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鳳翽環顧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在晨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冷峻。他緩緩言道:「若是投降那建奴,倒能前往遼東,暫且避開這刀兵之苦,這便是其二利啊。」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個字都蘊含著千鈞之重。
「然而,弊處卻在於易死。遼東之地,天寒地凍,風雪交加,眾人多因嚴寒與飢餓而喪生,老弱病殘之人鮮少能抵達長城之畔。」祝鳳翽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但他的眼神卻依舊堅定。
「你們,願意前往嗎?」他的話語在校場上空迴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願!」士卒們齊聲憤慨地喊道,他們的聲音響徹雲霄,充滿了對建奴的仇恨和對家鄉的熱愛。
祝鳳翽稍作停頓,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那目光中既有威嚴也有鼓勵。待校場重歸寂靜,他便高聲說道:「最後的利處,便是投降後或許能成為旗人的包衣阿哈,免於一死。」
「但弊處卻是需隨旗奴前往遼東,世代為奴。所收穫的糧食要歸旗人所有,所建造的房屋也要歸旗人,甚至妻女也要供旗人享樂。這樣的生活,你們……願意嗎?」
包衣阿哈,即是家奴的意思,在八旗中的地位最低。家奴多由擄來的漢人充任,建奴數次入關擄掠的漢人,多被殺害,或成為包衣阿哈,或編入漢八旗,極少數人能逃回關內。這樣的命運,對於這些士卒來說,無疑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
「不願!」
「不願!」
士卒們怒目圓睜,怒吼之聲此起彼伏。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忿怒和不甘,宣府的軍民飽受建奴劫掠之苦,親朋或死於建奴的刀下,或被擄至遼東,不知所終。更多的苦難源於糧食被奪,他們忍飢挨餓,家破人亡。這些苦難累積起來,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祝鳳翽站立不動,他的身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高大。他任由士卒們發泄情緒,他的目光中既有理解也有堅定。良久之後,校場才再次恢復平靜。
祝鳳翽面色嚴肅地說道:「諸位,我受朝堂與陛下的信任,來到宣府主持政務。然而建奴殘忍,再次入關屠殺我大明的子民。作為朝廷的命官,我祝鳳翽決意死守宣府鎮,以報答朝廷、陛下與宣府鎮的百姓!」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重。他的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那是一種對國家和民族的忠誠和熱愛。
「既然決定死守,那麼要麼是建奴死,要麼是我祝鳳翽死!」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決絕和悲壯,仿佛已經做好了與宣府共存亡的準備。
「守城必然會有傷亡,俗話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人各有志不能強求。那些畏懼死亡想要投降的人,我絕不會阻攔。」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寬容,他理解每個人的選擇和恐懼。
「想要離開的人,我給你們一夜的時間收拾行裝。明日一早,西城門外,我親自護送你們出城。」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決絕和果斷,仿佛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有違背此言的人,必遭天誅地滅!諸位散去吧,回去後仔細思考!」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威嚴和不可侵犯的力量,仿佛已經立下了不可違背的誓言。
祝鳳翽說完後,轉身離去。他的身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高大和堅定,仿佛已經做好了與宣府共存亡的準備。游擊將軍丁義急忙跟在他的身後,走出了校場。他的心中充滿了對祝鳳翽的敬佩和擔憂。
