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士兵們你看我,我看你,來者已經報上姓名,且又是侯府的馬車,若放箭豈不是傷了自己人?
曹暉眼見士兵還沒行動,頓時火冒三丈,冷聲問:「怎麼?我的話你們聽不得?」
士兵見他生氣,忙陪小心道:「特使大人,下面的確是侯府馬車,萬一誤傷了怎麼辦?」
「你哪隻眼睛看到是侯府的馬車?隨便一個人說是侯府的,你就信?若是敵軍也這麼做,這都蘭關還要不要守了?」
士兵被他一頓呵斥,一時無言以對。
曹暉見眾人還在遲疑,眸色一冷,「還不快阻攔,若讓奸細入營,你們擔得起嗎?」
自然無人敢說能擔這個責,士兵們不敢反駁,只得繼續對準馬車放箭。
面對密集飛來的羽箭,雲括武臉色驚變,他已報上門戶,那邊仍是將他們當成敵軍,也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眼下不能硬碰,只能吩咐護衛護送寄雲後退。
可那邊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們,眼看他們要逃走,營中奔出身穿鎧甲的兵士,緊追他們而來。
護衛傻眼,他們已表明身份,為何士兵還將他們當做敵軍?
「他們好像誤會了。」
雲括武也暗道不好,來的可是軍中士兵,若是鬧了誤會可不是鬧著玩的,忙吩咐眾人:「別傷人。」
護衛便只能自保,如此一來,倒像被縛住了手腳,只有護著馬車,連連後退方能免受傷害。
曹暉在營寨上看到雲括武等人奮力護住馬車上的人,一時冷笑,命令士兵:「那馬車上之人定是個重要人物,殺了他,我自會上書陛下,為他討賞。」
那可是飛黃騰達的機會,有些士兵動心,應了聲「是」便直奔寄雲的馬車而去。
寄雲遠遠便見營寨上站著個人,不是軍中的裝扮,卻好像眾士兵都聽他號令,不禁有些詫異,「雲大哥可認得此人?」
方才雲括武已經報上姓名,他若懷疑是敵軍假扮,完全可以抓了去問,何至於下狠手?何況護衛們一直退讓,並未傷人,他卻沒打算放過。
她不禁懷疑,此人和高繼行有仇。
雲括武擋去逼近的士兵,朝寄雲道:「此人面生,屬下並未見過。」
眼看士兵將他們當成敵軍,他們退,士兵進,沒完沒了,雲括武忙喊道:「我們乃武安侯府護衛,還請諸位弟兄手下留情。」
士兵遲疑,擔心真的傷了侯府的人,卻聽混亂中有人出聲:「特使大人有令,敵軍奸詐,謹防偽裝。」
這一番話無疑打消了眾人顧慮,無人再聽雲括武的話,只將他們當成了敵軍,瘋狂圍剿。
「攔住他們!」眼見護衛要護送寄雲離開,士兵中有人提醒一聲,便有人直衝過來搶過馬車。
如此一來,馬兒受驚,馬車中的寄雲撞上車壁,疼得眼冒金星。
雲括武吃了一驚,忙將那搶過馬車的士兵趕下去,「雲夫人,您沒事吧?」
「沒事,先離開。」
寄雲眼看士兵越來越多,如此下去雲括武等人會受傷,忙吩咐撤退。
然而曹暉根本沒給他們離開的機會,立即派出其餘守軍,斬斷寄雲離開的退路。更有士兵一劍朝寄雲面門劈來。
寄雲心頭一跳,情急之下矮身躲避。
好在她身姿柔韌,彎腰躲過凌厲而來的劍,那劍尖便從她鼻尖掠過,差點削掉她半片皮肉。
這一幕讓雲括武等人臉色一白,忙將寄雲護在身後。
「我們真是侯府的人,弟兄們若是不信,大可以稟報侯爺。」雲括武握緊手中的劍,眼下走不了,唯有寄希望他們能信他的話。
「將他們押上來。」
曹暉眼見下邊在對峙,眸色微沉,冷聲吩咐。
這無疑讓大家都鬆口氣。
寄雲此時做了男子裝扮,士兵認不出,只當她和雲括武他們這些武夫一樣,用力推了她一把。
軍中時常操練,士兵的魁梧偉岸,力氣自不必說,寄雲身子纖細,抵不住他的力道,向前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吃屎。
士兵嘲笑,又推了寄雲一把,「就你這小身板,也妄想來偷襲,簡直不自量力。」
他的一番話引來士兵們哄堂大笑,寄雲好不容易站起來,還沒站穩,這一下當真沒抗住他孔武的力道,直直朝前摔去,她急忙用手去擋,導致雙手撲在地上,磨破了皮,地上碎石沙子扎進皮肉,疼得寄雲眼淚差點要掉下來。
士兵見寄雲這般柔弱,像個女子一般,越發嘲笑得放肆。
「雲…公子!」
雲括武等人見她受傷,忙要上前幫忙,卻被士兵擋住。
寄雲身上臉上都是塵土,狼狽不堪。擔心雲括武和士兵起衝突吃虧,忙朝他輕輕搖頭。
「走!」
士兵不客氣地推搡,不顧寄雲方才摔傷行動不便。
很快便將他們一群人押到曹暉面前。
曹暉目光在寄雲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便冷冷道:「殺了,頭顱掛起來,看敵國奸細還敢不敢冒充侯府家人。」
寄雲心頭一緊,不會這麼倒霉,還沒見到高繼行就被殺了吧?她不想死啊,忙出聲:「大人,我們不是奸細,我們真的是武安侯府的人,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去侯爺帳中稟報一聲,便可確認」
「大膽!區區一個敵軍奸細,你在教本特使做事?」
許是寄雲一番話將曹暉說成了不分青紅皂白之人,他臉色倏陰沉迸發殺意,不耐煩道:「將他殺了!頭顱送回敵軍大營!」
士兵應是,揚起手中長劍。
寄雲臉色倏地發白,腿腳也有些軟,絕望地閉上眼睛。
不過意料中冰冷鋒利的劍並未落下,雲括武挺身而出,手中的劍擋去士兵的,情急之下出聲喊道:「不可!她是侯爺的人,求大人明察!」
一時四周寂靜,士兵們瞪大眼睛齊刷刷看像寄雲。
這是個身量瘦小,長得比女子還秀氣精緻的小子。
「侯爺的人」這四個字,是他們理解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