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夜談（求訂閱！求月票！）
烏雲遮天，昏暗壓抑。
許淺素與露莎米奈暫且在林中住了下來。
能切開空間，在現世與究極空間來去自如的紙御劍顯然天賦不菲，需要許淺素自個去挖掘，一隻只抽絲剝繭般找它出來。
在時間流速暫且不明的此刻，那隻天賦異稟的紙御劍就是兩人回到現世的希望。
露莎米奈也樂得如此，那個老人在究極空間生活了不知多少年……這麼一個萬事通可謂是每一位研究者的瑰寶。
不過老人在暢所欲言一次後，似乎就失去了話頭，露莎米奈的大部分問題都被他搪塞過去，要麼就是當謎語人。
這簡直就是對研究員最大的折磨，露莎米奈都快被氣哭了。
許淺素對究極空間沒什麼興趣，空間膠囊就一個，小小五平米的房子住著他和露莎米奈，自然有許多不便，因此他乾脆在遺址前準備再建個木屋，顯然是打算在森林裡常住。
老人完全不以為意，每天只是靠在躺椅上睡覺一動不動，露莎米奈甚至懷疑他會不會突然死在躺椅上。
在砍樹收集木材時，還有幾隻傻憨憨的紙御劍飄過來，意思是需不需要它們幫忙，結果被沙奈朵一揮手全部攆了出去。
哪來這麼多寶可夢天天往素素跟前湊啊！真討厭！
有寶可夢們在，木屋很好修建，沙奈朵隨手就能將一根直徑兩米有餘的參天古樹連根拔起，小袋獸張開小爪爪咻咻幾下就能將原木切成整齊的木材，完全不需要許淺素親自動手。
短短几個小時，就將木材收集好，許淺素便指揮寶可夢們搭建。
露莎米奈眼看老人又睡了過去，心有不滿，來至許淺素身邊，坐著小木椅，撐著側臉，顯得百無聊賴。
只是偶爾想到什麼，神情浮現幾分猶豫。
和許淺素生活了三天，其實日子過得挺好的，有吃有睡，即便想洗澡，七夕青鳥也會使用求雨收集雨水……除開這裡不是現世外，其實與旅行也沒什麼差別。
但內衣……露莎米奈保守極了，守寡十幾年，恪守己身，潔身自好，哪裡受得了天天空蕩蕩地到處跑。
雖然防護服將她包裹的很嚴實，但防護服又沒有自動清潔功能，總要脫下來清洗……而且算算日子，葵事也快來了。
自己的衣服是沙奈朵給換的，但內衣這種私密衣物……也不知是扔了還是被許淺素收了起來。
露莎米奈杏眼微微眯了下，以她的年紀與身份，對許淺素這小年輕肯定是沒什麼異樣想法的，想必許淺素也一樣，但男孩子嘛，總歸是對那事兒比較感興趣，這實屬人之常情，萬一是藏起來，然後趁著她睡著干那事兒……
露莎米奈輕輕搖頭，在她眼裡，許淺素可不是會做那種事的人，他應當是克己復禮，儒雅隨和，有君子之風的男人。
但內衣總得取回來啊！這樣每天清洗，再拜託九尾烘乾，倒也能勉強撐下去……總不能一直空蕩蕩的。
可這該怎麼開口？
「我給阿姨也做一間房？總是住在那狹小的膠囊里，怪壓抑的。」
忽然許淺素的聲音傳來，露莎米奈回過神來，坐直幾分，端莊優雅，微微頷首，「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小許在照顧我……有勞了。」
「只是我的寶可夢們比較能幹罷了。」許淺素笑了下。
小袋獸當即踮起腳尖兒，伸出小胳膊舉手，又指了指她切開的木材，咯咯笑著，「我很厲害噠~」
「當然，畢竟你這麼努力，要是這樣你都厲害不起來，我都要哭了。」許淺素手抵著下巴，望著小袋獸笑道。
「為什麼要哭呢？」小袋獸歪了下小臉，略顯好奇。
「太喜歡你了，所以伱身上每一件小事都牽動著我的心情。」
小袋獸有點害羞，小尾巴一晃一晃的。
露莎米奈看了許淺素幾眼，覺得他更不是那種會使用女子的私密衣物的人……內衣應該不是被他貼身攜帶，是在空間背包里吧？
露莎米奈偏頭看向堆在一顆樹下的空間背包，又瞥了許淺素一眼，確定他沒往自己這兒看，才緩緩起身，宛若散心般來至樹下，背對著許淺素蹲下，擋住他的視線，動手翻找。
許淺素側眼看去，本就略顯緊身的防護服此刻顯得張力十足，完全沒有一點褶皺……是在找內衣吧。
許淺素移開視線，省得待會兒瞧見了尷尬。
露莎米奈精神高度緊張，時不時用眼角餘光往後看一眼，翻了兩個空間背包，她才在第三個背包里發現疊的整整齊齊的內衣。
