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國字臉，眉宇間噙著一抹正氣的那個保安。
至於他是叫常德、還是常大山，又是否是我們此番要找的常天莽，這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一個臉上隱隱透著一股子匪氣的保安，沒說話，只是一臉戒備的看著我們。
有人說娛樂圈是出產影帝的地方，依我看現實生活才是真正盛產影帝的地方。
就看這常天莽，那演技不比娛樂圈任何一個影帝都來的自然。
老太太堂口教主已經打過招呼，可這位常天莽，完全就像是不認識我們一樣。
黃天成不敢搭話，只是急的攥緊拳頭，一腦門的冷汗珠子，一個勁給我使眼色。
「許師傅，到底誰是咱要找的老仙。」
在沒親自走到這兩個保安跟前時，我心裡頭其實也吃不准，也很忐忑。
直到真正走到了兩個保安跟前，我心裡頭方才有了答案。
我沒回答黃天成的問題，只是朝著兩個保安恭恭敬敬的抱了抱拳。
「後學晚輩許仙，見過常天莽老前輩。」
這話一出，兩個保安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眼瞪小眼。
「誰？誰是常天莽？」
「小子你跟誰說話呢？」
黃天成更是一臉急切的看著我，因為我這一開口，一旦沒說出正確答案，就等於失去了機會。
等待我們的只有打道回府、白跑一趟這一個結果。
「兩位不都是常天莽老前輩？」
「假亦真時真亦假，萬般皆虛幻，世人往往被眼前表象所迷惑。」
「就像常天莽老前輩您到幼兒園做保安，所求不過是看破時間迷惘。」
「常德也好、常大山也罷，都是前輩。」
「不知小子猜的可對？」
常天莽給我和黃天成設下的考驗，就是在兩個保安中一眼看出誰才是他。
表面上看就像是我和黃天成之前討論的那樣。
兩個保安都有可能是我們要找的老仙常天莽，每個人身上是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然而真要衝著那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去賭。
豈非完全違背了常天莽所設考驗的初衷？
所以正確的答案，是兩個保安其實都是常天莽。
都是我們要找的人。
唯一的區別不過是，其中有一個保安是常天莽的真身，另外一個是他的身外化身罷了。
觀世音菩薩紅塵世間三千化身、看遍人間百態疾苦。
每一個化身，雖然叫法不同，可本質上依舊是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
聽完我的解釋，黃天成也如同被當頭棒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兩個保安也不再演戲，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我哈哈大笑起來。
「聽口音你這小子不是北方人，南邊來的吧？」
「倒是有些慧根靈性。」
「不敢欺瞞老仙，小子西南人士，並非出馬弟子。」
「既然不是出馬弟子，你尋我何事？」
這次說話的是哪個一臉匪氣的保安，瞪著眼睛看著我，氣勢還是頗為唬人。
「晚輩也的確有事想和前輩討教，不過這次尋前輩，是為了黃主任家堂口一事而來。」
自從老太太告訴我常天莽的得道經過以後。
我心裡頭其實就一直在想，這常天莽不過五六百年的時間，就能化蛟成功。
他得道化蛟是否真和長白天池龍骨有關。
不過眼下，既然答應殷森，要幫黃天成處理堂口一事。
我也只能分個主次。
「你是黃三的後人？」
這次說話的又變成了那個國字臉，一臉正氣的保安。
兩個保安都是常天莽，說話卻輪流著來。
黃天成給饒得有些頭腦發暈。
不過他還是立馬躬身抱拳作揖。
「晚輩黃天成，黃三是我祖父，您老的尊號一直都在我家堂單首位。」
「你祖父上一世與我有些恩情，恰巧這一世他成了出馬弟子，我下山便給了他香根，誰料他那些後代子孫，一代不如一代。」
「滿腦子想的都是名利二字，我看你也不例外，什麼堂單首位，不要也罷。」
說這些話時，兩個保安臉上都同時浮現出了嫌棄的神色。
