話，宇野已經罵人了。
「我是東大心理學碩士，畢業論文就是人格分析。」白石沒有在電話里解釋具體的。
宇野：……
「好，我知道了……」
宇野也沒有猶豫太久，畢竟……要頭疼也是檢方和法院的頭更疼，警方還有個省事的辦法——搜集好證據，直接送檢，不管精神方面的事情，只要確保在輿論聚焦下，案件立證也沒有破綻就好，之後就由檢方和辯護律師去拉扯吧！
「我這就通知大家……白石警視正，你也不用太擔心，就在剛剛，作案槍枝已經回收了。」宇野說著，還安慰了白石一句。
「什麼？」白石聞言一愣。
「不久前，在米花五丁目的一處垃圾桶里，垃圾回收人員發現了，用附近飯店的外賣袋包裹的手槍，初步確認就是45口徑的軍用自動手槍，正在進行彈道比對和指紋確認。」宇野說著，也又感慨了一句：「本來我也在疑惑，兇手為什麼會突然放棄兇器……」
沒錯，原本這是很奇怪的行為——感覺就像是慌不擇路的扔掉了自己的手槍，完全不像是一個狠辣的兇手所為。
不過……
如果考慮白石說的事情，那這就容易理解。
想來是其他人格吃飯之後，忽然發現自己身上居然帶著手槍，旋即在害怕之下，就直接扔掉了！
白石聞言，也稍稍鬆了口氣。
雖說那個兇殘的人格還是存在，但少了一把殺傷力巨大的兇器，總歸是好的。
……
與此同時，已經下午三點，帝丹小學放學了……
柯南和帝丹三傻，心裡還裝著昨晚的案件——畢竟他們也算是「相關人士」，於是想要去調查。
柯南倒是不願意帶三個小學生胡鬧，可是一來沒機會甩開脫身，二來也擔心沒有自己跟著，這三小只會做出更危險的事情，也就沒有堅持拒絕。
不過就在他們想要去米花公會館的路上……
路過拐角，奔跑的元太一下子和人撞在了一起！
「誒呦！」
只見一名大姐姐，和元太同時人仰馬翻！
「啊！對不起、對不起……」元太連忙道歉。
「大姐姐，你沒事吧？」步美也上前攙扶。
誰知道……
「嗚……哇！好疼啊！你為什麼要在路上跑啊！嗚嗚嗚……」
少年偵探團：？？？
這名看起來年紀已經不小的大姐姐，居然「哇」地一聲，直接大哭起來，就像是……小孩子一樣？
面對這一幕，柯南等人在驚訝的同時，也手足無措地安慰起來。
三小隻還只是疑惑，而柯南已經意識到不對，並且開始著重觀察起這個「奇怪的大姐姐」來。
很快柯南就確定，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剛剛「買」的，甚至外衣……沒有拆防盜扣！
當然，偷衣服的嫌疑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柯南發現她的腦子好像不大好……
「加奈子大姐姐，你家在什麼地方？我們送你回去吧！」柯南好奇地問道。
剛剛加奈子已經報了名字，只是……因為警方封鎖消息，新聞上，完全沒有出現過「秋吉加奈子」的字眼，柯南也不會記得一個十五年前失蹤的小女孩的名字。
三小隻這時還心裡暗自吐槽：怎麼好像雙方的年齡調過來了一樣……
而這時加奈子已經又大哭起來：「嗚嗚嗚，加奈子沒有家了……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
「柯南，你又把她弄哭了。」光彥無奈地說道。
「不可以欺負女孩子！柯南！」步美氣鼓鼓地看著他。
「不要哭了，我……請你吃鰻魚飯？」元太說出了自認為合適的安慰的話。
柯南無奈道：「這是鰻魚飯的問題嗎……」
「好呀！」加奈子一秒收回了眼淚。
「誒？」柯南詫異地看著她——大姐，你不會是在這兒和小學生騙吃騙喝吧？
只見加奈子這時……
整個人都比之前開朗了許多！
原本膽怯畏懼的神色不見了，就連原本收攏肩膀的內向體態，這時也變得大大方方、甚至是元氣滿滿了起來。
柯南也沒見過這個，一時間……少年偵探團，慘遭大胃王「碰瓷」，零花錢全都搭了進去！
