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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官府貨幣物資調控

2024-09-11 07:18:50 作者: 涼月涼了
  「息怒,息怒,朕都息了多少的怒了。」

  不爽的隨意坐在椅子上,朱由校斜著眼睛看向畢自嚴。

  「畢愛卿今日來尋朕,所為何事?」

  「回陛下,臣。」

  抬起頭看了眼皇帝,發現皇帝的臉上怒氣兵器不是很盛。

  「臣今日是為流民而來。」

  拱手立在堂中,畢自嚴出聲道。

  「自蝗災後,京畿各地受災田畝頗多,雖然朝廷已經派出了捕蝗使趕赴各地,視察再請,滅絕蟲類,但依舊有百姓百姓流離失所,成為流民,湧入京師。這些流民集聚京城,整日無事可做,每到日中便坐等官府施濟。」

  「雖然順天知府衙門已經開倉賑濟,京中各家糧行業在壓制糧價,但終究不是辦法。而且,長此以往,順天府庫也難以維持,對京城的治安也會有所隱患。」

  這輪蝗災,雖然不及崇禎年間的災害程度,但對朝廷還未及恢復的行政機構來說,依舊是個不小的考驗,產生了打量的流民。

  而這些流民在本能的驅使與坊間輿論的引導下,紛紛來到京城尋求庇護。

  啥?什麼輿論?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但凡在北紅門外餓死個人,朱由校這個住在南海子裡的皇帝都在政治上處於一個被動狀態。

