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姑子?
門子微微有些震驚,一個姑子竟然長這麼好看。
門子的眼睛黏在了警幻的身上,警幻的眼中閃過厭惡。
「阿彌陀佛!」
警幻忍著心裡的噁心,又再次打了一個佛號。
「施主,令府可是在招姑子。」
門子反應過來,趕緊上前應答。
「正是,正是」
「師太可是來找我家老爺來應聘的?」
門子從門房內出來,朝警幻行了一禮。
警幻瞅著眼前的門子,忍不住往後退了退,撞在了妙玉身上。
妙玉捂著自己小巧的鼻子,發出一聲痛呼。
警幻將身子移開,小妙玉的鼻子,被撞得有些紅。
一股酸痛之感從鼻子往妙玉的眼睛上涌,霎時間妙玉的眼睛紅了。
這一刻的妙玉美得的動人心魄,而這配上她樸素的穿著,身上竟還有一股莫名的仙氣感。
門子眼睛又再次看直。
妙玉躲了躲腳,表示不滿。
門子趕緊將眼睛移開。
「小師傅得罪了,小人現在便就派人去找我家太太。」
「我家太太看過若滿意,便就把你們引薦給我家老太太。」
「那便就多謝了!」
警幻的臉有點冷,但這一點也不影響門子對她們的熱情。
「師傅請坐!」
門子從屋內搬來一張凳子。
警幻掃了一眼,並沒落座,直到其身後的妙玉,掏出了一塊手絹平鋪在凳子之上,警幻才拿捏著姿態坐下。
「謝過施主了。」
「師傅客氣!」
門子回禮,這姑子是真讓他長見識了,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講究的出家人。
話說這女子長相這麼美,怎就這麼想不開的出家了。
門子的眼睛一直落在警幻身上,好奇的想著。
小廝也到了邢夫人的院內通報。
「太太,有姑子上門了。」
小廝的聲音在院子內傳開,婆子從屋內出來。
「有來的便就請進來吧!」
得了吩咐,小廝著著急小跑著按原路返,婆子的眼中閃過好奇。
這小子跑這麼快幹什麼?
以往來一趟內院,恨不能說半天的話,撈兩個賞賜才離開,這次倒是麻利。
婆子沒有任何懷疑的回了邢夫人的屋。
「太太,有姑子上門了。」
邢夫人微微點頭。
「老太太那邊可還催?」
邢夫人又再次問起了賈母的情況。
婆子朝邢夫人搖頭。
「沒再催了,但一直掛記著。」
「行」
邢夫人從凳子上站起,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腿和腰。
等會定又是一場硬仗。
邢夫人活動好坐下,警幻和妙玉被小廝帶著進來,一路上不停有人將目光落在警幻和妙玉的臉上。
妙玉年紀小,尚且沒什麼感受。
警幻卻在心裡升起厭惡之情,這種感覺像自己是什麼新奇物件一般被人圍觀。
「這便就是我家太太的院子了,師太跟著我進去即便!」
小廝借著介紹的機會,偷瞟警幻。
門口的婆子看清警幻的模樣,眉瞬間皺起。
這是個姑子?
