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嘀咕的是什麼啊?
他家太上王……
不,
我那傳聞中殘暴而瘋了的公爹,殺人了?
還又?
難不成以前經常失心瘋殺人?
那可憐的阿圖又是誰?
五王子又是誰?
為何要追其下落?
他失蹤了?
還是犯了什麼錯事?
又或者與他哥哥邱裴之有什麼政見之不和?
難道邱裴之連自己弟弟也不放過?
嗚……也不是不可能……
他連最小的弟弟都忍心送我大遼當質子……
且他們剛剛說的鞋神又是什麼?
不對不對……
哪有人叫鞋神的?北國又不是賣鞋而立的!
怕不是……邪神?
咦……
嘖嘖嘖……
難道北國也有什麼邪祟鬼魅?
看來……這裡的情況也挺複雜,並不比幼時的家差到哪兒去……
我怎麼……就逃不開混亂之境呢?
啊……!
吉寧有些頹然地臥在床榻上,因胡思亂想而錘頭撓腮的,故而衣襟有些許凌亂,又因方才反覆躺下坐起弄亂了本就鬆散的髮髻。
在忽而進門的小伊看來,仿佛是遭受過什麼過分的摧殘,正憔悴傷懷中。
何況吉寧身旁的白色的褥帕上,那鮮紅的血是那般醒目。
小伊又聯想到先前房內的不雅之聲。
於是終忍不住小聲嗚嗚咽咽起來。
一下子就將吉寧的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線索打亂,吉寧於是從思緒中抽離出來,看著因擔心自己而哭泣不止的小伊,有些哭笑不得:「你哭什麼,我好好的呢。」
「好好的?」小伊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吉寧:「可您剛剛明明在憂傷,這床褥還那般凌亂,那帕子……那帕子上的血又那般醒目!」
「你指這貞潔帕上的鮮血?」吉寧有些啼笑皆非,一把擼起自己香袖,露出那被邱裴之包紮得結結實實的傷口:「就沒可能是這裡的血?」
小伊瞳孔瞬間放大,哭聲更悲戚了:「不是公主,他屬狗的麼?碰您身子一點不憐香惜玉就算了,這怎麼還咬人呢?」
「……」
吉寧蹙著眉,看著這比自己還楚楚可憐的小伊,更加苦笑不得了:「不是啊,沒有啊,哎呀……小伊,你別哭了。」
說罷,又看了看門外:「你來時門外可曾還有那站成兩排的虎背熊腰的護衛?」
「沒有了,天太冷,可能都退到宮門的耳廳守著了。」小伊抽抽噎噎地答。
「那值夜的管事可還在?」
「已經依方才那君王之命退下了。」
「那烏婆沒有跟來吧?」
「沒有,方才我囑您之命好言好語套她話時……被您備好的那兩壺酒給灌倒了,現下正睡著。」
」嗚……」吉寧吁了一口氣,撫了撫胸口,才轉而招手讓小伊拿耳朵貼近來,小聲道:「傻子,我並未與這北國君王行房事,方才你們聽到的動靜皆是我倆不謀而合演出來的。」
「啊?……」小伊瞳孔瞪得更大了,滿臉寫著沒頭腦:「什……什麼意思,那您手臂上的傷口呢?」
吉寧指了指床榻上那張染了鮮血的帕子:「喏,還不是為了將這帕子染紅。」
「啊?」小伊心疼地觸了觸那包紮傷口的布條:「疼不疼啊,公主您對自己下手也太狠了,不過這嗜血好殺的君王倒還挺君子,沒碰您還陪您演這等戲碼……」
吉寧卻看著傷口哀嘆:「你錯了,我哪會沒苦硬吃,這是北國君王趁我不備時劃的,他才不是君子之風呢。」
吉寧把聲音降得更小,緊貼小伊耳畔論證自己的推斷:「我告訴你,你可把嘴管嚴了,他,其實是不行!才主動出此下策!」
「不行?什麼不行?」
小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兀自琢磨了幾秒鐘,又聯想到曾經陪公主一同偷看過的各色話本子,才恍然大悟道:「天吶,他不是那方面不行吧?」
「噓,你小聲點,」吉寧邊提醒邊麻雀般地點頭:「確是如此!」
「啊呀……」
「可惜了是不?」
「是,可也委屈公主您了。」小伊嘆了口氣:「現下沒碰您自然是好,可日後……」
「好了,日後的事日後再說,我想他千里迢迢到咱大遼尋和親王妃,又以兩國邦交逼迫我這准王妃陪他演戲定是不想被下人猜忌而毀了自己威嚴,」吉寧又想到什麼似的鬼鬼祟祟道,「不過先不說這些了,我讓你打探的消息,你都打探了麼?」
「當然了,」小伊聞此,忙擦乾自己方才稀里嘩啦流下的淚珠子,轉而驕傲地切入正題,「奴婢雖大本事是沒有,但打探消息還是在行的!」
「公主您不知道,方才奴婢真是好一頓忍辱負重的撒嬌與哄騙,才哄得那烏婆和其他宮中女婢鬆了口,與我說了這北國宮中的故事。」
「那快別愣著了,趁現在月黑風高窗外無耳,快些講與我聽,咱們好摸清北國的彎彎繞。」吉寧著急著道。
小伊於是不再莫急,忙起身坐于吉寧身旁,小聲地拼湊起方才聽到的故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