  「京城來了多少流民了?」

  玩弄著手指上的扳指,朱由校抬起個眼皮看向畢自嚴問道。

  「今日已經來了兩千人。」

  聞言,畢自嚴連忙出聲道。

  「若是算上蝗災第一日就開始逃亡的百姓,京中已經有上萬人了。」

  「造孽啊。」

  聞言,朱由校的手指微動,心裡暗嘆一句。

  「那個左光斗,不是在順天修葺水渠、整頓道路嗎?給他撥些錢糧,讓他把那些人也帶去。」

  「這。。。」

  聞言,畢自言與袁可立對視一眼後,同時點了點頭。

  左光斗帶著人在京畿修水渠,一直都沒個什麼動靜,他們都給忽略了。

  「臣遵旨。」

  看著皇帝,畢自言拱手道。

  「不過,臣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事?」

  「臣想知道,陛下在南苑到底在修什麼?」

  昂首看向皇帝,畢自嚴問道。

  「自三月起,南苑用工有七萬之巨,每日耗費搶糧無數,朝廷卻始終不知在修建什麼。」

  「你,真的不知?」

  抬起頭,看向畢自嚴,朱由校勾起嘴角問道。

  「臣,真的不知。」

  「。。。」

  沉默了一會兒後,朱由校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知好啊,不知道最好。」

  「朕花的是內帑的錢糧,又沒讓國帑出,畢愛卿就不必多問了。」

  「可是陛下。」

  見到皇帝這個樣子,袁可立出言道。

  「如今天災橫行,朝廷財用大虧,所有的錢都要省著用。」

  「今歲方過年中,去歲稅收已經耗盡,今年的稅收也已經耗費大半,而今京畿遭災,遼東還在大戰,若是內帑銀消耗殆淨,朝廷就得舉債度日了。」

  「不至於,不至於。」

  看著袁可立,朱由校伸出手停止了對方的說教。

  「朕讓城建營的人在南海子平整地面,也是在賑災嘛。」

  「若是沒有南海子的城建營從京畿吸納了三四萬的壯丁勞力,給了他們一口飯吃,愛卿覺得這輪蝗災,京畿會有多少的流民?」

  「這。。。」

  聽到皇帝的話,袁世振頓時愣在了原地。

  他的思維,還是老一套的儒家思想。

  皇帝這麼大興土木,屬於是浪費民力。

  他是真的沒想到過,如果沒有南海子的城建營吸收了一波京畿地區的壯丁勞動力,這輪蝗災會鬧出多大的亂子來。


  「你二人且隨朕來。」

  帶著袁世振與畢自嚴走出舊衙門,上了校場的高台,看著遠處正在一車一車將土方運走的壯丁。

  「朕喜《管子》一書,兩位愛卿也是知道的。」

  「管子有言,治國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則易治也,民貧則難治也。」

  倭國著名的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康有句名言,讓農民半死不活是政治的秘訣。

  作為一個小國君主,德川家康意識到,應該讓百姓始終保持在勉強維持生活的狀態,不能讓百姓太富,也不能讓百姓活不下去。

  對於倭國那麼個處於狹小地域的國家,只能玩這種平衡套路。

  百姓太窮,就四處造反。

  百姓太富,民智一開,就容易出來很多的野心人物,而自己國內又無法提供職位,政治壓力就會增大,治理成本同步增加,想要降壓只能外擴。

  但倭國想要對外擴張,以他們的實力,只能北上朝鮮,賭國運。

  東進美洲,沒那個航海技術啊。

  而我國的外擴結果我們都知道,三次擴張,給自己找來了兩個爹。

  第一次擴張,北上和讓高宗滅了的百濟餘孽勾結,然後在蘇定方回國後,從樂城郡公劉仁軌那裡喜提一個白江口之戰,迎來了李唐、武周這對兒父母。

  第二次是萬曆援朝之戰,讓大明打的兩百年閉關鎖國。

  而第三次就是清末了,不過結果我們也是知道的,珍珠港上一聲炮響,招核男兒迎來了他們的五星天皇。

  當然,這種政策用在大明身上是不合適的。

  「朕讀史書,從字裡行間發現,歷來但凡百姓叛亂,無不是貧苦無財,家計難以維持所致,鮮少有家境殷實而造反的。」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因為百姓有了家資,就會為了保全家資而遵紀守法,安居樂業。而若是百姓貧困無財,便會挺而走險、生起犯法之心,如此則民難治。」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這,就是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的真正原因。」

  「臣等受教。」

  聽到皇帝的話,畢自嚴與袁可立同時拱手道。

  道理他們都明白,但這個時候皇帝給上課,還是要有所表示的。

  「前漢賈誼的《論積貯疏》有言,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游食之民,轉而緣南畝,則畜積足而人樂其所矣。」

  看向皇帝,袁世振開口道。

  「陛下讓人招募壯丁,在南海子修整土地,是在讓這些人能夠積蓄家資,不會變為游墮乞食之民。」

  「但是,臣這些日子也發現了一些問題。」

  看向袁世振,朱由校饒有興趣的問到。

  「回陛下,臣的疑問是,錢不值錢了。」

  看到皇帝在認真聽自己的話,袁世振心裡斟酌了一下後,出聲道。

  「自陛下登基以來,朝廷鑄造銀幣,給官員漲俸、實俸,屢次開倉放糧,軍隊整頓擴編,大量白銀從朝廷流入民間。」

  「但此次順天府蝗災之後,臣對京中糧價做過調查,發現不管是銀幣還是散碎銀子,都出現了一個發的越多,便越不值錢,坊間的物價便越高的現象。」

  看著皇帝,袁世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柴米油鹽醬醋茶,柴與米兩樣,西山廠出產的煤炭一直都是平價售賣,而京中的各家糧行也被被朝廷的雷霆手段震懾,不敢大肆上漲糧價,但京中的其他物資價格,都已經開始上漲。」

  「前番,陛下與臣等說過了市場上白銀過多之後,會造成這種貨幣價賤,物資價貴的現象。臣愚鈍,想不到如何避免這種現象。」

  「想要解決通貨膨脹,你做不到,朕也做不到。」

  聽到了袁世振的問題,朱由校看著遠方,笑著搖了搖頭。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經濟學上有一個經典模型,叫做菲利普斯曲線。

  失業與通貨膨脹存在一種交替的關係,當通貨膨脹高時,失業率低,而通貨膨脹低時,失業率就會上漲。

  他登基之後,將萬曆積攢了一輩子的銀子,一批一批的往民間的百姓手裡塞,雖然拉動了就業率,促成了民間的經濟增長,但同時也無法避免的造成了通貨膨脹,而現在蝗災這麼一鬧,膨脹的就更嚴重了。


  誰都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個個都在想著將手中的銀錢換成物資,囤起來。

  如今京城內流通的白銀數量,是一定要比歷史上同時期的京城要多的。

  畢竟,歷史上的天啟可是將白銀都給送到了遼東去,造成了遼東物價高懸。

  但他卻是將這批白銀留在了京城,還通過鑄造銀幣將貨幣的數量給擴大了!

