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那樣的東西,江淵卻吃得狼吞虎咽,甚至還噎到了。
從那之後她經常去小廚房偷剩下的飯給江淵。
也會偷拿一些藥膏給江淵。
可惜後來她和母親都被父親賣掉了。
她幾經轉手,賣給了小姐做丫頭。
再後來遇到江淵的時候,他已經成了人人畏懼的錦衣衛督領。
那時她還不知道江淵就是當年那個可憐的小男孩。
她只是莫名其妙,為什麼江淵每次見她都要冷嘲熱諷一番。
說她菩薩心腸,眼裡見不得苦難,菩薩見了都要自愧不如。
後來下雨,她無意中見到江淵手腕上的胎記,覺得眼熟,試探性的問了一下。
結果換來對方更厲害的冷嘲熱諷。
她記得那日他們同站在屋檐下躲雨。
她詢問胎記的事情。
男人一臉譏諷地說:「為難荷葉姑娘還記得,我還以為像我這樣可憐卑賤的人,在你眼裡都一個樣。」
荷葉覺得這人就是有病!
但偏偏他是錦衣衛督領,她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時候出去執行任務,回來的時候滿身是血也不知道包紮。
就坐在她房間裡。
她回屋後經常被嚇一跳,幫他包紮他還要冷言冷語譏諷一番。
從此之後她便懶得再搭理這人。
可誰知道這人跟狗皮膏藥一樣。
荷葉打定主意不搭理他。
也不跟他計較,坐在車裡閉目養神。
然而還沒徹底靜下心來,荷葉感覺自己的腳被對方輕輕碰了一下。
她不知道對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也懶得去想,把腿往旁邊挪了挪。
然而腳剛踩穩,對方又輕輕用腳踢了她一下。
這下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對方肯定是故意的。
荷葉在心裡默念了三遍不跟野狗計較,她撐著身子,屁股往旁邊挪了挪。
這下碰不到她了吧!
荷葉心中微微得意。
然而下一瞬,膠腕又被輕輕踢了一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猛地轉頭瞪著江淵:「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深夜送你去找你家小姐,你連一個謝字都沒有?」
「我讓你送了嗎?江淵,江督領,搞清楚,是你把我強行抱上車的。」
江淵看著炸毛的荷葉:「你也知道沒有我抱你,你上不了車。」
荷葉覺得這人聽覺肯定是出了問題。
不然怎麼能說出這麼……這麼令人憤怒的話!
是她表達的還不夠清楚的嗎?
剛要開口,江淵伸手捏住荷葉的嘴巴:「我現在不想你聽你說話了,到下車前你最好都不要開口,不然我割了你的舌頭!」
荷葉深吸一口氣,人在屋檐下,她忍。
拍開江淵的手,荷葉擠出一個微笑。
不就是不說話嗎?
誰稀罕和他說話啊!
江淵看著只留給自己一個後腦勺的荷葉。
心裡那股無名怒火燒得更旺了。
他還沒跟她算帳,她倒先討厭起自己了!
她憑什麼討厭自己?
當初背信棄義的是她!
見面不認的也是她!
她有什麼資格討厭自己。
她要真如此討厭他,當初又何必救他。
她就該讓他餓死在雞籠里。
或者讓他活活疼死!
而不是給了他溫暖後又一聲不吭的離開!
江淵越想越氣:「停車!」
駕車的車夫立馬勒住韁繩。
馬車停滯不前,荷葉以為江淵是有什麼事情要做。
然而坐在馬車裡等了半晌。
江淵始終在閉目養神,一句話都沒有說。
荷葉還急著去見虞棠,轉頭盯著江淵:「江督領是在這裡等什麼人?」
江淵沒說話。
「江督領還準備等多久,如果等的時間久的話,奴婢就先下車了。」
說著她起身便要下車,還沒邁出腳步,手腕先一步被江淵捉住:「你說話了。」
被江淵那雙死寂的眼神盯著,荷葉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江淵的話在耳邊迴響「說話,割了你的舌頭。」
她本能掙脫江淵的手往外跑。
瘋子。
這個瘋子!
他休想割了自己的舌頭!
然而江淵的反應更快,意識到荷葉想逃,他一把將荷葉我拉回到腿上。
「荷葉,你說話了,你說,我要怎麼懲罰你?」
「要不,我跟你們家小姐把你要過來,你來伺候我怎麼樣?」
「伺候我可比伺候你家小姐輕鬆的多,我晚上不需要守夜,你只需要早起幫我梳頭,穿好衣衫,讓人準備好早點,我忙完公事後,讓人準備洗澡水,伺候我洗澡更衣,入睡就可以了。」
江淵盯著荷葉。
他要報復荷葉。
要讓荷葉體會一遍當年他的感受。
看看她還敢不敢繼續言而無信……
荷葉覺得江淵純純有病……
「我是死契,這輩子只能伺候我家小姐一人,想讓我伺候你,下輩子吧。」
「何況你知道我一個月多少月例銀子嗎?」
「不管多少,我給你開兩倍。」
荷葉不為所動。
「五倍。」
荷葉臉上有輕微的動容,然而:「你就算給我開八倍,我也不會背叛我家小姐。」
「十倍,我沒讓你背叛你家小姐,我只是先從你家小姐手裡把你借出來。」
十倍!
荷葉的眼皮猛然跳動。
這得是多少錢啊。
江淵該不會是誆騙她的吧?
「還嫌少?」
「那就十五倍,荷葉,別得寸進尺,再高,我的所有俸祿和月例銀子都要給你了……」
「我要跟我家小姐談談這件事。」
「車夫,走吧。」
「嗖啪。」
馬鞭抽在皮肉上,馬車開始緩緩行駛。
荷葉在心裡斷定,江淵就是有病!
病的還特麼不輕。
正常人誰會開出這這麼高的月例銀子……
但小姐說了,有錢不賺王八蛋。
既然江淵敢開價,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闖一闖。
「身為婢女,坐在主子腿上,荷葉,你平時就是這樣伺候你家小姐的?」
江淵捏著荷葉的下巴,逼迫荷葉轉頭。
「江督領,您還沒付錢,這會兒算不得我的主子。」
況且不是你把我拉到你腿上的嗎?
現在又倒打一耙是吧!
就算她已經習慣了,可每次都會忍不住氣一下!
江淵從袖口掏出一沓銀票,點都沒點,直接遞給了荷葉。
荷葉看著那沓銀票,眼睛狠狠抽了抽。
如果給銀票的人不是江淵,這樣大數額的一筆銀票,她真要忍不住懷疑,這銀票是否做了什麼手腳。
江淵見她不接,直接將銀票塞到荷葉懷裡:「拿著,拿了錢,現在我就是你的主子。」
荷葉低頭,迅速將銀票數了一遍,小千兩的銀票,著實不少呢。
她迅速將銀票收起,看在銀票的份上,並不和江淵計較:「江督領想奴婢怎麼伺候您?」
「坐回去。」
他用下巴指著荷葉剛剛坐過的位子。
荷葉笑著坐了回去。
還沒坐穩,一瓶藥扔進了她懷裡:「我可不是虐待下人那種刻薄主子,把藥擦了,別讓人誤會。」
那高高腫起的巴掌印可真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