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雲身軀一震,僵直著脊背,「奴婢不知道侯爺在說什麼。」
她的否認無法說服高繼行,他從後背將頭靠在她肩膀,雖極力隱忍,聲音還是有些哽咽,「你知道,你還是寄雲的時候,從未這樣疾言厲色對我說話。」
寄雲臉色一變,心尖莫名有些慌,好在背對著他,許是這樣,她心安了不少,仍是冷淡疏離的語氣命令:「放開我。」
高繼行卻是鐵了心,越發扣緊她的腰,「若是不放,你待如何?」
兩人緊貼在一起,背後就是他似火一般滾燙的胸膛,好似能將她灼燒,寄雲脊背僵直不敢亂動,耳垂微微發紅,咬牙嬌聲喝道:「高繼行!」
高繼行聽著這顯然帶著慍怒的話,激動得眼眶有些泛紅,唇角微微上揚,在她耳鬢廝磨,溫熱的嗓音帶著一絲謙卑的討好:「郡主生氣,是不是還想像小時候一樣,用馬鞭抽我?」
寄雲根本不敢去想他的話,張了張嘴,仍是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
高繼行嗓音干啞低沉,溫柔咬住她的耳垂,滿意看到她耳垂充血一般變得嫣紅可人。
「高繼行,你放肆!」
寄雲終是忍受不住,眼眸倏然轉冷,惱怒地喝了一聲。
她雖發怒,白皙的臉頰和耳廓卻是染了紅暈,優美誘人的脖頸染了一層淡淡的粉色,令她看起來更加明艷動人。
高繼行黑如墨的眼眸幽暗了幾分,心中顫動著某種他無法左右的悸動,眼尾猩紅夾雜著水光,嗓音干啞滾燙,說出口的話卻是充滿挑釁:「怎麼,郡主要殺我嗎?」
寄雲眼中驀地染了幾分凌厲,嗓音卻是溫柔卑微:「威名赫赫的武安侯,手起刀落就能取人性命,奴婢出身卑賤,便是借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動你分毫。」
「是嗎?」
事到如今,她為何還不認?
高繼行眸色微沉,俯身便攫住她唇。
故作鎮定的清潤眼眸終於露出驚慌,寄雲偏過頭想避開,卻哪裡能躲得過他鐵了心的掠奪。
在他強勢的進攻之下,寄雲避無可避,耳邊傳來他急切又粗重的呼吸。
她臉頰滾燙,呼吸也跟著亂了,卻不知該如何承受與面對.....
想把他推開,掙扎間,她清晰聽到他口中發出一聲悶哼,緊接著一股血腥氣瀰漫在她鼻端。
她心一震,想到他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怕是裂開,卻還要如此不管不顧,果真是不要命了。
她心裡雖罵他不計後果,卻再不敢大動作,停住掙扎的手,焦急勸道:「.....你,停下.....你的傷......唔......」
她關心的話聽在高繼行的耳朵里,令他激動得眼眶濕潤。
她知道他在做什麼,此時此刻,她還想著他的傷……
他眼眸翻湧著熾熱滾燙的熱浪,再次貪婪地攫住她的呼吸……
直到房中呼吸滾燙,寄雲終於從他的掠奪中掙脫,胸膛激烈起伏,濡濕的眼眸很快恢復清冷,緊盯著他恐嚇:「你再繼續,我就殺了你。」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嗓音溫軟中帶著輕微的喘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高繼行目光無聲落在她嫣紅濕潤的唇上,眸色越發暗滾翻騰,唇角卻是止不住上揚。
一滴濕潤的水珠滾落,氤氳在她泛著駝紅的滑膩臉頰。
微涼的水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隱入寄雲有些凌亂的青絲之中。水珠裹挾著濕滑的涼意掠過她的皮膚,令她身軀震顫,腳尖發麻。
清冷的眸底有一絲鬆動,漫開如霧一般朦朧的柔色,本就激烈起伏的心跳,愈發有力地撞擊著胸腔。
兩人身體緊貼,她如擂鼓一般的心跳,亦是他的。
高繼行將頭進她的肩窩,悶著聲音道,「殺了我,你就成了寡婦。」
寄雲冷笑:「胡說,武安侯的夫人是博陵崔氏女,御賜的姻緣,天作之合。」
胸前傳來吃吃的笑聲,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肩窩,傳來一陣癢意,教她輕輕一顫。
高繼行輕柔親了親她的鎖骨,滿意地感受到懷中嬌軀顫抖,這才雙肘支撐起自己,有些濕潤的幽深目光鎖定她清冷的眼眸,柔聲問道:「你介意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吃醋?」
寄雲悔得只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謔笑:「你放心,我現在是亂臣賊子,皇帝賜婚自然不作數,何況崔家娘子也有自己的正緣,我明日就寫一份和離書派人送去崔家。」
寄雲眼睫閃了下,又想別開眼。
他看在眼裡,大掌固定住她的臉頰,正色道:「你送了我紫玉兔,也收了我的簪,咱們便是私定了終身,你別想抽身就走,翻臉不認人。」
寄雲愣住,那個簪子,原來是這個意思。
只是,眼下不知流落到何處,他若知道,只怕會生氣。
還有,她何時送過他紫玉兔?
「你別想賴帳。」
高繼行就像是早就料到她會賴帳,從衣襟里拿出一個瑩潤光澤,栩栩如生的紫玉兔,在她面前晃了晃。
這是.....
寄雲眼眶有些濕潤,卻隱忍住想要問出口的衝動。
她記起來了。
這塊玉佩,是他剛入府那一年,她嫌棄他髒,領著身邊小丫鬟將他奚落了一番,更是當著所有人的面,罵他是卑賤的馬奴。
後來父親得知了此事,將她叫去跟前訓斥,逼著她去跟他道歉,她百般不願,扔了這塊她當時最喜歡的玉佩當作賠罪,就跑了。
沒想到,他這些年當個寶貝一般一直帶在身邊。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他突然拿出一個物件。
寄雲故作鎮定的眼眸,如平靜湖水被扔下了一顆石子,震盪開波瀾。
這是.......那把簪子!
他送給她,她當初轉頭毫不猶豫賣掉的白玉蘭髮簪。
怎會又回到他手裡?
高繼行在她發呆的空隙,將髮簪輕輕插進她的發,漆黑的眼眸如星輝熠熠閃動,本就有些麥色的臉頰染了一抹可疑的暗紅,親了親她的額頭,溫柔得好似懷中是一個稀世易碎的珍寶,祈求一般:「這一次,不許再弄丟了,好嗎?」
寄雲眼眶一熱,喉頭哽咽,烏黑的眼眸中瀰漫著深深的疑惑,「高繼行,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高繼行身子一頓,眼眶又不爭氣地紅了,胸中翻湧著巨浪,他激動得只能發出氣聲,「你承認了,姬雲。」
比起他的情緒外露,寄雲比他冷靜得多,移開目光不想看他傻子一般的眼神,淡淡開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入東宮時,沉默寡言,悶葫蘆一樣,半天不說一句話。她當時愛找他玩,他總不理她。
後來她生氣了,便有了那一次當眾羞辱他的事。
她以為,從那以後,他一定恨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