「閻大人此刻正需要用人,為何不阻止百姓出城,反而……」丁義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解和擔憂。
「我明白你的意思!」祝鳳翽頭也不回地說道,「堅壁清野、斷水源、投毒等種種跡象都表明我祝鳳翽想要死守宣府鎮,對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冷峻和決絕。
「是的。」丁義點頭,他的心中充滿了對祝鳳翽的敬佩和擔憂。他知道,祝鳳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你是建奴的將領,在兵臨城下時遇到從宣府鎮逃出的百姓,你會怎麼想?會接受他們的投降嗎?」祝鳳翽無奈地嘆息,他的心中充滿了對百姓的關愛和擔憂。他知道,這場戰爭不僅僅是軍隊之間的較量,更是民心之間的較量。
「這些人難道是……奸細?」丁義張嘴嘀咕道。他的心中充滿了對祝鳳翽的敬佩和擔憂。他知道,祝鳳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也明白,祝鳳翽這是在給宣府鎮的所有百姓一個教訓:投降建奴只有死路一條,不投降反而有一線生機。
「可是……閻大人就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去送死嗎?」丁義心有不忍,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無奈。他知道,這場戰爭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殘酷的。
祝鳳翽轉過身來,目光炯炯地盯著丁義說道:「丁將軍,我已經給了他們機會。而且我在校場上所說的都是實話,他們信與不信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堅定和果斷,仿佛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再者說,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怪不得別人!」祝鳳翽的話語中帶著一種決絕和冷酷,仿佛已經對這場戰爭的結果有了預見。他知道,這場戰爭不僅僅是軍隊之間的較量,更是人心之間的較量。而他已經做好了與宣府共存亡的準備。
丁義怔怔地看著祝鳳翽,也嘆了口氣。他知道,祝鳳翽已經做出了決定,而他也只能跟隨。於是,他跟著祝鳳翽往倉庫的方向走去,準備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最後的準備。
……
多鐸騎在馬上,手持千里眼眺望著晨光中的宣府鎮。他的目光中閃爍著貪婪和冷酷的光芒,仿佛已經將這座城池視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豪格騎著戰馬與多鐸並行,他的臉上也寫滿了對這座城池的渴望和期待。
「找到了嗎?」豪格向身後喊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和期待。
「啟稟肅清王,找到了。」一位將領回答道,他的手中拿著一本書,那是關於宣府鎮的詳細記載。
「念出來。」多鐸命令道,他的目光中閃爍著貪婪和冷酷的光芒。
「是。」那位將領領命後,開始念道:「明洪武二十四年,朱元璋的十九子朱穗被封為谷王,駐藩宣府鎮。朱穗覺得城池狹小,於是在明洪武二十七年擴建了宣府鎮。歷時一年將城池擴建為方圓二十四里的大城設有七座城門。」
「明正統六年宣府鎮的城牆受到水土侵蝕明廷耗時六年用青磚包砌了宣府鎮的城牆。修好後城牆厚四丈五尺高三丈六尺城門環繞有瓮城瓮城外連接著月城城牆四角建有角樓城外設有壕塹、護城河和吊橋等防禦設施。」
「明萬曆六年明廷在宣府鎮設立了宣府都督府下轄宣府、大同二鎮以分散其勢力並趁機修葺了宣府鎮的城牆。」
聽到這個消息後,多鐸和豪格都失去了之前的囂張氣焰。他們知道,這座城池的堅固程度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四丈五尺厚三丈六尺高的城牆雖然不及北京的城牆但在大明所有城池中絕對算是名列前茅的。再者萬曆六年曾修葺過城牆距今不過六十餘年。這座宣府鎮比他們想像中的更加堅固。
豪格望向多鐸,謹慎地問道:「十王叔,你有攻城之策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和不安。他知道,這場戰爭對於他們來說並不輕鬆。
