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星空
誒，你怎麼死了。
聽到系統廣播的李晟沒有急著把槍放下，而是集中意識，點開玩家面板里的任務日誌，確認了一下當前進度，顯示已完成，這才鬆了口氣，
隨手從立體化倉庫里拿了個錄音筆，按了一下，裡面立刻發出沙啞機械電子音，「玩家蚍蜉已淘汰」。
這段錄音是李晟閒著蛋疼，用軟體自己編的。
假如自己沒打過其他玩家，眼看要輸的時候可以播放錄音，然後發動使魔換位遁走，萬一對面玩家放鬆警惕，聽到聲音就以為是系統廣播在說話，沒看任務日誌，
那就可以悄悄繞後，捅他一刀。
為了增加說服力，李晟還錄製了其他版本，比如【一破臥龍出山，雙連一戰成名，三連舉世皆驚，四連天下無敵，五連誅天滅地】
【恭喜你獲得本場比賽勝利，三勝雙倍經驗卡、三勝雙倍貨幣卡、30天通行證*1、英雄碎片*5已發送至背包，請查收】
【正在向所有玩家高奏您的MVP凱歌：Knock2-dashstar衝擊星】
可惜都沒用上。
「完事了？」
灰雨的聲音由遠及近，她才趕到現場，由於高架橋太過擁堵，沒法搶車開回來，所以她是變成鐵餅一路滾過來的。
「完事了。」
李晟從背包欄里拿出好久沒出場的剩餘止傷凝膠，朝著傷口一頓亂噴，把掉地上的手臂拼回去，
隨後邁步穿過街道，從勾陳原本躺著的廢墟里，撿起了最後一把標註為①號的鑰匙。
嗡！
剩下的六把鑰匙，齊齊從李晟掌心自發浮現，所有鑰匙懸浮半空，環繞成一圈，疾速旋轉，散發七彩奪目炫光。
恍惚間，李晟仿佛聽到了成百上千道嘈雜聲音。
摧毀大陸架的炮火爆破聲、億兆信徒的頂禮膜拜聲、收到禮物的兒童歡呼聲、種子發芽聲，以及一聲似有若無的奸笑。
這些雜音的持續時間過於短暫，李晟都搞不清是身體瀕臨極限產生的幻覺，還是真實存在。
嘩！
在絢爛光芒中，七把鑰匙融合為一，體積不增反減，變成一把食指大小的鳥嘴型金屬鑰匙。
【名稱：阿基利玩具工廠鑰匙】
【類型：異常物品】
【品質：普通】
【特效：工廠主。您已獲得玩具工廠的主人身份，有權使用工廠中的一切】
【備註：阿基利玩具工廠作為知名玩具公司，遵循「為世界帶來快樂」的宗旨，以技術保證質量，以質量贏得信譽，以信譽促進發展。旗下有多個知名IP，產品行銷多元宇宙，備受讚譽】
【備註：我們的口號是，用心創造快樂】
在握住鑰匙的一瞬間，李晟腦海中憑空多出了許多信息，宛如福至心靈。
整個玩具城，都是工廠的造物
【特殊死斗任務「玩具總動員」已完成】
【獎勵結算中】
【距離傳送還有十分鐘，是否立刻傳送】
事情還沒有收尾，當然不可能這時候離開。
李晟拿兩儀刀又劃了下自己，解除強化形態，趁著廢墟的粉塵煙霧沒散去，快速穿好衣服（之前的服飾已經被撐爆了）。
咕咚。
一旁的灰雨看到他換衣服，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李晟剛剛解除強化狀態，肌肉沒有徹底散去，每一塊都恰到好處、紋理分明，整體體型比古希臘雕塑還要完美，又不至於像打了藥的健美運動員那樣過於不自然。
灰雨裝出淡定表情，悄悄從商店廢墟里撿起一台相機，藏在腰後，若無其事地快速按下快門。
「.」
比亞迪的，你偷拍能不能把閃光燈關了。
李晟眼角一抽，蹦跳著穿上鞋子，給灰雨來了記不輕不重的腦瓜崩，「走了。」
灰雨揉搓了下腦門，傻呵呵地笑道：「去哪？」
「那。」
李晟朝遠方抬了抬下巴，那台趴在穹頂最高處的EVA二號機，不知怎的，失手跌落，似慢實快地墜向地面。
轟隆！
巨大的泛用人形決戰兵器，重重砸在人工湖泊當中，激起幾十米高浪濤，整個湖床都被砸出坑洞。
數道人影閃現而至，除了市政廳三大打手外，還有木之本櫻，以及穿著身長袍、鬚髮潔白、手握魔杖的鄧布利多市長。
其肩膀上，還站著愛因斯坦副市長——愛因斯坦是現實世界相當常見的搖頭玩具，十五厘米高，腦袋碩大，裡面安裝彈簧，腦袋會晃來晃去。
砰！
二號機的後頸裝甲自動開啟，搭載著駕駛艙的插入栓彈了出來，夜神月浸泡在名為LCL的淡黃色粘稠液體裡，形容枯槁，雙眼無神。
