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淵虹斷掉的那一刻,衛莊想了很多——
想到了三年之約已滿,縱與橫必有一戰!
想到了他們師兄弟站在高處看到的風景。
想到了蓋聶當時的質疑與困惑。
但衛莊卻始終如一。
「如果不把人都踩到腳下,他又怎會抬頭看你,承認你是強者!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這就是衛莊的生存法則。
因為他自小就生活在那樣一座冷宮中。
即便後來遇到了紫女,韓非,紅蓮,張良,他的內心確實曾經一度柔軟,可同樣也是這樣原因,因此變得更加偏執……】
【咣當——】
【淵虹變成了殘虹,墜落到了地上。有鮮血滴答落在上面,那是蓋聶的血……】
【衛莊的嘴角即將上揚,眉頭舒展卻又立刻皺起。
「什麼?——」旁觀的赤練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似是看到了難以想像的一幕。
衛莊眼眸低垂,看到架在自己脖頸處的短劍。
蓋聶握著淵虹的劍尖,抵在他的脖頸。】
場內場外一片沉寂。
沒有一個人說話。
兩波人都對眼前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蓋聶贏了!
在淵虹被折斷,看不到任何生機的情況下,蓋聶用被鯊齒震斷的劍刃制服了衛莊。
局勢又是不可思議的逆轉了。
而這次,塵埃落定。
蓋聶,贏了!
「好耶——」
「帥呆了!」
「果然,還是大叔更利害!境界更高……」
「看看看——這就是實力!大叔故意把劍擰斷,然後告訴衛莊斷劍也能贏你……」
韓非目瞪狗呆,「也沒有…這麼誇張吧?」
雖然蓋聶贏了,但他倆差距其實不大。
再說,
蓋聶是腦子有毛病才會故意把淵虹折斷?就是為了打臉師弟,老子斷劍也能贏你?
這些幕友啊,一個比一個說話誇張的。
對自己的支持者,那是不帶腦子的吹噓。
講真!
從一些奇葩的角度,思路還真挺清奇的。
看多了這些彈幕,真挺容易被洗腦的……
不過——
「衛莊兄竟然真的輸了……」韓非感慨道。
具備這麼巨大優勢的前提下,衛莊居然輸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衛莊兄嗎?
即便玄翦此前把衛莊打得很慘,但韓非也沒什麼。
因為玄翦成名已久,而衛莊才剛出來歷練。
這場較量並不是公平的。
但與蓋聶一戰,你真的很難去找什麼藉口。
衛莊是真的輸了。
沒有挽尊的必要。
說衛莊是什麼因為回憶過往而分了神,這才被蓋聶以短劍制服。
戰鬥中你他喵分什麼心吶?
「衛莊大人,他……真的輸了?」
弄玉喃喃道。
她對衛莊一直是很敬仰和崇拜的。
她們紫蘭軒的姐妹們,就是因為有衛莊的庇護,所以才能安然無恙的生存下來。
在她們的印象中,衛莊是無所不能的。
這樣的人,怎麼會敗?
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嘴硬也是無用的。
「原來你也不是一切盡在掌握中啊……」
墨鴉怪笑兩聲。
他還在夜幕的時候,經常在衛莊手上吃癟。
而這次,他終於見到衛莊自己吃癟了。
從他勝券在握即將上揚的嘴角就可看出來。這次的意外衛莊自己也沒想到。
但因為衛莊的對手是蓋聶,倒也不覺得奇怪。
蓋聶在天幕中的表現,真的征服了很多人。
儘管六國中大多數人對蓋聶的夢嗤之以鼻。
但沒人會對蓋聶的人品質疑。
當與自身利益無關的時候,他們並不吝嗇讚賞。
「衛莊……」
紫女嘆息一聲,想不到還是輸給了蓋聶。
「不知道衛莊他現在心情如何?」
衛莊一句話不說,隻眼神死死盯著天幕。
看著那把斷劍抵在他的脖頸處。
「縱與橫……這就是我最終的結果?」
他忽然嘴角勾起,「未必……就結束了!」
他們可是異父異母的同門師兄弟啊!