多鐸放下手中的千里眼,望向身後緩緩移動的大軍。他的目光中閃爍著冷酷和決絕的光芒,仿佛已經做好了與這座城池血戰到底的準備。片刻後,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冷峻起來:「祝鳳翽早已準備好了死守之策,我們切不可中了他的詐降之計。」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堅定和果斷,仿佛已經對這場戰爭的結果有了預見。他知道,這場戰爭不僅僅是軍隊之間的較量,更是人心之間的較量。而他已經做好了與宣府血戰到底的準備。
「圖賴、鰲拜。」多鐸喊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威嚴和不可侵犯的力量。
「末將在!」圖賴和鰲拜齊聲喊道,他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和期待。他們知道,這場戰爭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
圖賴是清初「五大臣」之一費英東的第七子,初時隸屬於鑲黃旗,後來改正黃旗。鰲拜則是鑲黃旗的人,蘇完部落首領索爾果的孫子,費英東的侄子,八門提督衛齊的第三子。他們二人此次隨多鐸入關,一來是為了彌補多鐸與豪格兵力不足的問題,二來是為了搶奪功勞。因為在他們眼中,宣府已經是囊中之物了。當然,多爾袞將他們分到多鐸麾下效力,主要是為了
十王爺接到消息時,正值黃昏,天邊的晚霞如同戰火般絢爛,卻掩不住即將到來的風暴。宣府鎮中,突然湧出數百人,他們的身影在夕陽下拉長,前面的人身披鎧甲,手持戈矛,那明晃晃的光澤,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刺眼,看起來像是明朝的軍隊;後面的人則背著行囊,攙扶著老人,牽領著小孩,一副百姓的模樣,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惶恐與不安。
大軍剛剛安定好營寨,多鐸就聽到傳令的聲音,他坐在虎皮大椅上,頭也不抬,只是冷笑一聲,反問說:「你們沒接到圖賴的命令嗎?」傳令官愕然回答:「雖然接到了,但我們擔心如果這時候射殺他們,城上的明軍會誓死抵抗,所以……」多鐸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冷笑一聲:「自作聰明,亂搞小聰明。來人,把他拖出去杖責二十。圖賴是我帳前的先鋒,他的話就是軍令,你們應該毫無疑問地執行。」傳令官欲言又止,但多鐸的話語如同寒冰,讓他不敢再多言,只能被帳外的八旗兵拽了出去,不一會兒,慘叫聲就傳遍了營地,如同夜幕下的鬼哭狼嚎。
圖賴得到多鐸的示意後,領兵衝出營帳,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一頭獵豹,直奔宣府鎮逃難的軍民。城牆上,祝鳳翽和眾人目送著數百軍民出城。祝鳳翽身材高大,面容堅毅,他的眼神中既有不舍也有決絕。雖然大部分人都信服祝鳳翽,但也有少數人心存疑慮,他們是昔日的衛所將領和商賈。這些人並不是改革的受益者,反而受到了損失,所以祝鳳翽的話他們都不信,索性投靠了敵人。他們的身影在城牆上顯得格外孤獨,如同被遺棄的棋子。
逃難的人們一邊奔跑,一邊回頭望向城頭,他們的眼中充滿了警惕與恐懼。城上的明軍紛紛嘲諷他們:「臨陣脫逃的傢伙,不會有好下場的!」「不早不晚,偏偏在建奴圍城的時候逃,有擾亂軍心的嫌疑。如果我是閻大人,一定斬首示眾,以安軍心!」「快逃吧,再遲點我就要開炮轟你們了!」嘲諷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片,割在逃難人們的心上。
正當城上的明軍嘲諷之際,建奴的營地中衝出一支騎兵,他們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幽靈般詭異。扛旗的士兵背負著三面旗幟,黃澄澄的,上面繡著白雲、紅火、黑龍的圖案,那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戰神的呼喚。扛旗的士兵並不只是步兵的專屬,騎兵也有。騎兵的旗幟比較小,通常綁在背上或馬身上,用來指引進攻方向。扛旗的士兵在亂軍中最為顯眼,而且承擔著衝鋒的任務,所以他們的地位很高,與主帥並列,伙食和裝備也是最好的。
「建……建奴的正黃旗!」一個明軍士兵驚呼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祝鳳翽拿起千里眼,凝視著這支騎兵。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建奴,也是第一次見到八旗士兵。正黃旗士兵的戰馬非常精良,它們如同黑色的閃電,越過壕溝就像走在平地上一樣。他們的戰甲除了顏色與明軍不同外,其餘都很相似。棉甲由上衣、下裳、護肩、護腋、前遮縫、左遮縫八部分組成,通體黃色,用青牛皮製成,那黃色的戰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刺眼。頭盔外塗黑漆,裝飾著銅鍍金的箍,瓔管也是銅鍍金的,形狀像葫蘆,周圍垂著黑色的瓔珞,那瓔珞在風中搖曳,如同死神的微笑。
