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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再見尊主恍隔世

2024-08-07 17:04:00 作者: 一枝蕪
  冬留宮裡,浮娑像往日一樣練完兵後回到大殿,卻不想碰上已在金鑾寶座上靜坐了許久的九方宿。

  浮娑有些驚訝,一時語塞,第一感覺竟是不可置信。她之前分明看見尊上在人間與那青丘狐狸成了婚,她甚至以為九方宿不會再回到冬留。

  可眼前一幕,她實在沒料到。

  浮娑本想說些什麼,可九方宿的表情告訴她現在不是時宜。

  她從未見他如此陰沉,以往他雖是不苟言笑,但目中總是有亘古不變的沉穩,仿佛就算整個冬留倒了,他也會鎮定自若,會說:「無礙。」

  可此時,他分明屹在九重階上,坐著至高無上的金鑾寶座,單手一揮便能號召萬眾魔將為之殊死搏鬥。

  這本該是六界中最強大的男子,在昏黃燭火的倒映下,往日陰鷙拿捏著勝算的眸子,竟隱隱約約竟散發出陰鬱破碎的氣息。

  浮娑曾肯定自己是最了解九方宿的人,能洞悉他的一舉一動和其背後因果。而今天,她第一次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此刻,她不敢出聲,只安靜地守在大殿一旁。

  可終究是仇野那小子不識局面,他剛不知從哪兒回來,見著浮娑,第一衝上腦子的便是上次求婚失敗的事,本想著見面不說什麼也尷尬,剛想開口,卻察覺到殿上一股不安的氣息。

  「帝尊大人,您可回來了!」

  仇野的聲音像要把整個大殿都穿透了一般,可唯獨對九重階上的那人沒有一絲影響。

  浮娑趕忙暗示仇野小點聲,本以為九方宿會大動干戈,卻不想他只是淡淡說了聲:「下去。」

  說是淡淡,卻是沒有一絲感情,宛若他只是對著面前的空氣說話,又似自言自語。

  可此話一出,二人都明白了。

  連「是」也不敢應,浮娑便拉著仇野退下了。

  直到走出冬留宮好遠,仇野才忙問道:「大人這是咋了?」

  「你問我還不如直接去大人的面前問。」

  「你可別騙我了,我可是知道你先前偷偷去了凡間,實話說,是找見帝尊大人了吧?」仇野挑著眉頭,一副得勢的樣子。

  浮娑卻在此時動了氣,「你跟蹤我?」

  「那可沒有!」仇野連忙後退幾步,「吶,是你自己承認的,我只是耍個小伎倆罷了。說吧,你倒是看見什麼了?」

  浮娑不想去理會,可仇野一再追問,又說:「你若不說,我便猜不到尊上如此是為何,他若一直這樣下去,別說尊上他自己了,要是被神仙二界的人發現,恐會趁虛而入。」

  「行了,別說了。」

  浮娑白了他一眼,屬實是不想再聽他自說自話。

  「他成婚了。」

  「什……什麼?!」

  仇野驚得差點跳起來,他提著自己的耳朵,又湊近浮娑幾分,這次不是他耳朵不好使肯定就是浮娑說岔了。

  「你說什麼?帝尊大人,他怎麼可能成婚呢?!」

  「你沒聽錯,我也沒看錯。那日我去凡間,親眼所見。」浮娑說得淡然,好似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

  看著浮娑這個樣子,仇野才是真不相信。


  「我不信,若尊上真的成婚了,你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仇野雙手叉著,還時不時地看向浮娑,時刻關注她的表情。

  沒想她一個白眼瞪過來,「那你要我如何?大哭大鬧?還是徹底瘋魔?尊上在心裡的位置,於我於你都是一樣的。我不過是覺得尊上看錯人罷了。」

  「原來是這樣……」

  浮娑的臉上看不出來有什麼情緒,仇野只能將信將疑。

  「那人,不會是青丘那隻狐狸吧?」

  浮娑點點頭,只道:「是她。」

  仇野聽到後又是嘆氣又是跺腳的,不解道:「這難道也是帝尊大人的計策?不應該啊,堂堂帝尊大人,怎麼可能……」

  聽著仇野絮絮叨叨,浮娑連忙伸手打斷了他,「行了行了,你倒是怎麼看?」

  「怎麼看?」仇野故作思考,「這樣看來,帝尊大人多半是情傷。畢竟我們跟著他的這麼多年來,他有幾次像這樣的?只怕是那個狐狸辜負了帝尊大人的一片赤誠之心,否則,我們帝尊大人怎麼可能如此萎靡!」