EVA必須由適格者駕駛，夜神月強行駕駛操控，導致他的身、心、靈魂趨於破碎，神仙難救。支撐他活動這麼久的，無非是執念。
鳴人雙目通紅，一拳砸在插入栓上，將強化玻璃砸出裂紋，對著夜神月大吼道，「害死了這麼多人，值得嗎？值得嗎？！」
夜神月表情恍惚，無視了他的咆哮，也無視了圍觀著他的其餘人，只是怔怔地眺望高空，聲若遊絲，「我去看了，那外面，什麼也沒有。」
透過穹頂最高處，那個震動粒子刀新開鑿出的孔洞，能夠清晰看見，外面是徹底的虛無。
沒有星光，沒有天體，只剩漆黑、死寂與空洞。
整座玩具城，宛如冰冷海洋中的孤島。
這也意味著，最可怕的預言必將應驗——等到玩具城資源耗盡、爐火熄滅，無法離開孤島的所有玩具城市民，將迎來永恆黑暗的未來。
鳴人舉起的拳頭晃悠了一下，渾身脫力一般傾頹坐倒，轉頭看向兩名市長，「.這是真的嗎？」
「在外界沒有出路、爐火逐漸熄滅的背景下，我們能做的只有降低能耗。」
作為搖頭玩具的愛因斯坦搖頭晃腦道：「故障症的本質，是爐火的劣化。
如果我們能節約資源，控制生育，也許可以在現有基礎上，維持一百年，運氣好甚至兩百年。」
可怕的不是身處黑暗，而是徹底看不到光明。
現場一時間陷入沉寂，連鳴人都失去了把夜神月從駕駛艙里拽出來、暴揍一頓的欲望。
所有人或是望著遠方逐漸平息的戰火，或是抬頭看著死寂虛空。
直到
嗡！
李晟和灰雨騎著蝠翼摩托轟鳴而至，相當瀟灑地急剎停下，「各位擱這開會呢？」
「是你？」
「是你？」
木之本櫻和三大打手同時驚詫出聲，黑崎一護已經把手搭在了刀柄上。
「別衝動，我是來幫忙的。」
李晟聳了聳肩，拿起工廠鑰匙，隨意一揮。
嘩啦——
浸泡在水中、四十米高的EVA二號機，竟被憑空拽動，在湖邊停下。
站在二號機身上的眾人身形搖晃，重新站穩，錯愕震驚道：「你是怎麼」
「怎麼拽動這坨鋼鐵的是吧？」
李晟咧嘴笑道：「我拿到了所有鑰匙，在這十分鐘時間裡，我就是玩具城的臨時上帝。」
他朝著市中心方向揮了下鑰匙，大樓、街道、車輛，所有還在燃燒的大火齊齊熄滅。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所有人都整不會了，
愛因斯坦率先反應過來，搖頭晃腦道：「你們外來者所搶奪的鑰匙，其實是整個玩具城的主導權？」
「是也不是。」
李晟輕笑道：「你們對於鑰匙的認知，是從尤金那裡獲得的，以為鑰匙能夠控制市政廳地下的廠房與爐火。
但事實上，整個玩具城，只是真正玩具工廠里的一件展品。
用盒子理論解釋的話，玩具工廠是個大盒子，裡面裝著玩具城這個小盒子。而我獲得的，正是大盒子的鑰匙。」
三大打手和木之本櫻沒有這方面的信息，一時間難以理解，真正知曉內情的只有夜神月和兩名市長。
鄧布利多眼前一亮，沉吟道：「所以，你現在是玩具城的主人？」
「我倒是想。」
李晟掂了掂鑰匙，隨意說道：「雖然不清楚具體原理，但我腦海里的信息告訴我，當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是沒法帶走一草一木。」
灰雨一拍掌心，恍然大悟，「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李晟點頭道：「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所以我想要測試一下新獲得的權柄，順便做點好事。比如.」
他伸出鑰匙，遙遙指了下二號機手裡攥著的那團爐火。
颼！
原本直徑三米的爐火陡然膨脹數圈，原本的紅色也轉變為深邃金紅。
「在我的權限範圍內，我給爐火充了下能，差不多可以維持一千年時間。足夠你們支撐很久。」
李晟輕鬆說道，「至於這第二件事。」
他蹲在地上，將鑰匙插進泥土，跟隨冥冥中的直覺，緩慢轉動。
鏗鏗鏗鏗——
玩具城本身不見變化，但穹頂最高處，那個缺口外的景色卻急速變化。
光芒流轉，輝耀閃爍，
原本漆黑的宇宙，陡然出現點點星光，
茫茫多的恆星、行星、彗星，在萬有引力作用下，相互吸引、旋轉，形成絢爛星河。
「那是.」
黑崎一護與鳴人瞠目結舌，前者差點沒攥緊手裡的斬魄刀。