在眾人的注視下,正黃旗的騎兵迅速沖向逃難的軍民。他們的速度如同疾風驟雨,讓逃難的人們無處可逃。當他們接近到一箭之地時,扛旗的士兵帶領眾人張弓搭箭,箭矢如雨點般傾瀉而下,片刻間就淹沒了逃難的人群。那箭矢如同死神的鐮刀,收割著無辜的生命。接著他們再次拉弓上弦,瞄準那些漏網之魚。兩輪箭雨之後,能站立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大地被鮮血染紅,如同一片修羅場。
七八個騎兵見狀,抽出佩刀,伏在馬背上沖向剩餘的人。他們的刀光如同閃電,瞬間劃破了夜色。鮮血四濺,哀嚎聲此起彼伏。四百餘人全部被屠殺殆盡,無一倖免。
眾人都沉默了,他們被眼前的慘狀震撼得無法言語。祝鳳翽閉上眼睛又睜開,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堅定和陰狠。其餘的士兵張口結舌,久久不能回神。「建……建奴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殺人?」一個士兵難以置信地問。「不然呢?你還指望他們給你磕個頭再殺你?」另一個士兵苦澀地說道。「虧我沒跑,建奴太可怕了,不,是狠!他們比豺狼虎豹還狠毒!」一個士兵顫抖著說道。「所以說……」祝鳳翽接話茬,「只有比他們更狠,才能守住這座城池,守護城中的百姓。」「還有人要投降嗎?」祝鳳翽轉身立於城門樓前大聲喝問。他的身後遠處是密密麻麻的八旗兵,他們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一片黑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身前是目光堅定、態度決絕的大明士兵,他們的眼中充滿了鬥志與決心。
「沒有!」「沒有!」士兵們舉著手中的武器大聲回應,他們的聲音如同雷鳴,震得城牆都在顫抖。「好,即日起,本官吃住在城牆之上,誓與宣府鎮共存亡!」祝鳳翽的話語如同誓言,響徹雲霄。在祝鳳翽的感召下,明軍士兵紛紛喊道:「誓與宣府鎮共存亡!」「誓與宣府鎮共存亡!」喊聲震天動地,如同戰歌一般激昂。傳令兵聽到後轉述給了多鐸。
多鐸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他冷笑一聲,仿佛對明軍的誓言毫不在意。然而,他手中的拳頭卻捏了又捏,透露出他內心的憤怒與決心:「吩咐漢八旗,連夜打造攻城器械,本王明日一早就要攻城!」「還有,讓各部今夜嚴防死守,防止明軍夜襲!尤其是騎兵,反正騎兵不參與攻城,讓他們負責守夜!」「嗻。」傳令兵應聲而去,夜色中,多鐸的身影顯得更加陰森可怖。
就在多鐸排兵布陣的時候,祝鳳翽坐在城門樓中與各城門守將商議對策。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閻大人,建奴遠道而來正是疲憊之時,不如派幾百死士出城夜襲,就算殺不了幾個人也能讓他們對我軍產生忌憚。」一個守將提議道。「是啊閻大人下令吧!我軍中有百餘名死士與建奴有不共戴天之仇!」另一個守將也附和道。祝鳳翽看著這些興致高漲的將領,他的心中充滿了感慨與豪情。然而,他也明白,夜襲並非易事,需要謹慎考慮。「夜襲……建奴肯定會有所防備。」他沉吟片刻後說道。「與其夜襲不如擾敵。」「丁將軍今夜需要辛苦你一趟讓建奴嘗嘗大明的利器!」祝鳳翽的話語中透露出決絕與狠厲,他的眼中閃爍著必勝的光芒。夜色中,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即將拉開序幕……
夜幕如墨,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將宣府鎮的每一寸角落都緊緊包裹在其中。城東之地,建奴的營地宛如一頭沉睡的巨獸,潛伏在夜色之中。為了防止明軍的夜間突襲,他們特地派遣了三千騎兵作為守夜之眼,這些騎兵如同幽靈一般在營地四周徘徊,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同時,又有三千戰士披甲而眠,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便會立刻醒來,投入戰鬥。
營地之前,拒馬、鹿角以及各種障礙物密布,宛如一片密林,將營地牢牢守護。守夜的騎兵被分為十五個隊伍,每隊二百人,由牛錄章京率領。他們在營地四周巡邏往復,步伐穩健而有力,眼神銳利如鷹,時刻準備著應對可能的敵情。一旦遭遇敵情,他們便會敲響銅鑼,發出警示,那沉悶而有力的鑼聲在夜空中迴蕩,讓人心生寒意。想要在此夜行突襲,簡直難如登天!
