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惡毒的詛咒
掌控邪惡火焰的人類和古老巨龍在祖羅河流域的消息不脛而走。
不單單只是在洛斯克與海蘭里斯兩座王國之間流傳，幾乎是一夜之間，六大王國都知曉了這件事，從北到南順著祖羅河逆流直下，到「羅斯」、「卡爾克松」、「薩麓布」、「哈提格」，最後到最南端那座世界聞名的港口城市，德拉斯里恩城。
你以為這就是西部大陸的全部了麼？
不不不，從地圖上來看，涵蓋六大王國這片三面環水的陸地，也僅僅只是大陸海岸線上的一塊凸出陸地，可以理解為是一座巨型半島。
德拉斯里恩位於半島南岸，而祖羅河流域位於相對應的北岸。
而就在祖羅河流域關於巨龍和火焰的消息沸沸揚揚的時候，德拉斯里恩城這邊也算得上風風火火吧。
最近新冒出來一個瘋子把這裡攪得也是天翻地覆。
首先是黃金律法神殿的船隊在入港之前莫名其妙被截擊了，整整九艘船全部物資都沉在近海餵魚，然後兇手就開始將同樣的手法復刻在其餘所有神殿的船隊上，所有大小神殿，無論是否有靈視者使徒護航，都無一倖免。
而且據說那瘋子近來又盯上了維持德拉斯里恩城運轉的城市高塔核心……
反正，號稱史上規模最大的貿易港口城市在近一個月里雞飛狗跳。
一時間，六大王國所在的這片陸地有點上下同時失守的意思。
……
噗嗤…
噗——
噗嗤……
祖羅河上游，希卓克山。
昏暗的夜裡，一些火星在空氣中不斷乍現但又很快熄滅。
那是邁洛在搓著手指反覆嘗試。
但無論他怎麼變換手法，都只能搓出來一些零碎的火星，多少是有些疑惑和鬱悶了。
「沒事的啦，你可能只是累了，沒事的沒事的。」
抱著膝蓋坐在一旁的芙蕾雅輕聲安慰道。
「你不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麼？」黑暗中，邁洛兩手一攤。
「哪裡怪了？」芙蕾雅顯然是沒怎麼聽懂。
「……」
…
現在距離烏拉熙露靈廟、鷹眼城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三天。
大概就是在那之後，邁洛開始發現自己沒辦法引出罪業之火的溫柔一面了。
就像現在這樣，不管怎麼搓，都只能搓出一些零碎的火星。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但是被芙蕾雅這麼一安慰，感覺就是很嚴重的毛病了。
好消息是火焰只在夜晚芙蕾雅要睡覺的時候才會出現力不從心的現象，準確的說，是只有溫柔的火不行了，黑焰還是依舊生猛的，這幾天陸續有淨化軍團和勾指神殿的使徒追殺過來，但無一例外都成了滋養罪業之火的養料來源。
而直到現在邁洛也不清楚溫柔的火是以什麼為柴薪的。
黑焰，罪業之火的殘酷、湮滅的那一面是以恐懼為柴薪，但溫柔一面的火顯然跟黑焰不是那麼一回事。
總之現在它不行了。
…
「我不信。」
有的時候即便是CCD也會鑽牛角尖。
更何況邁洛現在只是一個接近於普通靈魂的人類。
於是他很不爽的狂搓，絲毫不顧及溫柔之火的感受，就是要把它召喚出來。
夜晚的洞窟里，一通噼里啪啦火星四濺。
結果到頭還是一片黑乎乎。
倆人只能看到對方眼珠子在漆黑中反射的一點點螢光……
…
「得，全完了。」
最後，邁洛老老實實地取出打火石把地上的幾根木柴點燃。
「條件有限，以後只能享用這種普通的火了。」
「沒事噠沒事噠，能照亮就可以啦。」芙蕾雅倒是沒那麼高要求。
但確實，普通火焰甚至難以抵擋室外夜間的寒氣，又怎麼可能像溫柔的火那樣撫慰靈魂。
所以她瞪大著眼睛盯著篝火，良久，眼睛依舊是瞪大著的，不能說毫無困意，至少也是精神百倍。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倆人就這麼靜靜地盯著眼前這團算不上旺盛的火，保持著沉默。
直到某一時刻，芙蕾雅忽然開口問道：
「你為什麼要回頭去救我？在冷原的時候。」
「因為發現你的乾酪療傷效果很好。」邁洛說出了個一丁點兒也不暖心的答案。
但芙蕾雅卻好像很滿意這個答案。
她是這麼說的：「以前也有人發現過，但他們都只會想著把我殺了然後把東西搶走。」
「其實我有一點不明白，你們有這麼猛的古龍血脈，為什麼還會被那樣迫害追殺，我的意思是，所有古龍一同出動，沒有哪一座神殿能頂得住吧？」
但說完這句話邁洛就感覺自己有點想當然了。
