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話都是說出口了。
周圍的女眷也紛紛露出了看戲的神情,停了話頭,望了過來。
阮流箏面上神情不變,正欲開口,蕭樂安則搶在她前頭說話。
「男子能三妻四妾,怎麼我們女子就要從一而終?今日喜歡,明日看不過眼也是常事,當然我不是說阿箏朝三暮四,只是世間對女子的要求忒過嚴厲,好像什麼事都得是女子的錯,怎麼,成了親就一定要圓房嗎?沒有圓房的話,難道不能是做丈夫身有暗疾,行房不行嗎?還有,你都還沒嫁過人,你怎麼能保證日後嫁的郎君就能同你夜夜風流?」
蕭樂安平日裡經常偷溜出宮,混跡軍營,多少沾了些流氓的性格。
她此時還更『無恥』地動了動阮流箏耳垂上的墜子,說:「我覺得阿箏這樣就很好,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愛怎麼過日子怎麼過,輪得到旁的妖魔鬼怪來說話?」
裴夫人此時剛巧由著幾位夫人陪著轉了回來,見女孩們面色各異,不由地問了情況。
阮流箏見正巧來的都是朔京城裡名門貴婦,心頭微動,見機說:「諸位夫人小姐誤會了,我與夫君相敬如賓,並無矛盾。只是自我嫁入陸家之後,婆母的身體就一直都不好,除了日日侍奉在床榻,夫君與我虔誠向佛,為婆母健康祈福。」
包括裴夫人在內的諸位夫人在之前的壽宴中其實都有瞧見陸之洲與阮佩雲的拉扯,當時對陸之洲的印象便不是特別好。
如今又聽見了阮流箏說出他們夫妻未有同房的『原因』,不約而同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呸』!
哪有老母身體不好,要讓媳婦守身的道理?
但這到底是別人的家事,其他人也不好多說。
只有裴夫人暗暗心想找時間地再私下好好問問阮流箏,可別是她家的傻丫頭被人誆了還不自知。
世家小姐們見長輩們都回來了,也不敢再多問,有的夸阮流箏孝順,有的勸阮流箏還年輕,只要夫妻和睦便是最好的。
只有丘筱菊明著被蕭樂安點了『妖怪』兩個字,眼裡含著淚連聲說了句是妹妹不對,低著頭走了。
蕭樂安望了望阮流箏,她從小到大,極少與女眷聊得來,她自己身為女兒身,卻老是嫌棄女孩家扭扭捏捏地性格。
今日舞劍的時候聽了阮流箏的曲子,驟然發現她看著雖然柔弱,不經風雨,但琴聲中竟然飽含殺意,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再加上阮流箏人不僅長得好看,又不嬌氣,更重要的是她竟然還會細心地幫自己挑魚刺!
六公主自己都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在心裡就已經把阮流箏列為朋友一行了。
此時蕭樂安擔心自己說的有些過了,怕阮流箏也跟著生氣,不安地瞥了她一眼。
可沒想到阮流箏不但不生氣,似乎還挺高興,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蕭樂安,殷勤地問:「公主,還吃魚嗎?」
蕭樂安在一瞬間體會到了軍營里的爺們說的那句敗了個溫柔鄉是什麼意思。
一場晚宴吃下來,阮流箏意外地收穫了蕭樂安與許萬寧這兩個好友,三人席間暢飲閒聊,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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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席的時候蕭樂安同裴夫人說自己既是出宮了,就乾脆留在溫泉山莊多待兩日,也好同阮流箏做個伴。
裴夫人沒想到這場千金宴還讓阮流箏得了蕭樂安的喜歡,自然欣喜答應。
她轉頭就吩咐下人單獨收拾了一個院子給蕭樂安與阮流箏,交代阮流箏隨時可以搬去同蕭樂安同住。
阮流箏低著頭同意了,她想著自己也沒帶什麼行李前來,吩咐春丹去拿幾件換洗的衣服,今夜就能搬過去。
但人才走到一半,蕭樂安卻一把拉住她,壓低了聲音告訴她,自己今晚打算偷溜去西山大營玩玩,讓阮流箏一會先回去給她打個馬虎眼。
阮流箏拿不定主意,猶豫的神情落在蕭樂安眼裡,以為她也是動了心思想一起去玩,不由得眼前一亮,直接拉著阮流箏的手就走:「阿箏,早說嘛,走,我帶你一塊去!」
蕭樂安雖然玩心重,但好在人還算靠譜,知道阮流箏不同於自己的『皮糙肉厚』,好歹給她找了架馬車。
阮流箏還在發蒙的時候,就被塞了進去。
蕭樂安親自駕車,一溜煙跑沒影了,留下了自己的侍女凌波應付在原地急著跳腳的春丹。
「不用擔心,公主經常往返西山大營,十分熟悉路線,春丹姑娘不如想幫著陸夫人收拾行李,想必不用兩個時辰他們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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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大營雖說是軍營,但紮營的地方也有一個小鎮,因緊挨著軍營,治安良好,平日即便到了晚上,小鎮的街道上也是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所以蕭樂安說要來『西山大營』玩,還真的就是字面上的玩。
蕭樂安將馬車停在了茶館外,阮流箏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人已經接受了現實,再加上她入眼皆是煙火氣,聲音不自覺帶著驚嘆:「這裡好熱鬧啊!」
蕭樂安昂昂首,她之前也曾在西山大營裝過小兵,此時帶著阮流箏來,有種帶著朋友回老家的感覺。
她朝著阮流箏眨眨眼,推薦道:「方才酒席上我見你吃得也不多,定是沒有吃飽,這裡的小店環境雖然不比朔京里的酒樓,但食材做法都是頂好的,你若不怕,我帶你去嘗嘗?」
阮流箏也被帶起了玩心,朝蕭樂安抿著嘴笑:「公主若是不嫌棄我走得慢,自然是好。」
蕭樂安被她的笑給晃了眼,想了想,又讓阮流箏先回馬車裡待著,自己交代了另一名跟著的侍女微步找茶館店家要了什麼東西。
等蕭樂安再喊她出來的時候,阮流箏才發現她竟是從店家處給她要來了一個帷帽。
阮流箏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個帷帽,蕭樂安卻一臉如常地讓她帶上:「你長得好看,帶著安全。」
但畢竟是蕭樂安的一番好意,阮流箏也不想招惹麻煩,便老老實實戴上了。
兩人並肩走在小鎮的街道上,蕭樂安對於這邊似乎十分熟悉,一路上同阮流箏介紹著周圍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