鰻魚店裡，少年偵探團正欲哭無淚的時候，伴隨著叮咚一聲自動門響，只見一名長相兇惡、滿臉是疤，還是個獨眼龍的瘸子，這時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老闆，鰻魚飯，快點！」大和直接催了一句——到了東都後，他就再也沒吃過飯。
光彥三人，這時露出了有些害怕的神色，因為這傢伙就在旁邊一桌……
而柯南在觀察了幾眼之後，已經有八分確定——雖然沒見過，但這人應該是刑警！
「加奈子姐姐，吃飽了我們就走吧……」步美這時有些害怕地說道。
隔壁桌的大和，這時剛剛拿起筷子，聽到「加奈子」這關鍵詞，立刻愣住、並且看過來。
大和獨眼打量起了加奈子——年齡符合，裝扮……外衣還有防盜扣？
非常可疑！
旋即大和又看向加奈子周圍……
同桌只有四個小屁孩，整個店裡都沒有疑似同夥的人。
加奈子這時拍了拍肚子道：「好吧，八分飽就可以了……」
「額……他過來了！」光彥見到刀疤臉起身，立刻害怕地說道。
只見大和來到柯南等人桌邊，看著加奈子說道：「你叫加奈子？」
「不，我是阿星！」加奈子理直氣壯地說道。
「誒？」步美和光彥、元太本能地露出詫異之色。
令大和十分確定，這傢伙在撒謊！
「沒、沒錯！她是星姐！」光彥立刻機靈地說道——這個刀疤臉獨眼龍，一看就不像好人，說不定加奈子姐姐是在躲他！
「有帶證件嗎？」大和不為所動，一直盯著加奈子。
不過加奈子這時神色倒是坦蕩，聞言搖了搖頭。
飯店的老闆，這時也擔心地過來問道：「請問……有什麼麻煩嗎？」
還是柯南適時說道：「沒關係的……這個叔叔是刑警哦！」
「誒？」老闆和三小隻都是一愣。
「你怎麼知道我是刑警？」大和也很詫異，自己沒有自曝身份才對，不過旋即大和便搖了搖頭道：「算了，我的確是刑警……請你……配合下調查，沒問題吧？」
大和說著亮了下警證，之後……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執行白石的命令！
一方面是，大和與白石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另一方面，他本身又刺頭，對於一些「不甚合理」的命令，向來有所不受；再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不久之前，兇手的手槍，已經被發現在垃圾桶里。
即使那個兇殘的兇手，就是加奈子本人又能怎麼樣？她兇器都已經扔了！
而且大和也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個小姑娘，雖然在名字上撒謊，但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兇惡的罪犯。
「嗯？是長野縣的。」柯南眼尖地說道。
大和：……
你眼神還挺好！
「是聯合搜查本部！」大和強調道，自己這可不是跨區執法。
「誒？」柯南聞言一愣——那應該是很嚴重的案件吧？難道……
「這樣啊……那……好吧。」加奈子說著，又變得畏畏縮縮起來。
大和見狀，不由得一陣皺眉，不明白她這是在裝什麼。
接著大和遺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鰻魚飯，接著對四個小學生說道：「小鬼，鰻魚飯沒動，請你了，當答對的獎勵。」
大和說完，放下買單的錢，就帶著加奈子離開。
「加奈子姐姐……是壞人嗎？」步美這時擔心地說道。
「不，可能只是走失之類的受害者吧。」柯南倒是懷疑，加奈子可能精神狀態不大妙。
大和這時因為加奈子看起來畏畏縮縮的舉止，還有作案槍枝已經被發現的情況，並沒有給她上銬的意思，只是帶著她、穿過小巷，準備去自己停警車的地方。
加奈子這時也只是低著頭跟著……
看她彆扭的走路姿勢，大和甚至覺得，即使她想要逃走，自己拄拐也能追上！
就在巷子中段的時候，大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見是黑田課長的電話，大和直接接了起來。
