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永遠記得我
友科新城小區，秦澤的住宅里。
小喬忽然睜開了雙眼。
作為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偶，她其實已經取得了足夠的自由。雖然秦澤最近不在，但她經常跑去某些地方。
有時候她安安靜靜的坐在某個角落裡，被其他路人發現，人們會拍下一張照片，感慨照片裡的人偶是多麼的精緻。
簡直就像是七比一比例的真人。
夜晚的時候，她會經常去照片主人的家裡，露出邪惡的，滲人的笑容。
像是被封禁在照片裡的惡靈，爬了出來。
上演了現實一幕的「安娜貝爾」。
這幾個月，秦澤老是不在家，小喬偶爾這樣惡作劇，其實也沒什麼。
現實世界裡，人們不相信怪力亂神——至少六七月份前是的。
所以小喬一直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
直到不久前，盤古將舊曆的一切內容公布。
人們終於意識到，這個世界不是那麼循規蹈矩的。這個世界也是有很多詭異層面的東西。
於是，那些曾經以為噩夢的東西，有了更好的解釋。
曾經被小喬惡作劇欺負過的人，都明白了那不是噩夢，那是真實存在的。
他們真的遇到了一個活人偶。
這件事被上報給舊曆者辦事處後，起先沒有引起重視。
因為鬼節的緣故，導致很多地方都出現靈異事件。
但最近幾日，為了挽回口碑平息民憤，舊曆者辦事處開始認認真真的辦理事情。
很快，這優先級不高的案子，也引起了重視。
於是舊曆者們開始調查，舊曆職業·罪犯，利用罪惡溯源能力，開始追蹤……
最後他們驚訝的發現，一股邪惡的氣息——竟然出現在頭號通緝犯秦澤的家裡。
秦澤現在可謂傳奇人物，舊曆者們口口相傳他是魔王轉世。
兩三個月的時間，開掛一樣的提升，提升速度驚人，直接進步到了最頂端，和五神還有董事長一個水平了。
所以秦澤的一切東西都跟著被神話了。
現在，詭異的源頭出現在了秦澤家裡，讓無數舊曆者感覺事態升級了。
於是，代號蚩尤，代號紂王，代號凱撒，代號卑彌呼的幾個英靈殿強者，外加殺手七大宗師之一的加農炮，全部趕來，且第一時間聯繫了舊曆者協會高層。
這些人都有著鬼神級巔峰，或者天人境初期的實力。
只要秦澤本人不在，理論上，可以處理危機。
秦澤如今的危險程度，已經上升到非浩劫境無法解決的程度。
沒有任何單個的殺手宗師，殺手皇帝，神級代號擁有者，可以解決秦澤。
在數日的觀察下，加農炮確信，秦澤的屋子裡有兩個東西具備詭異力量……
第一個，是盆栽。
盆栽其實一早就被注意到了，但是舊曆者協會沒有觸碰盆栽。
想著這東西如果很重要，秦澤或許會想辦法取回來。
第二個，是人偶。
和盆栽一樣的處理方式，這個人偶其實也早就引起注意了。沒有帶走一方面是人偶總是經常消失。
另一方面，也是覺得這人偶既然有靈性，或許是很重要的東西，秦澤會來取。
他們其實想法也沒有錯。
盆栽與小喬，對秦澤來說都是重要的東西。
盆栽結出的果子，為秦澤帶來了不少便利。
但秦澤最近根本顧不上。
這一次，因為民眾舉報，讓舊曆者協會決定，剷除這兩個詭異源頭。
房間裡的小喬，忽然抬起頭。
她感覺到了到食物。
只是食物的氣味和以前不同。
她是犯忌的產物，以危機為食。危機臨近，就會聞到氣味。
這一次，她發現……那股氣味覆蓋了整個小區。
她無法瞬移到氣味覆蓋的範圍之外。
這是衝著她來的！
小喬的雙眼裡，出現了一些恐懼。
但很快，她雙眼裡驚恐消失。
有些事情，是預感到發生的時候會很恐懼，可真正降臨且承受的一瞬間——又不會有太大的感覺。
就好像打針，似乎只有針頭還沒有靠近你皮膚的時候，你會感覺嚇人。
小喬意識到——自己快要死了。
她無聲的笑了笑。
作為犯忌的產物，小喬是可以看到那種厄運能量的。
一股厄運能量將其包裹住。
她知道，這意味著，來自主人秦澤的厄運，被自己承受了。
她低下頭。
「我真是一個丟人的『忌』，我本該是你的劫數，但從我誕生以來，因為這張臉，我始終無法害你……」
「我很想奪走你的心，想要讓你屬於我……就好像，嘻嘻，我也屬於你一樣。」
小喬忽然開始自顧自的說話。
她的表情有些淒涼，有些哀怨。
