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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0章 直達天聽

2024-08-12 20:58:25 作者: 林羽樂
  這兩日陳駿在家裡焦頭爛額,作為家族裡專管銀子產業的三爺,這回是栽狠了。

  漕糧案東窗事發,太皇太后、陳驥都將他臭罵了一頓,朝廷上下都盯著他這個國舅爺,就看他退不退贓。

  貪官現在希望都放在他身上,若他偽造密符扇冒收漕糧都可以逍遙法外,那咱只是在倉里吃點算個屁?

  「爺,此案定是靖王在背後動手腳,前些日子錦衣衛本就在查漕糧,咱已把該斷的線索都斷了,哪知錦衣衛忽然不查了,老包又突然上了摺子,憑順天府的酒囊飯袋能查到那些機密之事?

  安公公也說,定是靖王不欲得罪太皇太后和國舅,故命錦衣衛暗中將此案捅給了老包,想借他的刀殺人。」大總管稟道。

  陳駿皺眉道:「這話也說不通,我與賈琮合作多年,一向融洽,並無齟齬,且漕糧的利他也得了不少,怎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難道他就不退銀子?圖個什麼?」

  「這……靖王說不定是博名。」

  陳駿搖頭道:「他不像個貪圖虛名的人,要說他好名,會連嫂嫂、侄兒媳婦都收入房中?還是在孝期呢。就這一條,他的名聲就好不了。」

  「爺說的是,靖王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只是這案子……若當真退起來……一時還有些拮据。」大總管道。

  陳駿點了點頭,心頭也氣悶,別看貪得多,大家族裡花錢也快,這些年侵吞漕糧換來的銀子,早就用得差不多了,要一次性拿出近千萬現銀子,以陳家的底子也是相當困難。

  「爺,刑部和錦衣衛的人拿著拘牒上門,說要拿韓、李、張、周等七個管事並……並大總管。」小廝急匆匆跑進來稟報。

  「爺……」大總管嚇了一跳。

  「什麼?!到我府上拿人?!誰給他們的膽子!」陳駿大怒,一拍扶手起身出去。

  到大門外,見刑部官吏帶著一幫捕快並一群錦衣校尉站在門口。

  「哪位大人要拿人?」陳駿眼睛一掃,淡淡道。

  「下官刑部直隸清吏司郎中聞明瑞,見過國舅爺。因尊府管事涉嫌侵盜漕糧,這是三司聯名籤押的拘牒,請您過目。」那官兒陪著笑臉,躬身呈上文牘。

  陳駿冷笑道:「此案我聽說了,府里出此孽障,我也氣憤。貴司要拿這幾人,我由衷歡喜,只是怎麼到寒舍來拿人?

  難道是說我窩藏要犯?實話告訴大人,這幾個管事我也經年未見,實不知他們逃到何處,大人去別處搜捕罷。」

  「這……」聞明瑞面露難色,陪笑道:「國舅爺,下官等收到風聲,說這幾個人喬裝改扮躲進了尊府,不如……」

  陳駿抬手打斷了他,冷笑道:「怎麼,莫非大人以為我在包庇人犯?」

  「不不不,下官絕無此意。」

  「若大人要搜查寒舍,你這拘牒還不濟事,去宮裡請個海捕文書來罷。哼!」陳駿說完,甩袖子便要回去。

  「大人……您看這……」聞明瑞一臉為難看著隨行監察的南司緹騎千戶荊參,上頭只讓抓人,可沒準他搜查國舅府邸。

  荊參身負賈琮密令,卻不把陳駿放在眼裡,因冷喝道:「且慢!」

  陳駿回頭道:「大人有何見教?」

  荊參皮笑肉不笑地道:「好教國舅得知,這封拘牒乃三司籤押,除了皇宮去不得外,其餘地方都可去得,如今人犯就藏身貴府,王爺或許還蒙在鼓裡。

  下官以為,王爺還是派人將他們尋來交給我等,如此大家都好,若等我們進去搜出來,可就不好看了。」

  「你敢!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有幾顆腦袋!」陳駿戟指怒道。

  荊參笑道:「此處是國舅的府邸,下官自然知道,不過靖王殿下有嚴令徹查此案,便是王爺的府邸也許我等搜查,難道國舅不許?