誰還不知道誰呢~
【「你確實變強了!」
蓋聶道:「但有一點你卻始終沒有變!」
「作為劍客,你始終太過在意劍的本身。」
「小莊,你敗了!」蓋聶語氣平靜的道。
對衛莊為什麼會百步飛劍,也不追問了。】
「話雖如此,那可是淵虹啊。」
「如果劍斷的時候,衛莊直接砍蓋聶會不會贏?」
「你在想屁吃!明顯大叔的速度更快,搶先一步抓住斷劍讓衛莊來不及出手!」
【「重賞之下,面對同樣掌握百步飛劍的衛莊,能夠果斷地放棄劍客視為生命的佩劍淵虹,這個人對於劍的領悟,真的是到了超越凡人的程度。」高漸離看著蓋聶。
他對蓋聶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金牌解說高漸離!」
「高漸離:以後我都老實了,不敢招惹他。」
「現在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吧?」
「以前那麼挑釁大叔,感到可怕了吧~」
「蓋聶就是脾氣太好了。但凡脾氣差一些,高漸離就不可能一直嘚瑟到現在。」
「說不定機關城慘案都不會發生……」
這句話雖然有給高漸離扣鍋的嫌疑,但墨家的不少人都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如果蓋聶不被關起來,以他對衛莊的了解,那麼機關城真的有很大可能守住。
高漸離:「()」幸好他沒有去墨家啊。
如果去了,被受氣針對的可能性很大啊。
而流沙就不同了。
畢竟是才剛開始創業的組織。
對他這個「墨家第二高手」還是很尊重的。
這裡還有鶯歌燕舞,曲水流觴。
還有紅顏知己,切磋琴藝。
對他這樣的文藝青年,再合適也不過了。
「也不知道老徐能把淵虹給修好不?」
機關城,荊軻對此好奇。
他畢竟也是淵虹的主人,雖然是曾經的。
當時還叫殘虹。
被秦國的鑄劍師換了個皮膚就成淵虹了。
「這樣一把劍,壞了真的怪可惜的。」
如果江小白在這裡,肯定會吐槽一句。
你媳婦現在成了嬴政的麗姬,這個怎麼說?
當然,江小白頂多是在心裡邊腹誹兩句。
真要說出來,荊軻怕是要跟他拼命!
(_)
【「哈哈哈哈——」
劍架在脖子上,衛莊卻突然笑了起來。
「很好!你終於證明了自己不是一個廢物!」
「師哥~」】
「衛莊的這聲師哥,簡直了~」
「聲音聽起來很蘇啊~」
「這兩個字從衛莊口中說出來,感覺怪怪的。」
「是吧!」
韓非深以為然的點頭。
從見到衛莊的第一面開始,韓非就有這種感覺——這個人從來不會對旁人客氣似的。
根本聽不到什麼敬語。
他可能一輩子也聽不到衛莊喊他一聲「大舅哥」。
但衛莊喊蓋聶「師哥」的時候卻很熟練。
雖然依舊是缺乏尊敬,但不得不說,卻並沒有韓非意想不到的違和。
而他們回憶中的鬼谷,那時候的少年衛莊真的是少見的老實啊。
雖然依舊桀驁,可卻一直收斂著。
還真挺稀奇的。
只可惜啊,那樣的衛莊只在天幕中看到。
而青年的衛莊,已經是不苟言笑了。
不像少年衛莊,臉上還總帶著輕佻的笑意。跟一個流連風月的花花公子似的。
【「從見面的第一天開始,我們之間就註定會有一個倒下。」衛莊沉聲說道。
「啊?」
赤練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難看,甚至驚恐。
至於流沙其他人,沒給特寫,不知道~
(¬_¬)
「來吧!」
衛莊說道。
他似乎對自己的死亡沒有一絲一毫畏懼。
淵虹的劍尖已經割傷了衛莊的脖頸。紅色的液體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流淌。】
「小莊主動往前伸脖子啊。」
「但我怎麼覺得蓋聶不會真的動手?」
「這可是個大壞蛋,大叔可不要手軟啊。」
【高漸離,雪女,大鐵錘,墨核的班老頭,還有小透明天明都在等待著結果。
但蓋聶握著斷劍的手已經流了不少鮮血,卻沒有始終用力往衛莊的脖子上面抹。
因此他自己的流的血比衛莊還要多。】
「殺了他啊蓋聶!」
「這是大惡人啊。」
「把你老婆都殺了,你還手下留情?」
「衛莊好囂張啊,簡直過分的有恃無恐。」
「他這是篤定蓋聶不會動手?」
「師哥不會殺小莊,師哥最寵小莊了。」
【「我一直很清楚,你和我,從來就是一樣的人。」
過去與現在重迭,依然是那張面孔。
鯊齒划過一道弧線,落在蓋聶的身上。】
「居然暗箭傷人!」
「可惡啊!」
「過分了啊!」
「不講武德啊。」
「有什麼樣的老大就有什麼樣的屬下。難怪白鳳和黑麒麟會偷襲衛莊呢。」
「還說之前不是衛莊故意安排的?」
【「你的致命弱點是什麼?」
衛莊冷笑道:「你太過執著於所謂的正義!和你的那些夢一樣愚不可及!師哥~~~」
一抹鮮血被鯊齒從蓋聶體內帶了出來。
而蓋聶身體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
「衛莊:我愚蠢的歐尼桑哦~」
「小莊:你的致命弱點是護犢子,而我就是那個犢子……」
「端木蓉說的沒錯,大叔太容易受傷了。」
「剛這麼說完,蓋聶就下去找端木蓉了。」
「衛莊是真卑鄙呀!」
「在衛莊眼裡沒有世俗那些概念,你罵他沒用~」
【「大叔——」天明被淚水充盈眼眶。
「大叔——大叔——」
在天明的視角就是,媳婦剛被壞人拐跑,好不容易來到了中央大廳,又看到淵虹折斷。然而大叔用斷劍打贏了衛莊。
但還沒來得及高興一下,大叔又要噶了……這對小孩子來說,確實有些接受不了。】
韓非無奈的扶著額頭。
「不是,衛莊兄你……真下得去手啊?」
你師哥之前還在紫蘭軒救了你一命呢?