  說著,仇野便越想越氣。

  「不行,待我去人間一趟,可要好好教訓這隻死狐狸。」

  「你傻啊!」浮娑差點就要一巴掌拍上他的臉了,幸虧仇野躲得快。

  「你打我幹嘛?莫非打是親罵是愛?」

  仇野說著,不由得自己幻想起來。

  浮娑真是被他逗得苦笑起來,先前冰封的臉終於有點回溫的跡象。仇野看著她一點一點的變化,這才心想詭計得逞,正經起來。

  「你我都知道帝尊大人事出必有因,成婚這事,該不是什麼權宜之計。既然大人是真心想跟那隻狐狸一起,以他的性格,若是因為狐狸移情別戀,帝尊大人少說都會把那人給折磨得比自己還慘,可看樣子,受傷的只是大人。」

  「除非,是什麼不得不行之事。無論是帝尊大人還是那隻狐狸,都不能避免的。」

  「不可避免之事……」浮娑還在想著這事會是什麼,便聽仇野緩緩道:「我覺得,極有可能與緣生石有關。」

  這麼一說,二人都有些明白了。

  「帝尊大人,這是難以在緣生石和狐狸之間做選擇。」

  浮娑頗有深意地「嗯」了一聲。

  「該說不說,這緣生石,本來就是個大禍害。若是能一覆俱滅,這六界也得了安寧。」

  仇野倒是頗為贊同地點點頭,只是無奈道:「可現在石頭找不到,人又不能動,帝尊還這個樣子。你說,該怎麼辦?」

  浮娑也愣了好一會,「暫且,先把尊上這件事瞞住,斷然不能讓青丘那些人知道。」

  「那是必然。」仇野看著她,心裡頗有一種安寧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他聽聞九方宿在凡間成婚的消息後,他甚至以為浮娑終於要屬於自己了。

  ……

  他倆出去後,九方宿終於從金鑾座上站起,他有些悠悠地走下九重階,先前的白袍已是被鶴金大氅所替代,額間的幾筆蓮花終於現出真形,在若隱若現中浮動暗夜的危險。

  仿佛他是剛被天堂墮入地獄的魔鬼,渾身上下不見得有一絲活氣。只是細微觀察,能見他蒙蔽深眸的細長睫毛,有些難以控制地顫動著。


  他的身形之輕,好像都拂動不了燭影。

  亦或是連燭影都不想驚動他。害怕他不動聲色殺人於無形,也害怕他瀰漫愁緒淹沒僅存的光影。

  九方宿在龍息瀑前頓住了步子,他褪去衣裳,一步一步地移到泉水中去。

  泉水的溫度對他來說還不夠冰,他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熱騰騰的,好像每個地方都在宣誓著自己的主權,想要爭當這個身體的霸主。

  他沉不下心修煉,而一旦沉不下心卻妄圖修煉,只會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場。

  哦不對,他已經是魔物了。又有何妨。

  他受不了自己頭腦中一直出現的那個幻想,綠色的熒火,桃紅色的衣裳,燭影下的舞動……縹緲虛幻的存在,他抓不住。

  靈姬,靈十六,阿水……到底哪個是他的幻想。

  靈姬就是靈十六,他早就知道的啊!當初在幽冥閣,靈姬轉世後的一千二百年,正是靈十六的歲數……他怎麼忘了呢?他怎麼會允許自己越陷越深的?

  「本座究竟在糾結些什麼……」

  他這樣問自己。

  是問自己為什麼會反覆愛上她,還是問自己愛的究竟是誰?是問自己做的選擇究竟對不對,還是問自己為何要陷入做抉擇的漩渦?是問自己該不該愛,還是……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自己何時關注起愛來了?

  可記憶中的他對她說過,他愛她。可現在,卻是他主動離開了她。

  額間的紅蓮顏色愈來愈深,仿佛刀子在他額頭上劃出的口子一樣,宛如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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