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高呼:「兄弟們莫慌,徐慶來也!」只見一位英姿颯爽的俠士,手持長劍,飛身躍入戰團。他劍招凌厲,身形如電,所到之處,官兵紛紛倒地。徐鳴皋施展出一招「劍盪八方」,劍光閃爍,周圍的官兵難以近身。
徐慶大聲喊道:「寧王倒行逆施,魚肉百姓,今日我等定要為百姓除害!」
楊小舫見徐慶到來,精神大振,與徐鳴皋並肩作戰,二人配合默契,殺得官兵丟盔棄甲。(上個章節名字寫錯本章更正一下)
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官兵終於潰敗而逃。
他心中大喜,高聲嚷道:
「徐二哥,小弟在此!」
徐慶見著小舫,疾步走來,與湘帆相互見禮後,各自就座。
小舫忙道:
「周賢弟,這位便是徐慶兄長。」
湘帆聞之,趕忙起身,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朗聲道:
「久聞徐英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實乃小弟莫大的榮幸!」
徐慶詢問湘帆姓名,小舫將失散之後四處找尋弟兄,幸遇湘帆,承蒙其仗義收留並結為兄弟之事,詳詳儘儘講述了一番,緊接著問道:「徐二哥,不知您何時抵達此地?」
徐慶應道:
「自從太平城逃出之後,我便與諸位兄弟失聯,身上銀兩耗盡。一路行至樂平地界,盤纏用盡,無奈之下只好暫且重操舊業。上個月來到萬年縣城,見著寧王的告示,提及今日十美遊街,此消息傳遍江西全省州縣。我料想弟兄們或許能聽聞或目睹,未曾想竟真在此與賢弟相會。」
三人一面傾心交談,一面開懷暢飲,相談甚歡,其樂融融。
正說著,忽聽得一陣急促且粗暴的敲門聲,緊接著便是寧王手下那蠻橫囂張的叫嚷聲:「周湘帆,王爺有令,限你三日之內籌備五萬兩銀子用於王府新事務,否則定不輕饒!」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猶如一記驚雷,震得屋內三人皆是一驚。
要知道,寧王近日為擴充軍備,大肆橫徵暴斂。這周湘帆本是當地頗有名望的富戶,又素有仗義疏財的美名,寧王便將貪婪的目光鎖定在他身上,妄圖以強權逼迫他交出巨資。寧王派出的爪牙在城中四處搜刮,百姓們怨聲載道,卻敢怒不敢言。
徐慶怒目圓睜,猛地拍桌而起,怒吼道:「這寧王簡直無法無天,強取豪奪!如此惡行,天理難容!」他雙目噴火,額上青筋暴起,憤怒至極。
楊小舫眉頭緊蹙,面色陰沉,沉聲道:「二哥莫急,此事絕非偶然。寧王這般作為,定是其陰謀的一部分,意在搜刮民脂民膏,以滿足其野心。」他目光深邃,透著憂慮與沉思,心中急速盤算著應對之策。
湘帆則面色蒼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憂心忡忡道:「五萬兩銀子,這簡直是天文數字!我等百姓本就生活艱難,寧王這般逼迫,實是不給人活路啊!」他眼神中滿是無奈與恐懼,仿佛已看到自家破落的悲慘結局。
三人沉默片刻,徐慶咬牙切齒,握緊拳頭說道:「咱們不能坐以待斃,須得想個法子應對這寧王的惡行。」於是,他們決定暗中探查寧王的真實意圖,尋找應對之策。
