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遲壓低聲音：「你老實告訴我，看上哪家小姑娘了？」
顧清晏笑得竟有些蕩漾，這不值錢的樣子可把唐遲嚇壞了，心想：不會吃毒蘑菇了吧？
還沒等說話，一雙白皙的手托著一張紙遞了過來。
唐遲幫他拿到桌子上，看向遞紙的人，「你有不會的題嗎？」
柳燕訕笑著搖搖頭，丟下一句「給顧清晏的」就小碎步跑到門口和門外一個小姑娘擊掌，好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教室內兩人：「……」
顧清晏打開看了一眼，心裡莫名心虛的咯噔一下，蹙眉合上，打算還回去。
「什麼啊？給我看看，就看一眼！」唐遲靈活地轉圈遊走終於搶到了信，打開看了一眼，突然和燙手山芋似的一驚，手抽筋似的一抖，信飛起來，路過的封谷嘉眼疾手快地接住。
顧清晏看傻子一樣看唐遲，他是打開看了心虛，那唐遲是什麼？缺心眼？
信已經打開，封谷嘉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嘴慢慢張大，兩人快速捂起他的嘴，把人拖到了廁所里。
關上隔間門，封谷嘉瑟瑟發抖，「我不是故意看你們的秘密的，當然，作為同學兼兄弟，我是不會告發你們的戀情的，祝你們百年好合，呃，早，早……」
「去一邊去吧你！」唐遲踹了他一腳，「這是別人給顧清晏的，有署名，你瞎嗎？」
「哦……不是，那你們這麼大驚小怪地綁架我幹嘛？！」
唐遲：「這事，咱得好好利用一下。」
顧清晏：「你？」
唐遲：「哎呦，言情小說沒少看，放心聽我的。」
顧清晏一尋思，其實按唐遲的經驗也不是不可行。
封谷嘉：我敢不幫嗎？（微笑）
唐遲：「先把情書給人家小姑娘好好送回去，再偽造一個，不署名，到時候咱們演一齣戲。」
他和顧青晏默契對視一眼，顧清晏嫌棄地別開眼。
封谷嘉懵懂：「啥戲？」
「先#$%&*」
「臥槽！」
「再*&%$#」
「臥槽！」
顧清晏剛開始還無語，越聽越覺得還行。
但要封谷嘉來說，兩人純純有病，特別是唐遲，這不純純山炮嘛。
——
食堂
聞時歲打好飯正在靠窗的位置吃。
一道刻意的聲音傳來，「欸，咱仨在這吃吧。」
眼前突然籠罩了一片陰影，聞時歲抬眼看去，是顧清晏，他旁邊還坐著唐遲，兩人打好了飯，封谷嘉還沒，他放下水杯就去打飯了。
三人很自然的自己吃自己的，除了唐遲和顧清晏嗚嗚啦啦的幾句聽不清的交談，還算寧靜。
「哎？」
封谷嘉打完飯回來突然指著顧清晏腳邊的一張紙疑惑似的發問：「晏哥，這是什麼？從你口袋裡掉出來的。」
說完他撿起來打開看，慢慢瞪大了眼睛，快速坐下，自以為小聲地說：「我靠晏哥，有人跟你表白了？你答應了嗎？」
聞時歲聞言不動聲色地支棱起耳朵來，三人則不動聲色，實則很刻意地觀察她的反應。
顧清晏嘆口氣：「我是有類似的想法……」
聞時歲一聽，本來送到嘴邊的勺子餵到了臉上。
「但是吧，不是她，另有其人，我準備在周五放學後約她去……玩。」
唐遲：「那我們到時候給你捧場，歲姐，你去不去？」
聞時歲有些心不在焉，「哦，我就不去了。」
封谷嘉心裡又得意又焦急，他就說這是個蠢到好望角的主意，但是我的親姐啊，你是主角，你不去我們就是白演一場。
唐遲按下他，有些可惜地說：「真的嗎？你不想看看晏哥喜歡的人是怎樣的嗎？」
但是按下一個封谷嘉還有一個按耐不住的顧清晏，他狀似漫不經心實則都有些結巴地說：「你不去我邀，邀請誰？」
唉，唐遲無奈扶額。
計劃甚至沒有執行到一半，他本來想的是現在看看聞時歲反應，到時候再看看聞時歲來不來，她如果嘴上說著不來但還是來了就說明有戲，她如果興致沖沖的要來說明問題不大，她如果嘴上說著不來也真不來說明暫時沒戲。
三個人各說各的，整得聞時歲有些懵圈，捋了捋事情經過，眨巴眨巴眼，「幾個意思？」
顧清晏耳朵已經紅透，慢慢的臉和脖子都紅了，他覺得有點熱，後背卻在冒冷汗，但關鍵時刻也不在意這點熱了，他看著聞時歲，緊張的手在細微地抖動。
快速調節呼吸，緩了一下，認真地道：「我，我不知道你是樂樂的時候，就喜歡你，那份喜歡可能有些稚氣，知道後那份喜歡加重，明白了，我想真的對你好，但是你太好了，好得我有些急，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才能顯得這份喜歡不那麼突兀和奇怪。」
他一口氣說這麼多，最後說話聲音都是壓不住地顫抖，「想約的人是你，從始至終都是你，我沒有經驗，以前不明白喜歡究竟是什麼，但我現在明白，我喜歡你。」
活成他這樣的，趨利避害，衡量利弊是刻在骨子裡下意識的行為，但是他會為聞時歲的意願讓步，沒有下意識地衡量利弊，喜怒哀樂受她牽動。
所以明白，是喜歡。
繞了一大圈，又是情書又是出去玩，結果又繞回了原地，就是那個意思，喜歡你。
聞時歲沒正面回答，而是沒頭沒腦地問：「什麼時候？」
顧清晏手心冒汗，腦子裡錯綜複雜的全是關於聞時歲的一點一滴，從兒時到青年，想了好一會兒，又急著給聞時歲答覆，最後到嘴邊的竟是一句帶著一絲猶疑和委屈的：「不知道……」
聞時歲作狀沉思，顧清晏頭越來越低，眼尾泛紅。
看得她輕笑了一聲，「顧清晏，學校不允許早戀。」
顧清晏眼睫一顫，掩飾性輕輕地揉揉鼻子，「嗯，對不起，我……」
「所以，我們偷偷的，只要不影響成績。」最後半句她說得很輕。
少女清朗乾淨的聲音春風般在少年耳邊拂過，讓他心隨之共顫，腦子裡瞬間燃放起煙花，所以說，他以前矯情個屁啊！聞時歲喜歡他！聞時歲喜歡他！
他現在就想包下所有GG，挨家挨戶地發喜糖！
「哦——」
聞時歲嚇了一跳，轉頭看見窗戶外好幾個人頭，包括剛剛還在的唐遲和封谷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