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顯聖
「我想問你個問題。」
「說吧。」
「你覺得，米戈要是掉進了泥坑裡，應該叫什麼？」
「泥戈？」
「嗯——」
…
以上就是黯影和夜魔一些不相關的日常對話。
他們通常會站在甲板上吹風，然後吹著吹著冷不丁冒出來這樣一小段令人捉摸不透的對話。
而這些對話會順著海風流到下層甲板，其中一名隨船的蛇人學者會很認真地這些話語記錄下來。
經過深南海域的這一趟，蛇人船員們多少能夠明白些什麼，此刻對於他們而言，甲板上的那幾位就是真正不可觸及的上位者，那麼自然，上位者的隻言片語足以成為經典，很有記錄下來的必要，說不定以後這會成為一本傳世典籍……
…
……
另外，按沃提·伊格提供的路線指向，黃金國度的位置位於幻夢境的西部。
但不是與中部海域接壤的那部分，而是跨過礫石沙漠深入後的西部。
也就是，傳說中最接近夢境月球的那個地方了。
甚至有這樣一種說法，說黃金國度就位於月光的腳下，至於是真是假，或許這一趟旅途抵達終點的時候就能知道的答案了。
邁洛並不知道的是，黃金律法神殿內確實存在著一座名為輝月鐘塔的建築，而他要找的人就在那上面。
…
通往黃金國度的這段路可算不得近。
神祇與祂們的信徒們享有的那種跨越地形的規則是邁洛他們所不具備的，那並非是某種魔法咒術，而是基於對幻夢境秩序的掌控才得以實現的。儘管諸神離去了，但這裡的秩序仍舊是屬於卡達斯山在掌控的，跨越空間，也只有卡達斯神系的上位者們能做到。
相信隨著信仰不斷變質，空間跨越的能力在不久的將來一定不再是特權。
但至少現在邁洛他們只能老老實實選擇傳統的航行方式。
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裡，變態驗屍官先生瑞克正在認真仔細地研讀他目前所掌握的那些詩篇，目前為止他最喜歡的還是那篇「逃離上古之地」，當然，單純只是喜歡它的韻律而非詞句之間隱藏的奧秘力量。
在那個神明信仰大範圍崩壞的時代來臨的時候，瑞克對詩篇的這份單純的欣賞很可能會成為掌控跨越空間秩序的契機。
因為在最開始領悟詩篇內涵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完成過一次跨越了，那次，從礫石沙漠到遺落南境……
但他並不知道自己當時跨越的是多可長的一段空間距離，只有當這一趟反向的航行結束了，他才對礫石沙漠和南境之間的路途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
而且還不單單只是距離的問題。
當幻夢境每一區域出現了新的「造物」的時候，神祇的秩序都能注意到其存在，無論那是新的上位者、城市乃至國度，所有能夠撼動諸神現有秩序的存在都會很快引來祂們的關注。
如果是上位者，那意味著幻夢境裡多了一個來分一杯羹信仰的討厭傢伙。
而如果像歐斯-納爾蓋那樣是一座全新的國度，那意味著幻夢境裡多了一杯羹。
楠薇城顯然是屬於後者。
這也是艾瑪說的在未來會有許多惡意的存在嘗試染指甚至摧毀楠薇城的原因。
她選擇留守，並不單單只是為了監視敬拜坑。
…
這幾日楠薇城在南境鬧出的動靜可不算小。
換做是諸神的時代，那片海域的上空早就已經掛滿「顯聖」的上位者了。
但現在神祇們出了事，這種掠奪信仰的任務就只能交由祂們的信徒代行。
而封閉、傳統的南境裡，遼闊的群島海域上真正算得上強大的就只有兩個信仰體系，穆塔與奧瑞巴島，這倆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歸於一類的，區別只在於，血源信徒們侍奉著的是活著的神祇後裔，而穆塔那邊的信徒們侍奉著的是死去的神祇後裔，實則兩大群體之間存在著極高的重合度。
至於新出現的三女神信仰體系嘛。
已經結束辣！
祂們的神格雖然沒有被完全殺死，但那種程度的慘敗足以讓「悲傷三女士」的名號淡出這一紀元甚至往後幾個紀元的舞台。
在三女士落敗之後，懸賞秩序逐漸消失，發現失去指引與饋贈的一部分信徒會選擇背棄三女神教派，而冥頑不靈的堅守者們，腦子裡很快就會長出蜈蚣一樣的節肢生物。
所以像薩拉倫這樣的聚落，很快就會重新回到血源信仰者們的掌控中。
自然，奧瑞巴島也就知曉了三女神教派崩壞的情況，當然，對於發生在深南海域上的事情他們還是一無所知的。
於是這個神秘的神族後裔群體的上位者們，終於在邁洛他們打算離開南境的時候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
……
蛇船正前方的海域上出現了一些比正常流光更加璀璨的輻射現象。
那很明顯是上位者們在顯聖時所使用的常規手段。
顯聖的目的無外乎就是招攬門徒收取信仰，某種程度上來說，此時此刻伊姆納爾在西部大陸南岸小國乾的那些事情也可以算是顯聖，五餅二魚水上走之類的。
總之那必然是要以絕對光正偉大的形象出現，而不能是黑不溜秋的黯影，所以物理意義的「打光」也就非常重要，甚至可能還得伴有聖歌旋律環繞。
就比如此時此刻。
當前方海域被那幾個身影的柔和聖光覆蓋住的時候，悠揚輕柔、宗教意味深厚的聖歌也隨即在海面上響起，動人的旋律中透露著一股慈悲與憐憫……
但很快這份祥和美好就被打破了，因為甲板上邁洛忽然對著船艙里的瑞克吼了一聲：
「把你那該死的音樂掐了！」
…
越是聖歌旋律戛然而止。
接著船艙里傳出來瑞克的聲音：
「噢噢噢！抱歉，職業病職業病。」
咱也不知道一名驗屍官究竟是怎麼染上配樂師的職業病的。
……
小小的鬧劇結束之後，海面上終於清靜了一些，只剩海風與海水拍擊船體的動靜。
遠處海天之間的那幾位還在盡情的釋放自己的光與暖，但也僅此而已，並沒有後續。
「這什麼意思？是覺得往那裡一蹲我們就應該跪地叩頭嗎？」
嚴對此感到費解。
而他一旁的小炎已經在嘗試著用眼瞳中的死光瞄準遠處的人影了…
「我哪知道，可能……可能祂們以前收服的信徒都是一些能進行光合作用的種族吧。」邁洛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太能理解。
「噢~要是那樣的話，確實可以算得上是很大手筆的顯聖賜福了。」嚴若有所思，隨後問：「那我們跪不跪啊？」
「你是光合作用生物？」邁洛反問。
「光合作用是什麼意思？」嚴也問。
「……」
…
甲板下的蛇人學者唰唰唰又把這一段記錄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