這姑子的臉怎長的那般的漂亮,怨不得那小廝著急忙慌的多一句話都不肯說。
「師太跟著進來吧!」
婆子謙和有禮的為警幻帶路,警幻的面色好了那麼一點的朝婆子道謝。
「謝過。」
婆子微微點頭,邢夫人現在已經坐在了原坐的位置上。
婆子將警幻和妙玉帶了進來。
「太太,人來了!」
婆子警幻一步,走到邢夫人的跟前一禮。
邢夫人微微點頭的讓警幻師徒倆進來,一直到真正見到警幻,邢夫人的面色都是正常的。
而這等見到警幻。
邢夫人盯著警幻的臉,拳頭握了握。
這是姑子?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邢夫人趕緊用笑來掩飾。
「不知師太曾在哪裡常住?」
邢夫人向警幻詢問其出處,想來榮國府應聘,不論佛法如何,怎麼也得有出處,有身份。
如果什麼都沒有,乾脆阿貓阿狗也來好了。
警幻向邢夫人打了一個佛禮。
「阿彌陀佛,回夫人,貧尼是在淮南姑蘇惠雲庵出的家。」
「惠雲庵」
邢夫人的眼睛看向婆子。
婆子明白的開口。
「不知師太可有度牒。」
這在哪裡出家,不是你說就是的。
警幻明白的朝背著包袱的妙玉伸手,妙玉掏出警幻的度牒,警幻接過後,將手裡的度牒,放到了過來的婆子手內。
邢夫人好奇的目光落在警幻身後的妙玉身上。
「這位小師傅」
邢夫人接過度牒,自然的開始朝警幻詢問。
警幻跟著將眼睛落在妙玉身上。
「這是我俗家子弟,原是姑蘇陸家之人,因其命格,其父其母便就讓她跟著我修行。」
「那她父母可還健在。」
若是其父其母都還在,你帶著人家一個小姑娘跑這麼遠,便就不那麼合適了。
警幻朝邢夫人一笑。
「我這弟子命苦,她父母徹底將她托給我的時候,便就不在了。」
「罪過,罪過,罪過.」
邢夫人聽完警幻的解釋,趕緊連道了三聲罪過。
「是我問了不該問的了,小師傅莫要見怪。」
妙玉朝邢夫人一禮,瞧模樣似乎對自己父母的去世,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在意。
不過想想也是,都是快出家的人了,又怎會真惦記父母。
邢夫人拿起了手裡警幻的度牒,待瞧見上面。
勿念兩個字後,邢夫人確定了警幻的法號。
緊接著邢夫人又問起了警幻的過去,警幻只道自己曾是那惠雲庵附近莊子上,一名普通的農女,一朝頓悟又有師傅接引,便就舍了父母出家。
邢夫人在心裡點頭。
這樣的事,在寺廟附近經常發生。
警幻沒有破綻露出,反倒是妙玉讓邢夫人上了心。
姑蘇陸家是個不小的大族,其族之盛,比之沒與神京兩支分家的金陵賈家差不了多少。
這若真是陸家的姑娘,怎麼會出家。
邢夫人將警幻的度牒還回去,並命人領她們去賈母院內。
賈母聽說了又有姑子來,臉上出現了疲憊。
她後悔了,連續好幾天都有姑子上門,把賈母折騰的不行不說,極個別偏激的姑子還硬拉著她食素。
向來無肉不歡的賈母,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偏激。
賈母想打發婆子將人拒了,但一想這是自己要求的,便就只能默默的將苦果忍下。
賈母的眼中透露著疲憊。
「把人請進來吧!」
「是!」
婆子朝賈母一禮,賈母緊接著又再次有氣無力的開口。
「這個再不行,以後便就別再讓人上門了,我乏了」
賈母借著機會,將自己心情的說出。
「是,老太太!」
邢夫人派來的婆子又再次朝賈母一禮,警幻與妙玉被叫來進來。
不等警幻見禮,賈母的面色當即黑了起來。
「這是姑子?」
賈母手指著警幻向婆子問話,婆子朝警幻的模樣看了一眼。
模樣確實不像姑子,但卻就是姑子。
婆子將警幻的度牒交給賈母。
「回老太太,勿念師太確實是出家人。」
賈母不說話的打開了警幻的度牒,面色嚴肅的看了起來。
「是老身眼拙了。」
簡單掃過,確認是後,賈母將手裡的度牒放在了一邊小案几上。
婆子朝賈母介紹起了警幻的來歷。
