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耶城。
「傳令下去,所有人即刻整裝待發,我們要繼續前進。」李忠武沉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副將點點頭,迅速下去傳達命令。
士兵們雖然疲憊不堪,但他們知道,前方還有更多的戰鬥在等待著他們。
進攻北蠻,
封狼居胥,
就只差這一步,只要他們邁過去,北蠻的禍患就將不復存在,他們也就將留名青史。
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雖然他們的身軀已經因連日的戰鬥而疲憊不堪,但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他們之所以參加義軍的隊伍,除了報答林仲雲的再造之恩外,心中又何嘗不報著光耀門楣的野望來的。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他們沒有人願意放棄這個揚名立萬的機會。
風聲繼續在耳邊呼嘯,李忠武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決心與勇氣。
他知道,戰爭的殘酷是無法避免的,但他們必須堅持下去,為了那些逝去的英魂,為了他們的信仰和家園。
再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之後,他這個時候方才明白林仲雲先前力排眾議,哪怕是冒著央州被傾覆的危險也要一舉搗毀北蠻老巢的深意。
像這樣慘烈的戰爭,有一次就已經足夠,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掉北蠻的威脅。
「將軍,所有人已經整裝待發,隨時可以出發。」副將走上城樓,向李忠武報告道。
「出發!」李忠武高聲下令,戰馬揚起蹄子,帶領著他的將士們向著北蠻的方向疾馳而去。
漫漫風沙之中,他們很快就來到雁盪城,距離北蠻邊境僅有一步之遙。
「將軍,我們馬上就要趕上殿下了!」副將望著一眼廣袤無垠的草原說道,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期待與緊張。
李忠武點了點頭,目光凝視著眼前的雁盪城。
曾經繁華的邊疆要塞如今只剩下蕭瑟與荒涼,仿佛在訴說著戰爭帶來的無情與毀滅。原先的居民早已撤退,只留下空蕩蕩的街道和滿目瘡痍的建築。
他們走進城中,四周寂靜無聲,只有風聲在耳邊低語。李忠武環顧四周,城中的北蠻軍也都是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沒有留下可供收集的物資,甚至連一絲戰鬥過的痕跡都難以尋覓。
整個雁盪城早已化作了一座空城,破敗、瘡痍、斷壁殘垣,什麼都不剩。
曾經繁華的集市,如今只剩下倒塌的攤位和散落的瓦礫。街道兩旁的房屋,牆壁班駁,窗戶破碎,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繁榮與如今的凋零。
「繼續前進。」李忠武沉聲下令,雖然心中沉重,但他知道他們不能停下腳步。前方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待著他們。
現在城中的北蠻軍已經撤退,那他們的目標很明顯就是深入草原的林仲雲,如果他們不能及時趕到的話,也就意味著林仲雲極有可能會面臨前後夾擊的風險。
所以現在他們不能在此停留一點,必須要儘快與林仲雲匯合才行。
然而,就在這時。
遠處忽然有一道飛騎策馬而來,馬蹄踐踏間,捲起漫天的黃沙。塵土飛揚中,那騎士如一支箭矢般沖向李忠武所在的方向。
「這是?」
李忠武聽著那愈來愈近的馬蹄聲,眉頭不由得皺了皺,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
士兵們也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注視著那道飛馳而來的身影。
果然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這名飛騎徑直來到了他的面前,翻身下馬,臉上掛著驚恐的神色。馬匹噴著粗氣,顯然是經歷了長途奔波。
這讓李忠武心中不安的感覺更為濃郁,他板起了臉色,沉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啟稟將軍,我是從央州傳來的斥候。」
「啟稟將軍,我是從央州傳來的斥候。」那名飛騎風餐露宿之下神情滿是疲憊,衣衫上滿是塵土,但縱使如此仍是強打起精神,開口道:「有緊急軍報呈報將軍,懇請將軍通知殿下。」
「央州?」
聽到這飛騎是從央州來的,李忠武心中猛然一緊,忙打開軍報,映入眼帘的便是鮮紅的「極高」二字,預示著事態的嚴重性。
當看清軍報內容的一剎那,李忠武的面色倏然變得煞白,眼中射出一道精芒。他的手微微顫抖,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隨後,他緊緊盯著那名斥候,語氣中夾雜著一絲顫抖的追問道:「這信上說的可是真的?」
他正在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但縱使如此還是讓在場的副將察覺到了異樣。
副將被李忠武這般的失態嚇了一跳,忙追問道:「將軍,可是央州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忠武還未回答,匍匐跪地的斥候便是悲戚的說道:「請將軍明察,這軍報上的話句句屬實。」
「任誰也沒想到那些個世家居然趁此機會糾集十幾萬大軍進攻央州。」斥候的聲音中帶著無奈與憤怒,顯然這些世家的突然反叛也是讓他出乎意料。
「什麼,這……」
副將頓時愣在當場,目瞪口呆,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心中一陣咂舌,茫然地望向李忠武這個主心骨,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早在他看到斥候這慌張的面色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會有壞事發生,因此早早做好了心理建設。
然而即便如此,這央州最終發生的事情仍是讓他難以置信,不知所措。
李忠武的拳頭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央州是他們的後方,是他們的根基所在,如今卻遭到如此重創,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現如今殿下他們已經深入草原,且不說等他們能不能找到殿下,與殿下匯合,即便是找到只怕也是幾天之後,那個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們明明已經派兵去鎮壓了,那央州怎麼還爆發出這樣大的亂子?