她神情一喜，捏了捏……質地柔軟，觸感絲滑……上面也沒什麼奇怪的污漬。
她將其抱在懷裡，輕舒一口氣……終於不用再光溜溜的啦。
許淺素沒有太在意露莎米奈，他來至老人身側，坐在椅上問道：「我們總會離開這裡回到現世的……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去？」
老人抬了抬眼角，嗓音沙啞中帶著老年人特有的暮氣，口吻平淡，「回現世做什麼？」
「不想去凱恩島看看嗎？」
「她都死了，那個地方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特殊之處。」老人的話看似絕情，但經歷了這麼多，他早就看開了。
許淺素沉默少許，又指了指在周圍宛若雪花般飛來飛去的紙御劍，「它們之中，誰的天賦比較好呢？」
老人抬眼看向紙御劍，問：「想收服一隻？」
「我必須要回現世，聽說天賦好的紙御劍能斬開空間，打開究極之洞。」
「沒錯……」老人眯了眯渾濁的眼眸，呵呵笑了聲，「但誰有那個能力……你自己去試吧，你估計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了。」
眼看從老人這裡問不出什麼，許淺素也便不再多言。
究極空間沒有天色之分，總是壓抑的黑。好在許淺素有塊懷表，倒是不至於分不清時間。
短短一天內，木屋就建了一大半，估計再有十個小時就能建好。
露莎米奈以洗澡的藉口，躲進膠囊里，清洗著內衣……等洗完內衣她又犯了難……防護服她也想洗一洗，但就這麼一件衣服……總不能光溜溜地見許淺素吧？
苦惱間，房門忽然被打開，把露莎米奈嚇了一大跳，側眼看去，九尾踩著輕盈的步子，叼著乾淨的白襯衫與黑西褲走進來，放在地上，輕輕舔著前爪的毛髮，許淺素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聽老人家說，我們也不必一直穿著防護服……來時九尾還拿了幾套襯衫……我們換洗著穿吧。」
露莎米奈拾起襯衫，忽然覺得許淺素這個人聰明的過分……明明她才是長輩，卻一直被他照顧。
雖然有些丟人，但為人母十幾年，露莎米奈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麼體貼地對待過。
滋味其實還不賴。
露莎米奈抱著白襯衫忍不住嘴角勾了下，露出一抹笑意。
房屋外，許淺素則組織起寶可夢們和紙御劍切磋。
以他如今的眼力還不至於看不清寶可夢的天分……只要打一場就能將紙御劍的潛力看得明明白白。
不得不說，究極異獸簡直就是對戰機器，簡單打了幾場，竟是沒一隻弱的。
紙御劍們明顯缺乏鍛鍊……所以它們算是天生的強者。
不過還沒出現能一擊斬開空間的高手……
許淺素偏頭望著密密麻麻的紙御劍們，保守也有萬餘只……估計要幾個月的時間了。
紙御劍們樂樂呵呵，高興極了，自告奮勇和寶可夢們對戰……它們天天待在森林裡，雖說和平安穩，但總歸有些平淡。
許淺素的出現便如畫筆，為它們單調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露莎米奈換上白襯衫走出房間，下擺扎進褲子裡，凸顯出那美好動人的纖腰，熟透了的少婦，雖不至於盈盈一握，卻也恰到好處，氣質凜然清冷，但瀑布般的長髮又為她添上幾分婉約溫柔。
她偏頭望著坐在椅上，仰首望著寶可夢們的許淺素，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繼而看向木屋旁……那有著一片菜園子，青蔥一片，草有腰高，旁邊還有一處小棚子，內里堆積著工具，不過已經很久沒有修整過了……顯然是老人年輕時用過的。
未來也不知要在這裡待多久……帶來的食物總有吃完的一天。
露莎米奈琢磨少許便邁步走去，拿起小鐮刀，將袖口向上挽了挽，露出光潔雪膩的小臂，彎腰割著雜草，顯然是打算修繕修繕。