「實不相瞞，這次我和黃主任來尋前輩，是為了撤掉堂口、散了那滿堂兵馬。」
我不敢再繼續繞彎子，立馬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
黃天成也跟著點頭。
一聽黃天成是想要撤去堂口、散了兵馬。
常天莽眼神裡頭也閃過了一絲詫異。
「據我所知你靠著那一堂兵馬，也混了個名利雙收，現在散了兵馬、撤了堂口。」
「你捨得？」
「之前被名利所困，現在我只想求個心安。」
常天莽沒有在說話，而是兩個保安同時眯起眼睛，直勾勾盯住了黃天成。
銳利如鷹隼的眼神，仿佛要看黃天成所有的秘密。
黃天成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一直保持著躬身作揖的姿勢。
過了許久，兩個保安收回了視線。
「看來你說的不是假話，難得能開悟。」
「不用顧慮我，早年授你祖父香根，後面又下馬三次，該還的恩情也早還清了，什麼堂單首位與我早沒關係，你只管撤去便是。」
我和黃天成同事一愣。
隨即方才反應過來，常天莽這是誤以為我們當心撤去堂口、散了兵馬，他會為此生氣動怒。
畢竟他是黃天成家堂單首位。
「我們知道前輩您不為俗世所困，此番前來也並非為了討前輩一句應承。」
「那你們還想幹什麼？」
「實不相瞞，我們想請前輩搭把手。」
「撤了堂口、遣散兵馬以後，保不齊那些東西就會鬧事，要是前輩願意幫個忙的話，自然能保黃主任家太平。」
「求前輩幫忙。」
黃天成雖然不善於巴結人，甚至有些不善於和人打交道。
可並不代表他就什麼都不懂。
我說完，他就立馬撲通一下子跪倒在了兩個保安跟前。
好在這時候幼兒園門口沒什麼人。
「原來是想我替你鎮場子。」
我和黃天成同時點了點頭，一臉哀求看著化身成兩個幼兒園保安的常天莽。
「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又憑什麼要幫你們？」
「既然能尋到此處，應該知道我做任何事，都講個理字。」
黃天成沒有任何遲疑，將之前我和老太太說的那些話，一字不落的複述了一遍。
然而出乎我和黃天成預料的是，常天莽並沒有被打動，反而不屑一顧的冷笑起來。
「說的到挺頭頭是道，字字句句也的確很有道理。」
「可這是你撤掉堂口、遣散兵馬的理由，並不是我要幫你鎮場子的理由。」
理所當然無懈可擊的一句話，瞬時間就讓黃天成啞口無言起來。
其實我也是聽得猶如當頭棒喝。
因為常天莽沒有說錯，迷途知返撤掉堂口、遣散兵馬，算是積德行善不假。
可這真的就只是黃天成的理由，而非是常天莽幫我們鎮場子的理由。
世上沒有任何一條規矩，一定要讓人做惡事，同樣也沒有規矩一定讓人做好事。
「既然說不出讓我幫忙的理由，那就走吧。」
「別在這妨礙我上班。」
同時化身兩個幼兒園保安的常天莽露出了有些不太耐煩的神色，同時擺手下了逐客令。
黃天成這下是徹底急了。
偏偏他嘴皮子又不好使，滿頭大汗的看著我。
眼神都快拉絲了。
我心裡頭也著急，畢竟這是殷森交代給我的任務。
再加上黃天成家堂口這事，走到這一步。
似乎背後和長白天池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此番北上就是奔著長白天池來的，沒理由半途而廢。
「前輩，如果咱們做一筆交易呢？」
「您幫我們鎮場子，您有什麼煩心事、或者不方便處理的事，我們幫您解決。」
「這算不算理由。」
我剛說完，沒等常天莽搭話，黃天成先沉不住氣了。
因為在黃天成看來，常天莽這樣一位道行深不可測的仙家，在這紅塵世間，除了有朝一日能夠真正得道位列仙班之外。
還有什麼事情是他辦不到的？
就算有，我們又憑什麼有本事能夠幫得上他。
我那麼說，也是情急之下的急中生智。
不過這次我運氣足夠好，賭對了。
因為在我說出交易算不算理由之後，兩個保安臉上同時第二次露出了有些詫異的神色，也同時第二次看向了我。
「你這小子倒還真出乎我預料，好些年沒碰見過你這般有慧根的晚輩了。」
「我倒還真有一件煩心事，你要能幫忙解決的話，我便答應出面鎮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