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晏只是淡淡應聲。
聞時歲站在隊伍首部插兜看著，別看這人現在淡淡的，當時臉沉的比颱風暴風雨還可怕，她毫不懷疑，那一刻顧清晏是真的想殺人。
注意到顧清晏壓抑的眼神，她眸光微閃，側頭看向身邊的程河幾人。
他們都有共同的底線，一個是祖國，一個是他們，一個還是他們。
更簡單來說，就是，底線有三，一個是祖國，一個是人民，一個是親朋。
程河注意到聞時歲的目光歪頭看向她，「看什麼？再看多少遍我都比你好看。」
呵。
聞時歲歪嘴笑指著自己的臉，「勞駕，請仔細看向我這張帥臉，對著這麼帥的一張臉說這話不慚愧嗎？」
沒有律師接男人的訴求，最終男人以涉嫌尋釁滋事罪和辱罵罪判刑，在他入獄期間，顧清晏不會讓他好過，更別提還有人背景不小，這次他怕是牢底都得坐穿嘍。
來警局的人都在某些人推動下以維護公共秩序為由獲得嘉獎。
聞時歲新奇的領了獎品和獎金。
這不是她第一次領來自國家的獎，但每一次都代表她得到了認可和支持。
如四年前的深夜裡，她不起眼的走過卻救了一個差點受傷害的女孩，又如一年前她為救聾啞老人摔斷了三根肋骨……
用程河的話來說，就是：「社會都有不完美的一面，但是上帝要在陰影之處撒下陽光。你就是上帝，但你比祂更難能可貴，因為你永遠會駐足，永遠不會忽視，你的天平永遠水平。」
而我，傾倒於這一光點，你拉住我，溫暖的手和赤誠的心，讓我冰凍的心開始融化。
……
「你不要？」
聞時歲點頭，「養不了。」
小狗嗚咽著叫，眼裡淚花閃閃，好似委屈，看得聞時歲心都化了。
看得顧清晏捏住它的嘴，順便捂住它的眼，不顧它的掙扎，告別後就飛快往家跑。
一邊跑一邊躲它的牙齒攻擊。
幾人分別後，聞時歲三人在回家的商業街上走著。
聞時歲低頭踢著一顆不規則的小石頭，石頭滾到程河前面，程河又一腳踢到宋嬌嬌跟前，三人你一腳我一腳地踢起來。
當聲音傳來的時候，她們難得異口同聲地罵道：「艹！」
「喂！那個人，把牛奶放下！媽的，穿的人模狗樣的！敗類！」從旁邊的小超市里急忙跑出來一個男人，應該是老闆。
聞時歲順著老闆罵人的方向看去，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彎著腰動作略顯僵硬地往前跑，懷裡的東西露出一個白色的角。
三人正想跑去幫忙，在前面的巷子口，一個穿著深藍色破口短衫的老人手撐住地上的報紙起身，撲倒了男人。
那人踹了他一腳，回頭看了一眼就跑了。
他還倒在地上，懷裡抱著那箱奶，半晌手肘撐著地跌跌撞撞地爬起來。
「……」老闆無言地看著他步履蹣跚地走過來把奶放門口。
看他想走，老闆匆匆丟下一句「你等一下」，跑回店裡拿了一捆火腿一袋麵包和兩瓶礦泉水遞給他。
他無措地鞠躬道謝。
三個人好像看了一場戲。
程河：「那個『長衫客』鞋還是納克的呢。」
宋嬌嬌：「嘖嘖，你怎麼知道那是長衫客而不是孔乙己呢？」
聞時歲：「所以說，這個世界不能沒有貧窮者，也不能沒有富貴者，不能沒有品行不端之人，也不能沒有善人。」
程河把石頭踢遠：「更不能沒有我們這樣的人。」
宋嬌嬌歪頭看她：「我們是什麼樣的人？」
聞時歲抬手摸了一下宋嬌嬌的頭，大步向前走：「社會主義接班人。」
三人的影子逐漸被路燈拉長，在地上搖曳。
——
回來的也不算太晚，
奶奶看她們吃著飯，突然從廚房端出一盤……吃的？
聞時歲指著那盤吃的問：「奶奶，這什麼？」
奶奶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以前不是想吃這個，我之前不知道怎麼做，就試著給你做了一下，整不會，你看看想吃不？」
聞時歲想起來了，盯著盤裡的東西咽下嘴裡的飯，鼻子漸漸發酸，水霧蒙了視線。
那還是初二生日那天，放學後她看著手機里用方便麵火腿做的脆脆的東西特別想吃，爸媽都不在家，她就央求爺爺奶奶，奶奶眯著眼看了一遍又一遍。
奶奶沒文化，那時候也沒智慧型手機，看得時間長了聞時歲就把手機拿回來繼續玩了。
去年奶奶生日才給買的智慧型手機。
聞時歲沒想到這小老太太別的事記不住，這事倒記得挺清楚，就是不知道這麼龐大的網絡世界她是怎麼找到做法的。
宋嬌嬌邊扒拉飯邊問道：「奶奶，這叫什麼啊？」
奶奶老頑童一樣笑笑：「就叫樂樂餅。」
聞時歲小名叫樂樂。
快快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