畢竟，又不是人人都跟他一樣知曉諸神已經迷失的真相。
…
而芙蕾雅則睜大了眼睛說道：「不是所有的希人都能幻化成龍的，只有很少很少的幾個可以。」
「嗷，難怪。」邁洛恍然。
那要這麼算的話，普通的希人族無非就是一群塊頭更大一丟丟的人類而已。血液中殘留的古龍血脈，放到孱弱的肢體上就成了原罪。
…
「古龍的血脈是孤獨的，族群的先輩一直都是這樣教育我們的，外面的人都懷揣著惡意。」芙蕾雅說道。
「那看起來你的先輩們的教育並不是很成功。」邁洛托著下巴瞥了芙蕾雅一眼：「我是說，首次見面的時候你看起來可沒有一丁點兒防範的意思。」
「我……呃，一時忘了嘛……我是說，事實證明我的感覺沒錯呀，你後來救了我那麼多次。」芙蕾雅支支吾吾，以她的腦迴路短時間內是編不出什麼像樣的理由的。
於是只能迅速轉移話題。
「所以你要去找那座…被陰暗籠罩的城嗎？」芙蕾雅盯著篝火對邁洛問道。
「我不知道。」邁洛苦笑著撓了撓頭：「確切地說，更多的是在找人才對。」
「人？」
「很多人，呃其實也不多了，但他們對我來說很重要。」邁洛怔怔地盯著火光說道。
「我可以跟你一起嗎？有一隻會飛的龍或許能更容易的找到那座城，噢不對，那樣好像反而會給你惹更多的麻煩……」芙蕾雅撓了撓頭尷尬笑道。
「不是說要去什麼終北大陸麼？」邁洛忽然想起之前芙蕾雅說過的關於使命的話。
「嗷嗷，是的是的。」芙蕾雅點點頭：「我又把使命給忘了，怪不得長輩們總是說古龍血脈覺醒在我身上是個天大的遺憾，哎~」
「但你之前不是還說，讓我殺了終北大陸的蜘蛛之神作為救命之恩的報答麼？」邁洛忽然提道。
「哎呀開玩笑的嘛。」芙蕾雅連連擺手：「這是希人族千百年來都沒人能完成的使命，我當時只是隨口開個玩笑而已的啦。」
但邁洛卻好像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不是啊，要是你先飛過去了，我怎麼辦？我又不知道終北大陸在哪裡，而且，我的族群里的長輩說過，人類如果違背誓言是會變短十厘米的。」
「這麼嚴重！那你還能剩幾厘米啊？會不會影響你繁衍後代的？」芙蕾雅他媽的居然信以為真了。
但這個「還剩幾厘米」邁洛是萬萬沒想到的。
「呃……應該是會影響的吧。」
「那怎麼辦…哎呀糟了糟了，我又亂說話，提什麼蜘蛛之神吶真是，對不起唷小可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害你的，我不知道你們人類還有這種詛咒。。」芙蕾雅懊悔不已。
「不是，我這還沒有違背誓言，所以暫時還是正常尺寸的可愛，沒有變小可愛。」邁洛表情呆滯。
「那就好那就好，可是你哪裡能殺得了蜘蛛之神啊，以後還不是要變短。」芙蕾雅愁眉苦臉，然後又神使鬼差地靈機一動：「噢我知道了！你可以在變短之前瘋狂找別人進行交媾，這樣就能留下自己的後代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有沒有這種可能，人類在繁衍後代這方面沒有那麼迫切的需求。」邁洛耐心的解釋道。
「嗷，也是噢。」芙蕾雅這才發現自己有點想當然地把人類代入到希人這種瀕危族群的思維里了：「所以更多的只是純粹享受交媾的快感對麼？」
「嗯，如果少了十厘米可能就沒有快感了。」邁洛點頭。
「那也很嚴重啊！」芙蕾雅神色一肅。
「是的沒錯。」
「所以怎麼辦？」
「那只能去把蜘蛛之神宰了。」
「好像只能這樣了。」
…
（蜘蛛之神：淦！
…
……
接下來的幾日，邁洛與芙蕾雅一直沿著祖羅河逆流向南行進。
為了那決定歡愉的十厘米，最終倆人達成了共識，那就是暫不分開，同行直至找到邁洛想要找的那座城。
還記得律法鋒刃瓊·拜恩的原話嗎？
——
「思考之眼看到了很多疲憊的靈魂從清醒世界而來……它還說，幻夢境的某個角落立起了一座被陰冷籠罩的城市，是某個造夢者的造物……它沒有提及你的到來…」
邁洛雖然始終質疑思考之眼的意圖，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去驗證來自於它的這些訊息的真實性，因為，如果那些清醒世界疲憊的靈魂真的進入了幻夢境，那麼唯一能將大家再次集合起來的，也只有記憶中的那座城了……
所以他需要芙蕾雅的巨龍雙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