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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以行仁而王天下,以尚力而霸四海

2025-01-04 14:26:52 作者: 吾誰與歸
  第781章 以行仁而王天下,以尚力而霸四海

  神田真一的事,唯一造成的影響就是,解刳院裡多了一個標本,除此之外,沒有在大明京師,掀起任何浪花。

  神田真一用銀子收買的部分亡命之徒,也上了海捕公文,有了線索,緹騎辦案的速度會很快。

  大明皇帝甚至部分認可神田真一的說法,他倒是想將文章發表在邸報上,但緹騎和司禮監都表示了明確的拒絕。

  最讓朱翊鈞驚喜的消息是,倭國的富士山正處於活躍周期,這個活躍周期將會持續兩百年,火山爆發是一個持續性的災害事件,這可以有力的削弱倭國的實力,為大明滅倭提供一定的幫助。

  神田真一的妖言無法惑眾,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大明京師,現在更加關注燕興樓交易行的金銀交易。

  王謙的玩法,有點過於殘忍了。

  反覆不斷地震盪,將意志不堅定的玩家,清洗出去之後,再拉出一個巨大的漲幅,來吸引投機者入場,在最高位開始砸盤,拉出一個巨大的跌幅,在低位再次開始震盪,完成一次循環。

  總有聰明人想要看穿波動,希望能夠高賣低買,可連王謙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高,什麼時候低,在韭菜不夠用的時候會拉高,在韭菜手裡的銀子幾近於威脅到主力時候,就開始揮舞鐮刀。

  這就造成了幾個十分詭異的現象,如果從宏觀上來看,金價用一個月的時間去看,維持在一個十分穩定的區間,甚至波動不足1%,但是從微觀到個人去看,在裡面玩一陣,能虧個底朝天,身家會縮水20%以上。

  在這個博弈中,有人賠了,那自然有人賺了。

  朱翊鈞吐了口濁氣說道:「在過去一整年的時間裡,燕興樓交易行,身家一百銀到一千銀的小戶大約占交易行的85%,而他們在一年時間內,身家普遍縮水25%到30%,而身家在二十萬銀以上的大戶,或者說門檻很高的私人交易會,在一年時間裡,從交易行拿走了兩百八十餘萬銀。」

  「這些門檻很高的私人交易會,就能倖免於難了嗎?這次金銀市,這些大戶們損失了超過三百萬銀。」

  勢要豪右在這裡面也要萬分小心,即便如此,過去一年賺的錢,都給大明收蓄黃金做了助力。

  朱翊鈞里有交易行的詳細帳目,王謙並沒有對皇帝,隱瞞他的手段,站在朱翊鈞這個上位者視角去看,不要接觸交易行,會變得不幸。

  王謙在他的《王謙發家的四個秘密》中,就詳細解釋了其中的奧秘,進入燕興樓交易行的每個人,都會獲贈一本,王謙甚至在封面上,就已經寫明:如何在交易行賺錢?離交易行越遠越好。

  「朕不明白,明明大多數人都在賠錢,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前赴後繼的進入交易行,揮舞著手中的銀票把自己辛辛苦苦攢的錢,送進這交易行呢?」朱翊鈞嘆了口氣說道。

  朱翊鈞是個農戶,他其實很討厭投機,但小農經濟向商品經濟蛻變的過程中,這些都是必然的。

  辛辛苦苦攢點錢,最後都扔進了這交易行里,圖個什麼?甚至還多都傾家蕩產,去把祖宅抵押給錢莊借錢也要上,覺得自己會比別人聰明。

  馮保想了想說道:「因為很多人只看到了暴富的那一部分人,而沒有看到賠錢的大多數。」

  倖存者偏差,人們在觀察時,往往更容易注意和搜集到成功的倖存者,而忽略那些更難注意到、或者無法統計的失敗者。


  倖存者鮮花似錦,站在了舞台中央,還喜歡四處對人訴說自己的傳奇故事,而失敗者從閣樓上一躍而下,沉在通惠河底,沒人會去關心。

  人們總是以為自己能夠成為那個倖存者。

  人有一種忘卻痛苦的保護機制,對於悲苦,往往都會封閉記憶,對於喜悅反覆回味,最終回憶里只剩下了甜。

  在交易行里,沒有勝利者,只有倖存者和失敗者。

  也正是這些暴富神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讓神田真一的亡命一博,沒有掀起任何的浪花,他的理論很大膽,但沒人關心,甚至都無法讓人多看一眼。

