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言和慎行二人跪在書房中,垂首不語。
陸濯負手立於窗前,望著窗外濃墨般的夜色,面色陰沉得可怕。
「你們兩個,都是幹什麼吃的!」陸濯猛地轉身,語氣冰冷如霜,「讓一個姑娘家獨自面對北離蠻子,你們就是這樣保護她的!」
謹言連忙叩首:「殿下息怒!屬下該死!屬下二人一路跟隨宋姑娘,卻未料那北離王子如此囂張跋扈,竟敢在大啟京城當街欺淩百姓!屬下二人本想靜觀其變,若宋姑娘遇到危險,再出手相助……」
「靜觀其變?」陸濯怒極反笑,「你們是怕暴露身份,還是根本沒把她的安危放在心上!」
慎行也連忙叩首,「殿下明鑑!屬下二人絕無此意!隻是……隻是宋姑娘武藝高強,又有靈雁在側,屬下二人一時之間竟忘了出手……」
「武藝高強就能以一敵十?就能刀槍不入?若她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萬死難辭其咎!」
謹言和慎行嚇得渾身顫抖,不敢再言語。
陸濯突然說道:「你說她武藝高強?」
謹言看了一眼身邊低頭不語的慎行,開口道:「宋姑娘身形敏捷矯健,看著真是厲害,和她平日裡果真不一樣,主子你是沒看見,宋姑娘那一手彎刀使得那叫一個出神入化,精妙絕倫,不知我去和她拜師她會不會教,可宋姑娘平時的樣子看來不會同意,她太忙了,不過我可以偷偷學,她每天和靈雁練武我就在一旁學著……」
話還沒說完,陸濯擡腳便向謹言踹過去,嚇得謹言閃身躲避,撞倒了身邊的慎行,慎行連忙起身跪好。
「殿下息怒!屬下多嘴!」謹言捂著屁股,疼得齜牙咧嘴,嘴裡卻還在不停地念叨,「不過送股的功夫是真的好,那刀法,嘖嘖嘖,跟飛霜將軍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陸濯額角青筋暴起,一把揪住謹言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謹言被陸濯眼中的寒意嚇得一哆嗦,磕磕巴巴地說:「屬、屬下說……宋姑娘的功夫好……像、像飛霜將軍……」
「像誰?」陸濯的聲音低沉而危險,仿佛來自地獄的催命符。
慎行見勢不妙,連忙上前一步,一把拉住陸濯的胳膊。「殿下!謹言胡言亂語,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陸濯一把甩開慎行,目光死死地盯著謹言。「你胡說八道!」
謹言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跪在地上,拼命磕頭。「殿下饒命!屬下該死!屬下隻是……隻是覺得宋姑娘的功夫和飛霜將軍很像,並無其他意思!」
陸濯鬆開謹言,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心中的疑慮如同潮水般湧來。宋昭的武藝,她的膽識,她對時局的分析,都與傳聞中的飛霜將軍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難道……難道她真的和飛霜將軍有關係?
「慎行,」陸濯突然停下腳步,目光銳利地看向慎行,「你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覺得宋昭……有些地方很奇怪?」
慎行一愣,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屬下也覺得宋姑娘有些不同尋常。她雖然年紀輕輕,卻有著超乎常人的智慧和膽識,而且……她的武功路數,確實與北城軍很相似……」
陸濯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今晚的事,不許對外透露半個字!尤其是關於宋昭武藝的事,誰也不許提!」
「屬下明白!」謹言和慎行異口同聲地答道。
陸濯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充滿了擔憂。
宋昭身份存疑,又身處宋府那個虎狼窩,危險而不自知。
陸濯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語氣稍緩,「起來吧。這次的事情,本王不追究。但下不為例!從今往後,你們二人寸步不離地保護宋昭,若是再有閃失……」
陸濯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眼神中的寒意,已經足以讓謹言和慎行二人明白他的意思。
「屬下遵命!」二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陸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待二人離開後,陸濯走到書桌前,執筆寫字。
不多時,書房門又響起,韓齊在外求見。
「進來。」陸濯放下筆,坐進椅子裡,侍從引了韓齊進門,給二人上了茶。
韓齊給陸濯行禮,匆匆喝了口茶,急急道:「主子,宋家大姑娘被格根盯上了。」
「怎麼回事?」
韓齊搖搖頭:「具體是為什麼不得知,我猜大概是因為宋姑娘今日得罪了他,他像是要報復,派了人手四處打聽不說,還暗中跟蹤宋大姑娘。」
「看來,這北離使團來者不善啊。」陸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宋昭,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能讓格根如此忌憚?」
——
翌日清晨,宋昭剛起床,就看到謹言和慎行二人站在院子裡。
「你們怎麼在這裡?」宋昭有些驚訝。
謹言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宋姑娘,殿下命我二人貼身保護您。」
宋昭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看來,陸濯已經知道了昨天的事情。
「多謝殿下關心。」宋昭淡淡一笑,「不過,不必如此麻煩。我一人足以應付。」
慎行連忙說道:「宋姑娘,殿下也是擔心您的安危。還請您不要推辭。」
宋昭見二人態度堅決,也不再堅持,「好吧,那就有勞兩位了。」
謹言和慎行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
宋昭走出院子,準備去無涯書院。
「宋姑娘,請等等。」謹言快步跟上,「今日書院休沐,您是要去哪裡?」
宋昭腳步一頓,「今日休沐?我怎麼不知道?」
慎行解釋道:「是昨日書院臨時通知的,說是因為北離使團入京,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今日休沐一日。」
宋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她轉頭看向謹言慎行二人,皺了皺眉,環顧四周,問道:「你們……下去吧!」
二人對視一眼,點頭應是,飛身上了屋檐,看不見了人影。
宋昭看著二人消失,不由失笑,這陸濯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