「可是辦不到，僅僅因為有著那個女人的臉，我便無法傷害你……」
「那個女人該是何等愛伱？」
「而選擇了那張臉的你，想來也很愛她吧，呵。」
「我只是一個被那張臉抹去了惡意的傀儡罷了。」
這話真是要多哀怨有多哀怨。可小喬只是哀怨，並無怨恨與怨毒。
她緩緩抬起頭，眉眼和喬薇一模一樣：
「可我能幫你分擔劫難，也不錯，這樣一來……我就不再是傀儡了。你會永遠記住我的。」
這是最後一句話了。
或者說，之後不再有新的台詞，因為小喬開始不斷重複這句話。
你會永遠記住我的。
這個有些瘋狂的傀儡，此時找到了生為傀儡的意義。
所謂傀儡，本就是替傀儡主人承受傷害的。
小喬的身體開始一點一點碎裂。
因為來自英靈殿與殺手組織的力量……開始朝著她精準的襲來。
作為一個玩偶，她可以嚇得程晚那種機械師打哆嗦。
但她對於鬼神級和天人境的強者來說，太弱了些。
殺手宗師·加農炮的遠程殺傷力，別說殺死一個傀儡，哪怕是鬼神級的強者，也會分崩離析。
小喬的傀儡之軀開始一片片崩落。
銅錢草的葉子也在一點點裂開，最後凋零。
那些果子一顆顆落在花盆的泥土裡。
葉子上的眼睛，一隻只閉上。
小喬的臉上，掛著妖異的笑容，即便是死亡，她也顯得邪氣凜然的。
只是眼角，掛了一顆淚珠。
……
……
七月二十九。
在巨大電視牆裡，播放著邪教頭目秦澤的家裡發生的事情。
詭異的人偶，以及曾經被人偶騷擾驚嚇的人的描述，還有長著眼睛的盆栽……
這些邪惡氣息滿滿的東西，讓無數人都更加相信，秦澤，就是黑暗舊曆者協會的頭子，是一個徹底的邪惡舊曆者。
如果不是邪惡的舊曆者，又怎麼可能家裡有這麼邪惡的東西？
遠處，做了些許偽裝的秦澤，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內心狠狠被砸了一下。
他呆在原地。
他設想過很多可能。
他給胡東風，給小詩和符階，甚至給林安洛書，俞集霍橋這些昔日隊友，如今立場已然是敵人的人都發去了消息。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百難臨頭的開始，被厄運波及的，卻是從自己的……
秦澤忽然失語。
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定義小喬。
此時此刻，他看到的是監控里，小喬偶爾詭異移動的畫面，正在大屏幕上被播放，用以勾起無數人對這種邪性玩偶的恐懼。
再將這種恐懼轉移到秦澤身上。
秦澤的反派人設，大概是徹底立在了人們心裡。
畫面里的小喬，有著邪惡的笑容，但眼神偶爾閃過一抹孤獨哀怨。
秦澤的拳頭握緊。
他忽然覺得自己虧欠小喬挺多的。
因為他始終戒備著小喬。
這當然是沒有錯的，一個合格的舊曆者，就該如此。要對一切犯忌的產物保持警惕。
可此時此刻，秦澤有一絲懊惱。
原來……
小喬從那麼早就開始陪伴自己了。小喬居然是自己被百難波及的第二個朋友。
在舊曆的判定里……小喬是自己的朋友。
作為犯忌的產物，要被判定為朋友，或者親近的人，那必然需要更為強烈的，超出一般身份的感情。
隨後，秦澤看到的是銅錢草。
他默默站在原地。像是忘記了要去向哪裡。
他有些後悔，也許……也許最後一次離開房間的時候，應該給銅錢草把故事講完的。
那玩意兒每次都被自己講到一半的故事吊著胃口。想必……最後一片葉子凋零的時候，也在期待著其中一個故事的結局吧？
銅錢草應該不屬於舊曆判定的朋友範疇，這東西只是被小喬波及了。
嚴格意義來說，秦澤應該感到高興。
六個名額，小喬這種傀儡居然也占據了一個名額。
這是好事，這意味著少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活人來承受百難的厄運波及。
可秦澤還是很難過，那些憤怒漸漸消散，剩下的只有難過。
「蚩尤，紂王，凱撒，卑彌呼，加農炮。」
他默默記下這幾個被光榮表揚的名字，念了一遍，念得很輕，仿佛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人。
如今的他有些難過，且已經有了擊殺這些人的能力。
而殺了這些人，會讓他不那麼難過。
……
……
舊曆世界，機械帝國。