正在此時,只見一個將校匆匆奔上樓來,大聲呼喊:
「王爺的旨意已下達,召將軍去押隊出發!」
雷大春當即帶著一班將校匆匆下樓。
不多時,街上人聲鼎沸,有人高聲叫嚷:
「頭隊的執事已然在前面現身!」
只聽得遠處鑼聲嘹亮,號筒聲悠揚。
三人憑窗眺望,只見遠處旗幟飄揚,刀槍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好不耀眼。
為首一匹馬上,坐著一位武將,其相貌甚是猙獰可怖:兩條倒掛的濃眉,猶如惡鬼;一雙三角眼,透著陰鷙;短鼻闊口,還露出兩隻獠牙,令人膽寒;臉上膚色斑駁,黑不黑、白不白,下巴處亂糟糟的短黃鬍鬚,猶如枯草;頭戴盔帽,身著鎧甲,威風中透著煞氣。他手中握著一面大紅旗,足有一丈見方,中間繡著碩大的烏絨「清道」二字。那將官奮力揮動旗幟,向前捲動而來,氣勢洶洶。
小舫不禁驚嘆: 「此人力氣定然驚世駭俗。」
徐慶接話: 「若無六七百斤的神力,怕是難以掌控這大旗。」
湘帆道:「此人乃是殷飛紅。聽聞他曾是一位藩王麾下的先鋒,後來張永太監討平藩王后,他便投身至此。」
緊接著是五百馬隊奔騰而過。
馬隊過後,又有一位押隊將軍,騎著一匹快馬,那馬似獨角虎爪,毛色如赤炭一般,四蹄生風。此人身長一丈有餘,生就一張長馬臉,面色如重棗,目光似閃電,凌厲非常;三縷鬍鬚,隨風飄動;全身金裝披掛,手持方天畫戟,粗細堪比碗口,威風凜凜,霸氣側漏。
湘帆神色凝重,說道:
「二位兄長,這位喚作鄴天慶,乃是王府中的首位力士,被稱為無敵大將軍。他身後騎白馬的傢伙,便是他的徒弟,叫做鐵昂,現為禁軍總教頭。這鐵昂最為可惡,依仗著師父的威勢和寧王的寵信,在外肆意姦淫婦女,仗勢欺人。一言不合,就拳腳相加,傷人性命,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隨後是兩千士兵,皆頭戴鋥亮的盔甲,個個是來自山東山西的高大壯漢,步伐整齊,氣勢如虹。
兵馬過後,便是全套的皇家車駕、執事人員等等,排場十足。
接著一擔擔的,皆是進貢的珍寶古玩,兩旁有侍衛守護,約有數十擔,無非是金珠古玩、奇巧技藝、名人書畫、綢緞布匹、山珍海味之類,琳琅滿目,令人眼花繚亂。
十美出行,隊伍浩蕩。但不再是冗長的細節羅列,而是著重描寫幾個關鍵的點,如「十乘鳳輦中的美人,個個國色天香,只一眼便讓人魂牽夢繞。但那璀璨珠寶堆砌出的奢華,卻讓百姓們在驚嘆之餘,心中滿是憂慮。」
隨後是粗樂細樂齊奏,樂聲震天,童男童女扮成戲中角色,活靈活現。
再後面是數十個帶刀侍衛,個個神情嚴肅,威風凜凜。
緊接著又是一班宮女,一路吹奏著音樂,悠揚動聽。
隨後皆是內宮太監,手提香爐,成對排列,香菸裊裊,龍鳳旌旗飄揚,遮天蔽日。
隨後十乘鳳輦中,坐著十位美人,花團錦簇,翠繞珠圍,異香瀰漫,光彩照人,宛如瑤台仙子下凡,月殿嫦娥降臨,個個傾國傾城,風姿絕世;真可謂環肥燕瘦,各有千秋,淡妝濃抹,皆具妙處,真真是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讓人目不暇接。
圍觀之人齊聲喝彩,聲浪如潮。
楊小舫等三人齊聲贊道:
「果然美妙絕倫,世間罕有。」
只見十美過後,那香車上皆是宮女,嬌俏可人。
