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司空餘了,給我講講你吧,季思年。你呢?成婚了嗎?」
季思年的眉宇間浮現出一抹溫柔之意,他道:「去歲十一月二十六成的婚。」
「哪家的女子,被你哄到了手?我本以為你會孤獨終老呢……」
「雲城付家的姑娘,叫付芫清。」
何玉不動聲色的低頭喝茶,回道:「恭喜恭喜。」
「多謝。」
「不過,京都這種地方,你不會也帶上她了吧。」
季思年道:「我的夫人,她很厲害,而且,我亦有不得不帶上她的理由。」
「再嬌美的花,困養在身邊,也會枯萎的。」
何玉意有所指的提醒他。
「阿清永遠是自己獨一無二的玫瑰花,我不會幹涉她的任何決定,只要她想做,我都會義無反顧的陪著她,與其說我困養了她,不如說是我離不開她。」
何玉被酸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抖了兩下,頭一次覺得翻白眼是一個很能表達情緒的動作。
「得了吧……」
她還能不知道嗎……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何玉抬眸看了眼他的頸間,然後說道:「你這……告訴你夫人了嗎?」
季思年愣了一下,旋即反應了過來,他搖搖頭,「這種事不必告訴她。」
「依我看,你還是說的好。不然等她自己發現了,定會責怪你的。而且,算算日子,也快到要發作的時候了。」
「我自有辦法。」
何玉顯然不信,「你若是有辦法,又何必任由它留在你體內十年?若今年便是收網的時候,那麼,你必須得先把它給解決掉。」
季思年順勢喝了口茶,並未回答她的話。
心蠱難解,但眾人不知的是,它更難種下。
他現下還未確定的是,給他種下心蠱的那人,是否真的是梅閣調查出來的那個……
各種事由牽扯不清,由不得他就這樣下了結論。
兩人久未說話。
院中的樹上落下一隻信鴿。
季思年抬眸望去,輕聲道:「在宮中私養信鴿,被聖上知道,可是死罪。」
何玉已經去將信鴿腿上的信拿了下來,她道:「他若要殺我,早早的就動手了。」
她看了兩眼後,便直接揉了揉塞進了嘴裡。
然後回到桌子前,喝了口茶將紙條咽了下去。
季思年看的一陣恍惚,處理紙條的方法有很多,她怎麼就用了這個?
而且看這手法,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了。
「司空餘病了,侍衛們正排查賞花宴中的每個人。季思年,你該走了。」
「病了?」季思年反問,「只有他病了?」
何玉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總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興許被司空羽的樣子給嚇到了吧。」
季思年起身,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哨子,他放到桌子上,推到何玉的眼前,「吹響它,便會有人前來護你。」
「用錢收買來的人,你就用的放心?」
「總會有用上的時候。還有一件事,風家長公子已死,你若有想做的事,現下是個好機會。」
話畢,季思年又翻上牆頭,左右躲閃著離開了行雲宮。
何玉拈起那個哨子,喃語道:「一個商人,既有這麼高強的武功,又被下了毒……到底是誰這麼恨他。以及……他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嗎?」
「風家的長公子死了,那看來,不得不動手了。
途徑後花園時,季思年看到宴席上的人並未散去,但唯獨賀秉文,以及胡容復,他們二人不在那兒……
他沒多想,總之他去了行雲宮,告訴了何玉這些事情後她便會知道要做些什麼。
再度回了那偏殿,外邊圍了一群人。
門被關的死死的,四周估摸著也有弓箭手防備著,他是不好進去了。
偏偏他猶豫不決的時候。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
「季思年。」
季思年猛地回頭,卻發現這人他壓根不認識,他壓低聲音,警覺的看著他。
「呵……你不認識我?」
見此人沒有敵意,他才松下神來觀察這人,片刻後,他俯身,喊道:「蓮太醫。」
蓮心隨手將藥箱遞到他的手上,「隨我進去吧。」
「多謝。」
走到門口,侍衛伸手攔住了他們。
「站住!」
蓮心沒好氣的叉著腰,「連我都敢攔,你有幾個腦袋能耽誤本官去醫治靖王殿下?!」
侍衛卻拔出刀,「閒雜人等,不得入內!違者,斬!」
「閒雜人等?」蓮心眯了眯眼睛,「你如此這般,是何用意?」
「太醫院的太醫均已入內,大膽賊人,哪兒來的膽子冒充太醫!」
蓮心放下手,指間多了幾根銀針,她冷聲問:「你確定要攔我?」
「抓住他們!」
為首的侍衛一揮手,數十個侍衛立刻拔刀沖了上來,將二人圍了起來。
「他們不是宮中守衛。」季思年小聲的說道。
蓮心冷笑,「我便說,怎麼還有不認識我的。」
「現在怎麼辦?」
蓮心滿臉疑惑的看著他,「你問我?」
季思年提了提她的藥箱,「我不過靖王的侍衛,在宮中如何敢動兵刃?且不論,我常年與商人打交道,更是不善武義。」
「你……」
下一秒,蓮心索性扯開嗓子大喊。
「秦歲安!!!!!」
聲音之大,讓季思年都不由得捂住了耳朵,眉頭也緊緊皺起。
侍衛們聞聲,立刻動刀準備活捉他們!
「呀!!!」
「啊!!」
還未碰到他們,便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
蓮心又掏出一個瓶子,她拔開瓶塞,一股濃郁的花香味傳來。
季思年也明白付芫清的醫毒是同何人學的了。
「有膽子就過來,就算殺了你們,陛下也不會拿我怎麼樣,不然就試試?」
太醫殺人,是斷斷不能的。
也不知司空餘是何目的,就這樣留下了她,竟還委以重任……
「師妹!」
秦歲安急匆匆的趕出來,立馬就看清了局勢。
而侍衛首領也轉瞬抬手,示意他們回來。
「秦大人。」
秦歲安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蓮太醫都敢攔,你是找死不成?!」
「蓮太醫?!」那侍衛首領好似如夢初醒般,立刻錯愕的看著蓮心,「蓮太醫不是早就進去了嗎?!!」
「你腰間掛的是東宮的牌子,但……我為什麼沒見過你?」
那侍衛仰起頭,決然的笑了笑「或許……秦大人記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