  朱翊鈞最終沒有做出明確指示的干涉,也就是詢問了下,最後批覆了一句,朕知道了。

  過多的干涉,反而會讓人說皇帝管得太多太寬,不讓人更加便利的發財,這些門檻很高的私人交易會,都免不了被王謙收割的命運,抽出來的利錢,全都變成了黃金了。

  朱翊鈞嘆了口氣,拿起了禮部的奏疏,禮部明確了明館制度,表面上看,是在各地港口設立館閣,主要是為了通商所用,一面負責大明商船抵達的時候貨物集散,一方面負責將地方特產準備好。

  明館,從職能上看,的確是做買賣的地方。

  館主為正九品官身,秀才舉人皆可往,除館主之外,另外有監當官一名,主要負責文書、帳房、商品計價等等工作,民間只要能把帳目算清楚都可以應召;

  館尉一名,專門負責明館的防務,可自行招募鄉勇隨行,朝廷給額員十人,至於究竟招多少,怎麼養這些鄉勇,就是明館自己的事兒了。

  明館的勞動報酬,主要由兩方面構成,一方面是朝廷的俸祿,另一方面是明館收入,明館經營究竟幾何,收入幾何,分配幾何,大明不做審計,更不必納稅。

  朝廷那點俸祿,主要代表著和朝廷的關係,而不是主要收入來源。

  背靠大明商品的明館,究竟能賺多少錢,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明館是和特別貿易許可的配套政策,不僅僅是朝廷環球商隊可以申領,比如某商賈已經獲得了特別貿易許可,在某個港口有了自己的地盤,想要個大明身份,就可以報備朝廷申領明館。

  官派館主任期三年,回到大明可以獲得陛下的恩科進士身份,繼續謀求升轉,如果明館不幸死在了異地他鄉,大明核實後會在他的家鄉銘刻忠烈祠上,按忠烈待遇。

  如果真的做成了取而代之,就可以申領大明的開拓勳爵,如果地盤足夠大,可以成為大明的總督府,總督府和大明朝廷的關係是友邦之上的屬地。

  朱翊鈞覺得沒人去,朝廷就給了名頭,就讓人去拼命,而禮部覺得應該要限制下館主的權力。

  明館內外所有人,名為館主實為漢使,為了建功立業,睡人家太后估計都沒什麼心理負擔,禮部希望漢使們不要折騰的太過分。

  「這就是明館館主官身馬牌嗎?」朱翊鈞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圓銅牌,正面就兩個字,明、令,而背面寫了四句話:

  南越殺漢使,屠為九郡;

  宛王殺漢使,頭懸北闕。

  朝鮮殺漢使,即時誅滅;

  單于殺漢使,懸首槁街。

  這些人的身份,朝廷是認可的,皆為漢使,也就說,如果他們在當地遭遇任何不幸,大明天兵的確很遠,但環球貿易的商隊,每年都能抵達一次,會為這些漢使報仇。


  這是一種非常暴力的表述了。

  看得出來,高啟愚為了能把興學的差事辦好,真的是用盡全力了,不從海外搜刮足夠多的白銀,他要做的普及教育,恐怕很難成功。

  這四句出自《漢書·蘇武傳》的話,朱翊鈞硃批,就是他這個皇帝的承諾。

  可以預見,明館的制度,的確會和高啟愚說的那樣,變成一個取而代之的小生意。

  高啟愚曾經作為遣泰西特使,繞了地球一圈,回到了大明,在他看來,大明把不必要的善意收一收,該霸道一點就霸道一些。

  以行仁而王天下,以尚力而霸四海。

  「這段話有意思。」朱翊鈞看著禮部的奏疏,沈鯉在政事奏疏里,夾帶了一點點私貨。

  唐開元、天寶間,中國強且盛,自長安西門西去,盡唐境,一萬二千里,閭閻相望桑麻蔽野,天下言富庶者,無如隴右,江南亦不能比。

  今日,所謂萬二千里,蓋包西域屬國而言,隴右則今之臨、鞏二府也。蕭條千里曠無人煙,視古之富庶,殆如異域,何地利相懸之甚也?