一直到說到妙玉,賈母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對於姑蘇陸家,賈母知道的要比邢夫人多一點,那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家族。
其傳承了近千年,比之她那女婿的林家還要傳承的遠。
「老太太瞧著可還行?」
警幻朝賈母打了一個佛號。
賈母其實也不懂這些,只看著正常,便就可留下。
賈母的眼睛落在警幻的身上,賈母又再次對她打量。
警幻不說話,任由賈母看著。
「留下吧!」
賈母這次是真留下了,她也煩了。
「帶去小佛堂吧,以後她們師徒便就在那小佛堂內住著吧。」
賈母禮佛的情緒並沒有那麼高。
婆子朝賈母一禮,便就帶著警幻師徒二人往小佛堂去。
住下的師徒二人,望著有些簡陋的小佛堂,心略有不滿。
「師傅,那老太太也太不重視咱們了。」
妙玉先不滿的開了口。
警幻看了一眼說話的妙玉。
「出家人哪有那麼多講究,能住就行。」
然等這話一落,警幻眼中的嫌棄也重了起來。
婆子帶著人,將兩床被子取來。
交給警幻師徒倆,剩下伺候的人一概沒有。
警幻的眉皺起,有心將婆子叫住,幫忙打掃。
但她卻怎麼也張不開口。
「太過份了,太過分了!」
小妙玉在一邊嘟囔著,她們好歹是客人,怎可這麼對待。
走到那兒,都被主人家厚待的小妙玉從未受過這樣的薄待。
警幻嘴上不提,心裡也是有著埋怨。
「咱們來這榮國府是有事而來,便就別再想其他。」
小妙玉不情不願的答應,警幻深深的嘆了口氣,緊接著又再次開口。
「我觀這小佛堂,共有三間屋子。」
「那婆子沒說咱們住哪間,咱們師徒,便就一起住這西廂。」
「至於那東廂收拾收拾當書房吧!」
警幻輕描淡寫的朝妙玉下著命令,妙玉去打水收拾。
然等她收拾擦了一遍地後,邢夫人派來幫忙的人到了。
此刻小妙玉,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婆子瞧見,忍不住有些想笑。
看來是她們來晚了,婆子趕緊上前,接過小妙玉手裡擦地的布子。
「小師傅怎不等我們來?」
妙玉皺著眉瞅著婆子,眼中閃過不解。
「師太呢?」
婆子再次朝妙玉詢問,妙玉指了指正中間,供奉著佛像的佛堂。
警幻從佛堂內出來。
「不知令府夫人有何貴幹?」
出來的警幻直接開門見山的朝著婆子問邢夫人有什麼事。
婆子瞅了一眼警幻,又瞅了一眼因擦地累的夠嗆的小妙玉。
「這小佛堂,許久沒有人住了。」
「我家太太派我們來,幫師太您打掃一下,只沒想到師太您被送來的這麼早。」
「師太沒多同老太太聊兩句?」
警幻有些懵的朝婆子搖頭。
「看來師太不是一個愛說話的。」
婆子想起了之前來過的姑子,忍不住有些想笑。
估計老太太也是煩了。
婆子帶人開始打掃,很快警幻師徒住的地方被打掃好。
警幻師徒走進去時,裡面雖還是簡陋,但卻已經大變樣。
警幻的心裡鬆了一口氣,小妙玉去送人。
而這等賈赦下值回家,邢夫人將招到姑子的事告訴賈赦。
賈赦不甚在意的點頭。
邢夫人如講一件稀奇事的同賈赦說著警幻師徒倆的奇特事。
賈赦還不是那麼在意,然等邢夫人說出妙玉的名字時。
賈赦如古井般沒有任何波動的情緒,有了一絲波瀾。
「那小徒弟叫什麼?」
「妙玉.」
邢夫人看著賈赦回答。
「老爺認識這妙玉?」
邢夫人好奇對著賈赦詢問,剛剛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現在怎麼就突然感興趣了。
邢夫人在心裡懷疑賈赦認識這妙玉。
然賈赦沒有任何回答,只在心裡道緣分。
沒想到都提前這麼久,那妙玉該來的還是來了。
不過來就來,相較於能給榮國府帶來影響的重要金釵,妙玉便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不說,更是沒給榮國府帶來任何的影響。
「老太太那邊說什麼?」
「這次她可有不滿?」
邢夫人搖頭。
「沒有老爺!」
沒有就好啊,這幾天賈母天天催姑子,合適的姑子豈是那麼好找的?