  沉默的氣氛在幾個人之間保持了一會兒後,朱由校終於開口到。

  「《管子》與《大學衍義補》兩書,你們還是沒有讀透。」

  「前漢之時,官府首設常平倉,歷代皆有承繼。《管子》有言,幣重則谷輕,幣輕則谷重。常平倉之用,就是在秋收豐收之時,谷輕幣重,常平倉便要支出錢帛,以平價收購糧食,防止穀賤傷農。而當天公不作美,百姓青黃不接之時,谷重幣輕,常平倉就會出售穀物,緩解饑饉,又能收回常平倉所出之錢貨。」

  「常平倉一出一入,獲利三倍不止,朝廷、黎庶皆得其便,這,就是『輕重』之道。」

  說著,朱由校看向畢自嚴和袁可立。

  「但是,我大明現在的常平倉,還能起到這個作用嗎?」

  「這。。。」

  聽到皇帝的話,畢自嚴與袁可立都陷入了沉默。

  大明洪武三年,太祖朱元璋就命各州縣皆於四鄉各置預備倉(永樂中移置城內),出官鈔糴糧貯之以備賑濟,荒年借貸於民,秋成償還,成為定製。

  但從正統年間開始,朝廷官府水平下滑,常平倉這種有現成錢糧的機構,自是那些個耗子們啃食的第一個目標,各地常平倉多數都是錢、谷兩虛,徒有其名。

  「幣重物輕,幣輕物重。」

  「你們覺得,這個問題要怎麼解決呢?」

  聽到了皇帝的話,袁世振與畢自嚴兩人對視一眼後,同時思索了起來。

  一會兒後,袁世振說出了自己的感悟。

  「錢者,金幣之名也,乃貨之泉,上古為市,為易有無,則錢始行。」

  「戶部負責賦稅徵收,寶源局負責鑄造天啟通寶,寶泉局負責天啟銀幣,太倉負責出糧平價,這般手段,方才保證京城糧價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

  「市場上會出現銀賤物貴的原因很簡單,物資少了,銀幣多了,價格必然就會上去。而想要解決的這個問題,大明就需要一個巨大的常平倉,來對市場上的貨幣物資數量進行調整。」

  看向了皇帝,袁可立說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建造一個巨大的常平倉體系,對民間的貨幣物資數量進行控制。

  這個巨大的常平倉體系,放在後世,叫央行,其中最為著名的一個,簡稱FRS——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

  「做不到,以大明現在的能力,做不到。」

  聽到袁世振提出了央行的作用,朱由校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大明的百姓有存錢的習慣,但每日勞作,只為口中的那點兒吃食,他們又能存下幾個銀幣呢?」

  轉頭看向兩個當朝大員,朱由校沒有繼續再說怎麼調控。

  「物價上漲,為了生計,物資就算是再貴,百姓為了能活得下去,必須,也只能用高價到市場上去購買物資。」

  「《史記·平準書》有載:前漢之時,有官名平準令丞,屬大司農,以均天下郡國轉販,貴則賣之,賤則買之,貴賤相繼歸於京都,故命曰平準。」

  「桓寬所著的《鹽鐵論·本議》有言,往者郡國諸侯,各以其物貢輸,往來煩雜,物多苦惡,或不償其費;故郡國置輸官以相給運,而便遠方之貢,故曰均輸。」

  看向在場的兩位大員,朱由校說出了兩個前漢的官職——均屬令和平準令。

  歷史上的漢武帝,能薅羊毛薅的風生水起,這兩個衙門占了很大的功勞。

  均輸官負責運輸,平準官負責打擊商人囤積居奇、平抑物價,雙管其下,打的世家大族根本就發展不起來。

  等到了光武中興之後,刪減部門官職,廢掉均輸官,平準官也就跟著不起作用了,只負責調查物價了。

  沒辦法,老虎牙讓拔了。

  沒了均屬官來調撥天下各地物資,你平準官拿什麼去投放到市場上調控商品價格?

  「朕想重設均屬、平準二官,兩位愛卿覺得如何?」(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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