月掛中天,皎潔如銀,灑下柔和的光輝,為這沉寂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八旗的守兵們皆提高了警惕,他們的眼神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銳利,仿佛能洞察一切黑暗中的動靜。圖賴帶領著百餘人,隱匿於一座小丘之後,他們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若隱若現,宛如一群幽靈。除了幾人警戒四周,其餘人都躺在草地上,似睡非睡,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既能夠休息恢復體力,又能夠隨時應對可能的突發狀況。
不久,鰲拜騎馬而來,他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高大而威猛。下馬後,他坐在圖賴身旁,輕聲說道:「圖賴,咱倆換個班如何?你上半夜,我下半夜守夜。」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圖賴笑著回應,他的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詭異:「鰲拜,你這是想奪我的功勞嗎?咱們都是行伍出身,明軍若來夜襲,必定是在下半夜,上半夜肯定沒事!」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自信與從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鰲拜面色不變,沉聲道:「未必!李自成圍攻北京時,就曾中過明軍的夜襲之計,祝鳳翽此人必定深諳此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凝重與擔憂,顯然對明軍的夜襲之計心有餘悸。
圖賴聞言,眉頭微皺,急忙追問詳情。鰲拜便緩緩道來,將李自成中計之事細細講述了一遍。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敲擊在圖賴的心上,讓他不禁有些動容。
聽完鰲拜的講述,圖賴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他冷笑一聲:「明軍在宣府,騎兵並不多。即使有,也不會派他們來夜襲。我軍營地距離城池十里,整夜都有騎兵巡視。明軍若來,必定讓他們有來無回!」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自信與狂妄,仿佛已經將明軍的夜襲之計完全看透。
「那麼你的意思是……」鰲拜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奈與鬱悶,他顯然對圖賴的自信有些不以為然。
「不換!」圖賴斬釘截鐵地說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的眼神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銳利,仿佛能洞察一切黑暗中的動靜。
鰲拜心中鬱悶,正欲上馬離開,忽然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那馬蹄聲如同戰鼓一般敲擊在他的心上,讓他不禁有些動容。鰲拜神色一動,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名八旗兵疾馳而來,他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若隱若現,宛如一名幽靈。
圖賴的反應更為激烈,他猛地站起,掏出千里眼遠遠望去。那千里眼如同他的第三隻眼睛一般,讓他能夠洞察一切黑暗中的動靜。只見那名八旗兵的身影越來越近,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緊張,仿佛帶來了什麼重要的消息。
在月光的照耀下,只見兩名八旗兵疾馳而來。圖賴和鰲拜對視一眼,同時上馬迎了上去。他們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高大而威猛,仿佛是兩座不可動搖的山峰。
兩人與探馬匯合後,探馬抱拳拱手,急促地報告:「報!宣府鎮東城門被明軍由內開啟,城外有明軍集結。因為距離太遠,即使使用千里眼也難以辨認清楚,只能看到他們的大致輪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焦急與緊張,仿佛帶來了什麼天大的消息。
「消息確鑿無誤嗎?」圖賴沉聲問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凝重與嚴肅,顯然對這個消息十分重視。
「無誤!」探馬語氣堅定,「明軍出城時,舉有火把。」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已經親眼見證了這一切。
「再探再報,小心明軍的埋伏。」圖賴囑咐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謹慎與警惕,顯然對明軍的夜襲之計仍然心有餘悸。
「是。」兩名探馬應聲而去,他們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漸漸遠去,宛如兩名幽靈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探馬離開後,圖賴和鰲拜對視一眼,開始商議對策。他們的眼神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銳利與深邃,仿佛能夠洞察彼此內心的想法。
「明軍……怎麼敢如此大膽?竟然大張旗鼓地出城夜襲!」鰲拜一臉難以置信,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驚訝與不解,顯然對明軍的舉動感到十分費解。
圖賴也是滿頭霧水,他回想起萬曆三大征時,明軍擅長野戰也擅長攻城守城。然而到了萬曆末年,明軍在野戰中的優勢逐漸喪失。尤其是李成梁所打造的遼東鐵騎在朝鮮戰場覆滅後,明軍的野戰優勢更是蕩然無存。八旗兵取而代之,將野外作戰能力發揚光大。他們不僅擅長奇襲、奔襲和夜戰,更在明廷商人的幫助下,配備了火器。攻堅能力達到了頂峰!