  氣溫降低,曾經人口稠密、氣候濕潤的萬里沃土,今天變為了荒涼蕭條的無人區,地利懸差這麼大,陛下要重開西域、海陸並舉,禮部並不反對,海陸並舉、重開西域理所在,但重點還是在開海上。

  這就是禮部稍微夾帶的私貨,希望陛下更加關注開海的變化。

  「今年火藥產量增加二十萬斤吧。」朱翊鈞硃批了明館的制度,相應的朝廷專營的產業,也要增產,來滿足特別貿易許可和明館制度的推行,這也是開海新政的一部分。

  「臣遵旨。」馮保俯首領命,更多的火藥生產,為仗劍行商保駕護航。

  次日的中午,大明皇帝廷議之後,換上了常服,來到了燕興樓交易行,每月一次的燕興樓盤帳,準時進行,朱翊鈞作為燕興樓的大東家,對燕興樓的行情每個月都要看一下。

  王謙作為燕興樓的總負責人,恭候聖駕,將皇帝迎入了天字號包廂,並且將早就準備好的帳目呈送到了皇帝面前。

  燕興樓交易行現在的票證分為了三類,大票,小票和新票。

  大票就是以綏遠馳道、綏遠礦業、西山煤局、勝州煤局、桃吐山白土、蘭州毛呢、永定毛呢、永升毛呢、五大造船廠、環球貿易船隊為主,這些大票,票的價格很低,但票價增長速度很慢,主要吃分紅派息。

  小票主要以民坊的船舶票證為主,其中三桅夾板船已經停止發票,主要是五桅過洋船和快速帆船,快速帆船每年只有三艘用於遠洋貿易進行放票,這類票價波動略大,但整體穩定。

  新票,則是以五大遠洋商行籌集資金為主,元緒群島依舊是這一類新票裡面的熱門票證,這類新票賭性很大,因為遠洋開拓依舊是一個風險極大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血本無歸。

  「當年你父親人人做船東的計劃,執行的很好。」朱翊鈞看完了大票小票的交易記錄。

  燕興樓最重要的作用,不是給投機客投機,而是給大明北方的勢要豪右、鄉賢縉紳們做船東的機會,享受開海紅利,是重要的分配工具之一。

  王謙俯首說道:「臣的父親,時常叮囑臣,不要讓大票小票過分激烈波動,影響朝廷分配之事。」

  「所以你就把目標瞄準了新票是吧。」朱翊鈞略顯無奈的說道。


  「具體而言是賭徒。」王謙俯首說道:「在燕興樓購買大票小票,基本賠不了錢,每年能領到分紅派息,但非要在新票里折騰,那就怪不得臣了。」

  「金銀交易分到了新票里,就是告訴所有人,這裡面風險很大。」

  朱翊鈞思索了片刻說道:「稍微提高一些新票的門檻吧,從一百銀的門檻,提高到一千銀如何?你是燕興樓的大掌柜,你覺得呢?」

  燕興樓入市門檻要一百銀,斷絕窮民苦力入場的可能,家產不足百銀,根本沒有那個抗風險能力,百銀之下,更重要的是衣食住行,婚喪嫁娶。

  「臣不贊同。」王謙十分鄭重的說道:「陛下,如果提高到一千銀的門檻,會遭人罵的,除了遭人罵,還會被質疑吃獨食,此乃當初永樂開海之大弊。」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朝廷把獨食吃完了,但只看到了發財,沒看到危險,三寶太監當年在馬六甲海戰、錫蘭打仗,錫蘭國王可是直接調動了五萬軍兵。」

  「自宣德九年第七次下西洋之後,大明國朝把官船官貿停了,海洋讓了出去,結果就是葡萄牙人跑到了濠境,西班牙人滅了呂宋,濠境是大明腹地國土,呂宋是大明藩屬。」

  王謙的理由十分充分,他反對繼續提高門檻,一旦形成皇帝領著大戶吃獨食的廣泛風力輿論,會給大明開海造成更多的不確定性。

  理由很充分,但這麼直截了當的頂撞皇帝,也是需要勇氣的。

  王謙要走獨臣的路數,就不會對皇帝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獨臣唯一能倚靠的只有皇帝。

  「你說的很有道理,朕欠考慮了。」朱翊鈞思索了片刻說道:「朕只想著提高門檻,把抗風險能力更弱的人拒之門外,這看似是一種善意的保護,但在門外的人,會覺得朕關了門,不讓他們進門,反而會由衷的怨恨。」

  「先生講莊子曾對朕講,夫大道不稱,大辯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嗛,大勇不忮。」

  這段話是莊子說的,意思是:大道無名很難用準確的語言去描述;大辯不用言說而是用事實;過於追求仁政,反而是一種暴政;真正的廉潔並不是特地謙讓,而是勇於擔當;大勇不逞血氣之勇,而是勇於公戰。

