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聞言,螓首微歪,看著他緩聲說道。
「那我一會兒就給四爺配些清火茶,其實也很簡單,金銀花,菊花…」
江四爺不疾不徐打斷她,聲線溫緩徐徐。
「你再把把這隻手的脈。」
他挽起袖管,換了只手遞過去。
姰暖默了默,眼神莫名地看他一眼。
想起大夫看脈,有時候是會兩隻手都看的,也就沒多想,一邊伸手探摸過去,一邊細語解釋。
「我醫術不精的,不如下次哥哥過來,我再請他給四爺仔細看看,他…」
江四爺反手扣住她手腕,將她纖細素手牢牢握在掌心。
姰暖的話,戛然而止。
她櫻唇半張,月眸微滯,愣愣看向江四爺。
男人烏密睫羽低斂,看不出什麼心思,只握著她手輕輕拽過去,拇指按在她手背上細細揉搓了一下,徐聲低語。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姰暖眨眨眼,下意識抽手,卻沒能抽出來。
江四爺抬眼看過來,幽黑瞳眸清潤平靜,仿佛並沒有存著任何不軌的心思,只是語氣疏鬆平淡地關心她。
「現在是盛夏日,手都這麼涼,到了冬日裡,豈不是更涼?」
姰暖唇瓣微嚅,卷翹睫翼輕顫了顫,神情十分不自在。
「我…我自幼就手腳偏涼,畏寒,自從有了身孕後,就更怕冷了。」
江四爺靜靜盯著她,聞言微微點頭。
不知怎麼的,他就想起那個夜晚,攏在懷裡的肌膚,就像是塊溫膩微涼的美玉。
他烏眸微深,兩隻修長大手合在一起,將姰暖那隻白嫩小手包攏住,像是想要將它焐熱,啟唇時音腔溫醇清緩。
「可是天生的體寒嗎?你們家是開醫館的,你哥哥不曾替你調理過?」
男人手心溫熱,那溫度透過姰暖指尖和手背,漸漸蔓延她整條手臂。
姰暖如坐針氈,手肘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語聲都透出幾分低促無措。
「我體質很好,不用調理,只是體溫偏涼罷了,習慣了的,四爺…」
「別動。」
江四爺淡淡訓斥了一聲,握著她手沒撒。
甚至還捉住姰暖另一隻手,一起包進了掌心裡。
姰暖心頭一悸,腰脊骨都僵直了。
江四爺心無旁騖地替她捂著手,眉目淡然念了她一句。
「定是因為你太瘦了,所以身上火力也弱,才會體涼。」
姰暖喉頭髮緊,「……」
江四爺抬眼,黑眸幽邃笑睨著她。
「正好,爺火力旺,能替你暖熱乎些。」
姰暖眼眸緩緩瞠圓,愣愣與他對視著,耳尖兒和面腮不爭氣地泛了紅。
她又羞又窘,抻著手臂輕輕縮肩,細弱蚊吟。
「四爺…」
「你躲什麼呢?」
江四爺牢牢攏著她一雙手,對她的抗拒視而不見,甚至上身前傾,眼梢噙笑睨著她,慢聲輕言。
「又沒人瞧見,不必害羞。」
姰暖瞪著眼看他,欲言又止。
心說,你真不是個人!
怎的就這麼不要臉呢?
她貝齒輕咬唇瓣,羞惱地運了口氣。
江四爺看出她眼裡情緒,他饒有興致,低低喚她。
「暖暖。」
姰暖僵曲的手臂一顫,清黑眼眸明透無瀾,盯著他看。
像是被這一聲兒親昵的稱喚驚呆了。
這驚慌怯怔的表情,不知怎麼取悅了江四爺。
他喉結溢出兩聲低磁笑聲,緩緩鬆開她手,大手順勢落在她纖細的腰身兒上,將不知所措的人兒,輕提半攬著摟到腿上坐下。
「四爺~!」
姰暖腰臀一彈,虛虛挨著他,驚得倒吸口氣。
「別這樣…」
江四爺按著她坐好,一手攬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後,一手輕捏她精巧的下顎,迫使她與他對視,幽黑瞳眸里溢出的笑慵懶肆意。
「別哪樣?別抱你嗎?」
姰暖眼睫不安地煽動著,下意識緩緩屏住呼吸,儘量輕言細語地哄他。
「四爺給我點時間,您那日說過,隨著我…」
「爺是說隨著你的心來,願意伺候就伺候,不願意伺候也不用委屈自己。但是暖暖,爺沒讓你伺候,只是牽你的手,只是抱你一會兒,這也勉強你了?」
姰暖咬唇緘默。
說實話,有點勉強,但也並非過分勉強。
畢竟兩人,都已經是這樣的關係。
她不說話,江四爺心下愉悅了些。
他握在她腰線上的大手,安撫性地輕順了兩下,耐心溫言。
「爺沒忘同你之間,是如何開始的關係,孩子來了,你選擇留在爺身邊,既然做出了決定,就別再猶猶豫豫吊著爺,成不成?」
他初見時,就對她心思不純。
都已經做過更過分的舉止,又怎麼虛偽地再假扮君子坐懷不亂?
男人對自己的女人有想法,有慾念,想親近她占有她,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太慢了。
這樣磨磨蹭蹭的撩撥,反倒更讓他沒法忍受。
他越靠越近,說話時的氣息,都吹拂在她耳鬢間。
姰暖纖眉輕蹙,渾身肌膚竄起一陣麻栗,不自禁地偏頭縮肩。
「四爺,我沒有…」
「你有。」
男人聲線暗啞,摟著她腰臀往懷裡攬緊,一字一句低念。
「你自己沒發現?還好意思說沒有?嗯?」
姰暖不是未經人事,腿邊貼住的一瞬間,隔著單薄的衣料,瞬間感受到了他身體的異常。
她面頰瞬紅,連纖白的頸子都泛了粉色,羞赧窘迫地咬牙氣喚。
「四爺!」
他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明明是自己動了歪念,還要怪到她頭上來!
江四爺胸膛里震顫發笑,摟著她貼面輕吻,喃聲嚅喏。
「你別吊著爺了,可很不好受,暖暖…」
最後這一聲喚,糅在綿綿嘆息里,似無奈又似委屈。
姰暖渾身都麻了。
她倉促歪頭,躲開面頰側的親吻,推著他手臂,扭腰想站起身,語聲發僵。
「四爺別鬧了,門沒關,一會兒會有人…」
江四爺順勢鬆手,緊跟著她站起身,雙臂一攬將她抵在桌前,黑滲滲的鳳眸直勾勾凝視著她的眉眼,聲線沉啞。
「爺過去關,你再陪爺一會兒,嗯?」
姰暖簡直受不了他這突然的轉變。
好似從那個翩翩君子,瞬間扭轉成初見那晚的衣冠禽獸。
她面紅耳赤,心亂如麻。
躲閃不開,只能偏過臉不看他,語無倫次地敷衍。
「我…我有身孕,我沒法…」
「沒說要你做什麼,爺知道你有身孕。」
江四爺抬臂將她摟住,掌心輕撫著她纖柔微僵的背脊骨,也算是心滿意足。
心說,果真得逼著她些。
他暗笑俯首,一手握住她頸後,輕嗅她耳鬢間的清香,嗓音啞得厲害,低低誘哄著。
「再給爺抱一會兒,也讓爺緩緩,成不成?」
姰暖撐在桌沿上的素手悄悄握緊,刻絲繁花的桌布被她纖細指尖攪亂,牽扯出歪斜凌亂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