無數機械生命在運轉，在這座懸空之城，能夠看到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稜角分明的。
機械帝國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因為任何人的入侵，而響起警報。
但就在不久前——機械帝國的警報響起。
以四號為首，率領的無數防禦軍，將前來之人圍住。
這個人的身形已然是正常人類，他穿著白色實驗服，看到機械帝國的時候……他忍不住感慨：
「原來真的存在。橫跨了數個紀元的隱藏文明，機械生命之都。」
他像是徹底無視了那些守衛一樣，在那肆無忌憚的感慨著。
當無數火力將其瞄準的時候，他才不慌不忙的舉起雙手：
「別開槍，開了也沒用，我是來談判的。」
他的目光看向了四號。
四號是所有機械生命里，最為完美的，這種完美，是因為四號具有血肉。
和其他機械生命有著明顯不同的氣質。
血肉與機械的契合甚至有幾分舊曆的氣息。
這種美感，讓來人驚嘆。
這人正是盤古。
或者說，墮落主宰·盤古。
無數機械大軍將其圍住，盤古也毫不懷疑，這些武器的威力，哪怕是主宰也不敢輕易承受。
但他有把握在一瞬間解決掉所有火力持有者。
而且，機械帝國不敢輕易開火。
對一位主宰，哪怕是墮落主宰開火，後果都是極其嚴重的。
四號沉默了幾秒，說道：
「請跟我來。」
一聽四號這麼說，無數機械生命的腦部都出現了一些奇特的電流。
他們瞬間就解除了警戒模式。
盤古笑道：
「還真是熱情好客。」
四號不理會盤古的嘲弄。
作為機械帝國，雖然一直處於中立狀態，不參與任何戰鬥……
但它們從不封閉，相反，它們知道外界的一切事情。
如果說伐魔之戰的主題是「魔」，
那麼不久之前，戰爭的主題就是「神」。
神戰已經開啟。
無數中立的外神，在主宰級戰力，盤古的遊說下開始站隊。
準備前往百川市，對付那位舊曆主宰·女媧。
據說，只有四位外神，沒有選擇幫助盤古，而是繼續保持中立。
這四位外神，分別是——競技之神，繁育之主，血道母，猩紅月眼。
這四位外神並沒有選擇站隊。但其實不選擇，本身就是一種選擇。
墮落主宰並沒有立刻發難，因為他已經取得了足夠好的戰果。
在他的遊說下，神戰的雙方，已經呈現出極大差距。
如果秦澤與女媧真的取得了主宰資格……這種最糟糕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那麼神戰里……願意幫助女媧的，也只有四個。
而願意幫助自己的，或者說同戰線的——除開六大值神，也還有近十名外神。
這樣的戰力差距下，女媧想贏，然後前往周白榆身邊，與腐敗之神決戰，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最大的變數，就是機械帝國。
盤古其實是知道這個帝國存在的。但此時盤古的靈魂，是墮落舊曆主宰。
這位墮落舊曆主宰，居然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盤古需要機械帝國選擇幫助自己，或者，繼續保持中立。
總之，如果存在了數個紀元的機械帝國沒有出手，那么女媧和秦澤的勝算，就幾乎為零。
在四號的帶領下，很快盤古就來到了機械神殿的最深處。
那是曾經秦澤來到的地方。
機械帝王的聲音響起，只是這第一句話，就讓墮落主宰盤古皺起了眉頭：
「機械帝國，不會幫助你。請回吧。」
盤古當然不會這麼直接回去，他還是很想繼續遊說。
諸多外神正是被他遊說，才有了立場。
盤古看向前方，因為機械君王根本不曾出現，只是神殿的盡頭，有著一塊巨大的機械屏障，屏障上有機械君王的背影。
老實說，作為主宰級戰力，他還真不喜歡這樣與人說話。
但他摸不清機械帝國的底細。
「所以你會繼續保持中立嗎？」
他問出了關鍵問題，哪怕機械帝國不幫自己也沒問題，關鍵的是，也不要幫秦澤與女媧就好。
但盤古註定要失望。
四號遊說了很久，其實並沒有成功，哪怕之前凌傲哲帶著人前來，也沒有遊說成功。
機械帝國，鐵了心要保持中立。
當年周白榆都沒有讓他們參戰，何況現在？
但不久前，粟業做了一件事，卻有了意外的效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