  大仁不仁,歷史已經反覆證明過了。

  「國姓正茂在呂宋,把那些個夷人當人看,結果呢,懷恨在心,嫉妒漢人用雙手創造的財富,襲殺我大明良善,丁洋全家六人反而被殘忍虐殺,大仁的確不仁。」朱翊鈞擺了擺手說道:「就當朕沒說過吧。」

  「陛下聖明。」王謙再俯首,他希望陛下一直這麼英明下去,不會固執己見、剛愎自用,良言嘉納,帶著大明這條船,在再次偉大的道路上,越行越遠。

  「番都指揮劉吉率領船隊回到了呂宋總督府馬尼拉,不日就會抵達松江新港,這個消息傳到京師,環球航行的船舶票證應聲而漲。」王謙介紹今天市場上的波動。

  燕興樓們的船東們承擔了將近七成的船隻營造費用,為船隻買單,但只能分享三成的利潤。

  船隻的養護、維修、損失,也多數由船東們來承擔,但即便如此,燕興樓的船東們,依舊能夠在遠洋貿易里獲利,比工坊要少一點,但勝在穩定。

  尤其是大票里的環球貿易船隊,只要大明水師依舊無敵於天下,環球貿易船隊就是穩賺不賠,穩定到比過去當地主還要穩定。

  因為有燕興樓的存在,大明開海政策獲得了普遍支持。


  「有人造謠環球貿易的船隊,在泰西被擊沉了,這消息傳了好幾天,造謠者三個交易商幫,已經被臣給禁止燕興樓貿易了。」王謙說起了一件小事,市場就是這樣,有著各種各樣的消息傳播,這本來很正常,小道消息滿天飛。

  王謙趕緊解釋道:「臣之所以要這樣處罰,是他們登了雜報,刻意擾亂大票、小票的票證市場,這是燕興樓交易行條例明令禁止的操弄。」

  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一些勢要豪右惡意做空大票小票市場,並且通過雜報來傳播這種造謠信息,誣告反坐在交易行里也是如此。

  雜報是當下百姓了解消息的唯一渠道,胡說八道,是要挨罰的。

  這是一種相對公平,在燕興樓交易行交易的人,多數抗風險能力弱、不求一夜暴富的人,把銀子都投入大票小票之內,這部分人的消息相對閉塞,很容易受到情緒影響,在博弈中吃虧。

  勢要豪右掌握了雜報,等同於掌控了喉舌,惡意操弄,自然要被責罰。

  朱翊鈞點頭說道:「罰款不管用,禁止交易不管用,明知故犯,一犯再犯者,擬好名單告訴朕,朕讓稽稅緹騎查一查。」

  「查他個底朝天就老實了。」

  新票里全都是賭徒,大票小票可都是大明很多產業的東家,是要保護好的鐵盤。

  「劉吉也要回來了。」朱翊鈞打算和劉吉好好商量下,關於明館的事兒,大明皇帝看著樓下人頭攢動的貿易行,伸了個懶腰,在發展的路上,有好有壞,但總體而言,還是好消息較多。

  劉吉帶領的大明遠洋貿易船隊順利回航,在抵達琉球之後,海防巡檢用最快的速度通報了松江府,在萬曆十五年三月初三這天,遠洋貿易船隊順利抵達松江府新港。

  這一天港口上人山人海,都是收到了消息迎接船隊回航的人,在回航的這一天,新港禁止出入港口,為大船隊讓行,因為龐大的船隊僅僅進出港,就要一天的時間。

  天公作美,萬里無雲,海天一線的藍色,出現了第一根桅杆,桅杆上懸掛著朱紅色的團龍旗以及七星旗,這代表了大明官船和大明商船的雙重身份,很快數條桅杆從海面上不斷的升起。

  港口的人群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號角聲、鼓聲此起彼伏更加熱鬧,海鳥被驚動展翅高飛,划過了海面。

  為首的是三條快速帆船,分別是通和、泰安、安業號,這是專門為海貿而改良的遠洋船,有三根桅杆,滿載為一千二百料。

  相比較游龍號和飛雲號,這三條快速帆船,減少了兩根桅杆,降低了五百料的載重,但船速並沒有降低,而且更加靈活。

  之所以有如此的改變,其實主要是為了適應遠洋貿易的環境,三桅快速帆船更像是戰艦。

  (現役破浪號風帆訓練艦)