  若下官徇私枉法,不勞國舅動手,先就人頭落地了。」說完瞪了聞明瑞一眼,道:「還愣著幹什麼,搜!」

  「是是。」聞明瑞忙揮手命捕快進去。

  「大膽!」陳駿喝道,旁邊早有十幾個小廝上來把門堵著,攔著捕快紛紛喝罵起來。

  「聞大人……」眾捕快一臉無辜扭過頭來,心中也憋屈,若換個人家早打進去了。

  荊參看不過去了,冷笑一聲,輕輕擺手,早有錦衣校尉衝上前,鏘一聲拔出繡春刀,瞬間砍翻四五個小廝,餘人早驚呼作鳥獸散。


  「你……你們……要造反!」陳國舅看著滿地鮮血,連退了幾步。

  荊參道:「不敢,貴府小廝阻撓錦衣衛公務,我等迫於無奈出手,還望國舅見諒。

  尊府不比別家,我等先禮後兵,一炷香以內,請國舅將人交出來,否則弟兄們就得罪了,若衝撞了貴府女眷,還請國舅海涵。」說著帶人走進大門,占據了前院。

  眾捕快似乎也被濃郁的血腥氣激發了凶性,一個個如狼似虎驅趕下人,占據了各處要道。

  陳駿見荊參目射寒光,不敢再說,慌忙跑進內堂,沉吟半晌,決定不吃眼前虧,先把人給了再說,因吩咐小廝去帶人。

  大總管得知後,忙跑出來哀求。

  陳駿安慰道:「不必擔心,你先隨他們去,我這就進宮面見太皇太后,定把你們撈回來。」

  大總管泣道:「多謝爺天恩,您可快些兒,奴才這身子骨可禁不住折騰。」

  「放心,去罷。」

  待打發了荊參等小鬼,陳駿越想越氣,暗道找二姐沒來由又被罵一頓,不如先去找賈琮探探口風,忙驅車往靖王府去。

  賈琮本就在家裡等他上門,忙命人將他引到正堂來。

  「喲,國舅駕臨,未曾遠迎,還望恕罪。」賈琮拱手笑道。

  陳駿也沒心思寒暄,苦笑道:「叨擾王爺,特來求救。」因把方才的事說了。

  賈琮怒道:「混帳!無法無天!竟敢到國舅府上滋擾傷人,孤定要重辦他們!」

  陳駿忙道:「王爺息怒,當務之急是那案子如何了解?」

  賈琮嘆道:「此案孤也正傷腦筋,老包那個人你知道,認死理,瘋狗一般咬著不放,且此案朝野內外矚目,自從老包那摺子上後,彈劾的摺子雪片般遞到軍機處。

  孤想著破財免災,已命人砸鍋賣鐵把錢退了,足足一百八十多萬兩現銀子,唉……」

  陳駿心頭打了個突,那我不是要賠死?忙道:「王爺,我那裡……實在拿不出這許多銀子,您看可否通融通融。」

  賈琮擺手道:「國舅,若是別的案子孤能說上話絕不推辭,此案孤也牽涉其中,避嫌惟恐不及,怎敢去打招呼?

  前兒太皇太后召見時,孤已想了個法子,將退贓時限放寬到三個月,國舅也能輕省些兒,只要如數退賠,既往不咎,就算要拿人開刀,也找不到國舅您的頭上。」

  陳駿暗罵一聲,說來說去還不是要退,輕省,輕省個屁,讓你拿一千萬銀子出來,看你輕不輕省。

  口中卻道:「王爺,此事都是那幾個下人瞞著我私自乾的,我實不知情,不如把他們明正典刑,贓物能追回多少算多少,如何?」

  賈琮心頭冷笑,淡淡道:「國舅,雖是下人所為,畢竟也是為了主家,以孤看來不如咬牙退了,否則其他貪官污吏見您不退,他們如何伏氣?

  太皇太后才臨朝不久,若讓人誤以為斷事不公,偏袒後族,損公肥私,叫天下人如何看?