「真正的宇宙。」
愛因斯坦深吸了一口氣，搖晃著腦袋看向李晟，眼眸里滿是求知慾望，「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
李晟誠實說道：「想到就做了。」
他沒有給玩具城憑空創造出一個宇宙，更像是把玩具城，從工廠里拿了出來，給他們打開了盒子的頂蓋，讓他們去到真實的宇宙當中。
至於這個宇宙，是現實世界的某片宙域，還是殺場之下某個劇本世界的地界，那就在李晟的所知範圍外了。
「順便我幫你們鞏固了一下大氣層，有了真實的宇宙，你們就可以發射太空飛行器，探索星辰，擴張殖民地，不必再困死在這裡。」
李晟收起鑰匙，起身說道，「而一千年的爐火持續時間，應該也足夠你們發展技術，在不依賴爐火的情況下，繁衍人口，發展文明。」
事情的進展，超出了所有人最樂觀的估計，
市政廳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木之本櫻張了張嘴巴，還帶著三分困惑說道：「呃，多謝？」
「不用謝，舉手之勞。如果沒有玩具城的因果，我拿不到所有鑰匙，同理，如果沒有砸穿穹頂，我估計也不會搬遷玩具城。」
李晟視線停留在二號機頸部的插入栓上，裡面躺著的夜神月，其生命之火，在看到點點星光的時候，就徹底熄滅。
唯在臉上，還殘留著最後一絲笑容。
「閣下以德報怨，這份恩情玩具城永遠還不完，」
鄧布利多市長字斟句酌，緩緩說道：「有什麼是我們能為您做的麼。」
「恐怕沒有。」
距離傳送回歸還有最後幾分鐘，李晟搖了搖頭，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他都帶不出去，而玩具城的技術和現實世界差距過大，也難以復刻。
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有件事情倒是想請你們幫忙。」
現實世界，地球，緬北，某座二層小樓。
暗無天日的房間裡，靜靜放置著一座兩米高的圓柱形玻璃容器，裡面盛滿了藍色液體，漂浮著個渾身赤裸、雙眼緊閉的青年，其長相正是那位joker。
滴滴！
容器連接著的電腦發出急促警報聲，容器自動開啟，裡面的藍色液體淌落一地，joker，或者說joker的複製人也陡然驚醒，趴在地上拼命咳嗽。
作為全世界到處搞事的攪屎棍、狂笑劇團的核心成員，joker在進入死斗任務前就布置好了後手。
他利用從劇本世界搞來的先進培養罐，用克隆技術炮製出自己的複製人，並給他灌注過往人生的全部記憶。
這樣的複製人並非玩家，沒有技能或道具，
如果joker本體死了，那機器就會喚醒複製人，讓他成為新的joker。
「咳咳，居然掛在劇本任務里了，我還真是廢物。」
新的Joker一邊抱怨著，一邊猛錘胸口，咳出積壓肺泡里的藍色液體，晃晃悠悠地爬了起來，也不擦身子，直接坐到電腦前，將數據線插進脖頸後方早就安裝到位的接口，讀取數據。
舊的joker確實死在劇本任務里，形神俱滅，不過他在使用尤金軀體的時候，在身體裡埋設了類似飛機黑匣子的數據記錄儀。
尤金的身體死亡後，會傳送回現實世界，而他屍體裡的黑匣子就會自動激活，利用地球軌道上的衛星作為中繼站，將所有數據發送至緬北小樓的電腦。
從而完成某種意義上的傳承。
新的joker快速讀取黑匣子裡的信息，沉吟道：「所以上一個我被蚍蜉做成了蟑螂，嘖，還真慘。」
包括他在內的四名玩家均被淘汰，最終的勝利者只會在勾陳和蚍蜉兩人裡面產生，也不知道誰實力更強，能獲得最終勝利。
無所謂了。
Joker邁步走下樓梯，一樓空曠客廳里，擺放著一把椅子，其中坐著名被注射了麻醉劑、手腳皆被捆住、來自緬甸的Lv3新人玩家。
Joker隨手拿起匕首，劃開這名玩家的喉嚨，
一邊聆聽著系統賦予他玩家資質的提示，一邊打開自己那又清零回到Lv1的玩家面板，點擊搜索功能，添加狂笑劇團公會會長的好友。
「喂，會長，任務失敗了。我得去趟殷市。」
尤金生前躲在殷市的影界，死後屍體會掉回到現實世界。Joker得去趟殷市，從屍體身上回收自己的裝備道具。
(本章完)