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跑到我家姑娘的院子偷聽,你給我跪下!」
鶯月說著,直接在紫珠的後膝上踹了一腳,迫使她跪在台階下。
謝青嫵揉了揉手腕,「母親不是非要說我給錦玉下藥嗎?」
「問問這個丫鬟,就什麼都明白了。」
謝母蹙眉看著跪在地上的紫珠,一臉疑惑。
「這是阿瑜的貼身丫鬟,你把人帶到這兒是幹什麼?」
謝青嫵微微蹲下身子,挑起紫珠的下頜。
「你自己說,是我把你帶到我的院子,還是你自己過來的?」
紫珠轉了轉眼睛,「奴婢...奴婢是....」
「說實話。」
謝青嫵手中的力道緊了幾分,「當初的李嬤嬤是什麼下場,你應該印象深刻才是。」
「還是說要我剜了你這雙眼,你才肯說實話?」
平靜無波的語氣中,卻讓紫珠不寒而慄,幾乎跪伏在地上。
「大姑娘饒命,奴婢若是說實話,您能護住奴婢嗎?」
「否則奴婢若是說出來,奴婢就也活不成了,請大姑娘救奴婢性命。」
這段時日也不知她家姑娘怎麼了,稍有不順心就對她非打即罵,真是受夠了。
謝青嫵轉頭看了眼謝母,「你去跟母親求情吧。」
「夫人,夫人您救救奴婢。」
紫珠幾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撲倒了謝母腳邊。
「二公子中的瀉藥,不是大姑娘下的,是...是我家姑娘讓奴婢買了瀉藥,偷偷下在定勝糕里的。」
「你說什麼?」
謝母的聲音幾乎扭曲,『啪』的一巴掌扇在紫珠的臉上。
「你這賤婢,謀害錦玉不說,竟然還誣陷阿瑜,誰給你的膽子?」
一邊說這話,還一邊看向謝青嫵,「是不是她,她威脅你?」
「...」
謝青嫵這次是真的有被氣到,「從前我只當是母親愚蠢,才會被人蒙蔽至今。」
「如今才發現我錯了,母親哪裡是蠢,分明是眼盲心瞎,我看您連腦子如今都壞了。」
要不是顧及著孝道,謝青嫵幾乎想上去給謝母兩拳,讓她清醒清醒。
紫珠也愣住了,她眨了眨眼,都不知道下一句要怎麼說了。
「奴婢...真的是受我家姑娘指使。」
「不僅僅是此事,之前大姑娘陷害我家姑娘的事兒,有許多也是奴婢幫忙栽贓陷害。」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謝母的臉色,「我也不知道我家姑娘要做什麼。」
「只是前段時間奴婢偷聽到我家姑娘和高嬤嬤說話。」
「她...好像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夫人的親生女兒。」
謝母的臉色一瞬有些蒼白,後退一步才穩住身體。
「你繼續說。」
紫珠低下頭,「奴婢還聽到他們在屋內說,已經找到了我家姑娘的親生母親。」
「只是我家姑娘似乎並不想見她,還讓高嬤嬤想辦法將人趕出京城。」
說完這話,紫珠抿了抿唇,「後面的話奴婢也聽不太真切。」
「只是聽到說什麼籌謀多年,又什麼身敗名裂的話,不能讓二公子參加會試。」
「夫人,奴婢知道點都說了,還請您一定救救奴婢,奴婢真的不想死。」
「不可能!」
謝母氣的搖頭,「我要去找阿瑜,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我疼愛她這麼多年,她怎麼能騙我,還對錦玉下毒手呢?」
看著謝母跌跌撞撞的離開院子,紫珠趕緊朝著謝青嫵磕頭。
「大姑娘,該說的奴婢都已經說了,還請大姑娘說話算話,放奴婢出府。」
「自然。」
謝青嫵從鶯月手中接過賣身契,交到了紫珠手中。
「從今日起,你自由了。
要不是她前世流落街頭的時候,瞧見了紫珠的屍身被扔進亂葬崗。
她還真不知道紫珠竟然恨謝瑜入骨,畢竟紫珠可是自小跟在謝瑜身邊,是她忠心耿耿的丫鬟。
後來她派鶯月去查,才知道紫珠背後竟然在謝瑜那裡受了許多苦。
紫珠看著賣身契,幾乎熱淚盈眶,豆大都淚珠落在上面。
「多謝大姑娘,您對奴婢有再造之恩。」
「奴婢再與大姑娘說一件謝瑜的事兒,或許對您有用。」
這倒是讓謝青嫵有些好奇了,「何事?」
紫珠咬了咬牙,然後掀開衣袖,裡面是密密麻麻的傷痕。
新傷疊加舊傷,幾乎是觸目驚心。
「這都是謝瑜打的,她平日裡瞧著和善,可背地裡若是稍有不順心的地方,就會拿奴婢出氣。」
「年少時,她還小,偶爾若是犯了錯,高嬤嬤就會讓謝瑜在屋裡頭跪著,拿沾了鹽水的柳條抽她的後背。」
「後來謝瑜長大了,就也用這個法子懲罰奴婢和青黛,青黛比奴婢年長几歲。」
「青黛姐姐說奴婢長得像她妹妹,常護著奴婢,後來被謝瑜失手打死了,扔進了荷花池。」
說到這兒,紫珠忍不住掉下眼淚,她當時伺候姑娘,也才八九歲的年紀。
親眼看著待她極好的青黛姐姐被活活打死,心中的恐懼可想而知。
謝瑜還打死過人?
這些倒是謝青嫵不知道的事兒,那時候她一直在皇宮,自然不知道什麼青黛。
不過這件事也太久遠了,就算謝瑜打死了人,也沒辦法用這件事定她的罪。
紫珠見謝青嫵並沒有過多的興趣,頓時急了。
「奴婢要說的不是這事兒,而是謝瑜的病。」
「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高嬤嬤對她管教太嚴苛。」
「謝瑜有很強的破壞欲,平日裡在人前她一向溫柔體貼,但若是稍有不順意的地方,就一定要發泄。」
「之前是青黛,後來青黛姐姐死後,謝瑜收斂了許多,再加上她在謝府過得順風順水,因此這病許多年沒犯了。」
說完這話,紫珠咬了咬唇,看向謝青嫵。
「這段時間她在大姑娘您這兒屢屢碰壁,這病就又開始了,夜裡失眠,只能靠安神香入睡。」
「脾氣也越發不好控制,只能靠折磨奴婢出氣,好幾次失手險些把奴婢打死。」
聽著紫珠的話,謝青嫵微微眯了眯眼,「那我要是斷了她安神香,會怎麼樣?」
紫珠渾身都在發抖,「安神香斷了,她整夜都睡不好,脾氣就會更不好,可能...可能真的會打死人。」
好好好。
謝青嫵幾乎要笑出聲,這可真是太好了。
謝瑜馬上就要嫁到侯府了,不知道下一個挨打的會是裴晏還是信陽侯夫人。
只是謝青嫵沒想到,還沒等到謝瑜嫁過去,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