「他們既然敢明目張胆地派兵出城,必定有所準備。不如速速告知兩位王爺,再作商議,如何?」圖賴較為老練,不敢私自做主,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謹慎與穩重,顯然對這件事情十分重視。
鰲拜點了點頭,他留下數十騎兵接應探馬,帶著其餘人沖回營地。他們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高大而威猛,仿佛是一群不可戰勝的勇士。
中軍大帳內,多鐸、豪格正飲酒作樂。帳內有十數名衣著暴露的女人在載歌載舞,熱鬧非凡。多鐸滿臉通紅,顯然已經喝得不少。他正欲拽過一個女人行樂時,被圖賴和鰲拜的到來打斷。
「兩位王爺,圖賴、鰲拜在帳外求見。」傳令兵的聲音在帳外響起,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凝重與嚴肅,顯然知道這個時候打擾兩位王爺的後果。
多鐸一臉怒色,他嗯了一聲,放過舞女後正襟危坐。豪格則自顧自地飲酒,臉色通紅目光略顯呆滯,顯然已經喝多了。他對於圖賴和鰲拜的到來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然後便繼續沉浸在自己的酒海中。
「啟稟兩位王爺,據探馬回報,明軍正在東城門外集結,有騎兵也有步兵,人數不明。」圖賴恭敬地報告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凝重與嚴肅,顯然對這個消息十分重視。
多鐸初時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詫異地問:「什麼?」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驚訝與不解,顯然對這個消息感到十分意外。
圖賴畢恭畢敬地重複了一遍,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已經親眼見證了這一切。多鐸立刻清醒過來,他剛要吩咐升帳又覺得非常不妥。在沒有獲得具體情報前,不能打擾眾將的休息,否則會影響明天的攻城計劃。
「等探馬的消息!」多鐸清醒後沒了興趣,他將大帳內的舞女全部趕走,只留下自己和豪格兩人。他的眼神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深邃與銳利,仿佛能夠洞察一切黑暗中的動靜。
又等了一會兒,探馬回來報告:「明軍約有五百騎兵,一千步兵出城,出城後往東走了一里地……然後……」探馬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猶豫與遲疑,顯然對接下來的事情有些難以啟齒。
看著猶豫的探馬,多鐸猛地一拍桌子:「有屁快放,本王性子急,你不知道嗎?」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憤怒與不滿,顯然對探馬的遲疑感到十分不滿。
探馬咽了口唾沫,目光偷偷從圖賴和鰲拜臉上掃過,無奈地說道:「出城一里後,他們……他們又回城了。」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奈與沮喪,顯然對明軍的舉動感到十分費解。
「什麼?」多鐸被氣得直接站了起來。他先是憤怒地看向探馬,隨後又把目光落在圖賴和鰲拜身上。考慮到對方是多爾袞拉攏的重點人物後,多鐸又坐了回去,淡淡說道:「無妨,繼續盯著明軍,莫要中了他們的奸計。」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凝重與嚴肅,顯然對這件事情十分重視。
「諸位,各自請回吧。」多鐸揮了揮手,示意圖賴和鰲拜離開。
圖賴與鰲拜甫一迴轉身,只見原先的土丘之後,一名探馬面色愁苦,眉頭緊鎖,仿佛背負著千鈞重擔,匆匆跑來,報導:「報!宣府鎮東城門大開,明軍正在城外集結,似有不軌之舉。」
鰲拜一聽,怒火瞬間湧上心頭,雙眸如炬,聲音低沉而有力:「他們又來了嗎?真是欺人太甚!」他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突,顯示出內心的憤怒與不甘。
圖賴年歲較長,性情相比鰲拜更為沉穩,他沉吟片刻,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再探再報,一定要小心明軍的埋伏!他們狡猾多端,不可不防。」說完,他拍了拍鰲拜的肩膀,安慰道:「這不過是明軍的疲兵之計罷了,無需太過焦慮。」
「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什麼大不了的!」鰲拜揮手說道,試圖揮去心中的煩躁,但他的眼神依舊銳利,透露出對明軍的不屑與敵意。