「央州其他人呢?」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殿下不是已經派人前去鎮壓了嗎?」
「遲了,殿下低估了那些世家的叛逆之心。」
那斥候被李忠武這般冷厲的模樣嚇得渾身顫抖,就連說話也變得斷斷續續,「還未等大軍抵達,央州已經被那些叛亂的世家所占據。」 「任誰都沒想到,那些世家竟然早已在央州各郡安排好了內應,裡應外合之下才……」
「該死的北蠻!」
李忠武立刻聯想到了這幕後的指使者,「那些世家絕對沒有那麼敏銳的嗅覺,這絕對是那位北蠻軍師的手筆。」
想到這裡,他不由低聲的怒罵一聲,「我早就該想到那北蠻軍師的手筆絕對不會那樣簡單才對。」
他回想著過往與北蠻軍師的交鋒,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那北蠻軍師真正的意圖是挑起中原的內亂才是,如此才能讓我們不得不回防。」
他咬緊牙關,回想著這一切。北蠻軍師的計謀環環相扣,每一步都在為今日的局面做鋪墊。
他怎麼也沒想到,明明那北蠻軍師已經死了,仍然給他們造成了這樣大的麻煩。
李忠武緊咬牙關,他的腦海中飛速思考著對策。
此時此刻,他必須做出一個決定,一個關乎他們未來命運的決定。他知道,任何猶豫和拖延都可能導致更加嚴重的後果。
「副將,立即傳令,全軍加快速度趕往前線,我要親自去見殿下。」李忠武果斷下達命令,語氣中不容置疑。
他知道,只有儘快與殿下匯合,才能應對這突如其來的危機。
像在這種情況下,也就只有林仲雲做出的決斷才是最明智,也是最能服眾的。
「是,將軍!」副將領命而去,士兵們也紛紛行動起來,準備加速前進。
李忠武心中充滿了焦慮與憤怒,他知道,這場戰鬥不僅關乎義軍的命運,也關係到央州的存亡。
他必須儘快做出決策,才能在這場風暴中保全央州,才能讓央州的風暴不至於蔓延到其他州郡。
一旦他們長時間不處理,或者不能以雷霆手段鎮壓各地的世家,只怕那些原本對義軍極為不滿的人又將會跳出來。
屆時,又將是兵荒馬亂、生靈塗炭的一年。
那他們辛苦付出,這些人犧牲,努力又將付諸東流,化作泡影徹底破滅。
無論如何,
他李忠武都不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絕不發生。
他在心底發發誓,這不僅是他心中的所願,更是對林仲雲的承諾。
……
而與此同時,
相較與李忠武這邊的生死存亡的壓抑氣氛不同的是,此時的查干烏力已經率著大軍挺近草原。
作為草原的霸主他們,最為擅長的便是作為獵人追尋獵物。
縱使林仲雲他們已經在有意掩藏他們的蹤跡,但終究還是被查干烏力他們找到了蛛絲馬跡。
現如今,他們已經沿著蹤跡找到了林仲雲他們先前殲滅押送糧草隊伍的營地。
望著地上的滿目瘡痍,燒焦的糧草,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查干烏力心中非但沒有沉重,反而感到一絲喜色,讓他心底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
查干烏力騎在高大的戰馬上,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視著四周的殘骸。
他的副將巴音圖爾走上前來,拱手道:「大汗,這裡確實是義軍的傑作,看來他們的糧草確實緊缺。」
查干烏力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仲雲,這次你逃不掉了。」
他揮手示意部下們繼續搜尋周圍的痕跡,「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他們,趁他們糧草不足,給他們致命一擊。」
巴音圖爾點頭領命,迅速帶領士兵們在營地周圍展開搜索。
查干烏力則繼續觀察地上的痕跡,心中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他知道,林仲雲此刻一定在發瘋地找尋糧草,這也從側面印證了義軍糧草緊缺的事實。
這也就是說,他原先的計劃可以進行。
只要他們找到了義軍,然後想盡辦法將他們拖住即可,那樣義軍就會不攻自破。
查干烏力的雙眼閃爍著精光,他的腦海中已經構思出了一個精妙的陷阱。
當然他也明白,義軍也絕對會有援軍在的,他們能困住林仲雲的時間絕對不會太長。
所以,在這段時間他必須要對林仲雲發起不斷的進攻,將林仲雲徹底扼殺在包圍圈裡才行。
這也是他這般急不可耐地深入草原的主要原因。畢竟,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查干烏力策馬來到一塊高地,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營地的情況。他的目光穿透風塵,遙望著遠處的地平線,仿佛已經看到了林仲雲狼狽逃竄的身影。
「巴音圖爾,命令斥候隊分成小隊,向四面八方搜尋義軍的蹤跡。一旦發現,立即匯報。」查干烏力冷靜地下達命令,他知道,只有掌握了義軍的行蹤,才能制定出最有效的戰術。
「是,大汗!」巴音圖爾迅速領命,安排斥候隊分散行動。
查干烏力看著士兵們緊張而有序地行動,心中充滿了期待和信心。他知道,這些士兵是他們的希望,是草原的希望。
雖然這樣做有分散兵力之嫌,但他分出去的都是一小股一小股的兵力,即便是被義軍發現了損失也是極小的。
一旦義軍對他派出去的人動手,那無疑也會在主動暴露他的行蹤,正合他的心意。
更何況,他的兵力還遠不止現在這點,永遠不用擔心兵力不足的問題。
他明白,現在他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時間。
他必須要與時間賽跑,在林仲雲向央州求援,或者央州支援抵達之前解決掉林仲雲才行。
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哪怕是付出多大的代價,甚至是不當這個大汗他都願意。
此刻,他早已將個人榮辱置之度外,
所想要的不過是置林仲雲於死地,以他的頭顱祭奠那些戰死的戰士們,以及呼延喚、軍師們的英勇獻身。
「林仲雲,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徹底失敗!」查干烏力在心中默默說道。
他知道,這是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較量,但他和他的將士們已經做好了與時間賽跑的準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