結果這次見面,不僅人家老婆殺了,之後還捅腰子,現在還直接下手殺了對方?
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
站在流沙的角度想給自家的「頭牌」洗白,可是他想來想去也找不到切入點啊。
天幕中的衛莊兄還真的是壞的徹底啊。
屬於那種就應該頭上長瘡腳下流膿的大反派大惡人。實在是有些招黑了呀~
彈幕上罵衛莊的人可是越來越多了。
事實上,在韓國已經有不少屬於夜幕的地下勢力暗戳戳的向流沙投遞簡歷了。
就是覺著流沙是一個比夜幕更邪惡的組織,很適合他們這些壞蛋的生存與發展。
韓非:「???」
……
姬無夜摸著下巴,「這個衛莊有沒有招攬的可能啊?讓他補位翡翠湖的位置?」
這樣的壞蛋,就應該加入他們夜幕啊。
成為新的四凶將也不無不可。
唯一需要在意的是,衛莊實在太兇了。
他跟侯爺兩個人可能也壓不住。
別到時候,把自己的夜幕也搭進去了。
畢竟,天幕中流沙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雖然最後統統輸給了秦國。
但至少在韓國的地盤上,夜幕輸給了流沙。
而一個失敗者,羅網會不會接納他呢?
這似乎不需要糾結。
機關城。
六指黑俠嘆道:「想不到是這樣的結局。」
蓋聶與衛莊的這場戰鬥是反轉反轉再反轉。
他猜到了結果,卻想不到過程。
「這對師兄弟的關係真的很微妙啊。」
似乎都不想致對方於死地。
蓋聶沒有這麼做,而衛莊就真的做了?
「這個蓋聶很適合加入我們墨家啊。」
班老頭說道。
他們墨家一代又一代人不就是為了那個夢嗎?雖然不切實際,卻一直在努力實現。
相較於燕丹將整個墨家拖入萬劫不復,蓋聶才是那個真正有理想要改變世界的人。
只可惜,蓋聶是鬼谷派,是縱橫家。
但龐涓孫臏後來被算作兵家呢。
所以也不是不行。
但蓋聶又是秦王身邊的劍客。
墨家難道還能去跟秦國搶人不成?
……
「有責任有擔當,長得好看,武功還高,除了心慈手軟一些沒別的缺點了。」
雪女小聲嘀咕。
其實蓋聶殺人的時候也並不會手軟。
殘月谷的三百秦兵他可沒留下幾個。
氣得嬴政都狂躁了。
「離婚」以後把兒子帶跑不說,還連拿帶砸的……不是自己的了就不心疼了唄~
「可惜,我不能再嫁人了……」
雪女有些落寞的道。
所以她跟高漸離天幕上到底啥關係啊?
(っ╭╮)っ
【「師父……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端木蓉的聲音忽然在此時出現。
像是彌留之際出現的幻覺,不似真實。
「有人說,真正了解他的人只有他的對手……當你面對他劍的那一刻……」
「他真的有那麼可怕?」
「他的劍……」
「他沒有朋友嗎?一個都沒有?那他一定很孤獨……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好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
「他既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好像很可憐很可憐……」
「有句話,你一定要記住,永遠不要愛上一個以劍為生的男人!」端木蓉的師父說道。】
雪女靜靜的聆聽著這段獨白。
她發現,
自己對蓋聶的了解遠沒有天幕的這段獨白深刻。
這是端木蓉曾經與她師父之間的對話。
或許,
這也是端木蓉為什麼救治蓋聶的真正原因。
因為沒有人知道蓋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但他的劍,卻留下了很多的傳說。
所以當看到那把劍的那一刻起,鏡湖醫莊木牌上的「三不救」就已經不重要了。
她等到了自己一直想見到的那個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