許淺素偏頭看來，略顯驚訝……露莎米奈不應該先去追問為什麼究極空間的土壤能種菜，種的菜有什麼奇怪功效嗎？
老人依舊躺在椅上，一動不動，宛若斷了氣，只是偶爾抬起眼帘，望著寶可夢們與紙御劍的戰鬥，不知在想些什麼。
露莎米奈砍著雜草，偶爾看許淺素的背影一眼，似乎是想在壓抑孤單的世界找一點同伴的安心感。
沒有多久，許淺素又起身回了房間開始做飯。
不多時咕嚕咕嚕的香氣瀰漫在林中。
許淺素呼喚兩人吃飯，老人依舊躺著，只是淡淡道：「不用在乎我。」
露莎米奈用手背擦了擦額前的細汗，她可謂博學多才，有關學術科研的地方都會一點，甚至還有植物學的學位。
不是這麼優秀，她也不可能把以太基金會做這麼大。
但畢竟是女子，體力比較弱，不一會兒就又累又餓，恨不得席地而睡。
聞言連忙放下小鐮刀，走進屋裡。
許淺素已經將飯菜擺在桌上，又向她遞過濕毛巾，指了指側臉。
露莎米奈也沒什麼羞意，道了聲謝，擦擦臉頰，吃飯時，又讓許淺素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吃飯把防護服脫了，我給你洗洗。」
「謝謝。」許淺素也沒推脫，吃過飯便換上另一套白襯衫。
露莎米奈雙手相握站在屋外，眼皮沉重，宛若下一刻就要睡了過去，但還是強撐著想等先洗乾淨衣服再睡。
待她將許淺素的防護服洗過後，躺在床上，閉上眼帘，卻是沒有睡著。
許淺素關上燈，打著地鋪，摟著寶可夢們睡在床下。
「下面睡著是不是很不舒服？」露莎米奈聽著晰晰索索聲，忽然輕聲問。
「我不太在意這些，而且摟著寶可夢們，別提多舒服了。」
「是嗎？」
「嗯。」
簡短的交流後，兩人之間就沒了言語。
少許後，露莎米奈又小聲問道：「萬一我們回不去該怎麼辦？」
最初來到究極空間的興奮，此刻已經被沉重所取代。
「回不去，那阿姨就再也見不到莉莉艾了。」許淺素並沒有安慰她，而是低聲回答。
露莎米奈沉默少許，才低聲道：「這些年，我很對不起她……」
「阿姨此刻就住在究極空間裡……是不是覺得這地方也就那樣，壓根沒什麼值得喜歡的點。」
「我研究究極空間，可不是因為喜歡。」露莎米奈呵呵笑了一聲，翻了個身子，忽的覺得心情輕快了不少，「我們兩人流落究極空間，小許心底是不是覺得這是個能讓阿姨放下執念的機會？」
露莎米奈終究是聰明的，三言兩語就猜到了許淺素的心思。
「一部分吧。」
「一部分？」露莎米奈嗓音好奇。
許淺素輕嘆一口氣，「你研究了究極空間這麼久，結果連去也沒有去一回，未免也太殘酷了。」
露莎米奈撐起身子，白襯衫最上面的紐扣被打開幾顆，昏暗中依稀可見雪白的弧度與黑色的內衣邊緣。
她看向許淺素的方向，愣神了下，才輕聲問：「你……我們流落究極空間，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話音未落，她又宛若小姑娘似的，嬌聲喊道：「不許騙我。」
「是……我們並不是被忽然出現的究極之洞吸進去的……是我主動帶著你走進來的。」許淺素笑了下，也沒隱瞞。
「你主動的！？」露莎米奈杏眼瞪得圓圓的。
「當然，我可不會不小心到被究極之洞吸進去。」
「那你騙我作甚？」
「總得製造一種緊迫的氛圍，若非如此，阿姨估計不會放下執念，莉莉艾也就會一輩子就你疏遠。」
「所以你就騙我？」
「是。」
「你真討厭！」露莎米奈生氣了，她又躺下來，翻了個身，背對著許淺素，飽滿的胸脯不住起伏，顯然被氣得不輕，睏倦的頭腦立刻就清醒了。
「抱歉。」許淺素道了聲歉，這事兒確實是他不對。
露莎米奈生了會悶氣，結果又轉過身來，狐疑問道：「你應該知道究極空間內很危險吧？」
「對阿羅拉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許淺素都快睡著了，聞言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側臉，小聲回答。
「那，那你怎麼還主動走進來？」