說完,圖賴便躺在土丘後的草地上,閉目養神,仿佛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他呼吸均勻,神態安詳,仿佛在與大地進行著某種神秘的交流。過了兩刻鐘,探馬回來了,坐在馬上,面帶尷尬,神色有些慌張:「報!明軍出城東行一里後,又迅速退回了城內,行蹤詭秘,令人費解。」
「看吧,我說對了吧!」圖賴躺在草地上,閉著眼睛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與自信。
鰲拜嘴角微微抽動,無奈地坐在地上,心中卻如翻江倒海,難以平靜。片刻後,他突然站起身,叫過一旁待命的探馬,目光如炬,聲音堅定:「我問你,今夜的月光星光如此明亮,使用千里眼能望多遠?我要確切的答案!」
探馬不敢隨便回答,取出千里眼,遙望片刻後,謹慎地問道:「您所說的多遠,具體是指……識別敵人還是景物?」
「分辨敵我!」鰲拜斬釘截鐵地說道,語氣中不容置疑。
探馬沉吟片刻,認真地回答道:「兩百步已經是極限了,再遠便模糊不清。」(大約三百米。)
「好,足夠了!」鰲拜的心情瞬間好轉,仿佛找到了克敵制勝的法寶,「命令各部的探馬立刻偵查各城門的情況,一有發現立即報告,不得有誤!」
「是。」探馬迅速離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鰲拜,你打算怎麼辦?」圖賴疑惑地問道,他坐起身來,目光中透露出對鰲拜決策的關注與期待。
「我想好好睡一覺!」鰲拜的目光中透露出凶光,仿佛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但在此之前,我要給明軍一個教訓。他們屢次試探我們大清八旗,我早就不耐煩了。」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地圖,地圖已經有些破舊,但上面的標記卻清晰可辨。他讓手下遞過火把,指著地圖說道:「圖賴,探馬說三百步內才能分辨敵我,也就是說明軍出城一里後,城上的守軍就無法分辨明軍和我們八旗了。這是我們的機會!」
「是嗎?」圖賴遠眺了一番,月光下的宣府鎮顯得朦朧而神秘,他認可地點了點頭,心中卻隱隱有些擔憂。
鰲拜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派兵奇襲明軍,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一定不會想到我們會主動出擊。」
圖賴搖了搖頭,他的面容在火光下顯得更加堅毅:「明軍偷襲是一回事,主動出擊又是另一回事。按照我們目前的部署,雖然不敢說固若金湯,但也算是堅不可摧。如果據守營寨,明軍就沒有機會可乘。但如果主動出擊,一旦有所損失,後果不堪設想……」
見圖賴搖頭,鰲拜再勸道:「宣府鎮城上的火炮能射二三里,甚至更遠,但前提是能分辨敵我。即使明軍能看見我們,也能分辨敵我,火炮的炮彈也只有對密集陣型才有較大的殺傷力。如果我們騎兵橫掃,傷亡一定會很少!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們不能錯過。」
「不行,沒有十王爺的將領在,決不能主動出擊!」圖賴的態度非常堅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這次領正黃旗出關,旨在立功,同時也不能讓正黃旗冒險。」
鰲拜見圖賴拒絕,眼神漸漸黯淡,仿佛一盞即將熄滅的燈。這次出關,鑲黃旗給了他一千六百騎兵,這是他手中的一張王牌。白天塞河,手下的千騎已經疲憊不堪,即使有心,也無力夜襲明軍。剩下的六百人兵力太薄,奇襲難以達到預期效果。
等等……
鰲拜的眼神又亮了起來,仿佛找到了新的希望。他諷刺地說道:「圖賴,這次我們入關劫掠宣府一帶。明廷堅壁清野,據守堅城!我們只能攻城,野外作戰的機會很少!不幸的是,正黃、鑲黃兩旗這次入關都帶的是騎兵,騎兵不攻城,你也不想立功嗎?難道你要讓鑲黃旗獨占鰲頭嗎?」
「如果皇上知道了,他會怎麼想?」鰲拜的話直擊圖賴的內心,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功名的渴望與對皇上的忠誠。
圖賴猶豫了很久,他的內心仿佛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鬥爭。最終,他重重地點了點頭,仿佛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好,如果明軍再敢出城,我領一千騎兵去殺他們。你領其餘各部嚴密監視宣府鎮的其他城門,防止明軍調虎離山。殺多殺少無所謂,就當是練兵了!」