宮女過後,只見雷大春騎馬昂首挺胸,手提筆捻揸,率領二百四十名驍勇的騎兵殿後,氣勢洶洶。
後面跟隨的百姓,猶如潮水一般,洶湧澎湃。
只見人頭攢動,何止千萬,卻不見弟兄們的身影。
三人飲過數杯酒,湘帆結了酒錢,一同下樓,來到王府前遊玩一番。
遠遠望見前方有一所高閣,直聳雲霄,仿若仙宮。
湘帆神色憂慮,說道:
「這便是新建造的離宮內的建築,稱作凌霄閣。你們瞧瞧,這閣用沉香做柱子,玳瑁做房梁,瑪瑙砌牆,碧玉鋪地,珊瑚寶石鑲嵌其中,珍珠點綴各處,不知耗費了幾千百萬兩銀子!我想紂王的鹿台,也不過如此。這寧王如此奢靡,百姓可要遭殃了。」
徐慶怒目圓睜,說道:
「這些皆為百姓的血汗,豈不是苦了百姓?此等藩王,實乃罪大惡極!」
湘帆憂心忡忡道:
「我看這藩王心懷篡逆之意,妄圖效仿唐太宗的舊事。近來李軍師得勢,藩王對其言聽計從。這十美進貢,恐怕是范蠡獻西施的計謀。再者這凌霄閣內,聽聞機關精巧,埋伏眾多,宮內戒備森嚴,連飛鳥都難以飛入。」
小舫略一思索,提議道:
「我們出城去看十美上船,如何?」
徐慶、湘帆皆道:「甚好。」
於是一同轉身,出了城關。
只見碼頭人頭攢動,擁擠不堪,水泄不通。
聽聞雷將軍帶著驍勇的騎兵、太監、宮女,護送十美,已經登上舟船。
只聽到三聲號炮響,震耳欲聾;一陣鑼聲鳴,響徹雲霄,二十四號龍舟啟航,破浪前行。
前方的百姓紛紛避讓,傳說無敵大將軍攜同殷先鋒、鐵教頭,帶領兵馬回城。
徐慶眉頭緊皺,說道:
「時候不早了,我們明日再會吧。」
湘帆急切說道: 「徐兄這是哪裡的話。到了此地,小弟家中豈會容不下兄長,怎會讓你去住客棧?」
小舫趕忙說道:「二哥不必客套。周賢弟也是志同道合之人,一同住在他府上,正好能夠朝夕相處。」
徐慶當即應承。
三人回到家中,每日研討文章韜略,操練刀槍拳棒。
徐慶慷慨激昂道:「湘帆兄弟,依我看,寧王這般倒行逆施,已惹得天怒人怨,咱們定要讓他受到應有的懲處!」他目光堅定如炬,語氣中充滿了正義與果敢。
湘帆微微頷首,應道:「徐兄所言極是,只是寧王勢大,咱們須得從長計議,謹慎行事。」他眉頭緊鎖,一臉沉思凝重之狀。
楊小舫目露厲色,接著說道:「哼,寧王作惡多端,遲早會有報應。咱們且做好準備,等待時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然狠勁。
湘帆試驗飛刀,只見刀光閃爍,例無虛發。
徐慶演練弓箭,箭箭命中靶心。
楊小舫也有一樣絕技,只是未曾施展。
你道是什麼?乃是一個流星錘。
他的繩索用羊腸製成,長二十四步,無論手拋腳踢,臂膝肩頭,皆能自如發出,在二十四步之內,百發百中,也算是一項絕技。
然而與湘帆的飛刀、徐慶的神箭相比,卻是相去甚遠。
徐、楊二人便在周家住下,翹首期盼著徐鳴皋的消息,只等後來徐鳴皋要三探寧王府,天下英雄俠士在江西聚會,方才再度提及。
那雷大春護送十美乘船出發,一路上倒是風平浪靜。
抵達北京後,先去拜見了東廠太監朱寧、張銳,呈上寧王的書信與禮物。
朱寧拆開書信一看,原來是要他二人在武宗面前替寧王說好話,務必讓武宗將十美納入宮中。
朱寧心中暗喜,心想此事必定能成,於是一口應承,忙不迭地收下禮物。
在天子面前,朱寧巧舌如簧,奏報寧王對朝廷恭敬,獲得江西絕色美人,不敢私自享用,特意進貢京城,又說了諸多美言,武宗大喜過望。
