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吐出嘴裡叼著的薔薇枝條,一改方才那嬉皮笑臉的表情:
「阿離姑娘我們將來還會見面,我此番來驛館還有其他要事先行一步,不過你不要和任何人說見過我,作為回報我可以回答你兩個問題,不能多了,只有兩個!」
男人伸出兩個手指,這也能討價還價?
阿離一臉無語的表情:
「我家住京城哪裡?家中可有其他人?」
男人一臉懵逼的表情:
「這樣的問題你不知道啊,還用得著來問我?」
阿離有些尷尬:
「實不相瞞,我被拐賣後可能被人下重了藥,原來的事情什麼都不記得了!」
男人這才恍然:
「你是京城江家嫡長女江離,你爹江明遠官居正四品吏部侍郎一職。」
阿離對江家有印象,上一世江家的主母謝氏和自己前一世的母親葉柳氏是手帕交,曾是閨中蜜友,成婚後來往甚少,好像聽母親說過,謝氏生女兒時難產去世,難怪自己的名字會叫江離,原來是取和母親離別之意。
「那你可知是誰害我?」
男人看著阿離那期待的小眼神,不忍拒絕:
「現如今也只是查到一點蛛絲馬跡,並未有確鑿證據,懷疑你的失蹤和府里的老媽子有關,為避免打草驚蛇,待你回府後小心留意便是!」
阿離還想問,江府出了這麼大的事,難道就無人報官?
男人拜拜手:
「咱可說好了,只問兩個問題的!我已經說的太多,要不是看在...算了,我走了,你好自保重吧!」
男人一個鷂子翻身,輕鬆翻上了廊頂,一陣急促腳踩廊瓦的清脆聲,漸漸遠去。
阿離半天才回過神,要不是看到地上剛才那男人掐斷的一支薔薇枝條,她還真以為自己剛才做了一個夢。
第二天一早,東方漸亮,露出淡淡魚肚白,驛館侍女便送來了洗漱的熱水:
「姑娘,早膳房就在連廊盡頭那間大廳,卯時便開餐,還勞請姑娘移步到早膳房!」
阿離應下,還是第一次住驛館,果真比客棧安全方便的多。
栓子早等在了門口:
「姐姐,咱們去吃飯吧,我聽驛館的人說這早飯不限量,可以敞開肚子吃哩!」
阿離笑道:
「那你也得有點數,可別把脾胃撐壞了!」
早膳房裡已經有人,臨床位置,一位鬍鬚發白的有些中年發福的官員和一位身著黑色勁裝的青年男人坐在桌上邊吃邊聊著什麼。
栓子見有熟人,很是開心:
「姐姐,那不是昨日救你的那位南宮首領嗎?我們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
阿離淡淡道:
「不必了,身份不同,過於熱情反而顯得我們有攀附之意!」
兩人便尋了個角落坐了下來,侍女為兩人送來了包子、雞蛋、小菜、白粥。
還有包子、雞蛋?栓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邊往嘴裡塞一邊不好意思的問一旁的侍女:
「姐姐,能多給我拿些包子雞蛋嗎,這、這不夠我吃的!」
侍女捂住嘴輕笑:
「那是自然,這裡是管飽的!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拿去。」
很快侍女端來一小籮筐剛出籠的熱包子:
「小兄弟這些夠吧!」
「夠、夠、夠!」
看到這麼多包子,栓子眼睛都直了!
阿離輕咳一聲:
「栓子,別忘了我的話!」
真是夠丟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哪裡來的倆貨跑來驛館騙吃騙喝呢!
阿離偷偷用手擋住臉,環顧四周,見無人關注他們倆,這才偷偷鬆了一口氣。
還剩了兩個包子,實在吃不下,栓子將這兩包子踹到懷裡。
用完早膳,乘坐昨日那輛小馬車直奔臨安城府衙而去。
阿離坐在馬車裡,挑開馬車上的小簾,遠遠看到南宮頭領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英姿颯爽的從馬車旁飛馳而過。
如此英俊的男兒,在京城一定有大把的小姐姑娘喜歡,想當年自己也同那些小姐姑娘一般,都是看臉的戀愛腦,今世的她對英俊的男兒已經有了免疫。
越是好看的東西越有毒。
還沒到升堂時辰,阿離兩人被領到一間會客室,一個比栓子大不了幾歲的小衙役勤快的很,出出進進對阿離很是恭敬。
阿離心裡泛起了嘀咕,自己怎麼也算的上是嫌疑人吧?驛館的女侍和這臨安府的衙役為何對自己如此恭敬?
此刻大堂上傳來一聲振聾發聵的:
「威!武!」
栓子嚇的直接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姐、姐,這是要抓我們?」
阿離一口茶噴了出來笑罵了一句:
「瞧就你這點出息,還能幹啥!」
這時,候客室的房門開了,小衙役走了進來:
「兩位該上堂了!」
「嗯!」
阿離起身將身上的衣衫整理平整,仰起頭,毫無一絲畏懼之色,隨衙役進了大堂。
堂上臨安城的父母官周大人正襟危坐,一臉威嚴之色。
一旁的太師椅上不是別人正是面帶寒霜的南宮首領。
阿離只輕瞥一眼,就發現此人正是早上和南宮首領一起吃早膳的那位大人。
堂下跪著的是劉媽媽和那四個打手,一旁是劉二狗和他的跛腳媳婦,劉二狗渾身血污,一夜之間瘦了一圈。
阿離扯了一下腿已經抖成篩糠的栓子,示意他一同跪下。
「民女阿離拜見知府大人!」
而栓子只會將頭磕的如同搗蒜,哆哆嗦嗦一句話也說不出。
周大人聲如洪鐘:
「阿離姑娘你家住何處?如何被拐可還記得?」
「知府大人,小女子被歹人用了藥傷了記憶,什麼也記不得,只知道自己叫阿離。」
一旁跪著的劉媽媽一見二人,激動起身指著二人道:
「大人,正是二人串通一氣誆騙我的銀兩,我迫不得已讓手下護院去追拿這兩人的!請大人明察!」
「砰!」
周大人一拍驚堂木!
劉媽媽嚇的一哆嗦,把下面的話給嚇了回去!
周大人中氣足的很,嘴上的鬍鬚飄了起來:
「劉氏,簡直信口雌黃,你並非三歲小兒,怎會輕易受騙,分明是你有意隱瞞真相!」
周大人就差罵出那句:你一個油鍋炸過一百回的老油條,會被倆十多歲的孩子哄騙?莫說我,就連鬼都不信!
劉媽媽大呼冤枉:
「大人,那日這小子拿著我寫親筆寫給劉二狗的收據來取銀子,我才信,對了這是那收據!」
劉媽媽趕緊從胸口拿出那張貼身藏得收據。
一旁衙役接過雙手遞了上去。
周大人眼見劉媽媽從那肥碩胸口掏出,心下有幾分嫌棄,掏出一塊帕子接了過來:上面確實是交貨再付清那一百兩定銀。
周大人怒道:
「你這上面明明寫的是交貨付清,並未說明交什麼貨!」
劉氏先一怔,馬上又反應過來,從身上掏了半天摸出一張絲絹女子畫像。
「大人,這是我們約定的貨!」
周大人再次用手帕托起畫像,反覆和堂下跪的阿離比較,確定是阿離畫像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