「我不來，你也會來，你這一生無論如何也會來一次究極空間，誰攔著都沒用，所以我總不能把你一個人孤零零丟在這裡不是？至少我陪著你，還能安全點。」許淺素又打了個哈欠，伸手輕撫著九尾柔順的皮毛，輕聲道：「解釋再多，原因也就兩個，一個是希望完成你的執念，另一個就是希望你能多關心些莉莉艾。」
露莎米奈抿了抿粉唇，有些不可置信，「只是這樣？只是這樣，你就帶著我跑到這裡來？」
「你不想來究極空間？」
「不……」露莎米奈嘴唇囁嚅了一陣兒，最後低聲道：「讓你費心了……」
「女婿應該做的。」許淺素笑了下，「畢竟你是莉莉艾的母親，她愛你愛到骨子裡，我自然也就愛屋及烏了。」
露莎米奈不再言語，房間幽靜。
許淺素以為沒話說了，準備睡覺，頭腦昏昏沉沉之餘，結果又聽見露莎米奈柔美的嗓音，又驚醒過來。
「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很不稱職？」露莎米奈聲音很輕。
許淺素揉了揉開始鼓脹的太陽穴，道：「確實不稱職，但我也能理解。」
「嗯？」
「假如我和瑪俐小姐有了女兒……」
「瑪俐？為什麼不是莉莉艾？」
「額……那就莉莉艾，假如我和莉莉艾有了女兒，結果她失蹤了，我一樣會茶不思飯不想，活得渾渾噩噩，到那時，估計也會疏遠女兒。」
「你不愛你的女兒？」
「愛啊，當然愛，只不過我更愛莉莉艾而已。」
露莎米奈展顏一笑，嗓音清脆，笑得宛若二八年華的少女，笑得……有點像瑪莉亞媽媽。
這讓許淺素有了不太好的回憶。
「你真溫柔。」笑罷，露莎米奈又捏著被褥的一角，小聲道。
「只不過是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而已。」
「……我們還能回去嗎？」
「可以，只是不知道要多久，我留了後手，但這裡和現世有時差，可能需要幾周，幾個月，幾年……」
「原來如此。」露莎米奈點了點頭，倒也沒什麼失落的表情。
「還有話嗎？」許淺素真的困了，他直白問。
「沒了。」露莎米奈笑了起來。
許淺素閉上雙目，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露莎米奈之前困極了，但此刻她也沒有一點睡意。
她撐著側臉，望著側方許淺素的睡臉，淡金髮絲自額前垂下，在昏暗光線中，那雙碧綠色的雙眸很漂亮。
露莎米奈已經來到了究極空間，如許淺素所言，這裡確實沒什麼意思。
從前苦苦追求的東西，等拿到手中，才發覺那不過是一灘黃土，隨手可棄。
但有人居然會為了她以身涉險……
比起究極空間，還是眼前這個騙她的女婿更有意思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露莎米奈又小聲問：「既然你騙我，幹嘛此刻又要說實話呢？」
許淺素已經睡著了，因此沒有答覆。
露莎米奈也不生氣了，她翻過身子，將身上的被褥拉緊了些，又把許淺素給叫起來。
「小許，我睡不著……你在外旅行這麼久，能不能給我講點故事？」
「額……」許淺素覺得露莎米奈八成對他有點不滿，想這樣小小地捉弄他一下……天底下的媽媽都是一個樣嗎？
一來一去許淺素也沒了睡意，便想了想，說了《詩經》里的故事。
「東方未明，顛倒衣裳。顛之倒之，自公召之……就是指為政者施以暴政，百姓苦不堪言……」
「你覺得我是個壓榨員工的無良企業家？還是影射莉莉艾是那個苦不堪言的人？」
「額……不，算了，換一個……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夸露莎米奈媽媽好看。」
「當真？好吧，其實是說從前有顆桃花樹成了寶可夢，和人類長得一模一樣，簡稱桃花妖，在世界各地冒險，一路收穫許多女子喜歡的故事。」許淺素隨便編著故事，這桃花妖時而是許仙，時而是寧采臣，就這樣和露莎米奈打發著時間。
碰見邏輯有問題的地方，露莎米奈也不出聲打擾，只是撐著側臉望著許淺素。
窗外昏黑，一男一女就這樣小聲夜談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