豈料諸位大臣知曉了此事。
到了次日早朝,雷大春在金殿台階下俯身跪地,呈上寧王的奏章和十美的圖像冊子。
武宗正欲觀看,卻被御史王守仁挺身而出,上奏一本,義正言辭地言道:
「自古以來的帝王,寵愛收納美妃,便是國家的禍端。如夏朝的妹喜,商朝的妲己,周朝的褒姒,吳國的夷光,皆為前車之鑑。寧王身受國家厚恩,不思報效,反而進獻美人,蠱惑聖上的心智,此罪怎能逃脫!懇請聖上英明決斷,將十美遣送回江西,處置寧王應得之罪,臣惶恐等待聖上裁決。」
那武宗正德皇帝原本就是英明之主,聽了王守仁的忠言,頓時幡然醒悟。
當即降下旨意,命雷大春將十美帶回江西,讓各自的父母領回。
寧王未被問罪,也算是僥倖。
雷大春滿心掃興,只得帶領美人垂頭喪氣地返回南昌,一一向寧王稟報。
寧王雖對王守仁心懷怨恨,卻也無可奈何,心中愈發憂慮,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從此,叛逆的心思愈發急切,每日與李自然密謀商議起兵之事。
當時的社會動盪不安,民生凋敝。寧王的種種惡行更是加劇了民怨沸騰,而朝中各方勢力明爭暗鬥,局勢錯綜複雜。
書中且說雲陽生,自從在金山帶著紅衣娘的靈柩,不辭數千里的奔波,餐風宿露,回到長安,將紅衣的棺木妥善安葬後,返回山中。
那徒弟包行恭迎接師父,說煉丹爐的火候已然成熟。
雲陽生將江南之事告知包行恭,讓他下山去協助鳴皋等一班義俠,做些鋤惡扶良的義舉,謀得一官半職,顯揚父母之名,留芳後世。或者返回山中,再修仙道。若不體會上天好生之德,去做濟困扶危之事,怎能修成正果。
包行恭面露難色,說道:
「弟子本領平凡,只怕難以勝任大事。」
雲陽生從爐內取出少許丹藥,讓他服下。
不多時,包行恭頓覺精神振奮,身體也輕盈了許多,仿佛脫胎換骨。
雲陽生鄭重道:
「以你的技藝,足以下山。如今服了這丹藥,城牆亦可上下。只是切記:切勿誤傷好人,切勿貪戀『財』『色』二字。今日乃是黃道吉日,就此下山去吧!」
包行恭謹遵師命,回到自己的臥室,將衣物等物打成一個小包裹,拜別師父後動身。
走了不到半里路,忽聽得前方傳來一聲輕笑:「小包,且慢!」
包行恭抬眼望去,只見一位身著青衫的清瘦身影翩然而至,正是師叔傀儡生。
這傀儡生在江湖中威名赫赫,乃是「七子十三生」之一。他面容清癯卻不失俊朗,雙眸深邃如幽潭,透著洞察萬物的睿智與機敏。細長的劍眉斜插入鬢,為其增添了幾分英氣。他身量高挑,舉止之間自有一番超凡脫俗的氣質。
傀儡生微笑著看向包行恭,緩聲道:「小包,此去下山,路途多舛,你可有萬全準備?」
包行恭趕忙放下包裹,恭敬地施禮道:「師叔,弟子謹記師父教誨,定當小心行事。只是這前路茫茫,弟子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傀儡生微微頷首,從懷中掏出一粒晶瑩剔透的丹丸,遞與包行恭:「此丹可在危急時刻保你性命,切要收好。望你下山後能秉持正義,扶危濟困,莫負師恩。」
包行恭雙手接過丹丸,感激涕零:「多謝師叔提點,弟子定當不負所望。」
傀儡生擺擺手,說道:「去吧,願你此去順遂平安,成就一番功業。」
不知包行恭此去究竟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