元春院子,聽說了這事的元春,命人準備了一些東西,讓人送給警幻師徒倆,警幻師徒將東西收下。
然等到了晚上,師徒倆才敢真正說話。
「關於那賈璉,妙玉你打探的如何?」
妙玉在將師徒倆的行李收拾好後,便就開始和榮國府的下人攀談。
閒聊中,妙玉從下人的口裡,聽說了許多關於賈璉的事。
其中多數都是賈璉如何如何的厲害。
對於這,妙玉沒有任何的興趣,她想知道的是那賈璉的把柄。
妙玉朝警幻搖頭。
「沒探聽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警幻閉上眼深深的嘆了口氣,不過也不著急,她們現在是第一天來這榮國府,這日子還長,不愁抓不到一點把柄。
「睡吧!」
警幻讓妙玉先睡,她自己則在書案邊,寫起了東西。
待東西寫完,隨著門窗的打開。
警幻的嘴裡開始發出類似鴿子的聲音,沒一會一隻鴿子飛來。
警幻將寫好的小紙條捲起,塞進鴿子腿部的小筒內。
做好一切,警幻摸了摸鴿子的腦袋,又發出一陣鴿子的咕咕聲,停在窗戶的鴿子飛離,警幻也開始上床睡覺。
一連幾天沒有任何的問題和異動,金陵那邊鄭空也已經見到薛姨夫。
薛姨夫將事情解釋清,明白的告訴鄭空,那棺材裡的王夫人和薛家沒有關係。
他們從賈家遷墳過來時,屍體便就是這具。
一邊的薛家管事也在附和。
鄭空被繞的頭有點疼,但從薛家人的表現來看,應該不是薛家。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空又去找金陵本家的人,給王夫人下葬的人,也說就是這模樣。
可王夫人是個長國字臉呀,她再怎麼瘦,最起碼的臉型是不會變的。
鄭空又再次來了薛家。
薛姨夫瞅著眼前的鄭空臉上沒有任何的不耐,鄭空不好意思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事關家裡主子,還請表老爺見諒!」
鄭空的腰彎了下來。
「客氣!」
薛姨夫微微點頭。
「不知表老爺可能讓小人見一見表夫人?」
「小人心裡有疑問要問,不問完小人不放心去報官。」
鄭空這麼說,也是為了兩家的關係,不然突然爆出來這麼一個事,兩家都難看不說,還影響感情。
薛姨夫明白的讓人將寶釵教了許久的薛姨媽叫來,薛姨媽有點緊張,但卻也表現的不錯。
薛姨媽佯裝鎮定,淡然的開口。
「你有什麼想問的便就問吧!」
鄭空再行一禮。
「那這便就麻煩表夫人了。」
「聽令府的管事說,我家二太太下葬的時候,您曾瞧過?」
薛姨媽臉上沒有任何神情變化的點頭。
「是瞧過。」
鄭空的眉皺起。
「表夫人和我家二太太乃是親姐妹,既是瞧過怎認不出來?」
薛姨媽深呼一口氣,按照寶釵教的開始回答。
「我和我姐姐大概有小一二十年沒見了,這其中人的變化之大,不用多說。」
「而這更別提.」
薛姨媽用帕子捂著自己的臉,突然哭了起來。
鄭空的面色變的越發的嚴肅,更別提什麼?
薛姨媽再次深呼一口氣。
「更別提她死的那樣的慘,我身為親人如何敢細看」
薛姨媽又再次大哭,薛姨夫讓人將薛姨媽送下去,然後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鄭空身上。
「可還有要繼續問的?」
「薛賈兩家同氣連枝,我家夫人也和你家二太太乃親姐妹。」
「薛家能配合的,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薛姨夫的言辭十分懇切,模樣一點也瞧不出,知道王夫人是被韃靼救的事。
鄭空帶著心中的疑惑搖頭。
一二十年不見,真的能將人的臉型模樣忘記嗎?
「麻煩表老爺了!」
鄭空朝薛姨夫一禮,薛姨夫輕輕的搖頭。
「都是小事。」
「那小人便就報官了。」
薛姨夫又再次點頭,報吧,這事報官最好。
這樣薛家的嫌疑便就可以洗清了。
鄭空一邊報官,一邊給賈赦寫信匯報王夫人的事。
等賈赦將信接到,王夫人也被金城公主的人,送到了大楚與韃靼的邊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