「如果我遇到襲擊被困,你率軍來支援!」圖賴的話語中透露出對鰲拜的信任與期待。
半個時辰後,探馬再次來報。圖賴起身,兩人上馬,圖賴領著一千騎兵疾馳向宣府鎮東城門。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英勇而決絕。鰲拜則清點剩下的兵馬,遠遠地跟在圖賴後面,準備隨時支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決心,仿佛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一千騎兵,人銜著木,馬裹著蹄,行走在月光灑滿的大地上。馬蹄裹著軟布雖然能減少聲音,但也讓馬失去了對地面的觸感,導致速度受損。然而,這並不是問題。他們的心中只有殺敵立功的念頭,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沿途,八旗的探馬不斷報告明軍的情況,仿佛一道道情報的網,將明軍的動向牢牢掌握在手中。
「報!明軍在城東一里處既沒有進軍,也沒有回城,似乎在原地……休整!」探馬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疑惑與不解。
「有多少兵馬?」圖賴沉聲問道,他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預感。
「大約有五百騎兵,沒有步兵!」探馬的話讓圖賴感到意外。這次出城沒有步兵,難道明軍真的想夜襲?還是……對方在迷惑我們?
「你確定嗎?」圖賴謹慎地問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情報的質疑與審視。
「確定,明軍出城後我就用千里眼盯著他們,確定沒有步兵,靠近後根據騎兵的輪廓算出來,最多只有五百騎兵。」探馬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自信與堅定。
圖賴在馬上迅速思考,他的大腦仿佛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明軍欺軟怕硬,遇到危險就會逃跑。如果他此刻領著一千人衝過去,明軍的馬再差,也會在被追之前逃回城裡。或者說,只要跑到距離城牆三百米內,就安全了。只有先示弱,才能誘使明軍上鉤!
他觀察了地形後,立即命令身邊的一個佐領:「你帶二百人前去誘敵,只要將他們向東引出一里地,就算你大功一件。」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佐領的信任與期待。
「其餘人隨我在此設伏,聽到銃聲後全力追擊明軍!」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
那個佐領領命後稍微思考了一下,隨即領兵離去。他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英勇而決絕,仿佛一頭即將撲向敵人的猛虎。
月亮升到了中天,星光泛濫,仿佛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戰鬥而歡舞。在宣府鎮城東一里處,五百明軍騎兵耐心地等待著。他們的鎧甲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仿佛一道道冰冷的利刃。不久,馬蹄聲響起,一支數百人的騎兵從遠處奔來。
建奴的二百騎兵穿著暗甲,驅馬沖向明軍。他們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鬼魅而神秘,仿佛一道道黑色的閃電。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這個佐領預想,在距離明軍七十步時放箭,然後調轉馬頭逃回。五十步是騎兵弓箭的射程極限,這樣的箭矢一定沒有殺傷力,明軍看到後一定會以為八旗兵驚慌了,進而追擊。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正當他在心中默數到七十步準備放箭時,意外發生了。只見官道旁的河溝、土丘後、大樹後、石頭旁突然出現了數百明軍。他們手持鳥銃,但身旁並沒有點燃火藥的明火。這些人仿佛一道道隱藏的殺手,靜靜地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只見這些人將鳥銃舉到身前,對準衝鋒的建奴騎兵,扣動了扳機。砰!沉悶的鳥銃聲驟然響起,打破了寧靜的夜空。這仿佛是戰鬥的號角,宣告著殺戮的開始。砰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