  萬曆十四年起,快速帆船開始了環球航行測試,將海測的經驗進行總結後,對船隻進行進一步的改進,預計在三到五年內,形成穩定的遠洋型號,最終的目標是用快速帆船完全替換掉普通的帆船,更快的貿易。

  快速帆船環球航行一次,只需要八個月的時間,縮短貿易時間,就是獲得更多的金錢。

  在三艘快速帆船身後是二十條的五桅過洋船,五十條的三桅馬船,以及百餘艘的四百料戰座船。

  算上戰座船,不到兩百條船的遠洋商隊,和永樂年間下西洋的船隊相比,規模上要小很多很多,永樂年間,鄭和帶領的船隊,光包船就有260餘條,遑論護航的馬船了。


  但這不代表從海外帶回的財富會少,船少了,但獲得財富的效率變高了。

  四百料的戰座船,並沒有因為大明日新月異的推出新型船舶被淘汰,反而經過了數次改良之後,仍然能夠承擔軍事職責。

  更小意味著更加靈活,意味著更廣泛的戰場環境,更小意味著更快的速度,能夠進行偵查等工作。

  比如四百料戰座船因為吃水比重型船隻小,可以駛入部分的河道,完成作戰任務。

  劉吉帶領的環球商隊,帶回大明五百萬兩的白銀、十二萬兩的黃金、六百五十萬斤的赤銅、兩萬桶棕櫚油和三萬桶方糖、兩萬包的棉花、一百五十萬斤的硝石等等數不勝數的貨物。

  而這裡面最珍貴的是一萬斤的金雞納霜,這東西是舊港總督府今年的稅賦,舊港總督府留下了更多的白銀來支撐海外通行寶鈔,使用金雞納霜來抵稅賦。

  松江鎮提督內臣張誠滿是疑惑的問道:「這兩條馬船上,裝的是什麼?」

  劉吉將貨物清單交給了提督內臣張誠,張誠的義父是陛下身邊的二祖宗張宏,同樣張誠也是松江市舶司的內官,貨物的清單,張誠要挨個核對,這裡面有一半貨物在售賣後,要折銀進入內帑,決計不可馬虎。

  這是陛下的銀子!

  還有一船專門給皇帝陛下的伴手禮,這是政以賄成,不把皇帝哄高興,皇帝一不高興鬧起了脾氣,又下旨禁海,弄得一地雞毛,就不好看了,主要是各種植物的種子,分門別類的整理好,讓陛下用以不務正業。

  但是貨物清單點檢之後,張誠發現,有兩條船上,居然沒有貨物。

  「俘虜。」劉吉有些疲憊的說道:「大明船隊實在是太富有了,總是有些不長眼的傢伙,非要試試以眾欺寡以多打少,試著從大明船隊咬下一塊肥肉來。」

  「顯而易見,他們踢到了鐵板,不僅沒吃到肉,還崩掉他們兩顆大門牙。」

  除了黃金白銀貨物之外,他還帶回來了一大批不長眼的俘虜,大明官船官貿可是全員水師!

  「原來是俘虜,咱家一定會稟明聖上,水師軍兵的辛苦和兇險。」張誠由衷的說道,仗劍行商,絕對不是謊言。

  劉吉心有餘悸的說道:「在海上,除了一條船上的人,其他人都不可以相信,這是血的教訓,這五年來環球貿易,最兇險的一次就是這次,我輕信了一個西洋的商人。」

  「沙阿·買買提特使在京師就反覆對我說:如果你遇到了一條毒蛇和波斯商人,先殺死波斯商人;寧願相信毒蛇,也不要相信大食商人的花言巧語。」

  「我起初還不信,這次吃了虧,算是長了記性。」

  劉吉損失了一條五桅過洋船、兩條馬船,才搞定了波斯商人、大食商人、葡萄牙商人和黑番的聯手偷襲,獲勝是獲勝了,但船被燒毀了,還犧牲了七名水師軍兵。

  西洋是波斯商人和大食商人的地盤,沙阿買買提反覆提醒劉吉,不要相信商人的鬼話,劉吉記在心裡,始終對這些商人有所防範,才沒釀出大禍。

  「劉指揮休息,咱家把剩下的貨物點完。」張誠看得出劉吉的疲憊不堪,遠洋歸來,剛下地,劉吉和水師軍兵們,還有點暈地。

  劉吉走進了港口的大澡池子,遠洋歸來,他要用硫磺皂仔細梳洗,才能下榻港口的會同館驛,三日後才會啟程入京面聖。

  這是必要的防疫流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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