  即便今日國舅爺躲了過去,終究為家裡埋下了天大的隱患,將來皇上親政,查問起來……江南甄家就是前車之鑑,請國舅三思。」

  陳駿聽他提到甄家,悚然一驚,因為甄家就是賈琮親自查抄的,其中威脅之意不言自明。

  忙拱手道:「王爺一語驚醒夢中人,我這就回去籌措銀子。」說完起身告辭。

  賈琮笑道:「我送送國舅。」

  「王爺留步,留步。」陳駿拱了拱手,快步去了。

  賈琮站在台階前,做個樣子,看著他的背影冷冷一笑,微微招手,程靈素忙閃身過來。

  「吩咐下去,讓錦衣衛盯著陳家,不許他們少退一分銀子。」

  「是。」

  賈琮剛欲返身回去歇著,忽見旺財引著柳湘蓮進來,另外還帶了個人,因站在階上笑道:「湘蓮兄近來可好?」

  柳湘蓮笑著拱手:「給王爺請安,卑職甚好,今日特來稟報一事。」

  陸承安見了賈琮,忙趴在地上磕頭:「學生陸承安叩見靖王千歲。」

  「平身。」賈琮抬手道,看著柳湘蓮。

  柳湘蓮忙道:「正是這位陸兄有要情稟上。」

  賈琮點點頭,道:「去書房說話。」

  外書房裡龐超正在辦公,見賈琮來了,忙起身相迎。

  「先生且坐,正有一事請先生聽聽。」賈琮笑道。

  龐超點點頭與柳湘蓮打了個招呼,命童子斟上茶來。

  柳湘蓮先將陸承安上京告狀無門的事情說了,道:「陸兄,王爺當面,你有什麼冤情但說無妨。」

  陸承安激動得渾身顫抖,忙躬身道:「稟王爺,學生乃熙豐七年江西舉人,家中也算過得去,只因漕政太苛,百姓日夜倒懸,不堪其苦,故屢次上書府縣,請求減免苛征。

  不意觸怒了官府,說學生煽動刁民,抗交漕糧,不僅派人毆打學生,還查抄了家產,更對敝鄉變本加厲、橫徵暴斂。

  百姓見地方官府暗無天日,貪暴苛虐,因湊了銀子,托學生進京告狀。」

  賈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說你是舉人……」

  「是,以前是……」陸承安有些難堪,道:「進京前已被巡撫衙門削了功名。」

  賈琮想了想,道:「你也算有些肝膽,不過孤不能聽你一面之詞,既然你自稱是江西舉人,孤便考考你,看你是真是假。」

  陸承安忙道:「王爺詩詞冠絕天下,學生不精此道,望塵莫及。」

  賈琮笑道:「詩詞小道耳,自然要考學子最拿手的聖人經義。」

  陸承安精神一振,肅手道:「王爺請出題。」

  賈琮隨手拿過書架上的《大學》,翻到第十章看了一眼,笑道:「這句話你應頗有感觸,『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遠矣』,如何破題?」

  陸承安道:「這句話出自《尚書·康誥》,《大學》引用過來,以往學生並不明白此句微言大義,如今倒多了幾分感觸。

  就破以『誠求者無不中,《書》言可明立教之本矣』,請王爺賜教。」

  賈琮尷尬一笑,他哪裡懂這頑意兒,但見龐超撫掌笑道:「妙妙!好破題,全題在握,高屋建瓴,深微能盡誠求之蘊,不愧為江西舉人。」

  「先生,好在何處?」賈琮忙問道。

  龐超笑道:「《大學》里這句話意思是要像父母愛護新生嬰兒一般,心裡真誠的愛護百姓,雖然不一定能做到十全十美,但也相差不遠了。

  『誠求者無不中』破後三句,『《書》言』二字破第一句,『可明立教之本』單點『誠』字,說破了聖人本意。

  只要能做到『誠』字,自然而然會生出仁義忠孝諸般品德,根本不須專門的學習,就好像父母細心呵護嬰兒一般,沒人教他們,這是人的本性。」

  賈琮點頭贊道:「果然有幾分真才實學。好,有何冤情細細道來。」

  陸承安忙道:「稟王爺,如今地方官吏借漕糧肆意加派,巧取豪奪,百姓辛苦一年,果腹尤有不能。

  就以交糧為例,明明按例只該交一石,卻要足足繳到兩石五六斗,此外還有各項費銀,名目繁多,百姓實難承受,請王爺做主。」說完跪下磕頭。

  賈琮叫起後,道:「若算總帳,一石漕糧運到都中,所費幾何?」

  陸承安道:「視地方遠近有所不同,至少三四石糧是要的。」

  賈琮一驚:「豈非每年耗在路上就有一千多萬石糧?」

  「王爺英明。」

  「該死!」賈琮大怒,啪一聲扭斷了黃花梨的扶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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