「喂，我是大和……課長，我發現了一名疑似秋吉加奈子的女性，正要回去……沒有發現同夥……上銬？沒必要吧……什麼？多重人格？」
身後的加奈子，這時緩緩抬起頭。
原本畏縮膽怯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帶著些狂放不羈、甚至有些癲的冷笑！
大和聽著黑田課長「漫無邊際」的話，不由得一愣，下一刻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微微想要扭頭，不過……
砰！
加奈子這時一個掃堂腿，將他連人帶拐地旋倒在地，大和猝不及防之下，摔得手機脫手而出……
「餵？喂！大和！怎麼了？快回答！」手機傳來黑田的吼聲。
不過大和哪裡還騰得出嘴？
加奈子見他倒地，立刻得勢不饒人地上前猛踩他那條壞腿……
不得不說，「鹿人」這個人格，似乎很擅長做這種事情。
大和的力氣並不小，哪怕是現在，一般警員拿著警棍、也不是他用拐的對手，可是……
終究是瘸了條腿，「鹿人」又盯著這弱點猛攻，甚至一直躲著他的好腿，謹防反擊，令大和根本起不來身！
「你……咳咳咳！」
大和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又一把沙石狠狠摔在了臉上——剛剛掃堂腿的時候，從地面上抓的。
就在這時，大和忽然感覺腰間一緊，立刻心裡更緊起來！
只見加奈子抓向了他腰間鼓囊起來的地方，這裡也是剛剛柯南判斷他是刑警的重要原因之一——槍袋！
大和發現她想奪槍，立刻要抓她的手，不過……
加奈子趁機先撿起他的拐杖，直接照臉上招呼——左眼失明、視界受限的大和，直到左額感覺疼，才明白對方的戰鬥策略，不過已經被打得滿臉是血。
疼痛之下，直接被加奈子得手，而拔出了槍之後，加奈子立刻便扯斷了槍套和槍之間的綁線……
大和還想要阻止她離開，拼命扯住她衣服，不過又被一槍柄打過來，這下徹底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巷子外也響起了少年偵探團說話的聲音……
加奈子見狀，臉上依舊是「鹿人」的神色，這時稍一猶豫，便轉身從另一面逃離了現場。
「啊！是剛剛的刑警！」
「手機、手機還響著……」
「你們快報警、叫救護車！」
「柯南！等一下……」
發現大和這時暈倒在巷子裡，少年偵探團馬上上前查看。
柯南確定人沒死之後，立刻向對面巷子口追上去，不過出了巷子之後，只是看到一輛計程車離開……
沒帶滑板的柯南，這時拿計程車也沒什麼辦法！
……
不久後，救護車和警車都到了，大和也已經醒了過來，這時坐在救護車的後車門上，隨車醫生已經簡單給他的額頭包紮，他不肯去醫院檢查。
與此同時，黑田也趕到了現場……
其他警視廳的警員不好說什麼，不過黑田一到，便拎著他的領子，怒斥道：「混蛋！你是幹什麼吃的！」
剛剛電話中斷，大和生死不明的時候，他還擔心大和的安全，不過知道大和沒事兒之後，就只剩下怒火——人家好不容易沒槍了，你又貢獻一把是吧？
讓一個小姑娘奪槍，你是什麼殘廢？
黑田本來就是大和的上司，而且……唯有黑田這樣暴力以對，他也不能說是欺負殘疾人，旁人這時都不敢勸。
「萬分抱歉！」大和這時也滿是愧疚。
雖說他在心裡復盤了一下，也沒搞清楚，怎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會這麼擅長偷襲、還這麼卑鄙果斷，但是……大和也知道自己這次失誤太大了！
不僅放走了犯人，而且還被對方拿到了自己的手槍。
最後還是目暮，硬著頭皮說道：「黑田警視，還是……案件要緊，我們先問問大和警部發生了什麼吧……」
黑田這才鬆開他，同時憤憤的說道：「如果她用你的槍傷到人，你就自己交辭職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